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番外·清醒沉陷2
一年級的十一月底, 已經是芙洛拉可以獨立出任務的一段時間後。
不過盡管如此,五條悟還是依舊保持着讓自己成為她任務聯系人的安排,并且讓伊地知在每次送她執行任務時都注意一下, 整個來回途中她到底遇到了哪些人。
有時候伊地知實在忙不過來, 就由五條家的另外幾位外姓輔助監督接手, 負責接送芙洛拉去任務地點, 并留意所有出現在她身邊的人。
因為彼此姓氏都不同的緣故,芙洛拉從來沒想過他們和五條家有什麽關系,一直只以為是任務随機安排而已。
這次她的任務地點在大阪, 離京都很近。
考慮到這點, 五條悟特意讓伊地知陪她去,避免出現什麽被保守派們找上門的麻煩。
不過顯然還是讓他們找到了。
才來學校剛滿半年, 芙洛拉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提升自己和惡補各種專業知識上。對于從古至今牢牢把控着咒術界的禦三家,她只能說是知道各自的基本情況, 并不怎麽深入了解。
因為高層以及禪院真希影響的緣故, 她對禪院和加茂家的好感度簡直負穿地心,屬于是所有與之有關的東西都最好眼不見心不煩。
所以, 在第一時間見到那幾個看起來就非常不懷好意的陌生人時,她并沒有立刻認出他們衣領上那個特殊家徽所代表的含義, 只是本能警惕。
以及她注意到了伊地知的緊張表情。
“您認識他們?”芙洛拉問。
“是禪院家的護衛隊,代號為‘炳’的精英組織……應該。”伊地知嗫嚅着小聲回答,旋即打開車門,“快上來吧,我們直接走。”
然而根本走不掉。
因為這次來的人不只有“炳”組織的人, 還有整個禪院家族護衛隊的首領——禪院直毘人的兒子, 禪院直哉。
她并不認識對方,只是本能對這個衆星拱月般走出來的美麗男人感到防備。
那好像是她天性裏的一部分, 敏銳感知到一個陌生人的善惡和好接近與否。而且一旦形成第一印象就很難被扭轉。
不得已,伊地知只能先下車走向對方,從表情到肢體語言都顯得非常緊張:“禪院直哉先生,請問有什麽事嗎?”
這個名字讓芙洛拉隐約有一點印象,因為她聽禪院真希破口大罵過。
這是什麽法外狂徒組織年會大團建嗎?芙洛拉有些疑惑,同時回想起熊貓說的,禪院家的人都很喜歡看熱鬧的奇怪祖傳屬性。
而顯然,自己就是那個被圍觀的“熱鬧”。
芙洛拉下車走到伊地知身邊,聽到禪院直哉用一種非常惡意且輕蔑的聲音說道:“這不是專門為五條悟跑腿的家夥嗎?今天倒是帶了個新鮮玩意兒出來。”
說着,他依舊習慣性微仰着頭,上挑鳳眼裏的視線則是朝下瞥着看向芙洛拉,眼底的神色以及臉上那種奇怪的笑容都讓人感覺非常不适。
是一種尖銳而冒犯的打量,充滿不加掩飾的刻薄,以及根本沒把對方當人看的傲慢。
“長得倒是很漂亮。”禪院直哉這麽評價,“最近禦三家裏話題讨論度最高的人就是你了吧。該說是因果報應嗎?你這樣的術式還活着就算了,居然又遇到了五條家的人。但是這個年齡是不是不太對啊,居然會差那麽大嗎?”
說着他還嗤笑一聲:“不過本來就已經是個半殘的存在了,現在又只有這麽小,根本不可能對五條悟造成威脅吧。怎麽想都只能被五條家要麽殺掉要麽吞并了。看起來他應該是打算的後者啊。”
直白而尖刻的視線再次落在她身上打量一圈,最後落在她的臉上。
“也是,臉長得這麽可以,對悟君來說當然用一下也不是不行。”
什麽東西?
“要殺掉我的人難道不是你們嗎?還是說禪院家的計劃居然忘記了通知‘很重要的’直哉少爺?”芙洛拉皺起眉尖,表情不太好地反駁。
“以及……”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幹脆全部想到什麽就說什麽,“這麽難聽的揣測能說得這麽自然。禪院先生應該很擅長這麽‘吞并’和‘用一下’別人吧?”
她說這話時,臉色都因為生氣而有些泛紅。淺翠色的眼睛凝着層薄薄的光,像是裹在冰霜裏的綠锂輝石。
伊地知有些驚訝地看着她。因為印象裏的芙洛拉總是會回避沖突,不怎麽和人生氣的。
“脾氣還不小,就是看上去完全是對自己的處境一無所知啊。”
禪院直哉并沒有因為她一氣之下的反駁而生氣,還奇怪地笑了笑,惡毒的言辭一刻不停地朝外冒:“他才圈.養你多久,這就已經會條件反射地護主搖尾巴了?這麽會讨人歡心的話,看來努努力去當個悟君的外室也不是不可能。”
“尤其聽說悟君可是給你花了不少錢,冥冥那女人那裏,各種吃穿用度,很大方啊。連衣服都是五條家的人給你做好了一套一套地送過來。這種好吃好喝的舒服日子很喜歡吧,畢竟是從小窮苦慣了的殘缺小東西。”
“真這麽想要,禪院家也絕對給得起更好的。”
一陣怒火瞬間湧上芙洛拉的心頭。
以及很莫名的,芙洛拉能感覺到,眼前這位禪院家的繼承人,與其說是對她感興趣,倒不如說是“因為她是五條悟一直嚴密保護和照顧的對象,所以他才會對她感興趣”,甚至于能說出最後那種類似想要搶奪的話。
他的在乎重點其實是五條悟。
先到這裏,她剛想開口,旁邊伊地知突然插話進來。大概是雖然緊張,但是也實在看不下去這種當着他的面,如此言語羞辱一個女孩子的惡劣場景。
“已經夠了禪院先生,沒有其他事的話,我還要帶着芙洛拉去下一個任務地點。五條先生會在那裏等她。”伊地知語氣生硬地說。
“突然提五條悟是覺得本大爺會怕他嗎?還是說你這個跑腿的怕我說太多,給點好處就讓五條悟費心養的小狗直接叛變了?也是個很會搖尾巴的忠心老狗啊。”
“因為跟你這種根本就是在嫉恨五條老師,所以舉止無聊借機發洩的人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伊地知先生,我們走。”芙洛拉生氣地說着,直接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沒允許你走。”對于她這種态度,禪院直哉感到非常不爽。
有被無視的原因,還有被輕易看穿和挑釁的成分在。
旁邊幾個護衛隊的咒術師立刻沖上來,一把抓住伊地知和芙洛拉。
腿上傳來被踢中,想要迫使她跪下來的劇痛。她則想都沒想就直接反手抓上那個人的手腕用力一擰,蒼星淚縛化成蛇反咬回去,爆發開的星之彩瞬間抹去他整只手的皮肉,觸目驚心的恐怖,以及撕心裂肺的慘叫。
伊地知則看得臉色一陣發白,意識到這完全就是禪院家能趁機朝她發難的絕佳機會:“芙洛拉……等一下!他們都是禪院家的人……”
攻擊禪院家的護衛隊就等于攻擊禪院本家。芙洛拉大概完全不知道這點。
“這不是正好看看,五條悟養的殘缺小狗崽能有多大能耐嗎?”禪院直哉看起來暫時沒有想要加入的意思,表情像是在看着什麽馬戲表演一樣。
再美麗的外形都拯救不了他骨子裏帶來的濃郁陰險與惡劣,一肚子壞水根本無法掩飾。
芙洛拉真的很讨厭這家夥。
眼見事情已經快要失控,他來不及去想這到底是禪院直哉故意的還是意外,連忙聯系上了正在京都出差的五條悟。
因為這片地區是大阪的市中心地帶,經常會有咒靈出沒,所以已經被廢棄,也是五條悟來過好幾次的地方。
伊地知冷汗直冒地看着芙洛拉和那些護衛隊咒術師打鬥在一起,自己卻什麽忙都幫不上。
而以一敵多面對好幾個經驗豐富咒術師的局面,讓芙洛拉也有些應接不暇,身上臉上都挂彩了好幾處。
至于那些被星之彩碰到的咒術師,這會兒基本都已經倒在地上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
那些璀璨如珠光的美麗色彩黏在他們身上上,正一寸寸啃食掉他們的皮肉,即使用咒力試圖暫時緩解也無濟于事。
明明都是被咒力強化過的軀體,現在卻脆弱得和普通人沒有區別,也無法延緩那些腐爛傷口的蔓延。
那就像是一個人正痛苦無比地蜷縮在地上,還活着就已經身體慢慢融化的恐怖,只剩半口氣還在吊着嘶啞哀嚎。
白蛇游弋着纏住最後一個還有餘力反擊的人,分散在各處的星輝蝴蝶又順從着芙洛拉的指揮将他緊緊圍住。散落的斑斓光點在他眼裏,幾乎和滴落下來的劇烈毒藥沒有什麽區別。
已經見識過星之彩那種無差別毀壞任何東西的能力,那個人被蝴蝶群包圍着,渾身冷汗直冒卻不敢有任何動作,只能轉頭求助似地看着自己的首領。
而禪院直哉壓根沒有看他,只打量着芙洛拉:“眼神很有趣啊……”
說到一半,他突然停住,好像是看到了什麽,目光越過她望着另一個方向,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差了。
而芙洛拉則緊緊盯着他,眼神又尖又亮。
她似乎是認定了禪院直哉就是來動手殺她的,怒火和身上的疼痛讓她看上去已經陷入不管不顧的應激狀态:“讓我們走!否則再要打起來我也不在乎,既然你們都想讓我死,大不了就今天拉你一起墊背,讓你不死也成毀容殘廢!”
回過神的禪院直哉好像才聽到她說話,表情有點扭曲的難看,像是看到了個不可理喻的瘋子:“我什麽時候說要你死了?”
不是?這家夥都叫這麽多人來跟她動手了,怎麽還有臉裝無辜說這種話的?
芙洛拉正氣頭上,內心瘋狂輸出國粹,忽然聽到身後有個熟悉聲音格外平靜地傳來:“有的吧。”
她愣一下,連忙回頭,看到五條悟正雙手抄在制服衣兜裏,腳步輕快地走到她身邊,漂亮俊美的臉孔上挂着一道毫無溫度的淺淡笑痕:“這不是都已經敢插手到原本安排給我的任務裏來了?膽子很大诶,連你家那個老東西都不敢這麽跟我對着幹,誰給你的消息和主意?”
禪院直哉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緊接着皺起眉頭深吸口氣:“不是……我他媽就是路過。而且這又不是你們五條家開的地方,還不讓我路過了嗎?”
“随便路過也能遇到我學生出任務,真是很湊巧嘛。”五條悟冷笑,“那她的傷呢?也是你‘路過’造成的?”
禪院直哉張了張嘴,那張不可一世的臉上終于有了種明顯的緊張:“……那個,我。”
不清楚他們倆過去的經歷和關系如何,芙洛拉看着面前的禪院直哉,只是有些單純地疑惑:“你剛剛不是說你不怕五條老師嗎?”
對方好像有點急眼了:“你這家夥故意的吧……”
“真的假的?這麽勇敢的話都說出來了?”五條悟擡手扯開一點繃帶看着對方,嘴角是帶着笑意翹起來的,天青凍藍的眼睛裏卻全是一片不寒而栗的冰冷。
“我的錯?只警告了你家的老東西,忘記了還有個小的。畢竟也是沒想到,你這個年紀就已經提前開始犯老年癡呆變得健忘了嘛。感覺是把以前在交流會上怎麽爬着到我面前下跪保證,再也不會來我面前惹人厭的事情全都忘記了呀。”
說着說着又笑一下:“也是,都好多年過去了,是該找機會重溫下。”
“伊地知,你先帶芙洛拉去車上用急救箱做消毒處理。等會兒我再過來。”
“好的。”
芙洛拉看了看對面明顯臉色蒼白下來的禪院直哉,頭一次如此直觀的體會到,所謂“要治理不講理的混蛋,就要找個能鎮壓一切的絕世大魔王”的真理。
她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反正之後自己再也沒見過禪院直哉。
對此,禪院真希的第一反應是:“他終于死了?!你等我去問問。”
然後沒過多久又十分失望地回來,氣得直踹桌子:“居然還沒死!”
真是“相互關心,武德充沛”的一家人呢。芙洛拉想。
“不過悟後來沒跟你說什麽嗎?”禪院真希又問。
“啊……也有一點。”
她想起後來和五條悟一起去吃飯的時候,對方告訴她,剛剛已經問清楚了,禪院直哉今天會出現在這裏應該真的只是意外。
他們是來處理另一件事的,結束出來正好看到了她,所以就起了興趣想來對她進行一番挖苦嘲諷。
“因為我是老師的學生?”她回憶着說,“他看起來好像很樂意針對所有和老師有關的人和事。”
“差不多吧。不過芙洛拉的表現也是讓我挺意外的。”
五條悟說着,咬掉叉子上的櫻桃,轉而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頭:“之前總覺得你性格實在有點太好了,就算受了欺負也不會說的樣子。今天倒是才發現,原來被刺激到的話,還是有點做咒術師必須要有的瘋勁的。きぁ——只要不是那種被打了還不知道還手的類型就行。”
芙洛拉:“???”
她正想開口解釋點什麽,目光卻不小心看到他被櫻桃汁微微染出一點深粉的唇瓣,讓她很難不想到漸變暈染成的花,看起來都很軟的樣子,而且笑容總是格外好看。
她一下子莫名其妙忘記了本來要說的話,只尴尬回答:“……我也沒有吧。”
“現在老師放心你沒有了呀。不過剛才那個,下次還是盡量不要這麽想哦。”
五條悟說着,再次看向她,并且是特意将眼睛上的繃帶擡高點,讓他們之間有着清晰真實的視線接觸,也讓六眼的視線毫無遮擋地籠罩住她。
“‘反正死了就死了,幹脆不擇手段地找個人墊背’什麽的,太悲觀了吧。明明老師真的有在努力保護你诶。想想看嘛,要是被爛橘子殺掉的話,真的好惡心的啊。”
“而且也有答應過芙洛拉,不管怎麽樣都有我在,倒是相信我一下。比如下次再遇到這種事的時候,不就可以一邊打那些壞人,一邊想‘反正誰也欺負不了我,所以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這種。”
他說得自然又愉快,語氣帶笑,尾調輕浮上揚,還順便有點來勁一樣地拍拍手。長得過分的雙腿交疊翹搭,不自覺晃了晃腳踝,漆面尖頭皮鞋的鞋尖和芙洛拉調整姿勢時的腳踝碰在一起,輕輕蹭着貼到。
她以為五條悟會立刻收回去的,結果并沒有。
被碰到的微妙觸感還停留在腳踝上,像是有一只蝴蝶還貼在那裏沒有走,感官瞬間集中在上面去。
不過想來也是,對于那個過于誇張的腿長來說,要硬塞進這點桌底空間都已經是側坐着才能勉強做到,哪裏還有什麽後撤的餘地。
于是芙洛拉假裝沒感覺到,也沒有挪開腿,很奇怪的是,他也從頭到尾都一直沒有動。
正想着,五條悟的聲音已經從身後傳來,還有他從臺階上走下來的腳步聲:“好啦好啦,都集合過來哦,今天還是分組練習。”
而作為同屆生裏起步最晚的那個,芙洛拉意料之中地被狠狠抓了範例加強訓練。
先是“姿勢不對啊小朋友,手擡起來一點,眼睛也要看前面,腦子也要動起來……不是讓你偏頭的意思,是讓你動腦筋思考,瞄準。”
然後“咒力咒力也控制一下,看着完全亂七八糟的诶,箭還沒射出去就已經要壞掉了嘛。”
還有“怎麽每次都顧上了一邊就弄不好另一邊嘛,是什麽奇怪的單模設定嗎?努努力調整成多設備協同操作行不行。最後給你調整一次姿勢哦。”
邊指導着,還有閑心對旁邊得到可以暫時休息許可的其他同學揮揮手:“要去買飲料呀?幫老師也買一瓶好了。”
等到拿着罐裝飲料噸噸噸完畢,這個屑人突然靈光一閃,将空飲料罐放在芙洛拉正緊張繃着弓的手上,還伸出手指比劃着笑嘻嘻開口:“保持住姿勢,控制咒力,掉下來或者壞掉就要加練哦。”
芙洛拉:“……”
她趕緊深吸口氣,淺翠色眼睛裏的高光都要消失了,嘴裏不停碎碎念着五條悟聽不懂的華國話。
“翻譯一下?”無良教師姿态悠閑地站在旁邊,雙手抱臂,滿面春風。
芙洛拉忍不住想要破防大喊,卻又偏偏還要努力維持住易拉罐不能掉下來和完整,只能努力忍着回答:“我是一個尊師重道的好人!我是一個尊師重道的好人!我超能忍!我喜歡上學,我喜歡高專,我喜歡訓練!”
“最重要的是,我超級喜歡五條老師!我真的真的真的超級喜歡五條老師!!”
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忍住那種直沖天靈蓋的可怕沖動啊芙洛拉,要做個有素質的好學生,絕對不能去毆打老師啊!!!再想要都不可以毆打老師!
只要能忍下五條悟,那這輩子做什麽都會成功!!
她正在瘋狂給自己洗腦,根本沒注意到自己這一番情真意切,催人淚下的肺腑之言,已經把在場所有人都弄得目瞪口呆。
五條悟先是“哈?”一聲,好像有點沒反應過來。即使遮住了眼睛也能看得出來那種極為罕見的滿臉茫然,甚至是有點柔軟。
緊接着,他微微張嘴又合上,然後迅速理解到她的意思,頓時狂笑出聲,硬生生從一米九五笑成了一米五九。
“哈哈哈哈——不得了不得了,原來芙洛拉這麽喜歡老師的呀,很感動哦,那為了表明決心就再多堅持一輪時間給老師看看好了。”
這是人說的話嗎?!
芙洛拉兩眼一黑,剛想有所動作,忽然感覺空易拉罐晃動了一下,然後是五條悟依舊帶着笑的聲音:“哎呀,要掉下來了哦,加把勁穩住呀,最喜歡五條老師的芙洛拉同學。而且說歸說,咒力也要控制好呀,又亂七八糟了怎麽回事,不要讓最喜歡的五條老師操心嘛。”
受不了,痛苦面具都要裂開了,為什麽要這麽重複啊?!好羞恥!這人沒有羞恥心的嗎!
“感覺芙洛拉是要精神崩潰了吧?”熊貓震驚。
“能說出那種話,估計已經崩潰了,不然怎麽下得去嘴。”禪院真希都有點看不下去。
“鲑魚。”狗卷棘也睜大眼睛。
“不過……”乙骨憂太在感同身受地替好友難受之際,也發現,“五條老師真的好高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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