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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各位市民朋友,這裏是A市應急廣播。本市目前正在遭遇不明原因的災害事件……】
【請所有市民請立即前往最近的安全屋或隐蔽處避難。避免任何非必要的戶外活動。請盡量避免與外界接觸……】
【請保持通訊設備開啓,以便接收最新的官方信息和指示。若您或您的家人表現出任何不尋常的健康症狀,請立即通過電話向衛生部門報告,并遵循專業人員的指導進行自我隔離……請儲備必要的生活用品,如食物、水和基本的醫療用品,确保你在特殊時期的基本生活需求……】
【請保持冷靜,救援團隊正在全力進行救援準備,我們将盡一切努力保障每一位市民的安全……】
【感謝您的合作與理解。保持安全,我們将共同度過這一難關……各位市民朋友,這裏是A市應急廣播……】
……
收音機裏應急廣播中機械平靜的女聲中混雜着些許滋滋作響的電流聲。
老舊的音響讓那聲音聽上去有種詭異的失真感,播放完畢之後,收音機沉寂了幾秒鐘,随後之前已經播報過的內容開始再一次重複。但謝希書并沒有關掉收音機,他只是安靜地坐在放滿水的浴缸裏,用胳膊抱住自己的膝蓋,一遍又一遍地聽着那段廣播。
收音機現在所用的電池是齊骛拿給他的,謝希書還記得當時自己打開收音機時,緊張得連手都有點抖。他以為自己能夠得到一些新的信息,來自于外界的,新的消息。
然而,随着指示燈亮起,老舊的收音機音響中傳出來的,自始至終都只有那一則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緊急廣播。
謝希書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
失望?難過?狂怒?或者說……麻木?
他分不清。
但是當齊骛告訴他可以利用太陽能熱水器裏存儲的熱水去洗個澡時,他卻不假思索地将收音機也帶進了浴室。
他必須得聽點聲音——哪怕只是好幾天前錄好的錄音廣播也可以——那至少能給予他一些虛假而缥缈的安慰。
【我們将共同度過這一難關。】
他喜歡這句話。
*
謝希書現在用的浴室位于齊骛的房間。
大概是因為這裏留下了許多齊骛本身的氣息,他的房間是整棟別墅裏唯一沒有遭到怪物劫掠入侵的。浴室的空間很大,裏頭有一個足以容納齊骛這種大個頭的按摩浴,浴缸鑲嵌在精美的大理石岩板平臺中,現在那裏正點着幾根散發着袅袅香氣的香薰蠟燭。
蠟燭微弱的光在朦胧的水汽中微微搖曳。
謝希書恍恍惚惚地盯着那幾根蠟燭看了一會兒,忽然認出來,蠟燭上的标簽有些眼熟。
“啊……”
他忽然發出了一聲細細的驚呼,發現那是蠟燭竟然來自于媽媽非常喜歡的奢侈品牌子。
但那個牌子的東西價格貴得離譜,即便謝母收入不低,也從來沒有舍得買過——現在,那個牌子的蠟燭卻被随意放置在浴缸旁充當照明工具。
【畢竟已經是末日了。】
謝希書的耳旁仿佛有個聲音,輕輕笑了一下。
【名牌和金錢已經是現在這個世界最沒有意義的東西了。】
然而,就是這麽沒有意義的名牌蠟燭,讓謝希書不受控制地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和媽媽。
明明在這之前,他曾經是那麽努力地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他們……
但就在這一刻,一直被謝希書強行壓在心底深處巨大恐懼,還是無法抑制地浮出了水面——就連齊骛的家人都在這種忽如其來的異變前遭遇了不測,那麽他的父母呢?
他們……還活着嗎?
應該還活着的吧?畢竟在A市流感爆發前父母就已經因為研究上的事宜出了國。
對啊,還不到絕望的時候。
全民變異這麽離奇瘋狂的事情,總不可能全國或者是全球遍地開花吧?這一聽就很玄幻。
是的,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所以在國外的爸爸媽媽一定是安全的,他們一定還活着……
然而,在拼命說服自己的同時,謝希書卻覺得自己的視野愈發朦胧潮濕。
耳邊機械無用的應急廣播還在翻來覆去地重複,像是某種厄運的預兆。
*
如果其他區域沒有淪陷的話……
應急廣播為什麽始終都沒有換過?
為什麽這麽久了,廣播裏還是沒有任何新的消息?
*
浴缸裏的水很熱。
微弱的光線下謝希書可以看到自己的皮膚已經被燙成了粉紅色——之前在沖洗自己身上的污血,碎肉和粘液的時,他非常用力,以至于現在他的皮下甚至滲透出了些許鮮紅的出血點。
可謝希書還是覺得身體很冷。
仿佛此時在他血管裏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尚未凝凍的冰碴。
其實現在的情況比起不久前已經好上許多了,不管怎麽說,他已經暫時得到了一個安全的庇護所。他甚至還能在豪華的別墅裏用熱水泡澡。在這樣的世界裏這完全就是一種奢侈行為——可謝希書還是覺得茫然無措。
他隐隐約約覺得自己仿佛已經被什麽無形的,巨大的東西徹底困住了。
而他對此完全無能為力。
……
就在謝希書神思恍惚,心煩意亂之時,與室外忽然傳來一聲簌簌細響。
要是一切還正常,什麽都未曾發生時,謝希書可能都注意不到那樣細小的動靜。可如今他卻宛若驚弓之鳥,瞬間便是濕淋淋地直接從浴缸中跳了起來。
要不是浴缸前還一層厚厚的地毯,落地的時候謝希書險些因為水漬而直接摔倒在地。
在少年驚恐的注視下,半透明的浴室門外一道人影微微晃動了一下。
“誰——”
謝希書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呵斥,來不及多想直接抓起了放置在洗臉臺旁的玻璃杯,擡手便要砸向門口。
“是我。”
結果就在下一秒從浴室門外傳進來的卻是齊骛的聲音。
*
“那個,你發燒了,但一直待在浴室裏沒有出來,我只聽見廣播的聲音,所以才來看看情況。”
齊骛垂着頭站在浴室的門前,他聽到自己喉嚨裏發出了平靜而沙啞的聲音——而他的解釋聽上去也有理有據,但在內心深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不過是一個借口。
是的,在最初的沖擊過後,齊骛花了一點時間整理好了心情,而從表面上來看,他也确實恢複了平靜。
就連謝希書看上去都為此而放松了不少。
可是……還是有什麽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在發現自己家那幫混蛋,現在也徹底變成了末世中微不足道的塵埃之後,一些之前被齊骛薄弱的人類意志所壓制的本能,開始肆無忌憚地顯露出其存在感。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離開謝希書,當然,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兩個本來就已經不可能離開彼此了。
然而,哪怕是謝希書暫時離開了齊骛的視線進浴室洗個澡……
齊骛發現自己竟然也會開始變得焦躁。
他根本就無法忍受那個人離開自己的視線。
齊骛渴望看着謝希書,随時随地,無時無刻地看着,緊貼着,吸附着對方。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受控制的貼在了浴室的門邊。
曾經給他帶來無盡痛苦的嗅覺,在這一刻卻也給予了他同樣強度的歡愉。
齊骛貪婪地攝取着那從門縫中緩緩滲出的芬芳,身體各處都不由自主的微微痙攣起來。
謝希書身上現在很幹淨。
原本被齊骛一層一層覆蓋上去的氣息已經在熱水的沖刷下徹底退去……這讓他在怪物的感知中,化作了一顆剝去了外皮,香甜且汁液欲滴的果實。
齊骛的牙根瞬間變得無比酸軟。
他必須用盡自己所有的意志力,才能壓制住那種本能。好讓自己不至于一頭沖破浴室的大門,重新攝住那只可口而嬌弱的獵物,然後在他身上重新覆蓋上自己的氣息。
甚至,在齊骛身體裏的更深處,某種強烈的渴望正在蠱惑着他。
【為什麽不徹底放棄人類那無用而脆弱的形态呢?只有化作怪物的真實模樣,才會更方便啊?】
【想想看吧,用柔軟濕潤而溫熱的觸肢一點點覆蓋在那具芬芳柔韌的身體表面,然後再用自己敏感而強韌的消化腔,徹徹底底,頭到腳包裹住那人,将其徹底化作自己的所有物……】
【将謝希書,徹底融化成自身的一部分。】
……
“嘎吱——”
而就在這時候,齊骛面前的浴室門被人從內一把打開了。
蒸騰的水汽中滿是沁人肺腑的香甜,挾裹着少年周身的熱氣一同湧向齊骛。
謝希書的頭發微濕,依稀還有幾滴水滴彙集在發梢處,最後無聲落下,沿着脖頸的曲線一路滾落,最後沒入寬松T恤的領口之下。
濕噠噠的感覺不太好受,謝希書皺了皺眉頭,伸手用浴巾再次擦了一把頭發。
緊接着他便看見那直挺挺杵在浴室門口的人,動作不由一僵。
“你……你怎麽回事?”
此時天色已晚,房間裏更是一片昏暗,高大的男生神色一片恍惚,但那種恍惚中,又隐隐蘊含着一抹讓謝希書不安的氣息。
再然後他便發現,此時齊骛的瞳孔,已經擴得很大,幾乎填滿整個眼眶。
于是,謝希書一個不小心又被他吓了一跳。
“齊骛?!”
齊骛猛地打了個冷戰,驟然回過神。
“我沒事。就是有些……餓了。”
他遏制住了身體裏的沖動,壓低聲音回應道。
“……反倒是你,你還好嗎?”
“還好。”
謝希書有些僵硬地沖着齊骛點了點頭。
“抱歉,讓你擔心了。”
一邊說着他,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往旁邊走了幾步,拉開了與齊骛之間的距離。
結果還沒有邁出去兩步,便發現自己腳腕上纏上了一圈濕漉漉的觸肢。
“啊?”
謝希書一驚。
“你現在……還是有些太香了。”
齊骛高大的身影重新貼在了他的身側。
就跟之前解釋為什麽會站在浴室門口一樣,這次開口時,男生的聲音依舊無比平靜。
只是有一絲細微的沙啞。
“之前不是已經說好了嗎?就算洗完澡最好也重新在标記一些我的味道用來遮掩氣息。”
然後,齊骛湊在謝希書耳邊,說道。
謝希書那源于本能的掙紮頓時停住了。
*
謝希書很清楚,如果沒有了齊骛的氣息覆蓋,作為唯一的未感染者,他的氣味很容易引來其他怪物。
但是,在經歷了這麽幾天在怪物堆的摸爬滾打,謝希書對自身清潔這方面也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不過這件事情其實也相當好解決,在洗澡之前兩人便已經商量好,沐浴完畢之後齊骛會重新在謝希書身上留下新的标記——
齊骛現在的種種舉動實在再正常不過。
可是……
可是還是有什麽不太對。
被齊骛帶到床邊時,謝希書控制不住地往後縮了縮。
“齊,齊骛——”
也許還有別的方式來進行這種氣味的覆蓋。
可以不用這麽親密,這麽……黏膩。
然而這一次齊骛沒有回應他,再次攀上謝希書腳踝與手腕的,不再是印象中柔軟而濕潤的舌頭。
太陽已經徹底落山了。
在這個沒有電力運轉的世界,夜晚是如此幽深而黑暗。
房間裏的影子濃稠得仿佛化不開的墨汁。謝希書完全看不清的一切,只能模糊地感覺到,糾纏在他身上的東西比起之前更加強韌也更加古怪,除了無害的軟肉之外,謝希書甚至覺得隐隐約約有什麽類似牙齒的東西,直接劃過了他的皮膚。
謝希書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在幹什麽?”
他驚懼交加地發出了一聲質問。
“氣味。”
齊骛沙啞地呢喃道,像是在回應謝希書,但又像是在無意識的自言自語。
“你的身上應該全是我的氣味才對。”
“不然會很危險的,你會被……搶走……”
一些柔軟而靈活的肉肢已經沿着那件寬松T恤的下擺直接攀到了他的頸側。
黑暗中那些蜿蜒蠕動的東西動作其實相當輕柔克制,可在極度的緊張中,謝希書依然産生了某種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被些東西舔舐了個遍的錯覺。
他的心跳越來越快。
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
莫名的,在這一刻他忽然再次想起了成安。
在臨死之前,那從靈魂到外表都已經徹底異變的怪物,究竟在說什麽來着?
哦,是了。
成安曾經那麽怨毒,那麽肯定地斷言——
【“……你會被吃掉的,謝希書。”】
【“你肯定會被齊骛吃掉。”】
*
原本就因為高燒而變得無比虛弱。
好不容易擺脫了怪物的追殺,抵達了齊骛的家,卻發現這裏也發生了無比慘烈血腥的變故……
再然後,齊骛忽然又變得這麽……這麽的奇怪。
太多的恐懼,太多的迷茫,太多的絕望,這些黑暗的情緒混雜在一起,一同構成了壓在謝希書理智上的重石。謝希書被齊骛壓制在柔軟的床墊之上,明明已經害怕到想要嚎啕大哭,可他的意志,卻像是被高溫炙烤的冰淇淋球一般,正在不斷地融化。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變得扭曲和迷離起來。
理智開始崩潰。
黑暗的房間也好,變異的同伴也罷……倏然間謝希書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像是個遙遠的噩夢,變成了那麽不真實那麽虛幻的影子。
而就在這一刻,謝希書忽然發現,沿着脖頸慢慢向上輕觸到他臉頰的東西,并不是怪物變異後生出的觸肢和舌頭。
那是兩片冰涼而幹燥的嘴唇。
當齊骛幾乎要吻上他唇角時,謝希書猛地打了個機靈,從那種迷幻高熱的虛脫中掙脫出來。
“你瘋了嗎?!我是男生——“
謝希書發出了一聲驚叫。
而這一次,他的聲音仿佛終于傳遞到了齊骛的耳朵裏。
此時月亮終于爬上天空,暗淡的月光透過落地窗灑在房內,給房中的兩人都蒙上了一層微微的銀光。
已經變得無比潮濕的被褥之中,數條暗紅色的影子痙攣了一下,随即就像是受到了驚吓的蛇一般,驟然從布料的褶皺中簌簌抽回了齊骛的身體。
在謝希書驚慌的注視下,只見原本已經崩解大半人形的齊骛終于恢複了人形……只不過,在視線觸及不到的暗影中,似乎依然有無數條細長的觸肢正不受控制地在黑暗中不斷晃動。
眼前的一幕看上去是那麽怪誕荒謬,而主導了這一切的齊骛這時看上去,反而是滿臉驚駭。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好幾下。
“我,那個,你,這其實,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有些誤會——”
男生語無倫次地開口,可半響都沒能拼湊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他用手撐着床企圖往後退去,結果一個不小心最後卻在砰的一聲中,直接從床上掉了下去。
謝希書:“……”
*
不得不說,齊骛直接掉下床的場面确實足夠好笑。
原本萦繞在房中的迷亂氣氛也在這一聲悶響中倏然散去。
謝希書捂着自己的臉頰,鼓足勇氣也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睜大眼睛,驚疑不定地打量着地上的齊骛。
齊骛還保持着最開始從床上翻倒在地的姿勢,一張臉看上去無比呆滞驚恐。從表情上來看,他受到的驚吓似乎并不比謝希書更小。
在對上謝希書地視線後,他的胸口重重起伏了一下。
“你剛才那是……那是在幹什麽?你在親我?”
謝希書佯裝鎮定,他盯着齊骛,飛快地問道。
“我是男生,你知道的吧?”謝希書又強調了一下。
而齊骛在這一刻的表情,莫名讓謝希書想到了全身炸毛的貓。
男生看上去異常挫敗而迷茫,是徹徹底底的慌亂。
“我當然知道你是男的!”
齊骛立即開口否認,語速很快,音量卻很小。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又吞了一口唾沫。
“還有,我那不叫親,親你,我那叫不小心碰到你了。你知道的,到了晚上以後我會有點,那個,就是不太正常。對,沒錯,就是這樣,我承認我剛才的樣子确實有些不對勁,但這件事我們之前不久知道了嗎?怪物一旦到了晚上立刻就會因為天性而變得異常亢奮,所以行為上變得奇怪點,我也沒辦法……當然,你要是受不了,那我也給你道歉。但我根本就沒想過要做這種事……我那純粹就是不小心……”
謝希書聽着耳側齊骛越來越流利的辯解,這才漸漸放松了緊繃的肌肉。
一些濕漉漉的液體順着他的背脊緩緩落下,就連謝希書自己也很難分辨,那究竟是自己因為驚恐而冒出來的冷汗,還是之前齊骛纏在他身上的那些觸肢分泌出來的粘液。
他當然也能感覺到。事情并沒有齊骛說得那麽簡單,什麽怪物到了夜間過于亢奮引發的行為失常。
然而,事已至此,他卻根本沒有那個膽量繼續探究下去。
謝希書忍不住擡起手,又輕輕抹了一下嘴角。之前被齊骛嘴唇碰觸到的地方,依舊燙得不可思議。
謝希書甚至懷疑自己可能臉紅了。
可是……
靠,他為什麽要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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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心思各異在原地僵持了好一會兒,高燒帶來的困頓再次覆蓋上謝希書的神智。
他打了個哈欠。
房間裏十分安靜。
過了這麽久,齊骛始終待在床底下沒動。
謝希書卻已經有些招架不住。
剩下的床鋪又軟又舒服,盡管被褥有些地方已經被齊骛的粘液徹底打濕,但有了之前的經歷打底,現在的謝希書對于自己的睡眠環境,壓根就沒有任何要求,甚至可以說,在嗅到來自于齊骛的氣息後,他只會感到一陣詭異的安心。
“我困了。”
然後,他對着地上那尊呆若木雞的“雕塑”打了聲招呼。
為了安全着想,他和齊骛不可能分開呆在不同的房間。
“……我要睡覺了。”
謝希書盯着齊骛又看了幾眼,現在後者完全就是個正常的人類男生的模樣。
“嗯,”齊骛悶悶地回了他一句,“晚上我會守着這裏的,你……你睡吧。”
兩人的對話正常到讓謝希書甚至有種不真實感。
然而,到了最後他什麽都沒有說,只是警惕地看着床下那道影子,然後在高燒帶來的虛弱中,慢慢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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