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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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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傅向隅已經很久不在這邊過夜了。

    他躺在小時候睡過的床上,躺了很久都沒能醞釀出睡意來。

    接近零點的時候,手機屏幕忽然亮了一下,彈出一條消息來,傅向隅看見屏幕上秋池的頭像,手比腦子更快一步,一下就點了進去。

    「你休息了嗎?」

    傅向隅點開他之前發來的那條視頻,還沒完全暗下去的天色裏飄過幾顆鹽粒大的雪,在路燈的暖光下細微的閃爍着。

    他仿佛能透過這個短暫的視頻聽見Beta的呼吸聲。

    秋池緊接着又發了張照片過來,照片裏是他那張小床,鋪了層淡紫色的床單,沒什麽花紋,但看着很柔軟。

    「我買了套稍微大點的被子,這樣以後一起蓋就不會冷了。」

    傅向隅不知道該怎麽回,猶豫了片刻,索性關掉了聊天界面。

    ……

    洗完澡的秋池躺在剛鋪上新床單的小床上,發完那幾條消息後,他又忍不住點進去看了好幾次。

    以往傅向隅每次都回得很快,但這次卻一直都沒有回。

    秋池猜測他可能是喝多了酒,已經睡着了。

    因為每天都要早起清掃責任區的枯枝落葉,秋池現在也很困了,他抓着手機又等了會兒,沒等到傅向隅的回複,于是打開手機,在輸入框裏打下了“晚安”兩個字。

    第二天秋池剛好休息,于是起了個大早,到離這兒最近的農貿市場買了一堆菜。

    昨晚他就提前列好了清單,挑的都是平時不大舍得買的食材,沒想到剛到宿舍不久,就接到了傅向隅打來的電話。

    秋池趕緊把手裏提的食材都擱在了廚房臺面上,然後飛快地接起電話:“喂?”

    沒什麽鋪墊,傅向隅開門見山道:“今天有事,就不過去了。”

    秋池愣了一下,看了眼臺面上剛買回來的菜,小聲地說了句:“好。”

    “……那明天呢?”

    “看看吧。”

    秋池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麽,但他敏銳地察覺到傅向隅的語氣似乎有些敷衍,也有些冷淡,于是就沒有再開口。

    挂斷電話後,他把剛買好的那些菜放進冰箱裏碼好。

    可能是太忙了吧,他想。

    這之後傅向隅一連小半月都沒再過來。

    秋池發給他那些消息,他好像也都看不到。有時候會挑着回一兩條,但秋池能感覺到他好像沒什麽熱情,一直都是很敷衍的态度。

    于是秋池開始反思自己的話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十一月下旬的時候,首都下了場大雪。

    秋池在學校裏碰到過傅向隅好幾次,有幾次兩人離得有點遠,傅向隅似乎沒看到他,除了在那間逼仄的職工宿舍裏,Alpha大概在哪裏都是衆星捧月的。

    很早之前,他好像就已經無法抑制住自己看向傅向隅的目光了。

    秋池見過他站在禮堂上發言、領獎,也見過他被同樣光鮮亮麗的同齡人簇擁在其中。那個年輕的Alpha就像是站在另一個世界裏,而他則藏在衆人看不到的角落之中,心裏既驕傲又難過。

    隔很遠他就看見傅向隅了。

    這人身旁站着一個棕頭發的女孩,秋池知道她,傅向隅的同班同學,和彭爍那群人也玩得很好。

    兩人似乎正在讨論着什麽,秋池手裏拿着鏟雪的工具,剛剛領班在群裏通知他去處理天橋階梯那塊的積雪,他急急忙忙地趕過來,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傅向隅。

    和傅向隅擦肩而過的時候,秋池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可這個人卻好像沒看見他一樣,熟視無睹地從他旁邊經過,連一個眼神都沒有。

    這麽近的距離,他不可能沒看到自己。

    之前的每一次“偶遇”,傅向隅的目光都會短暫地停留在他身上,直到秋池也擡眼悄悄回應他的目光。

    秋池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他覺得這場交易可能就快“結束”了,可傅向隅還沒有跟他提起這個詞,他本能地保留着最後一絲幻想。

    萬一不是呢?

    那天傅向隅從他家離開的時候,兩人并沒有鬧矛盾,Alpha也沒有不高興,那天晚上他還冒雨跑出去買了禮物。

    可傅向隅從那天之後再沒來過。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是不是不該問他那個問題,不該在他洗澡的時候開口,不該和蚊子一樣小聲地說話……

    是不是莫名其妙的就被他讨厭了。

    *

    十二月初,都蘭建校三百年慶典。

    慶典當天校方邀請了上千名校友,報名的志願者有點不夠,策劃小組于是從校工裏抽調了一批人員負責現場布置和物料發放。

    當天秋池推了好幾車礦泉水送到禮堂,又跟其他人一起把水一箱一箱地卸下來。

    其中一位負責人進來看了眼,然後點了秋池和另兩個校工:“麻煩你們三位把礦泉水拆開,然後在禮堂的那些空桌上擺放好。”

    “每桌都要?”

    “是的。時間有點來不及了,每人就各負責兩列吧,剩下的我再去喊人。”

    秋池來回搬了幾趟,才剛擺到一半有餘的時候,被邀請過來的校友和學生代表就已經陸續開始入場了。

    秋池在這些人裏看見了傅向隅,他只用餘光往那個方向匆匆瞥了一眼,然後就低下頭,繼續專心地擺放那些礦泉水。

    再次折回到那間臨時倉庫搬水的時候,剛走出去沒多遠,秋池就被一個從拐角那兒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很重地撞了一下。

    秋池手裏的一箱礦泉水差點沒拿穩,雖然是對方先撞到的他,但他還是下意識地說了句:“抱歉……”

    秋池聽見那人很輕蔑地嗤笑了一聲。

    他擡眼看向對方,看見那人臉上露出了一個惡劣的笑:“你沒長眼嗎?“

    秋池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張臉。

    下一秒,裘彥明也從那個拐角處走了出來,他笑了笑,随即不輕不重地訓斥道:“你幹嘛呢耿迪,一把年紀了還欺負同學?”

    “我哪欺負他了,”耿迪理直氣壯地,“明明這麽寬的走道,他非撞我身上,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裘彥明則從另一側堵住秋池的去路,語氣很輕松,像是熟人碰面:“好久不見啊,小秋同學。”

    “在學校裏掃垃圾的感覺怎麽樣?”他笑得古怪,“挺賓至如歸的吧?畢竟這才是你們Beta應該幹的事兒。”

    耿迪則在後面挺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背:“本來就不該收他們這些垃圾,要不是教育部有規定,必須收幾個Beta做做樣子,這些下等人怎麽可能考的進來。”

    說到這裏他忽然一頓,直勾勾地盯着秋池的眼睛:“令堂應該還健在吧?”

    秋池終于擡頭瞪了他一眼。

    耿迪笑起來,又看向裘彥明,有點不甘心地說:“媽的當初那瘋婆子在我腰上拉了道這麽長的口子,縫了二十來針,沒讓那瘋婆子坐牢真是便宜她了。”

    當初好在被刀刺傷的不是裘彥明,否則那起案子到最後也不會被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都蘭這位老校長愛子如命,哪怕是蹭破太子爺一塊皮,那都得拿“命”來償。

    “幹嘛呢,這樣瞪着我,”耿迪像是發現了什麽特別有趣的事兒,“是不是特想打我?坐牢還沒坐夠呢?”

    秋池一直在克制着心頭的憤怒和火氣,抱着礦泉水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可就算出手,他也打不過這兩個Alpha,反而還會為此丢掉唯一一份穩定的工作。

    說話間,裘彥明忽然伸手扯開他的口罩,秋池厭惡地往後躲了一下,卻撞在了耿迪身上。

    “我最近在追藍茵,”裘彥明啧一聲,“那小|婊|子還挺裝的,老來欲迎還拒那一套。”

    “聽人說你倆以前處過啊?一起去圖書館,整的還挺浪漫,”他極輕蔑地睨了秋池一眼,“她怎麽能看上你啊,不是你死纏爛打吧?”

    秋池一直沒說話。

    聽見裘彥明提起藍茵,秋池猜到這人很可能是在她那裏吃了癟,有氣沒處撒,又剛好看到了自己,所以才特意找過來找茬瀉火。

    耿迪又從後面推了他一把:“我們裘哥問你話呢,啞巴啦?”

    藍茵是他大學同學,一個B級Omega,兩人在學業上都很上進,經常組隊一起完成作業,每次配合得也都很默契。

    一樣的人生目标讓兩人有了許多的共同話題,大概是互相對對方都有些欣賞意味,那段時間他跟藍茵确實走得很近,兩人還玩笑着說以後說不定可以選到同一個導師。

    一直到他出事。

    藍茵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避開他,甚至很積極地在幫他找律師,可是當時沒有哪一家首都律所敢接手他的案子,而且秋池家裏也拿不出那些錢去聘請好律師。她為秋池感到憤憤不平,甚至上網發布了一些憤慨言論。

    後來大概是被輔導員警告了,在校方的不斷施壓下,藍茵把那些帖子都删除了。秋池不想連累她,後來藍茵來找過他幾回,他都沒怎麽給回應。

    自那之後兩個人也沒有再聯系了。

    ……

    禮堂內。

    傅向隅聽見有個負責人問校工說:“負責這兩排的那小哥人呢?”

    那校工想了想,說:“剛好像看見有兩個人去找他,可能有什麽事吧。”

    “那行,”這會兒入場的人越來越多,負責人忙得焦頭爛額,也沒空去管那個突然消失的校工,“那就麻煩叔你們幾個了,咱順便把剩的那點也幫忙擺了吧,要有什麽急事就提前說一聲,我這一雙眼睛也看不過來是不是?”

    傅向隅猶豫了幾秒,随即忽然起身。

    旁邊的秦蔚看了他一眼:“你去哪?”

    “洗手間。”

    傅向隅從拐角那兒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秋池被那兩個Alpha夾在中間,裘彥明似乎伸手在秋池的臀部上抓了一把,嘴裏在說什麽話傅向隅根本沒聽清楚。

    因為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裘彥明旁邊,這人看見他,有些意外,張了張嘴似乎想跟他打招呼:“傅……”

    然而沒等他說完這個音節,傅向隅迎面就是一拳。

    他沒怎麽和人打過架,幾乎沒有近身搏鬥的經驗,畢竟從小到大根本沒人惹他,就算是煩到他的人,也不需要他親自動手解決。

    落在裘彥明拳腳毫無章法,但每一拳都是實打實的,這人一時間被壓在地上打懵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秋池看見傅向隅後頸上的阻隔貼被他自己扯開了,來自于頂級Alpha信息素的絕對壓制,讓眼前剛剛還嚣張得不行的兩個Alpha都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只有秋池完全不受影響。他上前試圖拽住傅向隅的肩膀,拽不動,于是又去扯他的小臂。

    倒在地上的那個Alpha鼻血已經流了滿臉,可秋池根本拉不住傅向隅。

    等級相當的Alpha信息素只會激發對方強烈的争鬥欲,但傅向隅的信息素等級已經超過了傳統評定Alpha等級的最高區間。

    被他壓在地上打的那個Alpha在信息素的絕對壓制下,毫無反抗能力,甚至已經開始不自覺地抽搐,身下也有腥|臊的黃色液體在白色的瓷磚地板上緩緩洇開。

    秋池很怕他弄出人命來,他有些手足無措,此時去叫人來無疑會把事情鬧得更大。

    于是他只好跪在地上,用盡全力抱住他:“求你了向隅……”

    “別這樣。”

    Alpha在他懷裏掙紮,接連幾次掙脫,可秋池卻锲而不舍地又抱住他。

    終于,傅向隅好像冷靜了下來。秋池趕忙伸手去探地上那個Alpha的鼻息,雖然他做夢都想讓裘彥明死,但決不能是因為傅向隅。

    他不想讓傅向隅被自己牽連。

    可傅向隅卻抓住了他的手腕,厭惡的口吻:“沒死。髒死了,別亂碰。”

    剛剛傅向隅的信息素迅速蔓延開來,耿迪下意識地就跑開了幾米,但現在仍是全身難受,他捂住疼痛難耐的後頸,心有餘悸地看着傅向隅。

    “你是哪一級的學生,你知道……”

    傅向隅回頭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耿迪瞬間住了嘴。

    Alpha之間的信息素等級分明,耿迪發自本能地畏懼着這個擁有着超出常理的高等級信息素的同類。

    傅向隅從裘彥明身上站起來,又用鞋底踩了踩他的臉,可惜他的鞋底太幹淨了,并沒有在這人臉上留下什麽痕跡。

    秋池看見傅向隅挺冷漠地給秦蔚打了個電話,也沒多說什麽,就讓他“出來一下。”

    秦蔚剛一靠近這裏,就忍不住捏緊了鼻子,暴躁地罵道:“快把你那味道收收傅向隅,他媽的裏面那麽多人,你發什麽瘋?”

    那個被摘到一半的阻隔貼不知道還管不管用,但有總比沒有好,秋池小心翼翼地替傅向隅把它又給粘回去了。

    秦蔚看了癱軟在地上滿臉是血的裘彥明一眼,又瞥了眼秋池,最後才看向傅向隅:“不是……

    “這你打的?”

    “嗯,”傅向隅輕飄飄地說,“麻煩你幫我處理一下。”

    秦蔚:“?”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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