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醫務室
早上起來的時候, 芙洛拉感覺有些冷。
她眯起眼睛瞄了瞄,發現是自己昨晚睡前忘記關陽臺的落地窗。帶着石臺的陽臺圍欄上全是雨水的清脆聲響,打落滿盆各色花瓣。
空氣裏彌漫着一股明顯的雨後放線菌的特殊氣味, 混合着森林被浸濕以後, 清新而略帶苦澀的草木藓類味道。黏稠的灰光從窗外流瀉進來, 把房間裏的一切都籠罩得冰冷又朦胧。
考慮到今天下午要出去的緣故, 芙洛拉沒有穿制服,而是從衣櫃裏找出一件西柚色的挂脖一字肩雪紡衫和牛仔褲穿上。
看了下時間,這會兒離一年級組的體術課還早, 她索性打開電腦準備繼續玩會兒游戲。
因為提前要求過, 不能暴露真實高專內的教學細節的緣故,所以不管是《咒X回戰》這個漫畫還是動漫或者是目前這款尚未發售的游戲, 都沒有對高專內的教學內容以及課程有任何詳細描寫。
于是玩家作為一個明明沒在高專上過兩天學的新生,卻馬上就要開始和虎杖悠仁他們一起出任務。
然後就受傷了。
肯定受傷了啊, 這可是推進感情線的殺手锏。
尤其芙洛拉在緊急關頭選擇的是去救伏黑惠, 主要是掐指一算,這樣應該能漲漲孩子的好感度。畢竟相比起來, 刷虎杖悠仁的好感度還是比較容易的。
果然,在看到玩家帶着萬惡的亞撒西語氣說一句“伏黑同學沒事真是太好了”, 然後就恰到好處地暈倒以後,【伏黑惠】的好感度立刻上漲了好幾點。
所以說攻略是個腦力與體力并存的技術活。
芙洛拉看着畫面裏回放的動畫,感慨但凡玩家剛才的滑鏟角度稍微歪了那麽一點,都不至于會被那個看起來有偏癱還半身不遂的咒靈給正好打中。
伴随着虎杖悠仁一聲聲“漏瑚醬你沒事吧”的焦急呼喚,畫面切換到了高專的醫務室裏。
這裏目前看起來是安全地帶。
因為游戲顯然還沒有喪心病狂到要攻略家入硝子的地步。
但是當芙洛拉看到推門進來的人是五條悟時, 頓時一口蜂蜜面包噎在胸口不上不下, 然後迅速點開和熊貓的私聊界面,發張劇情照片過去:“特級敵軍正在接近, 請求支援!”
熊貓回複得很快樂:“大後方收到,你且去摸他底細,再探再報。”
“?我不敢摸。”
“我的精神與你同在,盡管去摸吧漏瑚醬!不要小看你們曾經十指相扣的羁絆啊!”
“???”
該死的,她就說自己實在是過于會取名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芙洛拉難得和玩家腦回路同頻一次,在幾個包含了“撒嬌”“哭泣道歉”“擁抱”和“詢問”的選項裏,選擇了詢問。
不過講道理,這個游戲的“道歉”選項是不是太多了啊?到底做了什麽就要開始道歉?就和前面五夏線裏,動不動就選擇去廁所一樣離譜。
“老師,您怎麽在這裏?”玩家問。
大概是因為立繪的關系吧,畫面裏的五條悟永遠都是一副看不出真實情緒的微妙淺笑。
再配上醫務室和受傷女學生這個設定,很容易就讓人想到一些不能過審的東西,希望是她的錯……
“聽說我的學生出任務受傷了,當然要來看看。”
游戲裏的五條悟這麽說着,用一種跟恐怖片BOSS突臉一樣的瞬移方式來到屏幕前面,聲音緩緩壓低:“硝子今天不在哦,讓老師來幫你看看好了。”
“這……不太好吧?老師……我……”頂着漏瑚名字還沒有立繪的玩家開始扭捏,看得芙洛拉三叉神經都在幻痛。甚至劇情沒進展幾句,她就得停下來緩緩,免得自己把地板摳破。
受不了了,這玩意兒真的不是高層派來對她進行精神折磨的嗎?她需要額外的撫慰金啊!
還有,他們到底從哪裏找來這麽一個,居然能如此貼合五條悟本人音色的聲優啊!要是閉上眼睛去聽,那真的就跟正主下海在她面前表演倒立轉體,花樣戲水一樣啊!
芙洛拉艱難咽下嘴裏的面包,滿臉扭曲地看着這個劇情,聽到畫面裏的【五條悟】繼續說:“不可以拒絕老師哦。明明是在很關心漏瑚同學的身體吧,如果真的受了很嚴重的傷,老師會心疼哦。”
這就是你把漏瑚領域幹碎,單手拔頭的原因嗎?芙洛拉不忍直視。
等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再次睜開眼睛時,畫面裏的教師已經拿過旁邊的體溫計,用手托住玩家的下颌,湊得極近道:“乖一點,張嘴。”
“含進去啦,舌頭動一下,再深一點,對哦,就是這樣。好好含住,才能測出體溫哦。傷口在腰上吧,衣服脫掉讓老師看看。”說着就摘掉眼罩進行一個美顏暴擊。
天殺的,這都什麽過不了審的糟糕臺詞?!量個體溫而已,有必要搞得好像正在這樣那樣一樣嗎?你們有大問題!文案到底吃了多少AO3寫手?
得虧有次元壁,否則她必定要報警抓這個沒有教師資格證,沒有師德還沒安好心的三無人員!舉報失格教師,我輩義不容辭!
但是想想又覺得行不通,畢竟沒有警察敢管。
救命,路過被塞體溫計,好無助。
還有,為什麽脫衣服這個沒有選項了?倒是讓她選選啊!
然而她的內心咆哮沒有用,畫面裏的漏瑚已經開始羞澀脫衣,文字嬌羞,即使嘴裏含着體溫計也要含糊不清地小聲請求:“有些痛……我很怕痛的,老師能不能輕一點。”
“好哦,保證不會弄痛我最喜歡的學生啦,相信老師,會好好照顧你的……”男人俯下.身,好聽的聲音和溫熱滾燙的呼吸同時落在少女光.裸的皮膚上。
芙洛拉看着屏幕上那緊跟着蹦出來的一連串描寫體感,完全詳細到都快讓她身臨其境的文案,感覺自己快崩潰了,就差一拳幹碎屏幕鑽進去大喊:“你直接拿無量空處轟我好了!這樣你就滿意了,你這個冷漠無情的人,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
太痛了,痛不欲生。
這種超規格的東西她不能自己一個人看,她要發到群裏讓大家一起看。
這麽想着,芙洛拉眯起眼睛顫抖着手點了進度回溯,硬撐着将這段劇情錄下來,發到群裏。
首當其沖的是禪院真希。
她打開以後一整個大驚失色,好像遭受了不可名狀的精神暴擊:“這什麽東西?!邪典在說話!”
緊接着,她發了一張具有驅邪除穢作用的咒符照片上來:“我最近沒有換手機的打算,給我馬上清除邪祟,淨化!”
【不愛熊貓是你沒品】:我這一生的罪孽将從看到這個視頻開始一筆勾銷。再多來點!都從背摸到腰了,其他地方不受傷也太不禮貌了!
【狗卷棘】:……雖然但是,他們真的找到了一個好貼五條老師本音的聲優……該不會就是動漫裏那個親自來的吧?
【乙骨憂太】:聽上去應該就是給動漫配音那位中村悠一先生吧。不過這個劇情……芙洛拉辛苦了。
【野薔薇】:媽的,這就是我上課偷玩手機的報應嗎?!我瞎了!
【虎杖悠仁】:你別看了,五條老師好像看到你了!他朝你走過來了!
“什麽?!”
芙洛拉瘋狂敲屏幕:“別讓他收你手機看到這個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乙骨憂太】:可以長按撤回的,芙洛拉快試試。
她這才想起撤回功能,連忙找到剛剛發的視頻狂點撤回,終于将它從聊天記錄裏消除掉。
接着她又等了一會兒,沒等到野薔薇的消息,頓時格外慌張,也不知道五條悟看到沒有。等會她還要去給他當助教做體術展示……
救命,要不讓虎杖悠仁把宿傩放出來給她一拳,讓她直接長眠算了。
這游戲絕對是有毒,人類邪典。要是玩一次就是一張賽博贖罪券的話,她現在簡直能當場去地獄裏大赦全員。
嘆息着關掉電腦,芙洛拉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感覺差不多了,于是任命地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此時的雨勢終于小了些,但宿舍外的天空依舊陰郁沉重,石板路上到處都是淺淺的水窪。森林靜默得像是被雨水暈開的大片無規則色塊,連綿不絕地包圍着她,好像下一秒就會随着這些雨水一起流淌起來。
明明在晴天裏看起來格外蒼翠深濃的色彩,大雨一澆就開始發灰。
芙洛拉撐着傘來到室內體術課專用教室門口,站在屋檐下收傘,抖落一地水晶珠子似的雨點。
低頭時,她看到自己腳上那雙白色的淺口帆布鞋邊,蹭上了不知道是走過哪段路時不小心沾到的潮濕苔藓。她坐在門口用紙巾努力擦掉,有點後悔出門時怎麽拿了雙這麽不耐髒的顏色。
手上的手套是她換被單時從床縫裏扒出來的意外之喜,感覺應該能勉強撐到裁縫們把機器踩冒煙,緊急送來下一批。
“……是芙洛拉學姐的吧?我記得他說了是學姐來。”野薔薇的聲音從拐角處傳來,伴随着幾人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最先看到她的是伏黑惠:“前輩已經到了。”
她回頭和幾個好友們打招呼,然後探了探身子朝他們身後看去:“五條老師不在吧?”
“他沒有看到那個視頻。”伏黑惠已經知道她要問什麽了,“但是從聊天記錄來看,應該能猜到一點。”
“反正我咬死了剛才什麽都沒看到,就算看到了也不記得。誰想記得那種東西啊。”野薔薇叉着腰,表情看起來有種暴躁又忍耐的頭痛,恨不得去撞點什麽直接失憶才好。
“那就好……”芙洛拉松口氣,然後摸出包裏的口紅遞給野薔薇,“對了,這個給你的,上次幫你一起搶那只。”
“可惡啊,每次我都搶不到,學姐運氣真的好好。”
“所以正好送給你嘛,這個顏色很配你上次買的那盤聯名眼影。夏天用肯定很好看。”
“是吧,我也這麽覺得!謝謝學姐!”
正說着,五條悟從雨中走進來,也沒打傘,身上倒是一點被淋濕的痕跡都沒有。走上臺階的瞬間,所有被無下限懸停隔開的雨水全都重新濺落回地面。
“一會兒要出去?”他注意到芙洛拉沒穿制服。被雨水沾濕的發尖帶着明顯潮氣,微微聳拉着晃悠在她線條美好的白淨鎖骨邊。
“下午。”她回答,“夏油老師要去橫濱那個靈異綜藝節目的拍攝地,看看有沒有他看得上的咒靈,正好我也一起去。”
說着,芙洛拉起身跟着對方走進教室,卻在門口時不小心撞到了他。于是剛剛身上還幹幹淨淨的教師制服,被她發梢上殘留的水汽抹上一道淺得幾乎看不見的痕跡。
所以幹嘛突然停一下。
芙洛拉好奇地擡頭看一眼五條悟,輪廓分明的俊美側臉一如既往很難看清全部表情。光影協調到近乎偏愛地籠罩着他,讓他本就冷白的膚色染上一層比瓷器還要冰涼細膩的光。
“有臨時任務在橫濱?”他又問。
“不是,就是和夏油老師一起去看看。”
“看什麽?”
“就……看看?那個綜藝拍攝的地點?我還沒怎麽去過那種地方。”她被這個問題問得有點懵,不知道這個事有什麽值得追問的,但還是非常誠實地回答了。
伏黑惠跟在他們身後第一個進去,脫掉鞋子踩上地板,轉頭默不作聲地看着他們,好像也覺得五條悟這個追問很奇怪。
“而且夏油老師說,要是他沒猜錯,那個咒靈應該挺有意思的。”芙洛拉又補充。
“你平時任務裏看的咒靈還不夠多嗎?”五條悟說着,嘴角浮起一個沒什麽情緒可言的淡薄笑意。
緊接着,他坐在訓練室旁邊的教師椅上,長腿交疊翹搭着,手指随意地捋了捋頭發,旋即打個響指,像是想到了什麽絕妙的好主意:“這麽有活力的話,不如幫老師再出幾個任務吧?保證會比你去橫濱什麽綜藝看到的還要有意思。”
“你又開始把自己的任務甩給學姐了!”野薔薇怒視着他。
“老師和學姐說話,一年級不要插嘴哦。而且馬上要進行體術課,準備活動先做起來啦。”
“這叫‘已經完全看不下去,所以必須正義發聲’啊!”
“已經聽到野薔薇的發聲,可以安靜了。”
聞言,野薔薇還想再說什麽,被伏黑惠伸手攔住。面對同期的怒目而視,他張了張嘴沒說出話,只是本能覺得其他人最好不要參與進去。
芙洛拉想了想,倒也沒拒絕:“那您直接發我好了,時間上的話,我去跟伊地知先生商量協調一下。”
野薔薇痛心疾首:“學姐你不要這樣,實在過于好說話了啊!這樣只會讓人得寸進尺!”
“是嘛。”五條悟歪頭看着她,手指搭在教師椅扶手上漫不經心地點着,“野薔薇都明白的道理,芙洛拉總是記不住吶。”
野薔薇:“???”感覺被內涵了是怎麽回事。
“那您是不希望我答應?故意這麽說只是教學方式的一種?”芙洛拉看着他,臉上表情有點茫然,搞不清楚他的想法。
怪只怪這人有時候明明心很大,很多在其他人看來是天大的事也不會放心上,反而還有閑工夫打趣其他認真的人,給人落得一副性格輕浮的壞印象。
有時候卻又捉摸不定得跟存心玩人的貓一樣。
那種心思變幻莫測,難以看懂的美麗生物。
這個問題讓五條悟沉默一下。
伏黑惠猜測他可能根本沒想到芙洛拉會這麽問。
虎杖悠仁作為唯一一個在認真聽老師話,做完拉伸準備的人,這會兒終于擡頭看向他們,同樣是眼帶疑惑的,開口說話時的聲音很輕,幾乎只有他和伏黑惠能聽到:“還有這種教學方式的?”
伏黑惠猶豫着還沒回答,忽然聽到芙洛拉說:“可如果不是您的話,我也不會就這麽答應啊,當然得看人的。”
他和五條悟同時愣一下。
緊接着,他看到自己的監護人忽然低下頭笑了笑,然後起身用手在芙洛拉頭頂揉了揉:“這樣的人還是越少越好哦,不然芙洛拉會很麻煩的。”
“這家夥居然知道自己一個就已經很麻煩了。”野薔薇皺着五官,不知道是不是該感慨對方好歹人性未泯。
“說老師壞話呢,野薔薇一會兒單獨加練。”
“什麽啊!我只是實話實說!”
伏黑惠看着五條悟的臉,是一如既往在對着學生時會有的,帶着淺淡笑意的平常模樣,心裏知道基本是沒事了。
芙洛拉放下背包,将頭發撥到肩後,站到訓練室的一邊,看着對面表情輕松的男人,沉下呼吸。
迎着薄亮天光的淺翠色眼睛也跟着沉澱下去,像是原本流動的水,卻在短短一瞬間凝固成硬質的晴水玉。情緒與狀态的變化清晰反應在視線裏。
三人組排排坐在觀賞席上,看着芙洛拉幾乎化成一道淺櫻色的殘影朝五條悟靠近過去。由靜到動的剎那間,因為速度太快而幾乎無法被捕捉,起跳的瞬間也只看到她似乎是沒有重量那樣,整個人輕盈無比地一躍而起。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大概很難相信人類的滞空感會這麽強。能夠在五條悟擡手接擋下她迎面踢來的攻擊以後,迅速調轉身體,以一種柔韌到不可思議的方式纏上對方,借以躲避他的反攻。
不過六眼很麻煩的是全視野,讓芙洛拉習慣性繞到對方身後下手的辦法每次都會失手。
躲開對方試圖扣鎖自己手腕的動作,芙洛拉重新拉近距離,從身後單手撐在五條悟肩膀上。
借着整個人剛才沖過來的慣性,她靈活無比地帶動身體從他面前懸空繞過,像是一羽飛鳥,輕巧到似乎地心引力都在她身上失靈了那樣。沒有紮束的長發是随之抖開的涼軟綢緞,從五條悟臉上迅速擦過。
下一秒,她雙腿瞬間收緊,鎖住對方肩膀關節部位鎖死他一只手的活動,将自己整個人的重量瞬間壓在他上半身,同時腰背柔韌反弓,雙手扣住他另一只手限制他的掙脫動作。
“學姐的體術風格還真是和她手上那對咒具很像。”野薔薇這麽評價。
躲避的時候飄逸不定,發狠起來就像蛇,每次都是朝着鎖死對方,直擊弱點過去,難纏得很。
不過五條悟顯然比她更難纏。
尤其芙洛拉還是他親手帶出來的得意門生,對于她的戰鬥風格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雖然中途有好幾次,以伏黑惠的猜測,應該是芙洛拉用了五條悟以前沒見過的辦法,還真打亂了他的動作幾次,為自己争取到了襲擊的機會。
但這麽做的後果就是讓原本只是放松應對,只做體術展示打算的教師忽然開始來了興趣,也一并認真起來。
兩人不知不覺就開始從單純的體術對抗,開始加上了星之彩和無下限的術式效果。
絢麗到應接不暇的斑斓光輝,從芙洛拉碰到無下限的瞬間猛烈爆發開,将整個陰雨天帶來的暗淡光色一掃而空,連外面綿密的雨勢都被染上這種虛幻的星輝色。好像掉下來的瞬間,就會變成一地破碎的寶石。
“不是……體術對練嗎?”看得正認真的虎杖悠仁滿臉茫然。
“因為發現學姐有了不小的進步,所以五條老師開始興奮了吧。”
伏黑惠習以為常道:“這個人只要是發現了有意思的東西,不動手試試是不會停下來的。”
就像當初發現虎杖悠仁吃掉宿傩手指卻貌似不受影響,整個人居然格外正常的時候,五條悟的第一反應就是要虎杖把宿傩換出來,讓他試試看。
因為從來沒見過能壓制宿傩的人類,這完全勾起了大白貓的興趣,當然得立刻讓他換出來試試看,根本不帶考慮“如果虎杖壓制不住,那麽後果将會不堪設想”之類的,只有正常普通人才會擔憂的東西。
反正他是最強。
虎杖悠仁壓不住,五條悟可以。
所以沒有問題,看到有意思的東西就是要當場玩到。
哪怕那個東西叫宿傩,是光聽名字都能把其他人吓到暈厥的存在。
同為特級又是教師,換做夏油傑肯定就不會這麽做。伏黑惠默默想着。
“這樣啊。”虎杖悠仁了解地點點頭。
“這聽着就很變态啊。”野薔薇犀利吐槽。
“因為能讓他覺得有意思的東西實在很少吧。”伏黑惠說。
話音剛落,芙洛拉已經被五條悟抓到纰漏,一掌扣住腳踝,擡手擊在後腰扔出去。
他這次用的力氣不小,芙洛拉被那股力道震得身體麻了一瞬,努力調整了兩秒才重新落地恢複平衡。
緊接着擡頭時,就看到對方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孔,漂亮完美得跟個禍害一樣,看得人心神一震,理智頓時繃緊着大呼不妙,全體部門一級戒備趕緊給我拉開距離。
怪了。
芙洛拉堪堪退開時,發現比預想中的輕松,這不合理。
因為五條悟一旦盯上什麽對手,那就像是一頭發了狠的雪豹一樣,什麽匪夷所思的手段方式都能用出來,死盯着獵物半寸不放。
超級吓人那種。
不過剛才,他似乎是故意等她退讓開的——只有這個解釋吧?不然還能是因為什麽?她因為突然放大的盛世美顏遭受沖擊所以晃神,還能傳染給對方的嗎?
星之彩被發散開的奇幻色彩還沒有消失,她渾身戒備地擡頭看着對方:“結束?”
雖然剛才因為他莫名其妙靜止兩秒的不作為,讓她這會兒還能好好站着,而不是狼狽地倒在地上。
但既然他收手了,他大概就是不打算繼續了。
“啊,差不多吧。芙洛拉這半年來挺有進步嘛。”五條悟說着站起身,連說話氣息都沒亂,輕松得像是剛吃了份喜久福。
芙洛拉朝他鞠個躬,轉身去拿自己的包,然後才想起那天他答應過不會讓自己輸得太難看這件事。
那大概剛才的停頓兩秒就是這個原因吧。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