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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金孔雀
當天晚上,紫鵑回來得挺早的,還是和狗兒一起回來的。
而且狗兒一句不合适的話都沒說,仿佛就是他們姐弟兩個一起去看燈游玩了。
一切都很自然。
但這種自然,在知曉了某些秘密的徐茂行和林黛玉眼裏,就變成了四個字——欲蓋彌彰。
黛玉有些着急了,抓着徐茂行問:“紫鵑不會真的被那趙公子哄住了吧?”
“別急。”徐茂行安撫道,“不是還有咱們把關嗎?托胡太太打聽的事,想來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反饋過來了。”
胡太太也果然沒讓徐茂行失望,轉天就給林黛玉下了帖子,邀她十六那晚上一起賞月。
等黛玉從胡家回來,精神面貌都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再提起紫鵑和趙公子時,那種由內而外的焦慮全然沒有了。
徐茂行好奇地調侃了幾句,惹來好一陣嗔怪。
不過,到底還是把謎底告訴他了。
“據胡家嫂子說,是趙太太先看上紫鵑的,覺得咱們紫鵑這樣的品貌,做丫鬟太屈才了。咱們家剛放出風聲要給紫鵑找婆家時,她就有三分意動了。”
“那這趙公子,是父母命來接觸紫鵑的?”
“猜錯了。”黛玉輕點着臉頰笑道,“除夕那天晚上,真是他和紫鵑偶遇,也是初相逢,一眼就看上了。
初時他害怕父母不樂意,求了趙三姑娘先別聲張,怕壞了紫鵑的名聲。還是趙三姑娘懂他母親的心,暗地裏把這事透給了趙太太。
從除夕之夜一直到正月十五,趙老爺、趙太太并趙三姑娘,不知道暗地裏看了趙公子多少笑話。”
徐茂行點了點頭,說:“聽起來他們家的家庭氛圍還不錯。不過,這都是胡太太的一面之詞,咱們且聽聽,萬不可全信了。至于具體如何,且看趙家如何行事吧。”
若是趙家真的看重紫鵑,自然會行事妥帖,不會因她是個丫鬟出身就有分毫怠慢。
若是別有用心的,必然會露出狐貍尾巴。
于是乎,他們這邊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紫鵑心裏雖然揣了只小兔子,卻也裝作什麽都沒發生。
其實雙方心裏都很忐忑,雖然忐忑的方向不一樣,但忐忑的原因卻都是趙家。
但日子還得照過。
正月十五那天晚上,安王夫婦一起獻上了兩大盒上好的銀耳,聖人龍顏大悅,當場就吩咐送到禦膳房,做了一桌子的銀耳宴。
其餘皇子在羨慕妒忌之餘,自然會詢問銀耳的來處。
聽安王說是他的門人琢磨出來的,這些銀耳全部都是人工養殖,不但比外面的品相好,且比外面的幹淨,很難有人不心動。
奢侈品想要打開消費,最好的方法就是從上層開始宣傳,上行下效,走高端市場。
一場宮宴過後,安王府的銀耳迅速風靡京城,成了上層官員貴婦們最流行也是最關注的話題。
林黛玉這邊也沒掉鏈子,鋪子是早就收拾好的,掌櫃的也是特意聘請的京城名嘴。賬房有兩個,安王府出一個,他們家出一個。
至于賬房的人選,徐茂行找了王道人。
王道人走街串巷,雖然也能養家糊口,但畢竟不如做賬房旱澇保收。徐茂行給的價是一年五十兩銀子,每季兩套新衣裳,他便欣然而往。
因聖人給安王這個“乖兒子”面子,宮裏的廣告效應反響非常好。店鋪才一開張,就迎來了各家的大小管家和管事娘子們。
生性謹慎的,只挑品相好的買這一次,準備再觀望觀望;思維長遠的,直接就開啓了訂購模式,先給了定金,約定每個月往府上送多少,年底再結賬。
無論是哪一種,掌櫃的都非常痛快。
——反正這鋪子背靠安王府,安王爺又背靠天子,哪一家敢賴他們的賬?
直接采購的再加上訂購的,頭一個月的營業額十分驚人。饒是黛玉一向不看重錢財,賬本上算出的數字也讓她吃了一驚。
等到晚上徐茂行複習完了功課,她拿着賬冊給他看,“這麽多銀子,只給安王府三成紅利,那邊會不會有意見?”
徐茂行看了一眼,說:“這種情況只是一時的,下個月就會慢慢往下降,半年之後穩定下來的價格,才是每月正常的營業額。我估計,能有這十分之一就不錯了。”
黛玉點了點頭,說:“那就是每月一千兩,倒也還好。”
不過一千兩也不是個小數目了。
原本她的計劃,是到了年底彙總了給安王府送一趟銀子。可如今看來,還是三個月送一次的好。
同樣的銀子,少量多次地送過去,比一次性擡過去的震撼小的多,不容易引起別人的妒忌之心。
徐茂行笑道:“你若實在擔心,咱們就找個別的法子,把這些銀子的大頭塞給安王府就是了。”
“你是說……換成珍寶送過去?”黛玉一點就透,半點沒辜負林如海和賈敏的遺傳。
徐茂行點了點頭,說:“咱們家平淡日子過慣了,其實每個月也用不了多少錢,花錢買個安心挺值的。
再者說了,也好借着送東西的機會說清楚,這種營業額只是在廣告效應下的頭一個月才能達成的,避免有小人進讒言。”
無論什麽時候,驟然得到一筆財富,都免不了受人觊觎的。
那些人就算明知道這些錢財到不了自己手裏,也會因為妒忌的扭曲心理,想着“我得不到的,你也不該得到”。
兩人迅速達成了一致,接下來煩惱的就是該送什麽。
價值要在七千兩之內,又要有特殊之處,不能是尋常古董、珠寶,不然就太刻意了。
徐茂行靈機一動,忽然想起前世在網上看到的一只金絲編織的孔雀。那是中東某國送給我國的一件國禮。
當時哪怕隔着屏幕,他都被那只孔雀深深震撼了。
——絢麗而不繁雜,華貴而不庸俗。
于是,大晚上的,兩口子又轉戰西廂房。徐茂行幫忙鋪開畫紙,林黛玉一邊聽他描述,一邊拿筆調顏色。
折騰了将近兩個時辰,才在紫鵑的一再催促下,收好東西回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黛玉就命人去錢莊把銀子兌成金子,又請了金匠到家裏來做。
至于孔雀尾上的顏色,徐茂行覺得點翠技術比鑲嵌寶石更自然也更好看。
最重要的是,同色系又大量的寶石不好找,點翠用的翠鳥羽毛,金匠卻自有門路,他們只需要出錢就是了。
金匠手藝娴熟,前後不過一個月,就把一只華美驕傲的金絲孔雀做成了。
夫妻二人欣賞之後十分滿意,在商量好的工價之餘,又額外給了十兩銀子。
第二天一早,黛玉就領着福嬸和紫鵑兩個,由阿山和徐壽護送,乘車去安王府拜見王妃了。
只能說,幸好他們想得多了點。
只從王妃前後的态度變化,黛玉就知道,第二個月的盈利不如第一個月時,已經有人在王妃耳邊說東道西了。
當天晚上黛玉把這事給徐茂行一說,徐茂行嘆息着抱住她,心疼道:“委屈你了。”
黛玉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撫,笑道:“這算什麽?王妃是個體面人,最多也就是态度冷落些,又不會真把我怎麽樣。”
但徐茂行心中還是有些耿耿,自那以後讀書更加刻苦。
只因他更深刻地明白了一個道理:當你只能成為被庇佑的附庸時,只是一點點不周全,就會被人挑成錯。等你本身有了實力,成為了不可或缺的助力,不涉及原則的錯誤,都會被視而不見。
如今家裏有了大進項,他們可以在國子監買一個監生的名額。後年七月的鄉試,哪怕是吊車尾,他也一定要中個舉人!
這種整日夾着尾巴,放個屁都得思慮再三的日子,他不但自己受不了,也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再過多經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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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就出了二月,盧家與賈家的三書六禮已經走到了盡頭,婚期定在了上巳節後。
而趙家那邊,過了二月二趙太太就開始給黛玉下帖子。唯恐黛玉出門不帶紫鵑,她還特意又給紫鵑下了一份。
拿着專門寫給自己的帖子,紫鵑有些受寵若驚,“我竟然也有?”
“你怎麽不能有了?”黛玉轉身從枕頭下拿出一個匣子,“打開看看,驚不驚喜?我早就準備好了,就等着這一天呢,可算是叫我給盼到了。”
紫鵑有些疑惑地打開一看,眼眶立刻就紅了,哽咽道:“奶奶……”
“诶,怎麽還叫奶奶?你不願意改口喊我一聲嫂子嗎?”林黛玉歪着頭沖她直笑。
紫鵑含淚連連點頭,“願意,願意,怎麽不願意?”
卻原來,那匣子裏裝的正是給她脫籍的契書。從契書上标明的日子開始,她就已經脫離奴籍,是正兒八經的良民了。
黛玉笑着給她擦了擦眼淚,“這件事我和二爺已經商量許久了,自從你和趙家那邊有了苗頭,就暗地裏叫人去辦這件事。”
紫鵑卻是面色一變,羞惱地捂住了臉,頓足道:“哎呀,原來你們早知道了!”
“哎呀!”林黛玉猛然反應了過來,懊惱地掩住了唇,“我怎麽說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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