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是故意
她被五條悟囚禁了。
準确的說是在一番努力掙紮, 小心翼翼,機關算盡以後,終于打出了囚禁小黑屋結局。
看着投影畫面中那個表情比剛才更瘋, 連原本冰川透藍的虹膜上都泛出一層詭異猩紅的俊美男人, 芙洛拉感覺心情複雜:“這是為什麽啊?他怎麽一下子瘋得這麽嚴重?我感覺我剛剛選的都還好啊。”
明明親也親了, 抱也抱了, 還一上來就把所有真相坦白了,怎麽還是這樣?
“所以我說這是六眼神子的人生滑鐵盧。親眼看見自己喜歡的對象和叛逃十年的摯友抱在一起,還衣衫不整什麽的, 再穩定的精神狀态也承受不住。”熊貓對着手指, 臉上表情滿是壞萌的幸災樂禍。
“而且一般而言,物極必反。你看着越穩定的人, 發起瘋來就會越吓人。”他繼續補充。
“我不信,一定是前面哪裏出了問題。我要再來一局!”
然而情況和她想的不一樣。
即使重開四次, 她都無一例外全部打出囚禁結局, 并且畫面裏的五條悟看起來簡直一次比一次瘋。
甚至有次還說出了“要不被我關進領域忘記一切,完全成為只屬于我也只記得我的宿傩醬吧?”這種過不了審的暴言。
芙洛拉陷入了一種難以名狀的狀态:“等等……我現在就有種搞不清楚狀況的感覺……領域PLAY什麽的, 那可是無量空處!這是人類能想出來的劇情嗎?!”
尤其是系統在檢測到,該賬號一連出現了五次囚禁結局以後, 還自動彈出來一個消息框。上面寫着——
“恭喜您已獲得隐藏稱號‘先天囚禁聖體’。加油活下去,兩面宿傩!”
顧不上去阻止旁邊笑得東倒西歪的幾個好友們,芙洛拉差點氣得摔手柄:“什麽‘先天囚禁聖體’啊?誰想要這種稱號啊?!”
“等,等下,這段話讓我拍個照。”野薔薇邊笑邊拿手機, 感覺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都說了不要在乙女游戲裏取奇怪的名字啊!兩面宿傩簡直是奇怪中的奇怪!”
插一句。
衆所周知,虎杖悠仁是唯一能壓制兩面·正牌·宿傩的容器。且在極個別不明具體緣由的情況下, 他們之間會出現短暫的試聽共通作用。
芙洛拉不知道這個具體緣由,到底包不包括在虎杖情緒激動的時候。
總之,她眼睜睜看着旁邊的粉毛少年在開懷大笑到一半的時候,臉上突然出現一張長滿獠牙的大嘴,随之睜開的還有一只血紅色的眼睛,裏面滿是讓人不寒而栗的陰冷神情。
緊接着,那張嘴說話了,聲音是如同噩夢般的低沉磁感,聽得人一陣戰栗:“吵死了幾個小鬼!”
突如其來的情況讓空氣瞬間變得格外安靜。
芙洛拉微微瞪大眼睛張着嘴,很想說倒也不用每個正主都要出來遛一遛吧?這不是什麽好時機啊喂!下次是不是真要有漏瑚要跑出來了?!
“啊,是你啊。”
血紅色的眼珠上下滾動着打量了芙洛拉一遍,眸光中那一星半點興味反而看起來格外惡寒:“居然還能這麽無所謂地坐在這裏笑,看起來是完全不自覺自己到底處在什麽情況啊。還是說,已經完全被那家夥馴服了?”
很奇怪的措辭。
前兩句聽着,好像可以理解成是在說他馬上就要奪取虎杖悠仁的身體控制權大開殺戒,而她卻一無所知。
但加上最後那句就很不對勁了。
“那家夥?”芙洛拉重複,同時總算回想起當初到鳴尺村和宿傩交手時,對方曾經莫名其妙說過的話。
他說:“你的術式,看起來有點眼熟。”以及,“我想起來了,你是這一代的星之彩,卻做了他的學生,真是有意思。”
電光火石間,她終于發現了哪裏不對勁:“你見過星之彩。”
什麽情況,這玩意兒還出過國?不然怎麽會說眼熟星之彩術式?
還在芙洛拉愣神的時候,虎杖悠仁已經一巴掌給自己臉上拍過去,下手熟練,又穩又準,一看就沒少幹過:“不要突然出來用我的身體對前輩說奇怪的話。”
少年的聲音格外平靜,甚至透着種和他平常的活潑元氣非常不符合的沉穩感。
“別打岔,小鬼。那邊那個特級,我現在心情還好,來聊聊看?”嘴直接從手背上長出來了嗎。
芙洛拉眨眨眼睛,旁邊狗卷棘已經拉開領口拉鏈,擋在她身側前方,表情緊繃而戒備。熊貓也一改剛才的歡脫,迅速握拳做好戰鬥預備姿态,殺氣騰騰地盯着那張還在冷笑的大嘴。
野薔薇則抽出錘子,考慮着到底該砸虎杖的頭還是他的手。
“也可以啊。”芙洛拉維持着原來的姿勢不動,好像并沒有因為對方是宿傩就有多麽緊張,反而擡手指了指旁邊的屏幕,“反正來都來了,要不順便先幫我選個游戲選項?”
“前輩,這不是聊游戲的時候吧!”野薔薇忍不住提醒。
“沒辦法,好歹也是兩面宿傩啊,我努力了半天還是只能打出來被五條老師囚禁play的結局,真的很困擾。”她說。
宿傩:“???”
雖然手背那只血紅眼睛上沒長有眉毛,但衆人還是從那一瞬間的扭曲裏看出來了類似皺眉的動作,好像在說“她在發什麽癫?”。
“屏幕就在那邊。”她甚至提醒。
很詭異的,手背上那只大嘴和眼睛還真就跟着轉移到了虎杖悠仁的右臉,面朝着那層投影畫面的方向,正好對上那個“恭喜兩面宿傩成為先天囚禁聖體”獎勵頒發現場。
一絲罕見的,甚至是有點清澈的純粹疑惑從宿傩眼睛裏明顯閃過。
他沒搞懂自己到底看到了什麽。
不得了,就算把五條悟叫過來開領域也就是這個效果了。
“就是現在!”芙洛拉說着,抄起旁邊的魔卡少女櫻初代魔杖靠枕,以封印庫洛牌的氣勢,毫不猶豫砸在那只茫然的眼睛上。
其力度之大,速度之快,角度之精準,抽得虎杖悠仁整個人都轉着圈倒在地上。
“對不起虎杖,你沒事吧?”她丢開魔杖靠枕,連忙和狗卷棘一起将他扶起來,上下看了看他,“感覺怎麽樣?我剛剛有點用力來着,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系的前輩,我沒……”
“前輩快讓開!”野薔薇舉起魔杖靠枕,氣勢洶洶道,“補刀是人類的傳統美德,一定要堅決貫徹,及時執行,斬草除根!”
說着,她掄起靠枕對着剛才宿傩出現的地方進行反複捶打,确保那張嘴不會再從同一個地方冒出來。
這就是漫畫主角團之間堅不可摧的金剛石友情嗎?簡直讓人印象深刻,大為震撼。
很快,第一局魔杖大戰虎杖,以魔杖大勝利為結束。
芙洛拉閉上眼睛不忍直視,拿着手機走出放映室,找到五條悟的電話打過去。
對方大概是正好有空,所以接得很快:“什麽事?”
“剛剛宿傩出來了。”她說,然後又趕在五條悟問什麽之前立刻解釋,“不過問題不大,已經又被砸回去了。雖然我覺得,那個游戲可能也是一個讓他回去的原因。但是這都不重要,主要是,宿傩說了關于星之彩的話。”
“你現在在哪裏?”他問,語氣瞬間沒了剛才的輕快。
“放映室側門外面的路上。”
芙洛拉邊回答邊繼續往路中間走去:“雖然宿傩沒說幾句,可是他既然見過星之彩,是不是意味着……”
撞牆了。
準确的說是撞到了剛瞬移過來的五條悟胸口。
她痛得整個腦子都在嗡嗡作響,感覺怕不是快腦震蕩了,眼淚也瞬間飚出來,連手機也跟着飛出去,被五條悟正好接在手裏。
伸手扣在她手腕上拉一下,不知道是大發善心地想要扶穩她看起來淩亂的步子,還是打斷她本能後退的動作,五條悟說:“走路不看路的習慣不好哦。”
“誰不看路啊,明明是老師突然冒出來的錯。”芙洛拉捂着鼻子疼得五官都皺起來。
大概是剛才那一下實在餘威繞梁,讓她來不及去分析眼前的情況,只想到什麽就直接開口說道:“不是說放松狀态下肌肉是軟的嗎?您是真的穿了個振金打底衫吧?”
奇怪,手裏空蕩蕩的。
她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手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五條悟手裏,看起來還在顯示通話中。
短暫的疑惑後,芙洛拉像是想到某件事,頓時睜大眼睛有些驚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機,又看向五條悟。
被她剛才那句話逗笑的教師還沒來得及開口,看到她忽然變化的臉色:“幹嘛這麽看着老師呀?真有這麽痛?”
說着還彎腰湊近過來。
熟悉的清爽淡香籠罩向她,眼前是驟然湊近的漂亮臉孔,無論再看多少次都會驚豔都讓人忍不住走神的地步。
芙洛拉猝不及防一擡頭,就被那雙半遮半掩的藍眼睛攏入進去,感覺好像看到了傳說中因神明賜福而永恒不凍的冰藍海泉。
銀白睫毛微微低垂着,末梢的顏色在光線裏淺薄到近乎半透明,讓她想起冬日裏的霧凇,都是一樣的鮮冽幹淨。
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她覺得搞不好六眼其實自帶有隐藏的魅魔功能。
被這雙神乎其神到銘刻咒術界歷史的眼睛這麽專注看着,恍惚間都能清晰感覺到來自視線的拆解。一整個人被由內而外地細細剖析,化作無數信息,無數圖像,無數色彩被他一一收入眼底,毫無保留。
唯獨那顆心還在鮮活驚慌地跳動着,裝滿一個接一個無法言明也不敢看清的念頭,是僅有的不會被六眼直接挖出來的秘密,沉澱到心口都發悶的地步。
簡直不可思議,明明什麽都沒說,只是被這雙眼睛就這麽湊近看幾秒而已,竟然被弄得一點反應都來不及有,唯一剩下的體感就是輕微的疼痛。
又細又綿長,分不清到底是來自于哪裏。
有那麽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圖釘刺透胸腹釘在牆壁上的蝴蝶,也被那道目光直接穿透了軀體,直接釘在靈魂深處,只留簌簌掙紮的餘韻殘留。
随便釋放殺傷性武器難道不犯法嗎?
芙洛拉亂七八糟地想着,視線錯開間,又無可救藥地落在五條悟微抿着的嘴唇上,淺粉瑩潤得像瓣花,嘴角帶一點笑。
該死的看到哪裏去了,這不更糟了嗎……
她徹底低頭下去,伸手準備去拿回自己的手機,卻被對方躲開。
在她手裏看着大小合适的手機到了五條悟手裏,小巧得有點像兒童玩具,甚至還被捏着懸浮在半空中轉了幾圈。電話挂斷的同時,僅限于掌心中的無下限術式解開,手機又重新掉下來,抛起的防盜繩正好挂在他手指上,搖搖晃晃。
“那個備注,什麽意思呀?”他問。
開口即是絕殺。
但沒殺死。
芙洛拉這才想起自從上次被野薔薇和春和美咲看到以後,自己就那個“山村老師”備注改成了中文,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屬于是即将推進火葬場前詐屍成功,旋即一個銳角拐彎躺進了ICU裏激情搶救。
“是最強老師的意思。”
她冷靜開口,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機,生怕看到那張臉就打斷了自己的糊弄思路,不小心說出實話,同時迅速轉移話題:“關于宿傩剛才說的……”
邊說邊回頭朝放映室轉頭,猝不及防看到四顆發色和物種都不統一的腦袋,正一個疊一個地貼在門邊朝他們凝神張望。乍一看簡直吓死人,好像門上長頭了。
“你們在幹嘛?”她驚得原本想說的話全都忘記。
“看看風景。你們請繼續。”熊貓擠眉弄眼,臉上表情看上去非常不妙。
上一次看到他擺出這種表情的時候,還是他在強行磕乙骨憂太和禪院真希CP的時候,算是從此徹底被那個0卷大電影腌入味兒了。
想到這裏,芙洛拉一陣頭皮發麻,反手拽住五條悟的衣袖:“先換個地方吧。”
“噢~私人空間。”熊貓上道地點點頭。
“完全不是!你是真餓了什麽都吃!”芙洛拉回頭朝他喊,從表情到語氣都一團糟,連抓着五條悟衣袖的手也不自覺收緊,耳邊傳來一聲帶着氣音的輕笑。
無數名為“尴尬”、“驚恐”、“慌亂”和“緊張”的情緒聚集在一起,就像是被搖晃以後猛然擰開的碳酸飲料,伴随着嘭的一聲心跳之後,全都密密麻麻争先恐後地冒出來。
她沒再去看任何人,只拉着身旁的男人走到旁邊的樹林裏,然後三言兩語解釋了剛才發生的事。
也是這時候,芙洛拉才意識到:“其實這幾句話電話裏也能說清楚,您不用這麽麻煩跑一趟的。”
五條悟有些心不在焉地啊一聲算作回答,看起來注意力都集中去思考她剛才說的話了:“如果是以前曾經見過,那說不定和那幅畫裏的朝日奈家有關系。”
“可是我家在國外。您不覺得是他在國外見過的嗎?”
“不覺得噢。宿傩手指這種咒物本身不會移動,除非通過宿主。但是芙洛拉也知道吧,能被宿傩手指吸引的都是詛咒。詛咒是不會離開自己的誕生地太遠的。”
五條悟耐心解釋:“就算出現其他宿主,比如動物,它們承受不了這麽強大的咒力,吃下去的瞬間就死了。如果是人類,除非像悠仁那樣可以壓制他,否則也只會被宿傩控制身體。宿傩幹嘛會想出國呢,他當然是想要留在日本找回自己的全部手指。”
“這麽說……宿傩應該是在過去幾百年前……不對。”芙洛拉推算一下時間,不由得睜大眼睛,“應該是在更久之前,在日本見過星之彩。因為我外婆說過,幾百年前的星之彩繼承人很早就自殺了,所以他見到的應該是更久之前的那個。”
“可是他又說那樣的話,說我居然會成為您的學生什麽的……”她突然想起加茂修司。
他也說過類似的話。
“我們只是不希望你和五條家扯上關系而已。如果你不是他的學生,那對我們而言,你當然是活着更好。”
“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什麽……”芙洛拉喃喃自語。
“有可能。”
五條悟說着,捏住手機的一角輕輕拍在芙洛拉頭上還給她,接着又自然無比地揉了揉她的頭:“不過也別擔心,交給我吧。而且說到底,那都是些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影響不了你的現在和未來,所以芙洛拉也沒必要太在意,就當等着聽個老掉牙的故事好了。”
聽到他這麽說,原本她心裏還有些緊繃的情緒瞬間放松下來。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一如既往的校內校外兩頭忙。生活過得就像一串被綁在繩子上的鈴铛,每天眼睛一睜就緊張搖晃着響個不停。
畢竟兩校交流會就要開始了,大家都在抓緊時間訓練。而與此同時,外界也已經進入每年最忙的咒靈集中爆發期,對大家來說都是挺難熬的一段時間。
高專作為咒術師們集中活動的中心,這段時間裏也是最熱鬧的。
激增的任務量全都化作無法掩飾的疲憊神态,深刻呈現在每個咒術師身上。每個人看起來都是那種三天沒睡覺,馬上就要原地猝死的枯萎模樣。
除了五條悟。
這人是那種剛結束了一輪全國巡回咒靈祓除賽也看不出多明顯的疲态,甚至還有精力去打趣其他人已經累得亂七八糟的神中神,屑中屑。
之所以知道并不是現場目睹,是因為在她照例彙報完自己的任務行動情況後,他也會發一些自己的過來。
比如,“伊地知困得扣子都扣錯位了就去跟施工部的人交涉,回來發現自己嘴邊還有沒擦幹淨的口水印子,當場就心态大崩潰。這會兒正在蹲下水道口邊懷疑人生吧,不過好像也沒哭就是了。”
然後配上一張伊地知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背影照片。
比如,“雖然戴着特制眼鏡,但是七海的黑眼圈更重了是不是,這樣能看到嗎?”
然後是一個小視頻發過來。
裏面一臉疲态,神情冷峻的金發男人先是嘆氣,然後轉頭面無表情看着鏡頭,眼下淤青即使被深色眼鏡遮擋過也隐約可見:“請不要再做和快速結束任務無關的無意義幼稚行為了,五條先生。”
緊接着入鏡的是五條悟的手,比了個手槍的姿勢。
電子設備拍不出咒力相關的東西,但是看手勢應該是用了一招“赫”,直接将旁邊的半邊大樓都轟爛成飛灰。
“那現在任務結束了可以拍了吧。”這句話是對七海建人說的。
畢竟手機拍不出咒靈的模樣,看來是剛才那個方向應該有什麽面目猙獰的怪物。
“有看到嗎?真的超明顯吧。”這句話是對芙洛拉說的。
聽得她一陣頭皮發麻:“老師您別逗他了,七海前輩手裏那把刀都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朝您頭上砍過來了。別仗着有無下限就為所欲為,稍微克制一下啊!”
超詭異的,七海建人的消息也緊跟着發過來,甚至是私信:“請告訴他不要再做這些讓人困擾的事。”
即使只是文字都能感覺到那撲面而來的沖天怨氣。
芙洛拉:“???”
不是,你倆明明正面對面站着的吧?這還要通過她來當傳聲筒是什麽play?她也是其中的一環嗎?
以及,
“您怎麽知道老師在和我發消息?”她非常驚訝。
“這很明顯,也不是第一次了。除了你也沒人能受得了他天天發這麽多垃圾話。”七海建人是這麽回答的。
再比如,“賭一下這個姓幸村的家夥還有幾秒睡着。”配上一張一米九五天空樹視角拍出來的滑稽搞笑照片。
沒等芙洛拉回複,他已經又發消息過來:“睡不着了,因為被剛剛那個冒出來的一級咒靈吓到直接跳起來哭,還正好撞到無下限上動不了,現在正在哭得超大聲哈哈哈哈哈。”
“老師您故意的吧。”
“這不是已經提醒了他好幾次‘加把勁千萬不要走神’,結果還是控制不住一直眼皮打架。雖然說什麽‘有最強的五條先生在旁邊當然沒問題’這種話還算中聽,但是這明顯是把我當成擋箭牌了吧?很讓人不爽。”
他是這麽回答的:“我可沒興趣去給大男人當保姆。而且也有問過,明明昨晚已經睡了四五個小時了,這完全足夠了呀。正好有咒靈冒出來,幹脆當個大鬧鐘讓他醒醒神好了。”
但是對于不停冒着生命危險去打怪,而且時刻處于高度精神緊繃的三級咒術師來說,這個要求真的太高了。
普遍而言,準一級或者二級職稱,已經是絕大多數咒術師能達到的此生巅峰,一級更是出類拔萃。
因此放眼整個日本國內,這些等級的咒術師數量本來就不多。
但一級咒靈卻跟陰溝裏的老鼠一樣層出不窮,随便拉一個出來都是非常危險的存在。
那根本不是什麽大鬧鐘,死神手裏的催命鈴還差不多。
所以平心而論,那位幸村先生只是被吓哭已經算是心理素質極佳。但凡稍微脆弱那麽一點,當場昏厥過去都算正常。
至于五條悟的“揮揮手解決”,更是其他咒術師一輩子都望塵莫及的狀态。
不過捉摸不透的神明向來無法共情,也懶得随意共情普通人,會這麽覺得也正常。
想到這裏,芙洛拉擡手擦一把臉上沾着的咒靈血液,同時踢開那顆正在被星之彩融化的特一級咒靈頭顱,疲倦回複:“彙報,我這邊任務結束了。不過睡這麽少還能精神充沛,真的只有老師您能做到。我昨天也只睡了不到五個小時,現在感覺馬上就要死了。”
“那趕緊回去休息呀,別睡過頭又糊弄晚飯就行。”
“暫時還不行。昨天答應了要和渡邊老師一起去看話劇來着。”
那邊回了個“?”。
芙洛拉抹着額頭上的汗珠,邊朝帳外走去邊解釋:“因為最近正好有兩次任務是他解決不了的,我去幫忙祓除了咒靈,所以他特意買票請我去看。之前我本來想自己搶票的,但是沒搶到。”
“什麽話劇?”
“就是今天傍晚那場《千與千尋》。”
他沒再說什麽。
然而死亡忙碌季的威力不是蓋的。
等到傍晚芙洛拉已經做好準備出門的時候,她忽然收到渡邊和真的電話,說是臨時被派發了一個任務,所以去不了了。
“明明有跟輔助監督打過招呼說晚上沒空的。”渡邊和真有些疑惑着抱怨,“以前也沒見我這麽有存在感,只能讓我去什麽的。”
“沒關系的老師,您先去出任務吧,反正話劇以後也能去看。”發完這句話她就再也支撐不住,直接睡死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晚上快九點,被餓醒的。
零食罐已經空了,因為最近太忙實在來不及買新的補充,而且這會兒也過了食堂會提供飯菜的時間。
芙洛拉餓得兩眼發昏地在房間裏翻找一陣,确定沒有任何可以吃的東西了以後,只能在群裏求助:“睡過頭了嗚嗚,有沒有心軟的神賞一口吃的,孩子就快餓死了救救救,大慈大悲功德無量。”
狗卷棘:“我正在吃金槍魚刺身壽司……是生的。”
禪院真希:“我也沒了……剛吃完。但凡你稍微再早那麽一點……”
野薔薇:“我們三個在外面執行任務,給學姐你帶回來?想吃什麽,我請客,随意點菜。”
乙骨憂太:“……我倒是還有一桶泡面,不過我在橫濱執行任務。你還有力氣翻窗戶嗎?我窗戶沒鎖。”
熊貓:“這就是特級之間堅不可摧的戰友情嗎,大開眼界。”
她挪動着爬起來,準備先去外面的飲料販售機買瓶飲料喝,然後等着野薔薇他們回來救命。
剛打開門,手機忽然響了,接起來是五條悟的聲音。
聽起來悠悠的,輕飄飄的,但莫名就是給人并不輕松的感覺:“不是在跟誰一起去看話劇嗎,怎麽又要餓死了呀?沒騙人吧。”
“沒去,渡邊老師出任務去了。其實不去也好,我真的很困只想睡覺,所以睡過頭過了。”她有氣無力地解釋,腦子裏察覺到一絲微妙的不對勁,但是完全抓不住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對方緊接着說了兩句什麽,沒聽清,大概是“既然都累得要死了,不想去就不知道拒絕嗎?”,“餓了還知道醒過來真是大進步,我還以為芙洛拉會直接撞牆讓自己昏死過去來糊弄晚飯呢”之類的。
芙洛拉:“……您在生氣嗎?”
對方似笑非笑地發出一聲氣音:“你覺得你做了什麽讓我生氣的事?”
她張了張嘴:“我不知道,我好餓啊老師。您覺得食品級塑料可以吃嗎?”
五條悟:“……”
聽着像是微微吸了口氣克制情緒,然後他說,聲音格外平直:“下樓。”
“什麽?”她連忙來到屋外走廊邊,一眼看到五條悟正背對着站在女寝樓外的綠化帶外面,樹影最茂密的地方。
“我不方便進女寝,芙洛拉自己來拿吧。快點哦,不然涼掉了。”他說。
“……您……給我帶了晚飯?”
“本來沒想的。”
他好像嘆了口氣,又好像只是風聲:“這不是剛出帳就看到有個同學在群裏好可憐的到處要飯,大慈大悲功德無量的五條老師總不能當做沒看到吧。”
“真餓死在宿舍裏怎麽辦嘛,好歹是我帶出來的得意門生,沒被咒靈殺掉結果把自己餓死什麽的,說出去好丢臉哦。”
“好了,快點下來拿,我等會兒還有個任務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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