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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夜谈
    保健医生被紧急叫来,给梁时雨做了检查,判断她的发热是属于生理期正常反应,至于咳嗽,应该是不适应新西兰的秋天气候,有点过敏反应。

    “前几天梁医生还没什么症状,是自从老板生病之后才开始咳嗽,可能也是有一部分情绪问题,身体免疫力下降,大量食用虾蟹引发过敏。”

    顾璇简直无语,合着你是吃多了海鲜不适应,我还东想西想,以为这个那个呢。

    梁时雨打了一针,立刻马上喉咙不痒了,呼吸都通畅了很多。当即喜不自胜,抱着顾璇开开心心入睡。

    顾璇也确实是有点困了,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

    然而梁时雨很快噩梦惊醒,不记得具体梦到了什么,抱着顾璇舍不得松手,可又很想出去走走。

    毕竟,这间房子实在太小了,她感觉呼吸困难。

    走出楼栋,还没多远,就看见张冲独自站在门前。

    聚餐的桌椅已经收拾走了,地面上的狼藉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他就站在一片空地上,不抽烟不看手机,只是叉腰望着天空,发呆。

    梁时雨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前进,心中颇有些恶作剧的快意。

    她越靠越近,而张冲毫无反应。

    直到,她的手搭上了张冲的肩膀!

    张冲没回头,笑了起来。

    “老板娘,你好呀。”

    梁时雨瞬间觉得好没意思啊,你怎么知道是我?

    张冲转头过来,嘻嘻笑着,我不知道是你,只是闻到了香味,还以为是老板,但肩膀被一只手搭住,能明显感觉到是个女人的手,那不是你,是谁呀?

    “怎么,睡不着啊?”

    “你老板睡着了,七七在门口守着,你放心吧。”

    至于我,我睡不着也就算了,梁时雨心说。

    “你今晚也不是守夜的,你干嘛也不睡呀?”

    “有功夫在身的人被人搭肩,本能就是一个背摔,最好不要偷袭。”张冲答非所问。

    嘁!小年轻,你吓唬我啊?

    梁时雨不服,拉开架势,伸出右手。

    “你敢不敢跟我较量较量?”

    张冲当然是不愿意,不是不敢,这要是自己没轻没重的伤了人,不好交代。

    “年纪轻轻的,这么多顾虑?”

    梁时雨不耐烦,你不出手,我出手了啊!

    她抢步上前,一把抓住张冲的右手,反手一按。

    张冲知道她是动真格的,按照习惯去抖她的关节。

    但是万万没想到,梁时雨只是轻松的一扭,瞬间就破解了他的力道。

    张冲傻眼。

    “听老板说你是我师父的师父。”

    “他没说错。”梁时雨憋笑:“跪下给我磕头!”

    张冲赔笑脸,但又很疑惑,知道你是牧区草原长大的,可是这套功夫并不是草原上摔跤那套啊。

    “我听教我的人说,这叫做天山折梅手。”

    “天山折梅手是金庸小说,他驴你的。”

    “啊???”张冲傻眼:“那是啥呀?”

    硬要说是什么功法,应该是骨科医生的拆骨手。

    张冲满脸钦佩:“你好厉害,真的真的,以前老板总说你很厉害,我还不相信。现在我真的是服了,而且完全看不出来你会功夫啊。”

    “真正会功夫的人都会可以隐藏。我之所以看不出来,可能是因为我疏于锻炼,有点虚胖。”

    张冲并不相信,他只觉得自己学到了皮毛,功夫不到家。

    梁时雨松开了手,抬眼看了看漫天的星辰,指着北斗第二颗,说那叫天璇星。

    “天璇?是顾璇的璇吗?”张冲恍恍然大悟,原来老板的名字是星辰的意思。

    “你很喜欢你老板吗?”

    张冲赶紧否认,我是喜欢顾璇,但不是那方面的意思。

    “老板是一个很真实的人,他把他身边的人都当做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像我这样的孤儿,是可遇不可求的。”

    梁时雨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张冲。

    “那么,张冲是什么寓意呢?”

    张冲其实有点无语,你问我这个是啥意思?

    “老板娘,你……”

    “你的师父就是邘剑吧?”

    张冲垂眸,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他其实能感觉到梁时雨是己方阵营的人,能感觉到她的身份不一般,可从来没有人明确告诉过自己,也没有任何的需要配合的任务。

    他其实感觉很奇怪,人们都说梁时雨是个埋伏在顾璇身边的卧底,可是,也没看见她做什么呀。

    梁时雨长出一口气。

    “乖乖,我跟你讲,你有什么任务我非常明白。”

    张冲瞬间退后一步。

    “我也没有立场说你的决定对或者是不对,你有你的选择。但你知道吗?”

    梁时雨看着他的眼睛。

    “何一晓是我的学长,但其实那个时候我也才十三四岁,是个懵然不知世事的小孩子,他比我大一届,我俩是试验搭档,一起上课,一起去食堂吃饭,他送我回宿舍,甚至我第一次生理期,都是他帮我答疑解惑,他几乎就等同于我的哥哥。”

    张冲有点脸红,虽然知道医生嘴上都没什么避讳,但毕竟是老板娘,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梁时雨拿出一只手机,调出微信对话,给他看。

    这个微信的名称是【动物医院】,而发来的信息是在核桃刚生病的时候。

    :请问是核桃的家长吗?刚才有自称是你男朋友的人过来。

    张冲呼吸急促,这时候才明白,敢情通风报信的就是梁时雨。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在夜店那天,我看见你和何一晓离开,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有任务,这就代表着我知道你是个可靠的人。当时我亲眼看见何一晓前男友发来很多胡搅蛮缠的信息,我抱着一线希望……”

    梁时雨没再说下去,她转头咳嗽了两声。

    “我其实很想问问你,在他之前,你曾经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那真的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张冲当时有喜欢过一个同学,也谈不上有多喜欢,但那个人挺特别的。

    “他不爱说话,长得白白净净的,乖乖的,胆子很小,每次见他,他都躲到别人身后,因此显得有点弱势。但是呢,新生报到的时候,老师又介绍说他是全国武术亚军。我就很好奇,一个人有自保的能力,又为什么这样羞怯?”

    好奇心驱使关注的目光,时间久了,张冲也忍不住想去逗逗人家,一会儿拦住人问东问西,要么就故意给人出点难题。

    “我是有点喜欢他,但没多想,就是觉得他挺好玩的。一个人不和别人交流,那么他肯定会和自己交流,他内心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呢?”

    张冲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就像一只顽劣的白鹭,怎么也要撬动对方的蚌壳。

    对方总算躲避,张冲有更好玩的事情,也就忘记了。

    但后来,同学提醒他,说每次篮球赛,这个人都会给你加油。

    张冲心说给我加油的人多了,也不差他一个。

    但后来再打篮球的时候,他总会留意看看场地周围,在很偏僻的角落,总会有一个长久驻足的身影。他捏着一瓶水,像是准备送出的样子,但是,直到篮球赛结束了,他也没有任何动作。

    圣诞节的时候,张冲身为学长,请对方整个宿舍吃饭,喝多了一点酒,吃完饭就把对方单独截住,送给他一只毛绒小熊。

    这至少也是一个示好吧,但对方坚决不要,甚至转头就跑。

    “为啥子?”梁时雨傻眼:“是不是你当时态度很凶?”

    张冲一脸苦笑。

    “我哪敢啊?人家不要,我还拜托人家的室友转交。”

    他其实也不明白啊。

    过了一段时间,这位同学的室友偷偷找到张冲,告诉他说,他送给这同学的小熊,被这同学珍而重之地好好保存着,放在床头,每次都洗干净手才摸一摸,之后又好好地放进密封袋里,要是谁想碰,他都要生气的。

    “梁姐,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老板其实也知道,我也就实话实话。那时候我已经开始做一些任务,但是对同学是保密的。因此,有些传言,说我去校外做一些不法勾当。每当有人议论,这位同学就跟人争辩,他本来不爱说话的一个人,为了维护我,每次都跟人争论得面红耳赤的。”

    想想真令感动,张冲就热血上头,约这位同学单独见面,就表白了。

    “我就跟他说,我挺喜欢你的,你看你什么想法?”张冲看看梁时雨:“梁姐,你猜他怎么说?”

    梁时雨一头雾水。

    “那就,要么同意,咱俩相处看看。要么就不同意呗。”

    张冲缓慢摇头,眼神颇为郁闷。

    “他说:我喜欢你是真的,但是,我并不需要你喜欢我。如果你觉得我打扰了你,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啥子?”梁时雨完全震惊,没听错吧?这算是什么答案啊?欲拒还迎的把戏吗?可是,彼时,他们都还是大学生,也就是小孩子,能有这么深沉的心机吗?

    “那后来呢?”

    张冲叹一口气。

    “我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觉得很无趣,很没意思,甚至是很无力。我跟他说: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逗你玩的,你回去吧。”

    可是,同学转头离开之后,张冲不放心,默默跟在人身后,明确看到他垂着脑袋抹眼泪,不回宿舍,绕路到人工湖,对着一池湖水哭泣。

    张冲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是想干啥呀?

    梁时雨转过头,嗓子还是有点痒,浅浅咳了两声。

    “这这这……这为什么呀?”

    张冲说:“以我当时的头脑,我只能认为他可能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出于礼貌不好当面拒绝呗。”

    “不是,我不是不理解你的想法,我是不知道他的思路。”梁时雨连忙摆手:“你说,有一个人来表白,你要是同意,那就点头,要是不同意,那就摇头。要是犹豫,那就说等等再看看。无论说什么,好歹也是一个明确的态度。这个‘我不需要你喜欢我’算什么?算是他只是借用一下你的人设,在自己脑子里上演一出苦情大戏?跟你完全没关系?”

    张冲好似找到了知己,这一刻,甚至眼眶发热。

    “梁姐啊梁姐……”他长叹一声:“所以说,我心里的那股热乎劲儿瞬间就冷了。我觉得有点委屈,难道我的一片真心不值得认真对待吗?”

    好歹梁时雨也比张冲长了些年岁,她冷静下来想想,也许对方是第一次谈恋爱,有点羞怯心理,希望另外一方多多主动。

    “追一个人,一年两年,十年八年的多了去了。你何主任的前任,俩人磕磕绊绊恋爱了十三年。你就是没耐心。”

    听到她这么说何一晓,“你何主任”,这话显得很亲昵。

    张冲笑了起来。

    “梁姐,我跟你说实话,在遇到何主任的时候我才有一点明白,原来,暗恋一个人,确实是不需要对方有所表示的,甚至对方明确态度,我都会觉得很紧张,甚至希望他退后,一切保持原状。”

    假如就在此刻不变,那么我就停留在最靠近实现梦想的地方,是有无限遐想的。但假如进入下一步,未来将会如何?我没有信心。

    其实一切都源于自己的不自信。

    梁时雨眺望夜空,笑了起来。

    “人是不满足的,有一点点,渴望更多,怎么能忍得住?”

    是啊,怎么忍得住嘛?

    但梁时雨很好奇,你怎么突然又勇敢起来了呢?就因为在夜店的那一晚吗?

    张冲低了低头。

    “可能,因为有过这一段的经历,我不想自己永远停留在想象阶段,你自己的哥,他长得多好看你清楚。但凡他是个异性恋,早就落到你手里了吧?”

    哎,这话说的。

    我可跟你没有竞争关系啊。

    “我的哥也不止他一个,长得好看的,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张冲愣了愣:“哇塞,我真的是没见过世面。”

    这么说就过分了啊。

    梁时雨警告他。

    “你闭嘴。”

    张冲乖觉低头。

    “好,我闭嘴。”

    不过,认真想象一下,如果何一晓是异性恋,那也是没可能的。

    “我说话你可能不爱听啊,但我不喜欢他闷不吭声的性格,长得再好看有啥用?有什么想法与有什么心思,一句话也不跟你说,死倔死倔的脾气,让人恼火,还不如痛痛快快闹一场。”

    张冲笑起来。

    “所以你喜欢顾璇。”

    梁时雨愣了一下,也笑起来。

    “没错,他闹他哭,至少他表达了。但是,一个不哭不闹的人,不代表他的心里没有任何想法。”

    这一瞬间,张冲简直想哭。

    “没错啊,他就是一贯情绪稳定,然而真实想法从来不说。我也很无奈。”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梁时雨看着张冲:“你要不要考虑,放弃?”

    张冲立刻顶回去。

    “凭什么?”

    梁时雨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何一晓一直在寻找他失散多年的外甥,那个孩子有特殊血型,1985年生人,白羊座。”

    张冲猛然心里一颤,忍住情绪,笑了笑。

    “你说啥呢?我才22岁。”

    梁时雨点点头。

    “我也是听我同学说,何一晓提供了两份基因样本做检测。这位同学专攻基因遗传学,在上海工作,名叫许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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