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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WINGS2.0
陸心怡從美國回來, 去深雪俱樂部當了一名教練。
她站在這個新開的商業冰場旁邊,擡頭望去,前方大屏幕上正在播着叢瀾的一場比賽。
周圍有人駐足觀賞, 零零散散的,大空間內粗粗數去應該有二十多人了。
2017賽季的B級賽短節目, 陸心怡記得這一場, 叢瀾攜經典節目開啓了她的冬奧賽季, 一露面就破了她創下的世界紀錄。
也是在那一刻, 網絡上人們紛紛表态, 認為這次的冬奧會第一肯定還是叢瀾。
這樣的呼聲達到了最高,甚至沒有第二個可能争奪冠軍的人選。
陸心怡當時也果斷地在一個投票頁面選了叢瀾的名字。
“陸教練是嗎?哎你好你好,我是這裏的負責人, 我叫邢寄風。”不遠處跑來一人, 邊跑邊喊着, 沖陸心怡的方向過來。
來到陸心怡身邊, 他又小心地問了一句:“是華裔, 可以聽懂中文對嗎?”
陸心怡笑着點頭,與他握手:“對,會普通話。”
邢寄風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聽說國外回來了一個教練, 他還擔心對方不會中文, 以後不好交流。
邢寄風:“那個, 我給您介紹一下這邊的情況?”
陸心怡爽朗依笑:“好呀!”
兩人往右邊走,剛巧路過了一個放置在商冰擋板外圍空地上的幾個展示板, 陸心怡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第一張展示板獨屬于叢瀾, 是她白金色考斯滕的照片, 在冬奧賽場的抓拍,仰天望去的叢瀾舒展着手臂, 眼睛裏是認真與堅韌。
右上角寫着拍攝地點和賽事情況,特意标注了叢瀾的冬奧連冠,以及“俱樂部成員”幾個大字。
邢寄風注意到了陸心怡的視線,也跟着站定在展示板跟前,笑着介紹道:“這位曾經是我們的學員,北京商冰的。”
他們現在在武漢。
陸心怡知道這個:“現在也是嗎?”
邢寄風搖搖頭:“現在是挂個名頭,不是國家隊和俱樂部聯合培養嗎?叢瀾念舊情,黃教練去找她的時候就同意了。”
陸心怡來了興趣:“國內的花滑也在職業化發展嗎?具體是怎麽個章程?”
邢寄風摸了摸腦袋:“那這說起來就長了……要不到辦公室裏說?剛巧我給你講一下比賽和學員的情況?”
陸心怡立刻道:“好!”
路上見到了從熱身區域走出來的小冰娃,還不到大人的腿高,奶呼呼的,但穿着冰鞋走路卻很穩當。
“邢經理,诶這位是新來的教練嗎?”家長還跟邢寄風打招呼。
邢寄風招招手,回應道:“哎你好!對,是我們俱樂部新請來的教練,國外回來的!以前也是運動員!”
一聽到是國外的,家長熱情了起來,上前跟陸心怡握手:“你好你好……”
一通介紹,讓陸心怡躲都沒地兒躲。
還是邢寄風解了圍,終于帶着陸心怡來到了辦公室。
“現在國內的教練資源少,”邢寄風給陸心怡解釋,“俱樂部每年定期請外訓教練到國內,組夏訓營、秋訓營、大師班,一般來講水平是要比我們國內教練好很多的。”
陸心怡:“我看外面的人也不太多?”
邢寄風:“工作日上學日的,到了晚上比較多,孩子下課了會來練冰。周末的話場地是按時段放人進去的,不然人擠人滑不開。”
陸心怡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麽多人來滑冰。
邢寄風:“我們這個地方是新開的,所以有人會來試課,當下還有一些學生沒找到合适的教練,陸教練之後一周有得忙了。”
陸心怡:“我很喜歡帶課,沒有關系。”
她這兩年在美國讀書期間,也在周邊的冰場當過教練,帶的大多是小蘿蔔頭,很可愛。
邢寄風去找了找準備好的資料,抱出來了厚厚的一疊,放到桌面上的時候,還發出來了一聲“咚”。
吓了陸心怡一跳:“這麽多?”
邢寄風:“還好還好,裏面有宣傳冊,所以看上去多了一點點。”
二十多厘米高,似乎不是多了一點點的問題。
在陸心怡的懷疑目光下,邢寄風笑着開始扒拉幾本最基礎的資料。
“我先給你說一下賽事情況,今年有變動,後續你得去跟一下比賽,熟悉熟悉。”他說道。
國內舉辦的賽事系列目前來講非常豐富,從八月底到次年四月底,Jr和Sr的專業、業餘比賽層出不窮。
陸心怡坐在那裏翻看綠色宣傳冊的時候,邢寄風在旁邊滔滔不絕。
“我們的學員一般是從六歲到二十歲不等,走偏專業性質的呢也不少,一般來講,能參加的都是标注了業餘的比賽,還有就是一些報名不太講究mts的比賽。”
先是八月份Jr和Novice組別的國際邀請賽,基本每年冰協都會申請舉辦一場。
可能“xx杯”的名頭不一樣,但大多一期一會,針對的是年齡偏低、性質偏業餘愛好的選手。
邢寄風:“這類國際邀請賽的競争強度不大,也是冰娃家長們在十歲上下的關鍵時期,為孩子決定後續是否要走專業的嘗試性比賽。很受歡迎的,國內比賽方便嘛!”
陸心怡:“嗯。”
邢寄風:“但有時候也會出國比,一般來講比個兩三次,他們就有把握了。”
他見陸心怡翻了一頁,又特別自豪地說道:“往後,我們八月就多了一個自家的B級賽了。”
Jr和Sr都可以參賽的夏日杯,只要冰協注意把控好參賽選手的國籍數量,這将會成為國內運動員刷mts的最好機會。
陸心怡擡頭看了他一眼,見到的是這位經理腦袋上就快具象化來的自豪、熱情。
她在美國參賽的時候,B級賽就沒少過,北美地區賽事不少,那裏雖然職業市場經過多年的ISU造作給搞得快沒了,但正經比賽是不缺的。
加上陸心怡家裏還比較有錢,這方面就沒愁過。
邢寄風這副模樣,她确實沒在誰的臉上見過。
一場B級賽,至于嗎?
邢寄風覺得至于。
因為這場比賽的意義不同,它讓很多人看到了冰協的努力,和未來的希望。
最初大家都以為會是國家隊專屬,沒想到張簡方沒讓一隊出面,補的是二隊和三隊,餘下的名額大批地放給了地方隊伍,俱樂部成員也可以參加。
這個信號是很不一樣的。
不去國家隊、沒進入地方隊,照樣可以參賽,張簡方搶來的機會,也照着他曾經許諾過的樣子,開始整合資源放給領域內的所有人了。
蛋糕要做大,也要在後續做好分配,不然在這個環節會有很多龃龉發生。
“馬上我們有一個最重要的比賽,”邢寄風喝了一口水,叮囑道,“非常重要。”
對專業運動員來說,這個賽事沒什麽含金量,但對于他們這些商冰品牌,是一年裏最關鍵的系列比賽。
陸心怡:“俱樂部聯賽?”
她剛巧翻到了這一個賽事的資料。
邢寄風狠狠點頭:“對,俱樂部聯賽。”
他們都戲稱,這是未來一年資源分配的“大蛋糕”。
業內也有人叫它“蛋糕賽”。
從九月份開始,俱樂部聯賽就陸續在各地進行了。
之前的分站都在北方,從哈爾濱到青島,前年已經向着南方延伸,到了武漢、杭州、深圳等地。
今年的話,冰協給出六個分站賽的舉辦地,基本上一半是北方一半是南方。
邢寄風:“每年的分站賽場地都不一樣,因為最近幾年在朝着南方發展,所以比賽場地也有了變化。像是這個冰場,原先誰樂意來武漢啊?這麽熱。”
陸心怡笑了笑:“确實挺熱的。”
十月份了,一出去都熱得要命。
邢寄風:“我們也是跟着國家走的,冰協發布什麽我們就配合着。”
從在雲南建立冰雪中心開始,張簡方聯合了俱樂部品牌,不只是支持高原基地建設,還有雲南縣市裏的商冰發展。
最南都跑到海南去了。
邢寄風随口提了一下:“有個新場子正在海南那邊建設,今年應該會多不少出來。”
初步估計,深雪這兩年在全國有一百多個冰場處于建設計劃中。
都是配合着冰協的需求,朝着祖國各地拓展的。
陸心怡:“投資很大。”
邢寄風:“冬奧嘛!北京冬奧!”
說到這幾個字,他不僅振臂一呼,還直接站了起來。
陸心怡發現,這個負責人的情緒非常有起伏,而且格外的積極。
邢寄風:“不好意思哈,一提到這個就有點小激動!”
有的人工作是為了養家糊口,有的人是出于熱愛,邢寄風則是因為夢想。
“我以前學過滑冰,沒到國家隊,進市隊沒多久就骨折了,好了以後就跟不上了,再加上長個子,哎這一米八幾啊,真的是愁死了。”
他嘆氣:“後來看着我同學一個個在賽場上出現,心裏那個羨慕啊!”
邢寄風有點羞赧:“學習一般,勉強上了個二本,畢業之後看着我同學要麽退役當教練,要麽去做其他的,我就有點遺憾。”
遺憾他未曾站到夢想之地,遺憾他羨慕的人也終究走向了職業末路,遺憾他觸不可及的地方變得更加遙遠了。
邢寄風的同學其實沒有得到過非常好的國際賽成績,他那一屆的人比卓铮還要早上一個周期,當時中國隊在外的名聲就是“藝術不佳、技術絕對”,靠的就是拼命苦練。
其實邢寄風也算是,被練廢的一個運動員。
不合理的訓練方式,水平不足的教練,跟不上的後勤團隊,連冰鞋都不合腳,訓練冰面都不能做到符合賽事标準,在這種情況下,傷病找上門似乎是必定的結局。
可他們所有人,都沒有後退。
市隊裏與他關系最好的一人,曾經得到過全錦賽的男單第三。
這也是對方職業生涯裏最好的成績。
邢寄風當時在賽場給他加油,那個時候,全錦賽觀衆席還是免費,卻依舊沒有人來觀看。
然後這位男單就進入了國家隊,可惜的是後來參加國際賽時成績不佳,可以說在國家隊歷年運動員裏查無此人。
陸心怡聽得入了神:“之後呢?”
邢寄風:“之後沒過兩年他就退役了,我去看他的時候是在手術室。原是要轉去練雙人的,但訓練中出現了意外,他把女伴摔了,對方的冰刀劃過他的腿,血流了一地。”
陸心怡腦子裏有了畫面,一個哆嗦:“咦——”
邢寄風擺擺手,又說道:“很正常,當時都這樣。”
單人不行了去練雙人,雙人不行的話就退役。
女伴人數多,缺的是男伴,加上當時雙人的獎牌多訓練有章程,轉雙人也确實是一條路子。
陸心怡難以想象那種場景,她學滑冰是因為好玩,教練誇她有天賦,所以就繼續走了一段。
滑冰,音樂,舞蹈,她好像對什麽感興趣,就做過什麽。只是沒有非常精通罷了。
學習的地方是一家老牌俱樂部,裏面從陸地訓練到冰上訓練再到康複理療,準備得都很充足。
邢寄風:“我們那個時候不知道,原來訓練完是要做那麽多東西的。”
沒有理療,只有彼此的不标準按摩。
哪兒像現在,連深雪都有專門的理療師,每天就屬他們的工作最受歡迎。
“時代變了。”邢寄風感慨,“真好。”
陸心怡好像有點知道,為什麽邢寄風提起比賽,提起冬奧,會這麽興奮了。
他曾經走在這條路上,因為現實,被迫停下了腳步。
多年以後,他見到這條崎岖小路變得寬闊平坦,冷清的氛圍變得熱鬧起來,從孤單到同行,身邊影影綽綽,名為花滑的樹木枝繁葉茂。
邢寄風低沉了十幾秒,恍然,連忙道歉:“對不起啊扯遠了,我繼續跟你說比賽。”
俱樂部聯賽以業餘選手為主,分作兩個年齡段,同時也分成了業餘、專業兩類組別。
歸屬在俱樂部名下的滑冰愛好者,交了報名費之後,也可以選擇作為業餘選手裏的“業餘”來參賽。
該賽事舉辦的第一屆,國家隊和省隊的人去參加熱場了。後來,冰協改了參賽制度,只要是記錄在冊的運動員,都不能參加這個賽事。
邢寄風:“最初是三站,現在已經擴到六站了,最後會有一個總決賽,差不多就是全錦賽前後舉辦。”
陸心怡好奇:“怎麽界定這個業餘的标準呢?”
邢寄風:“大多是半學習半讀書,冰協也是前年出了一個規定,讓走業餘的孩子們去做一場考核,到時候給發一份證書,也将名字記在了冰協那邊。”
确定走專業的話,再到市隊考核就行,到時候會轉成專業運動員。
業餘選手的水平不一定很差勁,深雪內部也有十幾歲的四五種三周都掌握的孩子。
全國賽事裏,他們也拿到過不錯的排名。
陸心怡:“那為什麽不走專業呢?”
邢寄風:“男單這樣的水平不夠,只會三周不會四周而且滑不下來整個節目,走不了專業。說白了,會跟精通,是兩回事。”
訓練裏偶爾出了一個3Lz,就可以高呼“我跳出來了”,也能夠在之後對外宣揚“我很厲害”,但她們自己也知道,這是不作數的。
就連專業運動員裏,也分為叢瀾的3A、其他人的3A,可見這技術水平在不同人之間的差別。
邢寄風:“有的是各種原因吧,不想讓孩子那麽辛苦,要不就是家長作妖……反正水平最好的肯定在國家隊,這個是沒跑的。”
國家隊的資源最多最穩定,能進去的人基本都會選擇到國家隊裏去。
邢寄風是想說,盡管只是業餘比賽,但她們的孩子實際在訓練方面很下苦功。
俱樂部聯賽裏,冰舞稍弱一些,單人和雙人的人數完全能撐起來整個專業組。
更別說裏面還有各種愛好者,說是Sr的年齡段,實際上在“業餘”分組裏,哪怕是三十多歲的人,連一周跳都勉強,只要喜歡就可以報名參加。
張簡方就是在說,我們歡迎所有喜歡花樣滑冰的人的到來。
被逼着練花滑的孩子們,也終于有了機會對家長說,“你參賽我參賽”,讓他們感受一下什麽叫做花滑的苦。
之所以叫它“蛋糕賽”,就是因為這個比賽在這些年來的耕耘之下,于花滑圈內已經成為了萬衆矚目的賽事。
每一次的總決賽現場都會擠滿了人,分站賽大多是在商冰裏舉辦,但總決賽會特意找個體育館澆冰,裏面還有贊助呢!
每年的賽事結束,根據參賽者的成績和排名,可以清楚地看到每個俱樂部的實力。
比如去年女單第一就來自深雪,後續來深雪報名的人擠破了門檻。
當然,大家也會看運動員來自哪個地方的俱樂部,培養出來的本部是最受大家推崇的。
“哎呀你孩子是哪裏的?哦哦哦就xxx那裏啊?哪個教練帶出來的呀?哦哦哦就xxx教練啊!”
這樣的詢問之後,教練身價倍增,課能排到天荒地老。
俱樂部自己也能有更多的關注度,借着這股東風可以操作不少事情。
——這也是為什麽張簡方放棄了俱樂部制度,他預估這發展可能會有點問題,至少不太适合現在的花滑。
邢寄風:“這個聯賽之外,還有一個比賽也非常重要。”
對俱樂部來講,除了俱樂部聯賽,還有一個高于它等級的“省隊聯賽”。
張簡方原本想讓運動員能多一條走俱樂部的商業路線,後來試了試,還是有點麻煩。
加上省隊不樂意放人,這跟去國家隊又不一樣,等于是人真的徹底就歸給別人了,哪怕從國家隊退出也不可能回到地方隊,就是在挖他們的根啊!
俱樂部又容易出現資本影響到運動員和國家隊安排的情況,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當前就形成了省隊與俱樂部聯合培養的形勢。
叢瀾最初屬于深雪俱樂部,之後進入國家隊,就挂到了北京體育局的名下,再之後退出了深雪俱樂部。
等到張簡方這邊需要的時候,考慮到老黃他們還在深雪,叢瀾放棄了其他俱樂部抛來的橄榄枝,回到了深雪俱樂部。
但她實際是不需要做什麽事情的,賽事和訓練都不用俱樂部安排,對于深雪來說,叢瀾就是一個吉祥物。
邢寄風指了指一個方向,透過玻璃門可以看到外面模模糊糊的場景。
“喏,那個就是。”他說的是叢瀾。
展板、場地大屏幕,上面的叢瀾是得到過授權的。
陸心怡:“怪不得。”
深雪給叢瀾費用和資助,後者如果不許可,深雪依然不能利用叢瀾的名氣做什麽,盡管如此,前者還是被國內的俱樂部品牌各種羨慕。
冬奧三金,女單蟬聯,世界第一,這些title放在國際上都是通用的,深雪俱樂部的名冊上只要有“叢瀾”兩字,就能被所有人認可為國內第一。
而原本就不算弱的深雪,現今已然成為了衆多俱樂部裏的龍頭。
這就是一個項目裏出現了巨星以後,所擁有的影響力之一。
省隊聯賽背後也有俱樂部的影子,在賽事制度上,該成績是會分給俱樂部的。對他們的後續發展,都有很大的助益。
九月初省隊聯賽陸續開始,大致有四場比賽(三個分站+一場總決賽)參賽者都是有檔案的專業運動員,非專業人士無法獲得參賽資格。
邢寄風又指了指那個在資料上被圈出來的東西。
“今年會多一場團體賽,就跟奧運會上一樣的那個賽制。”他說。
南方省隊建立起來之後,冰協在早前的會議上公布,今年在最後的總決賽裏會多一個“團體賽”的比拼,分作北方隊伍、南方隊伍。
四個項目各兩個參賽名額,單獨提前開始一場比賽,而不是從最後的單項成績裏算分。
倒也不是不想做成冬奧那樣,按照省市的地方隊來出名額,關鍵是有的地方隊在mts的要求下,連四個項目的運動員都出不齊。
加上東北的山頭們腦子有點不好使,老是仗着自己前輩身份和水平高,看不起其餘地方隊,最後幹脆就按照秦嶺淮河分界線,來分南北隊伍了。
運動員們的關系倒是都挺不錯的,因為經常有到北方借訓的,大家差不多都認識。
教練員則是每年休賽季齊聚青訓營補課,彼此間連聯系方式都有,想找到一個不認識的人,都難。
陸心怡:“武漢這邊有省隊嗎?”
邢寄風:“當然有啊!”
俱樂部聯賽關乎俱樂部的利益,省隊聯賽則是與省隊的利益相關,冰協後續的資源分配會有一定程度的參考。
但也不是只看成績,因為有些後發展起來的省市,以及資源不足需要大量資助的省市,在運動員方面肯定是暫時落後的。
不過對于運動員來講,省隊聯賽最關鍵的作用是給第一名分國際賽名額,這是板上釘釘的,單獨在全錦賽之外做的一次資源分配。
Jr和Sr都有,比賽表現突出的也可能會分到一場A級賽,像是去年的JGP裏就有來自省市隊的運動員,靠着這場比賽得到的名額。
再就是去年的大冬會(世界大學生冬季運動會),也是給省隊聯賽分了名額的,跟着國家隊二三隊出來的成員,一起去的阿拉木圖。
類似這種沒有積分,又夠不上A級賽,但也不算弱的國際性賽事,名額大多是在省隊聯賽和全錦賽這兩場賽事裏選拔出來的。
而每年的青訓營,根據年齡段的劃分,俱樂部聯賽和省隊聯賽的參賽者,積分足夠的也能進入名單內。
可以說,這兩個聯賽,是從業餘到專業的兩個層面上,将國內訓練花滑的孩子們,一網打盡了。
這也是零散賽事之餘,張簡方用了很大的精力組建的兩個大型系列賽。
邢寄風思考了一番:“今年的話,聯賽上會出現黑科技。陸教練到時候可以關注一下。”
陸心怡:“什麽黑科技?WINGS嗎?”
邢寄風點點頭:“對,正式進入國內全部賽事的,WINGS 2.0。”
陸心怡:“!!!”
她震驚。
WINGS在花滑圈內,至今是受到懷疑的。
原因很簡單,他們不相信中國的科技發展能到這個程度。
用AI去評價一個藝術性的競技運動?
它真的沒有偏向中國運動員嗎?也許從一開始的設置裏,它就被放入了傾向性指标。
但喜歡它的人更多。
因為有眼睛有腦子的人,在多數。
陸心怡是後者,不過她對邢寄風這話也是持不相信态度的。
“可是它對設備環境的要求很高,我之前看紀錄片,它的使用費用非常的昂貴。”陸心怡認為,為了這樣的聯賽,WINGS是不太劃算的。
全錦賽大概是它發揮用處的好地方,當然,ISU如果願意的話,能将它引進到A級賽的賽場,做正式的官方播報和引入裁判系統,可能更便于發揮WINGS的最大功用。
邢寄風:“所以我說,是WINGS2.0啊!”
陸心怡抓住了手裏的紙張:“進化了?”
邢寄風哈哈大笑:“對,進化了。”
·
叢瀾正在把一個很薄的透明片狀物塞到自己的冰鞋側面。
“這個是冰鞋上的,這個是髋部腰部的,瀾瀾你看哪個地方更适合,不要影響到你的核心。”初曉山蹲在地上,手裏是一盒子的透明片片。
它大概只有指甲殼大小,裏面有細微的集成電路,重量控制在2g之內,是配合WINGS使用的一個小配件。
去年的時候它還有大概4g重,今年已經縮小到一半了。
兩只冰鞋側面各一個,腰部兩個,肩膀兩個,手肘和手腕各一個。
基本上,這樣的重量就是叢瀾她們日常訓練時佩戴的“設備”了。
首鋼場地是新建的,在建設前期出圖紙的時候,張簡方這邊就已經讓設計師配合科研團隊,針對WINGS給出了單獨的設計。
冰場擋板外伫立着一個超大的屏幕,牆壁上也挂了四個大屏,側面有個小屋子,裏面是WINSG的主體。
最初從笨拙的捕捉器開始,依靠科學分析來監測運動員的訓練過程,到逐漸變化的紅外線捕捉、現如今的透明晶片,WINGS的使用也在趨近簡潔方便,朝着随時随地可用的方向做研究和擴展。
初曉山:“這個大概已經是最後的成品了,今年出國比賽的話我們會跟着,主要是做測試。”
它可以用膠貼在訓練服和考斯滕上,不過考斯滕的布料大多有碎鑽或者其他的東西,不太建議這麽做,也可以直接貼在皮膚上,如果運動員對膠水不過敏的話。
叢瀾穿着一身黑色的訓練服,就幹脆貼在了衣服上。
因為是長袖,所以本該貼在手腕部分的透明晶片,被她貼在了衣袖處。
十個晶片,重量加起來不到20g,幾乎可以忽略。
又由于分散着,對運動員的影響是微乎其微的。
桑瑩也在倒騰這個東西,她好奇地問身邊的姐姐,為什麽今年會這麽多。
鏡春雪笑着道:“WINGS的設備用一次太貴了,而且還要布置場地,很多賽場都不太符合這個要求,為了縮減費用,以及方便更好地運用,就換了這個感應器。它的重量很輕,但可以實時傳輸你們的訓練境況到設備裏,再經由系統分析,反饋輸出給大屏幕,教練們就可以看到所有想要的數據啦!”
桑瑩:“啊……這樣啊哦……”
鏡春雪:“聽懂了嗎?”
桑瑩搖搖頭:“沒有诶!”
鏡春雪被她這呆萌的表情逗笑了:“沒事,一會兒試試就知道了。”
曾經的訓練場地首體經過幾年的升級改造,場周是有WINGS所需要的設備裝置的,新建的首鋼場地也有,在之前叢瀾她們都是利用這些設備來做日常訓練。
但就跟全錦賽和COC一樣,如果想在比賽場地用上WINGS,就要對場地進行大改造,不論是高速攝像機的安裝,還是整個線路的改造,信號車的加強,等等,都比較的複雜和昂貴。
張簡方也試着在小比賽裏用過,因為WINGS需要數據,但算下來的話,還是有些困難。
WINGS後期的研發就朝着簡便兩字肆意狂奔。
減少高速攝像機,縮小傳感器,成為了他們的課題。
叢瀾站在冰上,她靠着擋板,見到了跟前的大屏幕上立刻出現了自己的建模。
是一個标準化的小人,但在不斷地變化着數據,最後成為了跟她一樣的趴到擋板上的姿勢。
右腳擡起,高度、角度等都在屏幕右側有了反饋。
于謹對這一套倒是熟悉:“跟以前差不多嘛!都是傳感器!”
負責人:“對,差不多的。就是更小巧了,兩克的重量,她穿一只襪子都比這個重。”
小巧但作用很大,配合建模,實時傳輸數據可以保留和分析運動員訓練過程裏的身體變化情況,對于各技術動作都非常有幫助。
叢瀾跳了個1A,大屏幕上立刻就有了這個跳躍的高度、遠度、進入銜接步法、滑出步法、跳躍軸變化、轉速等等。
手臂和腰部的透明晶片,能記錄她在這個過程裏的姿态變化,并與數據庫裏的标準技術做對比,來評判運動員的實際動作是否有問題。
隔壁桑瑩跳了個3Lz,錯刃了,屬于她的那個屏幕立刻就蹦出來了一個奪目的紅色感嘆號。
負責人:“擔心出聲的話會影響到運動員,所以聲音關了。不過教練員可以配耳機,到時候WINGS給提醒。”
耳機裏的話,會出現一個不算美妙的“嗡嗡”聲。
桑瑩扭頭去看,屏幕上還出了這個跳躍的分析。
一是錯刃,有多少度的問題。二是為何會造成錯刃,小框慢放的同時,畫面上還給出了标注,從進入的S弧線到起跳這段過程,直接将關鍵一點就找了出來。
比教練的眼睛都尖。
WINGS的數據庫經過多年來的喂養,現今格外龐大,錯誤和正确技術的歸類都有,對比之後可以在三秒內給出答案,連訓練修整方案都可以提供。
——後者是于謹他們這些年來的心得總結。
聽完了介紹的于謹:“好東西哎!”
負責人松了一口氣:“能聽到你說這麽一句,我就安心了。”
不久後,于謹和丁教練已經抓着人開始用WINGS輔助教學了。
“空中軸心偏後了,你看你這個跳躍的弧線進入,它晚了!你得再早點!”
“不行不行,進入弧度還是過大,你收一點!”
“哦呦你彈跳力夠好的,這數值不錯。硬跳啊?說了要講究技巧,你韌帶是鐵打的啊?”
新入隊的郝靜柏原教練,已經在場邊看呆了。
“這是……”他人都快傻了好不好!
國家隊原來領先地方隊伍這麽長距離的嗎?
這什麽東西啊?
他見都沒見過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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