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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1章 郭先生的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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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郭先生的指點

    畢竟兩個孩子還沒來,他們只是提前讨論一下。至于具體如何教養,還得日後看實際情況。

    如今人情濃厚,過年時各處要走的禮多,要拜訪的人家也多。

    郭先生也不是不近人情的,知道他們家沒長輩撐着,許多事都得小夫妻自己來。二十二日那天上完了課,郭先生就宣布他可以放假了,等到正月十七再開課。

    不過,照顧他家裏沒人是一方面。作為老師,郭先生還是板着臉叮囑:“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些日子雖然不上課了,但你在忙碌之餘,也不能忘了溫習功課。”

    徐茂行知曉郭先生都是為了他好,心下自然感念,當下便誠懇拜道:“先生放心,學生不會辜負您的教導,定然每日勤學不綴。”

    “嗯。”郭先生滿意地捋着胡須點了點頭,這才放心回去了。

    二十三日祭拜完了竈神,該往各處走禮時,徐茂行先帶着禮物去拜見了郭先生,然後才是安王府。

    這叫尊師重道,安王得知之後,好生把他誇贊了一番。

    如今福伯從直隸運了銀耳回來,次日徐茂行也先挑了好的包了三斤,親自給郭先生送去了。

    得知這一大包都是銀耳,郭先生吓了一跳,趕緊推辭了讓他拿回去,“這東西金貴,新鮮的更不好買,你們家不過日子了?”

    徐茂行忙按住了他的手,笑道:“先生放心,這些都沒花錢。您放心吃,日後還有呢。”

    “沒花錢?”郭先生神色狐疑,明顯是不相信。

    銀耳雖然比不上燕窩金貴,但也不便宜。以徐家如今的地位,也只有安王府會賞賜一些了,但也絕對沒這麽多。

    至于別人給他們家送禮,就更加不可能了。

    “真沒花錢。”徐茂行道,“實與先生說吧,這銀耳是我們自家養出來的,安王殿下也在裏面摻了股份。估計來年正月十五,京中權貴走禮時,就都會加上這銀耳了。”

    “自家種的?銀耳還能在家種?”郭先生聽了,表情十分震驚。

    他連忙把包裹打開,仔細看了看裏面裝的銀耳,“這品相,比我以前見過的所有都要好,只有宮裏才用得起這麽好的東西吧?”

    看了品相之後,郭先生有些相信真的是他自家種的了。

    若非如此,他哪裏來的渠道得這麽好的東西?

    徐茂行笑道:“給先生您的,自然是挑最好的。常言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父母都不在京城,先生教我讀書之餘,也指點我不少做人的道理。在我心裏,先生就是我的另一位父親,自然是要好生孝敬。”

    他說得情真意切,郭先生心裏暖乎乎的,覺得自己這些日子的付出沒有白費,也沒看走眼,這孩子的确是個知恩圖報的實心人。

    這樣想着,郭先生不免就更替他多想了。

    他把銀耳重新包了起來,語重心長地對徐茂行道:“你如今在京城立足,将來在朝堂做官,最大的倚仗都是安王殿下。

    有了這些好東西,就該把最好的都給他送過去才是。雖然人家不缺這些東西,也得讓他看見你的心意不是?”

    “來,拿着,給安王送去吧。”郭先生把剝好的銀耳塞回了他懷裏。

    徐茂行只覺得一股暖流在心間流淌,連忙道:“先生放心,這産業本就有安王的一份,還能少得了他的?

    這次福伯送回來了三大車,品相都很不錯。我先給先生挑了一份,剩下的自家留一點,就都給安王送過去。”

    見他心裏有數,安排的也算妥當,郭先生總算是肯收下這些銀耳了。

    徐茂行倒:“新鮮的畢竟不好存放,先生可找個陰涼處攤開,讓它自然風幹。等來年出的貨更多,我叫他們取一部分直接做成幹貨,先生好給師娘寄回去,也是我這個做學生的一份心意了。”

    郭先生道:“這些財貨經營的事我也不懂,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不過,你既然要決心科舉,就要多把心思放在讀書上,不可沉迷商賈之利。”

    他沒有讀書人那些無謂的清高,不會看不起經商的。

    但輕重緩急是要分清楚的,徐茂行在他眼裏很有讀書天賦,這幾個月又把心都收了回來,在科舉一途上是很有希望的。

    這麽好一個苗子,他可不希望被幾兩銀子給毀了。

    徐茂行連連保證叫他放心,說這些事都是黛玉在管理,但日常并不過問。

    “那就好。”郭先生滿意地點了點,“你小子好福氣,有個賢內助呀!”

    對此,徐茂行嘿嘿一笑,顯得有些羞澀。

    自從那一次之後,他和黛玉之間的相處雖然如常,但兩人彼此都心知肚明,看待對方時眼前仿佛套了一層濾鏡,再尋常的舉動也都會有種莫名的心靈契合。

    見他一副春心萌動的樣子,郭先生暗暗搖了搖頭,忽然咳嗽了一聲,板着臉問道:“這幾天沒正式上課,你在家都讀了些什麽書?”

    徐茂行立刻頭皮一緊,秒入高中生面對班主任的神奇狀态,恭恭敬敬地答道:“有老師教誨在前,學生不敢偷懶,趁着這些日子得閑,學生正獨自研讀《太史公書》。”

    《太史公書》就是《史記》,雖然司馬遷寫書的時候,難免帶上主觀情緒。

    比如不喜歡外戚,就對衛霍二人的功績一筆帶過;喜歡李廣,哪怕對方打的是敗仗,也描寫的精彩熱血之極。

    但誰也不能否認《史記》在史學界的地位,更不能否認它在文學界的地位。

    凡研讀史書之人,就繞不開這部紀傳體巨作。其“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的名頭,也絕非浪得虛名。

    郭先生點了點頭,說:“嗯。想要寫好策略,對經史子集的研讀缺一不可。原本我就打算着,等把四書五經粗講一遍之後,就先給你講史。既然你喜歡《太史公書》,到時候就從這一部開始吧。”

    八股文的根基就是四書五經,無論哪個參與科考的學子,這幾部經典都不止學一遍。

    秀才、舉人、進士。

    每進一步,對四書五經的理解就要更加深徹一步,将它們與政治相聯系的能力也得更多幾分。

    就以《詩經》中《蒹葭》一篇為例,最淺顯的理解是君子對淑女的追求,再深一層就是講後妃之德,更深一層便是君主求賢若渴。

    若是無人解讀,憑着自己摸索,誰能從一首寫男女自由情愛的詩中,悟出“君主求賢若渴”這等八竿子打不着的深意?

    可若想考好科舉,就得有這種聯想能力,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政治正确。

    接下來,郭先生又問了些《太史公書》開篇的東西,就囑咐他早些回去,莫要讓家裏人擔心。

    徐茂行本要告辭,忽然又想起昨天和黛玉讨論的東西,便挺住了腳步,對郭先生拱手道:“先生,學生還有一件煩惱的事,需要您指點迷津。”

    頓了一頓之後,徐茂行又補充了一句,“是學生的家事。”

    聽說是他的家事,郭先生便有些遲疑。但見徐茂行态度誠懇,又念及兩人相識以來這孩子的仁孝,他終究是點了點頭,道:“你且說來聽聽。”

    徐茂行便道:“事情是這樣的。學生的嫂子在平安州生了一對龍鳳胎,翻過年開了春,就有八-九個月了。

    因平安州乃苦寒之地,大嫂憐惜孩子受苦,便和兄長與父母商議,要把孩子送回京城,給我們夫妻教養。

    學生與內子的為難之處,就在于萬一孩子養成之後,不符合兄嫂的預期,又該如如何是好?”

    郭先生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神情透露出幾分無語來,“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原來就是這個?”

    郭先生好笑道:“是他們要把孩子寄養在你這裏了,且看他們如今的境遇,這兩個孩子跟着你們,吃穿用度必然都得你們貼補。若是他們将來真在孩子的教養上挑你們的理,自有世人戳他們的脊梁骨。”

    他拍了拍徐茂行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茂行,心底善良是好事,但若是過于為他人考慮,只會讓人得寸進尺。”

    聽了老師的一番話,徐茂行簡直是撥雲見日,豁然開朗。

    ——是呀。兩個孩子跟着我,吃我的、穿我的,将來的教育經費也多半都是用我的。是他們欠我人情,我幹嘛要有那麽多心理負擔?

    此時他也想明白了,他之所以糾結,是把前世的思想帶了過來。而黛玉之所以有同樣的顧慮,則是受了他的影響。

    “多謝先生指點,學生知道該怎麽做了。”

    “嗯。”郭先生點了點頭,又問道,“既然要接兩個孩子,是你們這裏準備奶媽呢,還是他們那邊準備好?”

    徐茂行道:“自然是我們準備。平安州離京城何止千裏之遙,哪裏好讓那邊的婦人遠離家鄉親人?”

    郭先生聞言,臉上露出了笑意,點頭道:“你能這樣想就很好。你們兄弟之間的情誼固然深厚,但有了兩個孩子夾在中間,難免就會生出許多龃龉。”

    若是叫他們在平安州選了奶媽送來京城,那些奶媽和家裏人寫信時,難免會夾雜些“孩子如何如何了”的東西。

    人和人的想法很難統一,徐茂行的教育方式,不一定符合徐景行的預期。

    一來二去之間,原本沒有矛盾,也會憑空生出許多矛盾來。

    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斬得幹淨利落,一來保全兄弟情義,二來也免去徐茂行這邊的許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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