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第23章 小梨渦
......睡覺?
宴尋沒把這個詞往少兒不宜的方向去想,只是看着楚停雲分毫沒有困倦神色的臉,幾秒後才應了聲“好”。
但現在确實太晚,已經是淩晨一點半,是該睡了。更何況他們明天還要早起去參加一場婚禮。
宴尋跟楚停雲說:
“那你困了就先去睡吧,我把荔枝整理一下放冰箱。”
一大捧花束的形狀可不好放,他得拆了重新拿東西裝好才行。
楚總方才唇角翹起的一點點弧度瞬間抹平,他也不走,就靠在島臺旁邊,雙手環胸,看着宴尋弄。
這樣灼熱的視線實在是很難忽視。
“怎麽了?”
宴尋疑惑地看向他,想了想,問,
“你想吃嗎?”
本來不想吃,但宴尋這麽一問,楚總那個“不”字在嘴巴裏繞了一圈出來,就成了——
“嗯。”
于是宴尋就拿了幾顆遞給他,可楚停雲沒接。
他說:“我剛洗的手。”
“......”
宴尋懂了他言外之意,就是想吃但是不想弄髒手。
——還真是個被人伺候慣了的豪門少爺。
于是宴尋就給他剝。
畢竟荔枝是楚停雲買的,他給對方剝兩顆吃倒也沒什麽。
這個時節也不知道楚停雲大半夜從哪裏買來品相這麽好的荔枝,外殼紅豔豔的,裏面的果肉香甜又多汁。
剝開沒幾下,青年的手指就被果汁弄得濕淋淋的。
楚停雲的目光下意識被引了過去。
宴尋本身人長得就高,長手長腳,指骨也長,但卻沒楚停雲那麽細,反而偏粗一點。
幼年到少年時期,他很喜歡泡在養父開的武館裏,有時候還會去參加一些小比賽給家裏宣傳,拉拉生意。所以他的手上還有些薄薄的繭。楚停雲很清楚那是什麽觸感,如果是牽手,會令人感覺幹燥又溫暖,如果是撫摸摩擦到一些敏感的皮膚,就會産生很大的刺激。
宴尋剝完外殼,還從餐邊櫃裏面抽了根幹淨的一次性吸管,把核給剔了。
“喏。”
楚總立刻不端着了,長腿一跨就過來,就着宴尋的手低頭吃掉。
果然很甜很好吃。
也許是小時候沒條件很少吃水果,楚停雲沒有經常吃水果的習慣,後來工作忙,他一般補充維生素首選都是吃複合維生素片一類的東西。
“再剝一個。”
楚總矜持地發出了請求。
宴尋就又給剝了一些,只是眼看楚停雲有點上瘾,他就不剝了。
“太晚了,而且吃多了上火,你明天可能會流鼻血。”
“......行吧。”
楚總咂了一下舌,答應得很勉強。
他守着宴尋洗手,把外包裝拆了,又把剩下的荔枝裝好放冰箱,才跟着對方一起回卧室。
被黏了一路的宴尋莫名覺得楚停雲有點奇怪。
不知道為什麽,出院後再次見到的楚停雲跟宴尋印象中咖啡館裏初次見到的,以及住院時微信聊天時的楚停雲,似乎哪裏有點不一樣。
之前他感覺這個男人就像是電視裏懸浮的豪門霸總,矜貴自持,優雅從容,讓宴尋有一種很疏離很陌生的感覺。
現在不說截然相反,卻總感覺和之前不一樣了。
雖然這麽形容不是很貼切,但宴尋總覺得他身上好像有種“老子裝不下去了”的感覺。
又或者是自己感覺錯了,不過是因為他們結婚多年,所以見面之後就很快就彼此熟悉親近起來了?
原本宴尋是想着先不離婚,跟楚停雲相處相處找回記憶,順便弄清楚對方非要離婚的原因,然後再做打算。
這個計劃算是妥善,現在宴尋也如願得知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只是他卻發現楚停雲好像沒什麽要離婚的意思......
昨天親了,又睡一張床,今天淩晨一點又特地趕回來給他送荔枝。
這哪裏像是想離婚......
各種紛亂的念頭在宴尋腦海裏閃過,最後又被他壓下去。沒事,明天見到學姐應該就會得到一些答案。
之前已經刷過牙了,所以宴尋用清水漱了漱嘴巴裏的甜味就打算睡覺。
好像荔枝治療失眠真的有點效果,因為他現在竟然有點困。
至于剛才說着要睡覺的楚停雲反而顯得很精神,他站在衣櫃前,正在想今晚穿哪套睡衣。
宴尋租的這個房子實在是小,連獨立的衣帽間都沒有。卧室的衣櫃也小,還得兩個人用,因此他的睡衣就只能放兩三套。
楚總很嫌棄。
他決定等婚禮過後就立刻帶着宴尋搬回他們婚房去。
楚停雲磨磨蹭蹭十來分鐘,總算以不經意但充滿魅力的姿勢換好了睡衣,結果扭頭一看宴尋已經戴着眼罩睡了
“......”
宴尋是有睡覺喜歡戴眼罩的習慣的,因為他曾經住的那個小房間窗簾不好,不遮光,外面的霓虹燈總是影響入睡。
楚停雲走到床邊,掀開被子鑽進去。這次他沒有再跟宴尋隔着楚河漢界,反而直接就伸手去抱他。
從對方鬧着非要離婚算起,楚停雲快有四個月沒抱着宴尋睡了。
之前策劃騙小老公的時候楚停雲想得極好,他還給自己設計了一下新形象,比如被男大學生一見鐘情,強取豪奪,無奈屈就的楚總。
先借助周澤的口給宴尋做個鋪墊,再加上視頻和玉墜佐證。這個謊言的框架就很容易搭起來。
所以在宴尋說出那句別離婚的那一刻,楚停雲簡直覺得自己的計劃真是天衣無縫,效果驚人。
不過後續要需要更多的縫補,更多細節的佐證。
重點是楚停雲得讓宴尋相信:他喜歡自己,愛得不行。
于是楚總還去翻了戀愛指導書,什麽若即若離,欲擒故縱,高級的獵人要以獵物的模樣出現......
總之一個字,釣。
但現在,楚停雲确實有點裝不下去。
他在江家只待了四個小時,就坐立不安,渾身難受,一躺在床上就感覺好像臉在疼,嘴巴裏也一股血腥。
甚至,腦子裏還反複播放那天宴尋抱着貓跑了,只留下一份離婚協議書的情形。當時楚停雲花了整整一個月才找到人。
他想:宴尋一個人在家裏,萬一半夜恢複記憶又跑了怎麽辦?
這個念頭愈演愈烈。
所以楚停雲等零點一過就迫不及待地回來了。
——這不是明智的做法。
楚停雲很清楚。
宴尋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聰明,只是暫時失憶了而已。再這樣下去,或許自己很快就要露餡了。
于是就這樣一邊唾棄自己的愚蠢,楚停雲卻一邊把人抱得更緊。
宛如一條自願上鈎的魚。
這時宴尋完全不知道楚停雲正在進行多麽激烈的頭腦風暴,他的意識迷迷糊糊,已經快睡着了。
所以當男人的手伸過來抱住他的腰時,宴尋也沒有太大的反應,任由對方像個樹袋熊似的挂上來。
他恍惚察覺到唇角邊有一點濕熱的感覺。好像有人在吻他臉上的小梨渦。
宴尋笑起來的時候是有一點梨渦的,只是他一般不笑。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
但那樣的感覺只有短暫的兩秒,像是幻覺,後面便再無聲息。
整個卧室陷入夜的沉寂。
楚停雲将臉埋進被子裏,無聲吐出一口氣。
算了......
就在這時,原本平躺着的宴尋忽然翻身面向他,手臂一伸就把人圈到懷裏了。
“快睡吧。”
他輕輕拍着男人的後背,壓低的嗓音在黑暗中顯得很溫柔,
“晚安。”
宴尋不知道楚停雲在江家受了什麽樣的委屈,才會在淩晨時分不管不顧地跑回來。
但至少目前而言,這裏是他認定的家,而自己也許算是他唯一的家人。
所以宴尋覺得,現在抱抱他可能會好一點。
“......”
楚停雲的身體很明顯僵了一下,片刻後才慢慢放松下來。他閉着眼睛,将臉埋進宴尋的頸窩。好半天,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這下可以好好睡了。
嗅着青年身上的味道,楚停雲的意識很快陷入沉眠。
月亮落下,天光亮起。
早上再醒來的時候,宴尋已經做好了早飯,叫他起床。
“醒醒,今天可別賴床。”
“......”
楚停雲看着他,恍惚了許久才醒過神。
“嗯。”
昨天買的衣服太多,這個出租屋不好放,于是就留了兩個地址。送到這裏來的就兩套用于出席婚禮的西服。
其中一套是楚停雲的。
他很刻意地選擇了兩套相似款,就當是情侶裝。
宴尋拿了自己那套去卧室換,只是沒想到換到一半,楚停雲忽然推門而入。
“.......”
宴尋動作一頓,故作鎮定地拿起襯衫,這個動作讓他腰腹的肌肉線條格外明顯漂亮。
穿上襯衫之後,他才問:
“怎麽了?”
楚停雲直勾勾地盯着他:
“看你會不會穿西服。”
宴尋:“......”
他沉默片刻,抽了張紙遞給楚停雲,
“下次你晚上還是別吃荔枝了,有點上火。”
“?”
楚總接過紙,後知後覺——
他好像有點流鼻血。
男人沉默地接過紙,轉身去洗漱間處理了。
等到十五分鐘之後回來,發現宴尋還沒穿好。
記憶停留在十八歲的宴尋實在是沒穿過西服,他對着鏡子弄了半天也沒弄好。
楚停雲在後面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喊:“過來。”
他給宴尋系袖扣,一步一步教他怎麽打領帶,最後慢慢用指腹撫平胸口那一點點的褶皺。
宴尋乖乖由着楚停雲擺弄,額前的碎發用了一點發蠟,正被楚停雲抓着往後撥,露出端正飽滿的天庭。
沒了頭發遮掩,宴尋的眉目陡然變得疏朗起來,更多了幾分成熟和冷銳的感覺。
如果說楚停雲穿西服給人的感覺像是個衣冠楚楚的斯文敗類,那麽穿上西裝的宴尋則是給人一種端莊又冷肅的感覺。
“這個發型......”
宴尋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想了想,忽然說,
“好像是和之前我們拍結婚證件照的時候一樣。”
這句話讓楚停雲動作一頓,他的眼神怔了怔,随即慢慢變得柔和,
“嗯,那也是我弄的。”
只是當時弄這個發型的時候,宴尋是冷着臉的,并不笑,像一具沉默空洞的人偶。
所以後來修圖的時候廢了很大功夫才讓他笑起來。
但現在好像不一樣。
“是嗎?”
青年有點驚訝,又覺得很合乎情理。這時,他忽然少見的笑了一下,露出了淺淺的小梨渦。
“楚停雲,那你還挺厲害的。”
“......”
楚停雲定定地看着宴尋的臉,忽然有點想去親一親那上面的小渦。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