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番外·清醒沉陷3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老師。
他們有的春蠶到死絲方盡, 蠟炬成灰淚始幹。
有的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但五條悟就不一樣了。
他喜歡助人為樂。
就是那種一邊助人,一邊為樂。
等好不容易得到指令可以結束休息了, 芙洛拉整個人瞬間垮下來, 雙手抖成帕金森, 準備癱在草地上休息會兒。
然而還沒等她屁股挨到草地, 旁邊的屑人突然再次開口:“我說……”
五條悟單手托着下颌打量芙洛拉,甚至還扯開點繃帶,神情頗為嚴肅地将她左右看了看, 又是歪頭又是側下腰, 好像在觀察什麽從來沒見過的新奇東西。
“芙洛拉是不是兩只手不一樣長的呀?好像是吧?有那麽一點點的區別來着。”
芙洛拉:“???”不清楚此時自己的表情是什麽,但是她感覺可能已經顏藝得和那些扭曲的咒靈差不多了。
而五條悟還在研究:“真的呀。不然為什麽會準頭不好呢?而且仔細看看, 好像咒力流動到兩只手的時間也有一點點前後不一致诶。絕對是兩只手不一樣長吧?”
一頓貓言貓語創得她心肌梗塞,頭暈眼花, 旁邊是為她激情打抱不平的同學:“哪有這麽說女孩子兩只手不一樣長的人啊!”
“真不愧是你啊悟。”
“我才沒有長短手!”
事關自己形象的大事, 芙洛拉極力反駁,臉都氣紅了:“五條老師世界第一超級大壞蛋!明天就會變矮!變矮!而且再也吃不了甜食!買的喜久福都會變成苦的!辣的!”
而禪院真希的重點則是:“就這?你的攻擊力實在有待提高吧!”
旁邊剛剛被詛咒了“變矮”和“吃不了甜食”的無良教師則笑個不停, 矯揉造作的語調刻意又甜膩:“什麽嘛,剛剛還說超級超級喜歡五條老師, 這會兒就變得這麽兇巴巴,會讓人傷心哦。”
說完,他又擺擺手,轉身走出操練場:“不過發洩出來也好,硬憋着太多東西很容易年紀小小, 心态扭曲诶。”
是嗎?
芙洛拉這會兒才後知後覺發現, 在一通激情輸出以後,自己确實情緒好一些了。
“老師果然是故意的。”乙骨憂太也很快理解到了。
“雖然但是, 這家夥就不能換個幫人排解的方式嗎?”禪院真希還是理解不能。
沒過多久,五條悟又回來,遞給芙洛拉一瓶西柚口味的飲料,态度平靜地詢問:“所以說,咒力強化感官的指向性操作還是有問題對吧?剛剛已經看到了哦。芙洛拉還不會同時兼顧‘收’和‘放’這兩種精細操作,畢竟你的情況特殊一點。”
“在集中注意力于外界具體物體的時候,其他人只要專注于用咒力強化感官,瞄準目标就可以。但你還需要收住手上的咒力不破壞箭,以及釋放咒力強化視覺。兩個不同方向還需要完全相反的操作,會讓你的咒力變得紊亂。”
“是這樣……”她點點頭,心裏想剛剛什麽“長短手”果然是故意想讓她調整好情緒的吧,明明早就看出來她真正的問題所在了。
“那明天下午來咒物存放室吧。”
“好的,是要做什麽?”
“當然是GTG的絕贊特殊訓練呀。”
能說嗎……總有種不好的感覺呢。
第二天,芙洛拉在寫完報告以後,按照約定時間來到了高專校內的咒物存放室。
五條悟已經在裏面等她了,而且看上去正在找東西。
“搞定,就是這個!”他說着,從上鎖的箱子裏找出來一個小盒子,不知道裏面裝着什麽東西。
将芙洛拉帶到室內體術訓練室,五條悟将那個小盒子拿在手裏抛了抛:“我記得,芙洛拉是怕水的對吧?那具體是哪種害怕?是逛水族館的海底通道都會害怕,還是不敢嘗試游泳那種害怕?”
好奇怪的問題,問得她心裏一陣警鈴大作,但還是回答:“是屬于那種完全不敢游泳的害怕。海底通道什麽的倒是沒關系,我之前也去過,還蠻喜歡的。”
“這樣啊,那就是只有實際接觸到才會害怕了。”
見她點頭,五條悟已經将小盒子打開。
一團影子那樣漆黑單薄的東西從裏面迅速流淌出來,化作一串手牽着手的小矮人剪影,将他們兩人都包圍在裏面,又唱又跳:“你被噩夢找到啦!跟我們走吧,跟我們走吧!”
“這又是什麽?”芙洛拉睜大眼睛看着那些跳動的黑影,突然被五條悟伸手一把拉住。
手拉手的黑影們瞬間大笑着撲上來,化作一個黑色的漩渦将他們吞噬進去。
等到那陣強烈的眩暈感終于消失,芙洛拉才再次睜開眼睛,看到他們此時正站在一片浮動的藍色光影裏,像是來到了陽光灑落的海底,到處都是那種搖晃發亮的水晶波紋。
她有些詫異地左右看了看,這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們是真的來到了一處類似海洋館海底觀光隧道的地方。
“這是……剛才那個盒子裏面?”她問。
“也是今天的訓練場地。”
五條悟邊說,邊将手裏那只莫名出現的小提燈遞給她:“這個是‘夢核’,一旦它被毀壞或者燒幹淨,整個虛拟場景也會被破壞。芙洛拉拿好了哦。”
同樣大小的提燈到了她手掌裏,一只手都不夠托着。
手也太小了吧。五條悟随意想着。
“不過,這麽重要的東西,不是應該給老師拿着比較好嗎?”
“我拿着就達不到訓練效果啦。”
面對她疑惑的眼神,五條悟收回手抄在教師制服的口袋裏,看着她說:“這個地方是一整片海底迷宮,芙洛拉要做的就是在‘夢核’被你手上的星之彩破壞之前,找到我留下的細微咒力殘穢,或者我的聲音才能跟着走出來。”
“不然的話,迷宮會壞掉,你的訓練也得重來哦。”
也就是在用咒力強化五感的同時,還必須用克制住手上的星之彩,不要讓夢核太快壞掉。
她點點頭:“我明白了。”
隔着層疊湧動的海洋光影,五條悟站在出口處看着她。
整個迷宮在六眼的視力裏宛如透明,只是由一層一層流星般不斷滑過的亮線構成,游動的彩色魚類也只是無數來回不定的細小螢火蟲。
她是其中唯一真實而斑斓鮮豔的實體。
星之彩的咒力流動在芙洛拉身體裏,每一絲走向都清晰無比:
害怕或者憤怒的時候會變得格外紊亂,甚至是刺眼。
消沉和難過的時候流動得會相對緩慢一些,看起來就像是半幹的油畫。
高興還有平靜的時候則最和諧,源源不斷的咒力充斥在她身體裏,似乎有一整片宇宙藏在裏面。
他雙手抱臂靠在牆邊,安靜看着對方在迷宮裏走來走去許久,然後才突然回過神,發現自己居然忘記了觀察和分辨她的行為,完全只是那麽看着而已。
意識到這點後,五條悟愣一下,伸手用拇指刮了下山根,轉而重新集中注意力。
然後……
“哎呀。”他話音剛落,芙洛拉手裏的夢核已經破碎開。
玻璃迷宮瞬間被海水擠爆成無數明亮鋒利的碎片,緊接着是水流地瘋狂湧入與淹沒。
在那些虛幻的海水徹底将芙洛拉吞噬進去之前,五條悟輕巧擡手比了個手勢,讓無下限将她嚴實包裹進去,所有海水都被隔絕在外。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關進了一個空氣球裏,正臉色蒼白,驚魂未定的時候,聽到五條悟的聲音傳來對她說:“對了,迷宮壞掉的話,外面的水也會跟着進來哦。雖然都只是夢核帶來的幻覺,不會有任何真實危險,但是就像做夢一樣,造成的體驗會超級逼真哦。”
芙洛拉看起來整個人都傻了:“不是……這種事,您為什麽不提前說啊?”
她突然想起之前乙骨憂太曾經告訴自己,五條老師有一個讓人比較迷惑的習慣,比如總是在有事發生以後才想起來說注意事項。還讓她最好記得主動提前問清楚。
救命啊,這麽離譜的習慣居然是真的?!那什麽專業痛擊我的隊友嗎?
“臉色很難看哦。”
因為被老師你氣的啊!
“真的假的,第一次聽芙洛拉說這種話诶。きぁ,不會開始讨厭老師了吧。”
……那倒不至于。而且為什麽突然話題就跳到讨不讨厭這個事上了?
他笑幾聲,說句“就是随口問問”直接略過,然後又說:“要停下來嘛?”
芙洛拉眨眨眼睛,很快調整好心态:“不……不用。剛剛是意外,我想馬上再試一次,我會控制好的。”
她眼裏此刻的神情,明亮的,堅定的,沒有退縮的樣子,讓五條悟感覺很喜歡。
“很有幹勁哦,那老師在出口等你。”
重新開始訓練,芙洛拉先是将自己的咒力平穩下來,然後按着之前五條悟教她的辦法,一點點嘗試着對它們進行精細化操控。
蔚藍無邊的海洋湧動在她頭頂,帶來随時都會沖破而出,對她實行一場假性溺水的威脅。
這個念頭讓她的情緒起伏得比一般時候都要猛烈,夢核的燭火在她手中開始微微顫抖,底座也随之出現了一層明顯的腐朽痕跡。
控制住……手上的咒力需要被壓縮和抽離,而另外的……
“我在這邊。”五條悟的聲音突然傳來,像是忽然出現在深海裏的一條救命繩索,也讓她瞬間在這片海底找到了自己的坐标。
芙洛拉連忙克制着自己的心跳跟上去,并且在視覺裏開始努力尋找對方剛剛留下的咒力殘穢。藍色的流動光影帶來視覺上的幹擾,她需要花費更多精力去分辨。
海水波瀾着滑過頭頂的玻璃隔層,芙洛拉聽到了那種水流密集彙聚的聲音,腦海裏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剛剛差點被水淹沒的場景。分心之下,一時間有點丢失剛才的方向。
念頭管理是很困難的事情,有時候越是不想去想什麽,腦子裏就會越是冒出更多畫面來自我恐吓。海洋之外的天氣似乎變差了,她看到光芒正在自己周圍逐漸黯淡下去。
處于深水之下帶來的恐懼感越來越深。
正在她跟自己這種負面的本能沖動對抗時,她又聽到了五條悟叫她的聲音:“往這邊過來。”
她确定自己是看不到對方的,但是五條悟好像能看到她,甚至知道她是在思考還是真的走丢了方向。
深藍色的厚重水域裏,他的聲音和留下的痕跡,是唯一能夠指引她逃離出去的東西。
而當她在“恐慌”、“緊張焦慮”到“重獲希望”這樣的心路歷程裏,反反複複劇烈起伏好幾次以後,再次聽到五條悟聲音的時候,芙洛拉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莫名沖動。
以及非常詭異的,甚至連她自己都感覺到不可理喻的安心。
似乎在這種反複的嘗試裏,她已經逐漸明白并相信,即使那些無法自控的害怕情緒會将她推入深淵,五條悟也會像一個錨點那樣每次都将她又拉回來。
恐懼刺激出的腎上腺素與喜悅帶來的多巴胺,是兩種最容易讓人感覺到興奮和成瘾的物質。而有了心理托底的支撐,她甚至慢慢從中體會到了一種別樣的刺激感。
等到夢核再次快要破碎時,芙洛拉已經來到迷宮邊緣,擡頭就能看到五條悟站在出口處的身影了。
适應得好快,五條悟微微有點驚訝地想。不管是對咒力的控制還是對心理壓力的抵抗,都迅速得有點超出他的預料。
看來自己的想法是沒錯的。
只要能給她一個絕對安全的保證,那她再遇到任何刺激或者壓力,都會表現得出乎意料的好。
只不過,她會突然丢開手裏的夢核,全力奔跑着穿過最後那片黑暗的水域,身後跟着不斷垮塌下來的玻璃迷宮與洶湧海水,沖出來一把抱緊他,倒是五條悟完全沒想到的。
撞上來的瞬間,他感覺自己的某一道心跳也恰好同頻。
錯愕半秒後,他伸手摸了摸芙洛拉的頭:“做得很好哦。”
埋頭在他胸口處的少女片刻之內沒有說話。
直到深吸道氣以後,五條悟才聽到她聲音艱澀又生硬地說:“老師真的很讨厭。”
“抱得這麽緊說這種話,很沒有說服力诶。”
“就是很讨厭。”
“知道啦,畢竟芙洛拉的話很多時候都得反着聽嘛,超嘴硬的。”
“就像老師明明是在關心別人,也總是喜歡靠氣死對方來安慰對方一樣吧。”
說完,兩個人都沉默了一下,好像都沒想到對方居然能這麽了解自己。
短暫的安靜後,五條悟笑了笑,改為很輕地拍下她的頭,目光隔着繃帶看着她的眼睛:“你确實挺會觀察人的。”
所以仔細想想看,芙洛拉大概真的是他目前教過的學生裏,時間最短卻又最了解他的那個。
并且随着相處越來越多,五條悟也越來越驚奇地發現,芙洛拉和他最初以為的樣子其實很不一樣。
甚至可以說,剛開始把她和乙骨憂太當做同一類學生,根本就是他最精确也不準确的決定。
畢竟乙骨憂太是真的徹頭徹尾乖學生,絕對不會在接到五條悟電話,卻又沒有第一時間聽到聲音的時候,張口就直接來一句:“這是高層那邊有人突然暴斃了,但是您又不好意思笑出聲,所以才這麽安靜嗎?”
如此地獄笑話,在第一次聽到芙洛拉面不改色說出來的時候,五條悟是真的愣了好一會兒,然後發出驚天爆笑。
或者又後來,在他随口說出句“我也沒辦法和伊地知聊太多嘛”的時候,她會非常自然地接一句“怕聊太多讓他瘋狂愛上您嗎?那到時候誰來開車确實是個問題。而且說真的也很有可能吧,畢竟人類都是有極限的,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容易在沉默中變态啊,這是伊地知先生對您全部的反抗了”,然後又是驚天爆笑。
雖然這麽說很奇怪,但是芙洛拉真的可以一兩句話就把五條悟逗得直接笑出來。
甚至不說話也可以。
比如在一起出任務時,面對他偶爾興致勃勃抽大風的離譜行為,她不僅能恰到好處地配合,并且予以高度肯定。
“あぁあ——果然!果然是因為太崇拜老師了,所以覺得老師任何行為都超級帥氣,一定要全力配合吧。”五條悟問。
“是因為最近和夏油老師相互交換了書單,他推薦我去看《兒童心理學》,說是有助于我在老師身邊的時候穩定情緒。”芙洛拉回答。
五條悟:“……”
輕輕嘶一聲後,他轉頭看着面前的粉發少女,還特意把繃帶扯開一點,藍湛湛的眼睛瞪着對方:“你一開始是這樣的嗎?”
“都是老師教得好。”她乖乖回答,淺翠色的眼睛眨了眨,清澈活潑的明亮積蓄在眼底,像是一個笑。
不得了,好像發現了軟萌乖巧好學生的邪惡內核。
“說真的啊,她一開始是這樣的嗎?”五條悟都不記得自己是第多少次和夏油傑說起這件事,“有時候真的會反差超大诶,雖然和剛開始比起來,确實活潑很多就對了。但是她一開始是這樣的嗎?”
夏油傑則略微思索着看向對方,似乎有點驚訝:“悟還真是天天把那孩子挂在嘴邊呢。”
“不過我倒是覺得很正常,也許芙洛拉本來就是這種性格吧。只是之前太沒安全感,又年紀這麽小就一個人來到東京,所以不太愛說話。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悟也很高興。”
“我很高興?”他莫名其妙重複一遍。
“是啊。這段時間只要悟提到芙洛拉,都會像現在這樣很高興。”
夏油傑邊喝茶邊說:“可以理解。畢竟她算是學生裏唯一一個又理解你,又能接你那些突發奇想的話,還順便學到了你一部分的那個。雖然悟總是說不在意學生們能不能理解你,只要他們好好成長起來就好,也不要求回報。但是能有一個芙洛拉這樣善解人意又非常有意思的學生,悟不可能不高興吧。”
“……我有一直提到她嗎?”
“有啊,而且每次都很高興。”
因為需要一直留意她的情況,不要被高層爛橘子找麻煩的緣故,五條悟不得不多花精力去盡量看着對方。
這種全天候的聯系與關注,帶來不可抗拒的曝光效應。似乎不管見不見面,自己的工作與生活裏也到處都是對方的影子:
可能是她今天的行程安排。
可能是前兩天她幫忙寫的報告。
可能是她幫忙帶的伴手禮。
可能是她看到了某個奇奇怪怪的東西,覺得應該是五條悟能理解到的刁鑽笑點,于是順手發在聊天群裏,還真戳中他的時候。
也可能是在他用同樣的搞怪和抽象笑話和其他人說,卻沒有得到多少回應時,他都挺容易想起芙洛拉的。
她身上有種跳躍又和諧的氣質,像是只來回不定的蝴蝶,一邊連接着五條悟,一邊是世界上的所有其他普通人,并非能無縫銜接到與兩邊都非常合拍。
五條悟其實一直挺好奇,她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即使是夏油傑這種同樣共情能力很強的人,也是與其他普通人之間有着明顯思想壁壘的。畢竟生而不同,就是會影響一個人看待事物的角度。
只是因為他太能觀察到他人的情緒,并且很會照顧人,所以很多時候,這種隔閡感非常不起眼而已。
但他嘗試過,在芙洛拉身上,是真的找不到任何類似的感覺。
好奇心的驅使讓他在持續關照着對方的同時,也在有意無意地觀察裏,看到了芙洛拉的許多其他面。
每次只要隔着屏幕,她似乎就會變得更活潑搞怪一些,平時分享在ins上的日常與吐槽看着也能讓人笑半天。有時候五條悟心情不好,或者見了讨厭的人以後,都會特意去她的ins看看。
從讀書偏好到個人愛好,再到一些吃飯習慣和口味禁忌,他不知不覺間已經對她很了解。
但好像還不夠了解。
抛開這些外在的表現,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呢?
那種想一萬句說半句的個性,不是第一次遇到。甚至在五條悟周圍的好友和學生之間,也有好多同樣不長嘴習慣的人。
五條悟雖然不理解也不喜歡這種心态,但也沒有好事到去要求他們通通都改掉的地步。
他對所有人都有着非常清晰且界限分明的心理規劃,這決定了他對每個人的不同态度,以及要用什麽樣的面具去面對他們。
比如在面對根本不算自己人的時候,五條悟本身就非常擅長無視別人的情緒,主打一個與他無關,正事辦好就行。
而如果是夏油傑和乙骨憂太這樣的特殊親近存在,他則會非常有耐心地包容和遷就對方,努力跟上對方的頻率。
這種雙方性格差異巨大帶來的不适與遷就感,一直都是雙向的。
唯獨芙洛拉對他來說,卻好像和憂太他們一樣,但又不一樣。
因為五條悟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其實希望她能坦率一點。
或者說,至少對他能坦率一點。
這種莫名的期待感和違反常理的,想要讓對方改變的想法,讓他自己都覺得有點驚訝,甚至不太好将她規劃到過去已有的任何一個分類裏。
“那,芙洛拉還是例外嗎?”伊地知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打斷了五條悟的思緒。
他們這會兒正在任務地點旁邊。因為新學期即将到來,伊地知需要幫忙确認學生們與五條悟之間的任務安排。
“是吧。”五條悟回答。
大概這就是原因。
她是例外,從一開始就是。
是唯一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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