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修羅場【六】
他數着時間, 等着自己的本體什麽時候會過來朝他報複。
反正從港區六本木到高專的這條路線,五條悟已經來回過許多次,用【蒼】壓縮空間瞬移過來也就是眨兩次眼睛的事。
圍困在他身邊的咒符陣依舊持續不斷地運轉着, 他随意伸手, 側面立刻亮起淡紫色的光輝将他攔截。
他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這裏。
但他剛才也的确見到了芙洛拉。
綁定在他們之間的【雙生縛】, 不僅會将他與芙洛拉的生死連接在一起, 還會形成短時間的幻視。
這是吞生半界的能力,也是當初它感染五條悟的方式。
但如今芙洛拉已經回來,所以再想要利用吞生半界去感染五條悟, 與他感官共享已經是不可能。
于是他轉而利用自己的咒力與芙洛拉完全一致這點, 在毫不留下任何詛咒痕跡的情況下,牢牢抓住了她精神的一小部分。
原本按照剛開始的設想, 這個幻視的起效時間應該要更快一些才對。但是因為芙洛拉本身咒力總量過強,以及精神上的極度警惕與抗拒, 導致他嘗試了許多次都失敗了。
而現在, 也許是因為回到了真正的五條悟身邊,她所有的精神防備都随之松懈下來, 被他找到了一點縫隙。
最開始的時候,他僅僅只能通過這種連接來到她的生得領域——一片絢爛斑斓到不可思議的星海宇宙。
其實「五條悟」一直都不太明白,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星之彩這麽矛盾又瑰豔的東西。
掠奪生物的生命以後只留下一片死寂的灰白,所有被她接觸過的存在都會迅速腐朽潰爛,但她本身卻又是純粹到極致的美麗。
一種只能被他看到的美麗。
就像這片漫無邊際的星海宇宙,到處都是明亮恒星散發出的光輝,無盡星辰流淌成包圍着他的夢幻銀河, 星雲是發光的塵埃與粒子, 層疊如輕軟朦胧的彩紗。
而那只星雲凝聚成的藍色眼睛,正懸浮在宇宙高處凝視着他。
生得領域向來是連接着一個人內心深處, 讓她潛意識裏最向往最喜歡,也讓她感覺到最安全與舒适的地方。
而那只伴随着這片領域空間而生的藍色星雲之眼……
他突然有些好奇,另一個自己知道這件事嗎?知道在芙洛拉的領域空間裏,有這麽一只藍色的眼睛嗎?
她會時常在這裏望着它,仿佛想要透過那團星雲看着什麽人嗎?就像他現在也在這麽做一樣。
這麽想着,他伸手摘掉鼻梁上的墨鏡,露出背後天青凍藍的雙眼。
如果只從色彩上看的話,那團星雲凝聚成的眼睛和他的幾乎沒有區別。
而她的領域裏,為什麽會有這樣一幕,原因顯而易見。
正在他想要伸手去觸摸那只星雲之眼時,他忽然聽到了一絲聲音。
最開始他還以為是幻覺。
因為只是很短促就消失了。
但緊接着,他又聽到了,并且很快辨認出那是芙洛拉的聲音。
非常斷斷續續的微弱,帶着種不同尋常的柔軟與媚.态,夾雜有急促的喘.氣,像是被雨淋濕的蝴蝶,狼狽抖動着那些豐沛到沉重的水分。一聲一聲,時不時還會突然高昂起來,但又很快墜落下去,收斂成一種格外可愛的哭泣。
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幻視遲早都會成功。但是他的确沒想過會是在這種時候。
踏出這片星海宇宙的瞬間,「五條悟」看到自己已經來到了一片不算陌生的地方,她正在住的公寓。上次他來到這裏的時候,也是看到芙洛拉正和另一個自己抱在一起,激烈投入到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為此他帶走了她最喜歡的那對耳墜。
因為是她剛摘下來的,還清晰殘留着只屬于芙洛拉的香氣與溫度。可以作為一頓還算不錯的甜點,暫時讓他不那麽饑餓。
而現在,當他再次站在這間豪華公寓的客廳,聽到她莺啼般的叫喊,把他的名字叫得婉轉又柔軟,每一個音節都在控制不住地發抖。他幾乎是難以控制地感覺到一絲扭曲的興奮感,還有強烈到撕裂他心髒的狂亂嫉妒,憤怒,甚至是委屈。
為什麽要這麽區別對待?為什麽給另一個五條悟可以,給他就不行?
說到底,人類究竟又是什麽東西構成的?
一堆形狀各異的骨頭,一團鮮活溫熱的肉與髒器,無數流動滾燙的血,最後又用一張白皙細膩的皮囊将所有東西兜起來。
而連接在人與人之間的東西,不就是記憶與情感嗎?
先有記憶再有情感,然後由後者哺育前者,彼此之間相互滋長也相互消磨罷了——這不就是人類之間所謂的“愛”嗎?
那為什麽身為人類的五條悟可以得到她的一切,而作為記憶獨立且具象化出來的他就不可以?
記憶體與本源,鏡子裏和鏡子外,他們之間哪有那麽多區別,不都是五條悟嗎?不都是她一開始喜歡的人嗎?
難道脫離了吞生半界的環境,她就要否認曾經和他在一起的真實與記憶嗎?
抱着這些尖銳嘈雜的念頭,他已經來到了那扇關閉着的門外。
暖金色的燈光從磨砂玻璃內部透出來,同時還有芙洛拉充滿無助又沉迷的嗚咽聲。讓他想起被蟒蛇纏住的鹿,只剩本能抽搐的力氣,大團大團的眼淚從眼眶裏被擠壓沖撞着掉落出來,發出氣若游絲的哀鳴。
是真的真的,非常可愛。
可愛到他想把她咬住不放,讓她更加破碎一點,更柔軟濕潤一些。
也許已經意識到,也許沒有——畢竟她沒有其他經驗可以作為對比——其實他很偏愛這種客觀評價來看,完全算是有些過激的方式。
他知道另一個自己也是這樣。
因為他就是那個五條悟的記憶化身。
他,或者說五條悟本身,就是很喜歡讓她在這種時候徹底失去理智,失去自我,甚至是抛棄底線。變成完全被他支配的心愛玩偶,變成被他親手點燃的歡.愉所俘獲的最珍貴俘虜。
每到這個時候,五條悟都會充滿掌控欲地掐着她的後頸,低頭熱切地吻着她,還很愉快地笑起來。
如果芙洛拉還有一點點意識,就會發現自己戀人渾身都是極端危險又神經質的感覺,好像随時會失控的兇獸。
這仿佛是一種隐藏的天性,一種不為人知的陰暗面。
如果是在平常狀态下,五條悟毫無疑問希望她能高興與滿足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但當他這樣抱着她的時候,她所有的脆弱的負面情緒,她的崩潰,她的無力感,甚至是她的恐懼,都會讓他格外着迷。
所以他也迷戀着她身上一切可以觸摸到心跳的地方,比如手腕內側,比如脖頸動脈的位置。
就算沒有抱她的時候,五條悟也會頻繁觸碰這些一旦受傷就會致命的地方,像是某種微妙的檢查與把玩。
他回憶着那些無比甜美真實的過往,想着芙洛拉在他懷裏也是那麽乖的時候,不知不覺伸手打開了那扇大門。
當然,那只是芙洛拉眼中的幻視,并不是真實地走了進去。
但這也已經足夠了。
「五條悟」推開門,意料之中地看到她正被另一個自己抱着,用力到幾乎快要喘不上氣的樣子。
不知道是熱水的浸泡,還是自己情緒的過于沸騰,讓她全身都染上一層薄櫻色的淡粉,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塊非常好吃的甜品。
柔軟多汁,白潤濃甜。
比他想象過的無數畫面都要鮮活美好,除了抱着她的那個人不是他自己以外。
發覺他的出現,芙洛拉幾乎是吓壞了。驟然緊繃的身體讓兩個人都忍不住溢出一聲,而她的聲音聽起來更像是快要哭出來。
露出這麽可愛的表情,是想要兩個五條悟一起抱着她,然後比較看看更喜歡哪個嗎?
「五條悟」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麽說出這種話的,因為分享這種事從來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他只想獨占,因為芙洛拉本來就是他的。
但不知道為什麽,那一瞬間,看着她充滿震驚又慌亂的淺翠色眼睛,「五條悟」根本想不起來任何其他東西。
想要得到芙洛拉的渴求幾乎塞滿他的每根神經,滿腦子都是瘋狂到無法壓抑的陰暗念頭。
如果這是目前唯一能得到她的方式的話……
他半跪在地上,握住她因為承受了太多尖銳刺激而無力到根本無法拒絕的手,低頭從她泛紅的指尖,吻到她沾着水珠的鎖骨。冰涼猩紅的舌尖半伸出來,沿着她的肌膚一路滑過,像是朝聖般虔誠,貪婪,卻又不知足地吞咽着她肌膚上的體溫與香氣。
這是只屬于他們之間的黑暗狂歡和秘密。
沒有實質性的接觸,不會被第三個人看到,卻彼此以精神相連的方式緊緊糾纏在一起。
在這另一種形式的親密無間裏,「五條悟」嘗到了芙洛拉的情緒。
是她被面前真實的愛人抱着,被一波又一波的狂亂海潮沖擊淹沒到發不出完整的聲音,過于致命的快樂反複吞噬啃咬着她,幾乎連自我意識都快被磨滅,連眼淚都濃烈辛甜到不可思議。
真好聽……她的聲音,喊着五條悟的名字。
他們的名字。
「五條悟」忍不住想要去親吻她的嘴唇,卻被另一個自己搶先。
于是他只能暫時咬牙忍耐下來,轉而選擇埋頭在她頸窩裏,拉着芙洛拉的手朝自己摸上來,連串的吻從她的側臉蔓延到後背。
被浸泡在極冷和極熱之間,芙洛拉顫抖得格外明顯,連眼淚都在止不住地掉,然後又被兩邊默契而同時地仔細吻掉。
“怎麽哭成這樣。”面前的五條悟含着她的嘴唇,唇瓣舌尖溫暖柔軟,說話時幾乎只有不穩定的氣音。
而背後擁抱着她那條冰涼的蛇則流連過她的腰線,游弋過她的腹部,報複性地按在她被另一個自己牢牢占據的地方,帶來施虐般尖銳到接近痛苦的快樂。
她像是一朵被海水淹沒的花,除了被湍急水流不斷撕扯搖晃,做不出任何自救的行為。
可惜這種扭曲又混亂的親密并沒有持續太久,在芙洛拉失去意識以後,那片星海宇宙也随之對入侵者再度嚴密封閉起來。
看起來那家夥應該很快就會來了吧。
「五條悟」漫不經心地想着,大部分注意力還是放在剛才的回憶上。
舌尖輕輕舔過齒尖,他似乎還能品嘗到芙洛拉肌膚上的溫度與味道,像是一只虛幻的蝴蝶還在輕輕吻着他。
很快,禁室的大門幾乎是被一股龐然外力直接掀砸開。
「五條悟」擡起眼簾,毫不意外地看着面前的另一個自己:“老子還以為你會來得更快點。”
不過也看得出來肯定是立刻就動身過來了,因為面前這個五條悟身上穿着的還是那身非常休閑的家居服,而不是一貫的教師制服。
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臉上的表情就更差了。
沒戴墨鏡和眼罩的眼睛冷亮得驚人,像是一團陰燃刺骨的火焰,讓周圍的空氣都在驟然間便跟着緊縮到凝固。
擡手解開咒符陣,五條悟瞬移過來将試圖趁機反抗與逃跑的少年牢牢按在地上,力度殘忍到跟施.虐沒有什麽兩樣,直接将他的脖頸活生生捏碎開。
這一系列的動作幾乎是同時發生,處于絕對壓倒性的龐大實力與肉.體力量,根本沒有給對方考慮和反應的時間。
骨骼錯位破裂的驚悚銳響密密麻麻,帶來強烈劇痛,甚至眼前有一陣是什麽都看不到的黑白。
「五條悟」有一瞬間的睜大眼睛,對上那雙與自己毫無分別的六眼,看到裏面那種濃烈到恐怖的怒火與殺意。
他旋即意識到,這個本體五條悟之所以來得比他預計中的遲那麽一小會兒,肯定是因為他剛才将芙洛拉帶去了某個會反轉術式的人身邊——可能是上次那個白衣服的小鬼,可能是家入硝子。
否則他不敢這麽直接對他動手的。
要猜到這個太容易了,他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而且他不可能讓芙洛拉受到任何傷害。
“這種沒有意義的事,發洩起來也很沒勁吧。”少年斷斷續續地說着,撕裂的聲帶讓他的調子都有些走形。
迅速複原完畢後,他從五條悟手裏掙脫開。
瞬間爆發的星之彩咒力在六眼的視野裏彌散着熟悉的鮮麗色彩,那種本該是五條悟最喜愛的顏色,現在卻讓他覺得非常非常紮眼。
原來自己不是喜歡星之彩的顏色,只是因為它在芙洛拉身上,所以才會覺得格外好看。
他漠然而随意地想着,手中冰藍咒力凝聚。瞬間成型的【蒼】将整個禁室四周貼着的咒符都撕碎成金紅相間的粉末,燭火狂亂搖曳,光影錯亂成發瘋的浪潮激烈湧動在室內。
不管是咒力還是體術水平,十年前的少年「五條悟」都完全不是二十九歲成年家主的對手。
兩股咒力相撞,爆發開的極光與強烈沖擊,将禁室的牆壁都幾乎砸穿。原本那些層疊覆蓋在牆上的咒符就是用來吸收咒力,将這個屋子變成一個無限的海綿球,任憑裏面的人怎麽掙紮都脫離不出去的。
但是這種限制措施對五條悟來說,也就跟捏爆一個巧克力球區別不大。
整個禁室四周已經毀壞得到處破損漏風,透出外面的蒼白天光。洩露出去的咒力将周圍的草地和森林都破壞得七七八八,看上去就像是被一刀削平了似的。
所有這些都明顯是在提醒他,已經下手太過了,又是在學校裏破壞重要建築物,估計很快夜蛾正道就要抄着家夥狂奔過來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撇下嘴直接将借口都想好,又重新将那個弱得跟小雞仔一樣的家夥掐按在地上,本就狼藉一片的地面瞬間被砸出密集的蛛網裂紋。
類似自言自語般地随口問句“哪只手碰的?”以後,五條悟也沒興趣去聽他的回答,直接擡起手隔空一擰,将對方兩只手都徹底擰斷開。
然後是一陣死寂。
唯一的聲響是來自那些被破壞的皮肉骨骼,正在努力試圖複原。躺在遍地混亂與血跡中央的少年,依舊恢複成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五條悟居高臨下看着對方,心裏的确覺得非常無聊又餘怒未消。
他不是一個有狂熱施.虐癖好的人。
那種只施加在身軀上,為了摧毀對方的反抗力來滿足自身掌控欲,得到勝利感的行為,在五條悟看來純粹是浪費時間。
因為本來就沒什麽人或者咒靈,能在他面前有足夠的反抗力,他完全不要去做這些來得到心理上的滿足。
相比起在軀體層面上的折磨自己的敵人,他更偏向于在精神層面把對方當狗來訓。反複擊穿又摧毀一個人或者咒靈的心理防線,引發并培養出他們只要聽到“五條悟”這個名字都會發抖的後天條件反射,其實會更有意思。
因為每個生物在被逼到絕境時的反應,都是不同的。他更好奇他們的反應,這會給他自己增加一點點祓除行為中的樂趣。
不過也就一點點。
所以真要說起來,相比起這些無趣的,不論如何,結果都是一定的無聊祓除行動,日常生活中的各種溫柔小驚喜與意外,那些造型可愛的甜品,以及與芙洛拉有關的一切才更吸引他。
而眼前這個東西,這個從自己內心誕生出來的記憶體,也讓五條悟覺得很無聊。
他都不需要去猜測對方的反應和心理,畢竟他很了解自己,知道只是這種程度還遠遠不夠。
于是五條悟伸手捋了把頭發,将那些因為之前沒心情去打理,所以已經長得有點遮住眼睛的雪白發絲撥開。
視線環視周圍一圈,發現整個禁室已經早就搖搖欲墜,跟被強火力覆蓋轟炸過似的,用殘垣斷壁都完全無法形容的慘烈,甚至帶着大團清晰的血跡。簡直像個戰争殺人現場。
拉過旁邊那張奇跡般沒有陣亡的椅子坐下,五條悟随意吐出口氣:“まぁ,好像是稍微做過了點。主要我一般也不做這種不加考慮的突發行動,下手的時候忘記輕重也是沒辦法的事。”
眼見已經複原完畢的少年正準備爬起來,五條悟勾下手指,驟然發動的【蒼】又将對方按死回地上:“沒允許你起來。就這麽趴着比較适合你。”
他說,嗓音冷漠得一點情緒都不見:“我說,你真的連這個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嗎?在吞生半界裏的時候,芙洛拉之所以會主動對你好,會主動看你。哪怕你說話難聽,性格又爛又幼稚,她都能忍受你,到底是為什麽,你覺得呢?”
“因為從始至終,她都是把你當成了我,所以才會那麽做啊。”五條悟說着,姿态沒動,只将眼珠朝下壓着睥睨對方。雙腿交疊翹搭着,只留鞋尖和地上躺着的少年視線齊平。
“她叫的‘老師’也好,‘前輩’也好,都是在叫我。能讓她喜歡的人,從頭到尾也只有我一個,所以才會有所謂的聯系與‘記憶’。嗯?是這樣沒錯吧?「五條悟」的記憶體?”
“可是怎麽會有這種,到底是誰在鏡子裏都分不清楚的蠢東西啊,真的假的,這是我的記憶體?有點懷疑吶,吞生半界還有給人降智的功能嗎?”
五條悟說着說着都有點笑起來,但是這種笑又完全不帶多少溫度的,甚至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種接近神經質的違和感,好像都快脫離人類這個範疇了。
不知道為什麽,躺在地上的「五條悟」忽然又想起曾經芙洛拉說過的“人類,唯一”之類的話。
他覺得挺奇怪的,難道她完全沒發現,在她周圍的所有人裏,五條悟才是最不像人類的那個嗎?
比起人類這個過于柔軟脆弱的概念,他更像是某種古老的異教原始神祇,主動套進了人形的外殼裏。
一旦觸犯到他的界限或禁區,他身上那層外在的人類氣息就會消失得非常徹底,進而暴露出那種來自本源的,充滿捉摸不定的殘暴瘋狂與危險。
見他似乎是想要說話,五條悟皮笑肉不笑地哎呀一聲,隔空又給他把脖頸擰斷,聲帶都撕裂開:“沒有讓你說話就保持安靜聽着,我還沒說完呢。”
“剛剛講到哪裏了?噢,對,回頭我會幫你去問問夜蛾大叔,那玩意兒是不是真的會降智。不然我确實想不通,你——”
他邊說邊踢了下對方,天空延伸化作的藍眼睛冷冷睨視着他,帶來讓人喘不上氣的絕對壓迫感:“怎麽敢當着我的面去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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