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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喜歡吶
“這麽喜歡吶?”
黎菁很喜歡手上的竹節镯, 轉着手腕來來回看回了好一會兒,何麗娟手裏利索包好一顆糖裝袋子裏,擡頭笑看向她打趣道。
黎菁臉一紅, 她趕緊垂下了手,心裏有些被抓包的窘,她輕咳一聲:“這镯子好看嘛,是挺喜歡的。”
“嗯, 是哦, ”
何麗娟忍笑, 一直來黎菁都乖乖的,小女兒嬌俏模樣多, 這副害羞的樣子卻少見,何麗娟看得新鮮, 忍不住就想逗趣。
“能讓我們菁菁喜歡的可不容易,這镯子可真有福氣!”
“.......”
這話暗示太明顯了,黎菁更不自在了,看旁邊媽媽申方瓊也一臉笑意, 她臉熱得很,把擱膝蓋的錢和她換下的小米珠串放進包裏, 丢下一句:“我去洗個手來幫忙。”起身飛快了廚房。
這落荒而逃的樣子, 何麗娟看着笑得更厲害, 想着廚房熱,不好待久了, 又趕緊喊了她:“包裝袋不夠了, 在碗櫃上面放着, 你出來的時候記得帶上。”
“知道啦。”
廚房裏,黎菁擡手輕拍拍自己發熱的臉頰, 扭頭回了聲,她也不知道自己羞個什麽勁,明明大大方方的回答就好了,但看到大嫂和媽媽那笑,她腦袋裏晃過陸訓那張臉,一下大方不起來了。
真是沒出息。
黎菁心裏暗暗嫌棄自己一聲,擡手開了水龍頭洗手,嘩啦啦水聲響起,帶着微微涼感的水沖過素白的手,看到腕子上的竹節镯,她不由又笑了下。
洗好手,黎菁心裏那點尴尬不自在也散了,她拿着包裝袋回到客廳,瞥見沙發上的購物,又和申方瓊她們道:
“對了,媽媽,大嫂,你們的壯骨粉和蛋白粉是不是快吃完了?我又給你們各買了一罐,你們記得吃啊。”
“你又買啦?我都說別浪費錢了,那玩意兒貴,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的!”
何麗娟對黎菁花錢舍得,但這錢要花她自己身上,她就心疼得不行,聽到這話,她臉上頓時出現肉疼。
“吃了肯定有用呀,大嫂,你上個月到這個月荨麻疹都沒有怎麽犯過耶。”
何麗娟有慢性荨麻疹,是當初在車間的時候落下的病根,車間纖維重,灰塵重,她生黎何洋的時候,大出血過,出月子後,身體就沒以前好了,産假結束,她去上班沒兩個月就發了一次急性荨麻疹,後來不知道怎麽,轉成了慢性。
那以後隔三差五,她荨麻疹就犯一次,又癢又煩,胳膊腿都抓爛了,後來從車間轉崗到後勤才稍微好一些,但一到夏天,她荨麻疹照舊會犯。
家裏到處搜羅偏方都沒有用,何麗娟每次防荨麻疹的時候脾氣都特別躁,沒人敢靠近她,兒子丈夫都躲着,也就黎菁耐心,心疼大嫂,給她弄冰水敷,熬偏方擦洗。
時間久了,黎菁比何麗娟自己還關注她荨麻疹的情況,了解的也多。
黎菁這麽一說,何麗娟也想起來了,這兩個月她荨麻疹是沒怎麽犯,也不是沒有,症狀确實比以前輕不少,她吃兩片藥就能壓下去。
“可這兩個月,我每晚還洗着你弄來的那個什麽草藥,也可能是那草藥起了作用?”
“那不管是不是,總有一個是有用的,也許內調外敷都有用呢,反正我不管,我買都買了,大嫂你別給我浪費了啊,不然我不管你的!”
關系到家裏人身體問題上,黎菁特別霸道,淨白的小臉一板,大有你不應,我就生氣不理你的意思。
何麗娟看她板臉了,趕緊哄道:“好好好,我知道了,吃,我吃,這麽貴的玩意兒,不吃才是傻子。”
黎菁滿意了,又看向申方瓊:“還有媽媽你也是!”
申方瓊笑看她一眼:“知道了,小管家婆。”
被這麽喊,黎菁也不惱,她去邊上端過來一張小凳子,幫着一塊兒包牛軋糖,注意到桌上的糖紙都是些花花綠綠的,和平常他們自己家吃的包裝不一樣,她不由好奇問了聲:
“怎麽換包裝紙了?這麽花花綠綠的,和喜糖似的。”
“對了,咱們家上回做的糖還沒吃完吧,還剩好些,怎麽又做了,這天這麽熱,也存不住啊。”
黎菁說完,腦袋裏閃過什麽,她眼倏然一亮:“大嫂你是打算拿出去賣了?和親家舅舅那邊商量好了?”
何麗娟祖上是開糖鋪的,規模不大,卻攢下了不少做糖方子,何麗娟哥嫂也是靠家裏的兩張糖方進了這邊的糖廠。
何家兒女都一樣待,何麗娟當初嫁人,也得了兩張糖方,何麗娟自己也喜歡研究,慢慢的她會做的糖種類比她哥嫂還多,也比外面賣的好吃。
最早何麗娟給家裏還有親戚做糖的時候,黎菁就問過何麗娟要不要做點糖拿出去賣,她可以聯系六百那邊代賣。
但何麗娟說,她做糖的手法大都是依着娘家的方子,她要賣糖得和娘家打招呼,而她哥嫂又在糖廠上班,會有影響,不好操作,包括利益這塊也不好分,她有正式工作,不想為了一點小打小鬧和娘家生分了,黎菁也就沒提過了。
申方瓊何麗娟包糖的手同時停了停,何麗娟看一眼婆婆才回道她:
“不是拿去賣,是黎玲那兒,估計過幾天就下定,快的話下個月月初辦婚禮,讓我給幫忙做點喜糖。”
黎玲,黎菁二叔家的女兒,比黎菁大兩歲,去年就和人相看成了,只是不知道什麽問題,男方一直沒提上門拜訪定下的事。
具體的黎菁也不太清楚,她和黎玲關系算不上好。
以前黎玲一直跟二叔黎萬鋒在部隊随軍,姐妹兩來往不多,前些年二叔受傷轉業回來,十六歲的黎玲又頂了嬸嬸班進單位參加工作,工作性質關系特別忙,平時也就過年節能碰到。
而黎玲每次看到黎菁都有點單方面帶刺,還毒舌,黎菁再好的脾氣,也是家裏寵大的孩子,一次兩次還能忍着,次數多了,也忍不住回擊回去,後來兩姐妹一見面就刺,就掐,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
“玲玲姐要結婚了?”
黎菁驚訝不已,再一算時間,這個月都過了一半了,更吃驚,“下個月月初就結婚怎麽這麽突然?”
“那邊不是一直推嗎?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再不熟悉,合不來,姐妹兩沒有多大積怨,黎菁也盼着對方好的,有些事還是要過問清楚。
何麗娟申方瓊兩個臉色都不太好,何麗娟直接沒說話了,申方瓊把裝好的糖袋放一邊,說了句:“黎玲懷孕了。”
“懷,懷孕?”
黎菁被這個消息雷了一把,她擡手搓了下耳朵,完全不敢相信,“怎麽會......”
這幾年開放了,各方風氣也開放許多,從穿着打扮,到大街上戀人間可以拉手,但結婚前懷孕,依然是個讓人震驚甚至驚駭的新聞,要哪家爆出來,要被議論好長一段時間。
而男女之間這種事,吃虧的總是女人多,結婚前懷孕,女人多被指點随便,甚至婆家會看不起,而男的一句風流就能過去。
黎菁不禁擔心起黎玲,她消化了會兒,又忙問道:
“那,那婚禮這麽趕,來得及嗎?還有,玲玲姐對象那邊弄清楚了,先前一直不上門談下定是怎麽回事了嘛?”
“弄清楚了,爸和你大哥慶美他們現在還沒回來就是去解決這個事了。”
要是以前,申方瓊何麗娟根本不會讓黎菁接觸這些,總覺得她小,但黎菁現在談對象了,不能再什麽都不懂,看婆婆沒有瞞着黎菁的打算,何麗娟回了黎菁。
“黎玲那對象是那家前頭老婆生的,前頭那位是因公殉職,她給孩子留了一套家傳的宅子還有一筆錢,可能知道丈夫靠不住,她臨死前吊着最後一口氣拜托自己領導壓着丈夫簽下一份保證書,等孩子成年結婚了,房子和那筆錢必須給孩子結婚用。”
“房子,錢,這家男人又更喜歡小兒子,哪裏舍得下,打量着大兒子不知道這事,就想拖着不讓大兒子結婚。”
“他們原本從相看下手,哪想到黎玲對象領導給介紹了黎玲,兩個人還這麽處下來了,只能拖着不上門下定了。
但這事哪能一直拖還瞞着人的,那老領導還活着呢,看人談了這麽久還沒結婚,猜到是怎麽回事,只是那家後媽的弟弟不好惹,那老領導有顧忌,不好直接出面,找了另外的人告訴黎玲對象,她對象聽完就回去問了。”
“結果這個後爹,撕破臉就幹脆不要臉了,說要結婚可以,這套房子他得讓給弟弟......”
“還真的是後爹!”
黎菁聽不得這些事,感同身受一樣的氣憤,“那然後呢?玲玲姐她對象怎麽弄的?”
“他怎麽弄,當年他親媽去的時候他才兩三歲大,後媽對他不好也把他養大了,在外面功夫又做得好,大家都不知道他什麽情況談了一年多還沒結婚,他想鬧都鬧不起來。”
“但他也不想把房子這麽給了弟弟,大概是不知道怎麽弄,他把這事給黎玲說了。”
“結果黎玲這個心大主意也大的,也沒和家裏商量,先斬後奏拉着對象回家偷到戶口本去把證給領了,現在人懷孕了,才把這事揭出來,想讓她爸咱二叔出面把房子弄回來,把婚禮辦了。”
“這真是我玲玲姐的主意?”
黎菁咋舌,黎玲十六歲就出來工作了,她人能幹,也一貫有主意,只是偷戶口本結婚,還懷孕才講這個事有些太有主意了。
“還真是她的主意。”
何麗娟說起這個事就氣,黎玲和對象是經媒人介紹,不管下定結婚都得照着流程走,她這樣偷偷摸摸去領證,總是不光彩,還牽扯到家裏那團亂子,更會被人議論,而黎菁還沒結婚,堂姐做出這種事多少會影響她名聲。
“她說她不和家裏說,是因為二叔一直在讓她和對象散了另外找,要知道人家裏這個情況,更不會同意,她幹脆按自己的法子來了。”
黎菁不知道說什麽好,二叔是比父親黎萬山還強勢的一個人,他還最煩亂糟糟的人家,真幹得出棒打鴛鴦的事。
“那爸他們過去能做什麽?還叫上了二嫂。”
“黎玲都懷孕了,證也領了,還能怎麽辦?二叔二嬸說去和那邊談談,能談和分家最好,不能的話,總要有個方案,咱們家也不是那好欺負的人家,他們總要掂量着。”
“也是巧了,慶美娘家那個和她關系還不錯的表哥,就是黎玲對象他爸的領導,正好請他從中說和調解下。”
黎菁一聽就懂了,二叔二嬸這是打算文武都上,多方掣肘那邊,這事基本穩了,難怪能直接确定過幾天下定,月底結婚。
只是:“玲玲姐那個對象真的靠譜嗎?我怎麽感覺這個事情裏他整個不見了,好處他倒是都得了。”
“那誰知道了,她對象我們也沒見過,只聽說人老實,很黏黎玲。”
大夏天做糖熱更累,何麗娟到中年胖起來,更怕熱,一頭汗沒幹過,她擡起手臂擦一把額上細汗,憋着躁道。
“她這會兒旁人的話聽不進去,二嬸和她把事情掰開了揉碎了告訴她,她說她不在乎,只要她們有單獨的房子住就行。”
“這麽說,玲玲姐是為了房子?”
黎菁有些恍然,她知道二叔家情況,二叔雖然是一百百貨大樓總經理,但他為人耿直義氣,分房的時候,按他的級別,能分到不錯的幹部房,但當時有一家家裏有十幾口人的人家求到他面前。
他就和人換了房子,導致分到的房子只有五十多個平方,大堂哥黎強結婚,女方要求婚房要大,二嬸就做主讓黎玲把小房間讓出來去住了閣樓。
黎菁上去過那閣樓,只有五個平方大,人在上面只能坐着,冬天冷夏天熱。
黎玲不止一次說過嫉妒她甚至讨厭她的話,也不止一次表示她想存錢買套房子。
“也不止是為了房子。”
申方瓊在這時擡起了頭:“黎玲這些年從小播音員到區政府,今年不出意外應該還能調進市政府,她肯鑽研又有拼勁,未來前程不會差,以後肯定事業為主,家裏總要有個人操持。”
“她那對象沒什麽主見,卻聽她話,在這個事情上,表面看她是吃虧了,但私底下兩個人什麽情況,誰又說得清楚......”
申方瓊說到這兒,看向了女兒:“黎玲的做法,媽媽不算看好,不愛惜自己羽毛,但不可否認,她選擇的是她現在想要的結果,她覺得合适的,只要她以後想法不改變,日子不會差。”
“所以,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最重要,乖囡你也是。”
“哦,”黎菁若有所思,剛想說什麽,申方瓊卻在這時又道:
“乖囡,你如果覺得陸訓不錯的話,下次見面,差不多就可以和他提一提上門來談定下的事了。”
黎菁愣了愣:“我們今天才相處了一天,不需要那麽急吧。”
申方瓊不置可否,她原來也不着急這個事,但黎玲的事給她提了個醒,陸訓不管怎麽優秀,他今年也二十七了,血氣方剛的年紀,有些事情拖不得。
還有陸訓這邊有對養父母,雖然黎萬山早了解過情況,确定陸訓有自己主見,拎得清,但她總要見一見那一家子人,探一探。
“陸訓今年二十七了,我們不着急,不代表他不着急,他們家不急......”
申方瓊說着,突然一頓,她擡眼盯着黎菁問道:“你們今天見面,他拉你手了沒?”
“......媽媽,你問這個做什麽?”
申方瓊問得直白又突然,邊上何麗娟也倏然看向她,黎菁一霎漲紅了臉,整個人都燒得慌,她不自在的撇開臉躲閃着心虛道。
她這副羞赧樣子,申方瓊何麗娟還有什麽不明白,只怕還不止拉手了,何麗娟頓時憂心忡忡:
“菁菁,拉手這些倒是沒什麽,就是咱們什麽都一定要按日程提上來才行呀,這樣有什麽問題我們才能及早發現,可不能拖,黎玲的問題就拖出來的。”
“還有啊,別和黎玲學,沒辦婚禮前懷孕不光彩的,要是喜歡,咱們可以早些結婚,不能幹出那樣出格的事,領證和辦婚禮可一樣都不能少。”
話題一下轉回自己身上,黎菁只覺得頭皮發麻,她趕緊道:“媽媽大嫂我知道的,我有合适的機會會和他說的。”
“你們放心好了,我不會亂來的,絕對守得住底線!”
黎菁接連保證,就差指天立誓,申方瓊何麗娟倒不好再說什麽,不然就是對孩子的不信任,該傷心了。
何麗娟憋了憋道:“你知道就好,你要學黎玲那樣,我和媽都得氣死。”
“嗯嗯,放心吧,不會。”
總算熬過這關,黎菁這下什麽都不敢問了,趕緊拿了糖紙包裝袋幫忙幹活,假裝很忙的樣子。
周末一天很快過完,第二天開始上班,陸訓那邊也去出差了,好像和以前沒有什麽變化,只是黎菁早上醒來擡手揉眼,看到手腕上的竹節镯,腦子裏會下意識晃過那道身影和那張臉。
還有些煩該拿什麽回禮的問題。
而陸訓出差,也沒有就這麽音訊全無了,黎菁晚上下班回家就看到他托人送過來的新鮮海鮮,之後每天基本都有東西送到黎家,有時候是海鮮有時候是新鮮瓜果,有時候是肉類,存在感十足。
天賜高興死有個天天送吃的,讓他加餐的小姑父,連黎何洋都有點吃人嘴短了,他別別扭扭的說:
“他也算還行吧,談談戀愛還是可以湊合。”
黎菁:“......”
這麽一天一天的,一晃就到了周六,黎玲下定的日子。
那天黎萬山他們和二叔一家去黎玲對象家商談到很晚才回來,事情處理得算順利。
兩家約定好辦完婚禮就分家,房子也拿回來了,黎玲對象不知道是怕家裏人奪房子還是什麽原因,他直接把房子記在了黎玲名下。
黎菁為黎玲松了口氣,不管過程怎麽樣,黎玲如願了。
黎玲下定,二叔家裏小,兩邊人又多坐不下,在酒樓包了個宴會廳商談親事。
黎家總共就兩兄弟,感情也深厚,自然一家都去了。
黎菁上了個早班打車過去的飯店,到的時候,黎家和黎玲對象家蔣家正在商讨十幾天後辦婚禮的各項事宜,許久沒見的堂姐黎玲也陪坐在桌邊。
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更得償所願,這次看到黎菁,黎玲比以往熱情許多,直接抛開婆家一幹人,領着對象過來門口迎了她。
“我可算看到你人了,你說咱們兩啊,在一個城市,怎麽一年就見不了幾回了。”
下定的好日子,黎玲穿一件白底紅玫瑰印花的墊肩小v領襯衫配黑色過膝一步裙,一頭利落的短發,爽利大方的樣子完全看不出她已經懷孕一個多月。
“那不是你忙嘛,有時候我去二叔家也看不到你人,我總不好去區政府找你。”
黎菁由她拉着手笑回一句,想起什麽,又把準備好給她的禮物從包裏拿出來給了她:“吶,給你的定婚禮。”
“訂婚禮?也就是我結婚那天還有的咯?”
黎玲看一眼黎菁遞過來的漆雕木盒,笑說一聲,又扭頭去看她對象蔣先,和他介紹黎菁:
“我這個妹妹,出生就比我命好,是家裏的掌中寶,全家都疼,手裏好東西更是不少,我早先就想着能收到她什麽禮了。”
蔣先比黎玲只大一歲,在鋼廠工會上班,身形瘦高,相貌清正,他穿一件灰藍色襯衫站在黎玲身側,手護在她身後,看起來小心翼翼的,生怕黎玲出事一般。
聞言,他看了黎菁一眼又很快移開眼,過了一會兒他說:“你想要什麽我可以給你買。”
“我現在不想要你的。”
黎玲被他逗笑,她嗔他一眼,又看向黎菁:“你姐夫不會說話,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黎菁先前還擔心黎玲被男人騙了,現在看誰騙誰還說不好,她搖了搖頭:“不會,我只會和你一般見識。”
姐妹兩見面就開刺,逃不開一樣。
“哦,那随你。”
黎玲無所謂一聲,沒怎麽客氣從黎菁手裏接過盒子就打開了,見到裏面的東西,她微怔住:“這是......”
黎菁送黎玲的是一枚鑽石胸針,那是黎菁上班以後,申方瓊給她的,想激勵她努力上進,能夠有戴着這枚胸針出現在一些正式場合的機會。
也是這枚鑽石胸針,黎玲頭一次沒忍住,直言不諱和黎菁講她有多嫉妒她。
“我聽說你現在有時候會出席一些大會議做報告,正好可以用上。”看黎玲愣神,黎菁解釋了句。
她其實是借着這次和黎玲和解的,兩姐妹沒什麽仇怨,甚至有時候黎玲還會別扭的對她表達關心。
只是黎玲長期處于二嬸的重男輕女之下,看不慣她們截然不同的生活,她希望黎玲結婚後能過得好,平和下來,将來更上一層樓。
“謝謝,我很喜歡。”
黎玲眼睛有些紅,她扯唇笑一下道,旋即,她推了下蔣先:
“我和我妹說兩句話,你去招呼一下你爸媽弟弟妹妹,我等下就過來。”
蔣先似乎不放心留她一個人,他猶豫的看一眼黎菁,才小聲在黎玲耳邊說一句:“那我走了,你當心點。”一步三回頭的去了主桌那邊。
黎菁看着挺意外的,她還記得黎玲曾經說過她想找個什麽樣的對象,也最讨厭黏黏膩膩的人。
“有沒有意外我怎麽找了這麽一個對象?”黎玲像是看出黎菁想法,她出聲道。
“有點吧。”
黎菁擡手碰了下細薄的臉頰,她不知道自己怎麽這麽挂臉,想什麽都能被人看出來。
“你以前似乎不喜歡這樣...文氣還黏你的?”
“我現在也不喜歡,只是他有點不一樣,呆,老實聽話,适合我。”
黎玲笑了笑,“我這些年,私下其實談過很多個了,帥的,有能力的,但最後發現,适合自己的才最重要。”
“呃,”這話和申方瓊說的一樣,但黎菁擡頭去看黎玲,和黎菁精致濃豔的長相不同,黎玲一張菱形臉,輪廓立體五官大,十分端方大氣的樣貌,工作性質和性格關系,她向來強勢利落,哪怕笑着也給人一種銳利感,但今天,她人明顯平和很多,眉眼間有了幾分風情溫柔。
這不止是合适能帶給她的。
“可能是吧,适合了才更契合?”黎菁想了想,回了句。
她還不太明白男女的事情,不好随意做評價。
“當然。”
黎玲不在意的挑眉一聲,她繼續道:“其實,這世上很多事都出乎意外的,就像當初我一直以為你會和你的小竹馬一起,結果了......”
是說她和季臨,從小到大沒別的小夥伴,身邊只那麽一個就容易被誤會,怎麽解釋都沒用。
黎菁腳尖輕蹭了蹭地面:“一直就沒關系,是你們自己多想。”
黎玲看她一眼,最後攤攤手:“行吧,是我多想,那說一個不多想的,我聽三嫂說你前些日子相了一個,還看對眼了?”
“嗯,是。”提到陸訓,黎菁有了那麽點精神,她點了點頭。
“人怎麽樣啊?”黎玲問道,沒等黎菁回,她又自顧自道:
“你從小就是個看臉的,人長得肯定是不差。”
“......”
“有錢嗎?”黎玲又問了句。
“你那麽敗家,現在還扒着承哥在補貼,沒錢可不行。”
黎菁确定了,黎玲就算嫁人懷孕了,性子也沒改,還是那麽...嗯,反正就是處不太來。
“有錢,是個暴發戶來的。”
黎菁破罐子破摔了,她輕擡擡下巴說:
“他做生意厲害,對我也特別大方,前些天出去給我買東西花了一千多,我四個月工資。”
黎玲一愣,旋即笑出聲:
“哈哈,那挺适合你啊,比你那小竹馬可适合太多了。”
“不是我說,你要真找你那小竹馬,最後不是把他送監獄,就是你被餓死或者變得不像你。”
“......黎玲同志,我覺得你不說話,我們才可以繼續當姐妹。”黎菁面無表情一句。
“生氣了?”
黎玲哈哈笑起來,她手伸過來揉了把黎菁有些蓬松的小卷:“小氣鬼,我沒說你這樣不好,喜歡逛街買東西怎麽了,不是什麽大事。”
“你等你姐我升職發財......哦,我的工作和你小竹馬一樣發不了財,發財也進去了,算了,你還是好好扒拉住這個對象吧。”
“嗯,有機會的話,我可以拉他一把。”
黎玲似乎随口一句,又瞥着黎菁道:
“行了,別瞪我了,你都把對象炫耀成這樣了,明顯喜歡的,既然喜歡就把握住,別再給放跑了。”
頓了頓,她帶笑的臉微凝,聲音放輕:
“菁菁,以前我有些話該收回的,我是有那麽點嫉妒你,但你還是我最好最喜歡的妹妹,我想你過得好,比我好,能想逛街就逛街,想買就買,随心所欲,這樣的你很好。”
黎菁最怕的就是這種突然煽情,兩姐妹再不熟,再相處不來,也二十多年,到各自談對象嫁人的時候。
“我知道,你不用操心我,操心操心你自己吧,都懷孕的人了。”
黎菁別扭的嘟囔一句,低頭瞥一眼黎玲腳上的紅色高跟:“高跟鞋還是別穿了。”
“哈哈,那不是不想讓你産生自己終于不是全家最矮的錯覺嘛。”
“......”還是那麽讨厭,黎菁不想理她。
不過因為黎玲的話,黎菁不期然又想到陸訓。
分明出差在慈城的人,名字卻每天都在她耳邊晃,家裏面不是陸訓今天又讓人送了什麽來,就是問她要不要給陸訓那邊回個電話。
陸訓送東西,總要知會一聲家裏,所以他幾乎每天都有往家裏打電話,但她一次都沒有接到過。
她恰好都不在。
家裏人倒是問過她要不要給陸訓回一通或者打一通電話,她沒響。
她一想到要給他打電話心裏就莫名緊張,總覺得打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而且她問過了,他沒有特地說要找她講電話,只問了問她......
周六了,明天就是他說會回來的最晚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明天回來,反正電話也沒講。
黎菁神思莫名浮躁起來,開飯了都沒吃多少,放下碗她也沒留下聽他們繼續扯皮禮金嫁妝這些事情,回六百上班了。
進入下旬,她工作忙起來,各種報銷單,賬目核算,還有整店盤點事宜也要做出相應安排,忙得不可開交。
坐在工位上忙一下午,頭都沒怎麽擡過,耳邊除了偶爾同事詢問事情的聲音就是算盤珠子的聲音,等全部弄完,她腦子都懵了,整個頭昏腦脹的。
木愣愣出了會兒神,她擡起發僵的脖子,感覺後腰連着尾椎骨那兒都是疼的,坐太久了。
錢少事多煩死人的工作,黎菁擡起手按揉着肩頸,又一次萌生了罷工不幹的念頭。
辦公室電話在這時叮鈴鈴響起,黎菁偏頭看了眼,整個百貨辦公室只有一臺六幾年安裝的手搖式電話機,就安在辦公室角落一張臺子上,平時一般不響,響了肯定有人要幹活。
這個月她已經連着接了好幾次電話,每次接哪怕不是她的事,她也會被叫着幫忙,她和各科同事相處不算差,從不推,但她今天很累,幹不動了,她就等着十分鐘後到點下班呢。
黎菁迅速扭過頭,她一手捏在後頸,一手摸上算盤随便撥弄兩下,眼睛盯着桌面上已經搞定的賬本,假裝還在忙。
“煩死了,這個點了,不知道又什麽事!”
老式的電話機鈴聲難聽還帶震抖,吵死人,邊上方晴一筆賬又核算錯了,煩躁的起身去接了。
“菁菁,找你的。”過了會兒,隔着兩個辦公桌,方晴捏着聽筒喊道黎菁。
黎菁渾身一僵,找她的?
哪個供貨部的領導?還是工商稅務局那邊?
“誰呀?”黎菁慢吞吞起了身。
“不知道,是個男的,沒說,聲音怪好聽的。”
方晴捂着聽筒回一句,又移開手問那邊:“請問你是?”
停頓片刻,聽筒那邊似乎回了句什麽,方晴立刻眨眼扭頭,“他說他叫陸訓,問你下班了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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