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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真乃大树将军也!
    就在刘备认为张辽不会让他失望的同时,鬲县城下的擂鼓声再次响起。

    张郃不甘心地率部以云梯,持弓弩再度攻城,还特意选出身材高大的士卒,搭建望楼架起大黄弩,用望山瞄准城头直射。

    “嗖!”“嗖!!”

    鬲县北面的城墙登时,疾风骤雨般箭矢如注,锋利的箭镞扎在城墙,以及举起的大盾上,一时之间发出阵阵噗嗤低沉的声音。

    “噗!”“噗!!”

    尤其是大黄弩射出来的箭矢,甚至还能穿透大盾,伤到后边持盾的士卒,张辽见状赶紧让人用竹竿挑起湿水的布幔,挡在盾牌及城墙前面数尺远,迅速减弱了对方强弩箭镞携带的冲击力。

    接着,张辽又安排百名士卒躲在墙垛后面,高声呼喊谩骂道:“张郃匹夫,量平胆薄,胆小如鼠!”

    “乃公率二百骑军冲阵,就把你吓得连退百步,为一军主将怎能如此无胆乎?”

    “快来,快来!”

    远远听见青州军不断地嘲讽谩骂声,让土坡上的张郃气得脖子涨红,这张文远简直欺人太甚,不就是趁他率军刚至鬲县,全军立足未稳之时,就率骑兵从县城杀出,来突阵罢了。

    他引中军撤退,也是为了避免遭其所破,怎就变成胆小如鼠,还编成歌谣来嘲讽他。

    张郃忍不住咬牙切齿道:“张辽真乃鄙夫,鼠子尔,不识儒家礼数,果然为边郡粗鄙武夫。”

    “传令调集所有强弩,专射北面城墙,豪族部曲立即攻打城头,近来围困已久,今日我必要一举攻破鬲县,擒杀张文远,解我心头之恨。”

    这些天他收到高览与董昭的书信,皆是攻打平原郡各县不利,哪怕挖掘地道烧塌城墙,但因为城墙的缺口小,兵力优势无法施展,每次攻进去都被对方杀了出来。

    而对方野战能力极强,操练军阵极为熟练,而且下手干净利索,能一刀毙命就绝不用第二刀,专往身上没甲胄的部位竖劈。

    高览与董昭两人都对此忧心忡忡,袁公先前已经下令,要快速攻破平原各城,然后率军渡过大河,横扫青州各地让刘玄德后方不稳。

    让监军校尉沮授也没想到,他们三万大军会被绊在平原郡,整整数十日没有任何收获,也不敢绕过前面的县城,领兵直渡大河。

    眼见袁公的书信的语气越来越严厉,特别在得知许攸、高干等诸将全军覆没之后,更传来军令让沮授督渤海郡兵事与诸将,早日攻破般县、西平昌、安德、鬲县四城。

    然后迅速挥师渡河,截断青州、徐州送往平原的粮草军械,焚烧对方的耕田小麦,使其明年颗粒无收。

    张郃、高览、董昭见到军令的瞬间,心底不禁叫苦不迭,也不知道是谁在为袁公献计献策,怎么不实际来平原郡看看,这些青州守军有多难打,守土抗敌的士气,不仅没有因河北大军人数众多而衰退,反而更气势如虹。

    连平原民夫也敢拿木棍死战不退,兵卒能忍受伤亡连睡觉都待在城墙上,在攻城尸横遍野中,不被恐惧所吓到,这就是强军啊。

    干他娘的!谁说平原守军皆是辅卒,哪家诸侯的辅卒能承受巨大伤亡,还死守城墙缺口,垒土堆不退?!

    连专门打杂埋锅造饭的辅卒都这般悍勇,那战兵的凶猛程度岂不是要突破天际。

    连沮授见此场景也不禁连连皱眉,暗忖道:“刘玄德究竟是用何种手段,才能让黔首如此为他效死力?”

    带着这疑问许久,直到张郃军卒捉到运输粮草的民夫,将其用绳索缚绑押至营寨,肤色黝黑的民夫虽膝盖忍不住发抖,但嘴里依然在不停地叫骂道。

    沮授见状横眉,遂喝道:“役夫为何如此大胆,难道不畏死乎?”

    民夫见沮授头戴高冠,受其气势所迫,结巴半天,方才道出来:“人,人岂有不畏死之事,玄德公为我家均田地,不施报答与禽兽何异,丈夫死则死,气节不可失。”

    “被汝等捉住,我,我就没打算活着,要杀便杀,何须多问。”

    沮授闻言,不由抚须啧啧称奇,打趣道:“黔首也想做大丈夫,余偏不给你这个机会。”

    “来人,将此人乱棍打出去,倘若再遇见,立即扑杀之。”

    瞧见军卒把擒来的民夫打了出去,张郃不解问道:“监军,不过是黔首罢了,杀之也无妨,为何独放其一条生路。”

    沮授笑着解释道:“擒此役夫杀之无益,不如将他释放回营,传以消息用于瓦解敌军士气军心。”

    结果连沮授也没想到,翌日鬲县就有青州士卒在城墙上高喊:监军校尉沮公与早有背袁投刘之意,欲将万余袁军葬送在城下,汝等皆为汉军,为何不早日投降?

    此言一出,立马让沮授脸色铁青,连续好几日都在军营黑沉着脸。

    每次念及此处,沮授也不由咬紧牙,暗骂张辽胡编乱造,为人奸狡诡谲,不愧先后从于董卓、吕布这些逆贼。

    此刻听到张郃说要攻破城墙,斩杀张文远,使沮授忍不住拍手称快,说道:“好,就应该有如此气势,昨日诸多强弩从渤海运至军中,全军若有这般斗志,必能攻破鬲县。”

    两人谈话之间,袁军攻城厮杀仍未停止,战场上兵器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后边战鼓越来越响,喊杀声震天,两军争夺城墙厮杀得更为激烈。

    张辽带着亲卫持环首长刀游走在城头各处,哪里有顶不住的迹象,他就立即带数十人舍命冲杀顶住,就算有袁兵爬上来,也很快被斩杀当场。

    数十日以来,除了城下死者相枕,尸体发出恶臭味外,城墙甬道也成了双方反复争夺的战场。

    鬲县虽然城小,却仍有四面城墙,三千守军为了防敌军日夜骚扰不得歇息,还要轮流驻扎在城头,除了搬运滚木礌石的民夫,就只剩三百多兵卒防守城墙。

    张辽身为主将,披甲作战远超过三个时辰,战况急迫时还需搏杀退敌,每夜卸甲身体状况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每日依旧照常巡视各面城墙,给予士卒军心极大振奋,兵卒皆在私底下称道:“张将军连日鏖战,依然笔直挺立,意志坚韧,真大树将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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