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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章 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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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困了嗎

    這股香甜的荔枝氣息很大程度上消除了宴尋心裏此刻的抵觸。而此時,原本齊整的深藍睡衣已經被人一顆接着一顆地咬開了扣子。

    楚停雲從他的脖頸一直親吻到鎖骨深陷處。這次礙于傷口,男人的動作很輕,只留下一點花瓣般淺紅的痕跡。但過于輕柔的動作反而撩撥起了更加濃厚的欲.望。宴尋的呼吸不但逐漸粗重,連低喘出的氣息都變得潮熱起來。他終于開始慢慢給予對方回應。

    在鑽進被子裏之前,楚停雲就脫了睡袍,連短褲也沒穿就過來抱宴尋了。所以這時候後者根本不需要拉扯剝離礙事的衣物,只要将手貼上去,就能摸到那個人的一切。宴尋撫摸着男人光裸的後背,而這時後者已經迫不及待地将胸口壓向他的臉。在這種事情上,擁有着異國血統和國外生活經歷的楚停雲顯然比宴尋放得開太多。他極其熱衷,享受,并清晰且明确地知道該怎樣讓自己從中獲得快樂。

    絕大多數時間,他都是宴尋的引導者。

    “尋尋......”

    男人跪趴在宴尋身上,雙臂抱着他的頭,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将後者擁進懷裏。粗重的,暧.昧的,潮濕的,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聽上去簡直令人血脈偾張。這時宴尋抽出濕淋淋的手指,摸向床頭的抽屜,但他的手腕卻忽然被楚停雲拉住。黑暗中,宴尋聽見男人低低的笑聲。

    “蒙着眼,你能分清正反嗎?”

    當初宴尋第一次用這個的時候完全不知道還分正反面,而楚停雲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就好像發現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宴尋和江靜姝沒上過床。

    這個發現讓楚總相當愉悅。

    “......”

    這時候宴尋沒說話,只是用行動給予答案。他戴着眼罩,輕咬着撕開包裝,手指一摸就分清了正反。

    “我們尋尋真厲害。”

    對方在他的唇上獎勵了一個吻。

    宴尋碰到了他受傷的唇角,嘗到一點點微甜的血味。但緊接着,楚停雲就拿走了他手裏的東西丢在了地上。

    “——但今晚不用。”

    說着,他直起身體跨坐在宴尋的身上,然後慢慢,慢慢地坐下來。這一刻,楚停雲無法控制的哆嗦着,好似竭力忍耐着不發出半點聲音來。這樣艱澀的過程并沒有持續太久,因為他們的身體彼此之間已經很熟悉了。最隐秘柔嫩的肌膚摩挲在一起,激起的水聲簡直讓人渾身發麻。男人總是欲.望動物,即便是宴尋在這種時候也不可避免地沉溺其中,他配合着楚停雲的動作但逐漸開始急躁起來,似乎嫌對方動得太慢便開始搶奪主動權。

    每到這種時候,他都對自己正常的生理和心理反應感到非常羞赧和不恥。于是便自欺欺人希望快點結束這一切。所以每次開始主動撩撥的人是楚停雲,但後面把他摁在身下弄到嘶啞的人卻是被撩撥者。

    其實這并不能算是一個傳統意義上完美而溫情的新婚夜,更像是兩個別扭的靈魂被迫捆綁在一起的取暖。

    結束的時候,宴尋終于取下眼罩。直至這時候才發現楚停雲滿臉都被眼淚打濕了,淚水還順着臉頰濕了額發,連頸窩都打濕一片。

    “抱歉......”

    宴尋以為他是因為疼。

    可下一秒,楚停雲卻含着滿眼的淚水笑了出來。

    “抱我去洗洗吧,小老公。”

    他伸出雙手勾住宴尋的脖子,啞着嗓子像是在撒嬌,

    “你把我弄得好髒啊......”

    這句話讓宴尋的呼吸猛地一滞,渾身的血液好似都沸騰了一秒,但面上卻分毫不顯。接着,他把楚停雲打橫抱起,走進浴室。

    浴缸裏放好了合适的熱水,宴尋把他放進去就打算自己到旁邊去沖一沖。可這時候楚停雲卻擡腳勾住他的腿。

    “回來。”

    他用一種半命令式的語氣說,

    “把你的東西先清理幹淨。”

    “.......”

    總之一切後續結束,已經是淩晨三點。

    累到極點的楚停雲總算肯乖乖睡去,但宴尋睡不着。他悄無聲息地走出卧室,在陽臺徘徊。

    其實在同意和楚停雲結婚之前,宴尋曾給母親打過電話。

    他想告訴她說媽媽對不起,他創業失敗了,欠了很多錢,也許不能像以前那樣支持他們在國外的生活了。

    可宴尋什麽都還沒有說,母親卻說小楚已經給她打過電話了。

    還說楚停雲人特別好,給他們換了大房子,找了更好的醫院,還可以幫林燃聯系學校和國外的高薪工作。

    她絮絮地說,很興奮,也很高興,最後還特別叮囑道:

    “小尋啊,放心,媽很開明的,你喜歡男人也沒什麽,以後和小楚兩個人好好過日子啊。”

    “......嗯。”

    宴尋閉上眼,剩下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他拿起手機,在僅有的幾個聯系人中翻了又翻,最後定格在周澤的號碼。

    可偏偏恰好那時,周澤也給他打電話。

    他跟宴尋說自己在澳洲遭遇搶劫丢了錢包,現在身無分文,還被袋鼠痛擊一頓。

    周澤大哭:“宴尋,我好想家,我好想你,我好想回來嗚哇啊啊啊......”

    隔着這麽遠,宴尋也沒有辦法,最後他只能周澤說:

    “去大使館門口哭吧,好歹安全一些。”

    等周澤哭完了,終于想起來問:

    “宴尋,你過得好嗎?”

    “......嗯。”

    “怎麽了?聽你聲音不太對啊,跟女朋友鬧別扭了?”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周澤幾乎聽一個音就能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好。

    宴尋默了片刻,回答道:“......我們已經分手了。”

    “啊???”

    周澤震驚極了。

    “分手了?!”

    前不久他還說回國找宴尋玩兒,結果對方見色忘友說要陪女朋友,這才多久就分手了?!

    作為十幾年的好兄弟,周澤是很清楚宴尋這個人到底有多好的。

    長相帥氣,頭腦聰明,會讀書會賺錢,會做飯還會彈吉他,表面上冷冰冰,實際上是個特別心軟的,溫柔體貼,還特別顧家。

    在好兄弟的十級濾鏡下,周澤覺得宴尋找個天仙談戀愛都綽綽有餘。

    “怎麽會分手了呢?你們吵架了?哎呀女孩子是要寵着的,你大度些,讓讓嘛。”

    “不是她的問題。”

    宴尋沒有辦法把真相告訴周澤,也不願說學姐的不好,所以他最後只能說,

    “是我......我跟別人在一起了。”

    宴尋甚至沒辦法說出他喜歡別人了,只說是在一起。

    周澤震驚到了極點:“我靠!你劈腿了?!!”

    “......不是劈腿,正常分手而已。”

    周澤花了一分鐘消化這句話,也就是說他的好兄弟宴尋見異思遷分了暗戀多年的學姐,跟別人好上了。

    ......行吧。

    雖然這行為有點渣,但周澤還是昧着良心站在好兄弟這邊。

    “那你的新女朋友怎麽樣,有照片嗎?給我看看!”

    周澤實在好奇。

    他印象中靜姝學姐已經足夠好看了,還有什麽天仙人物足以讓宴尋見異思遷。

    但下一秒,他就聽見對方說。

    “不是新女朋友,他是男人。”

    宴尋在那一刻忽然下了決定,他跟周澤說,

    “我們......要結婚了。”

    然後——

    宴尋就真的和楚停雲結婚了。

    新婚夜的淩晨三點,他在陽臺徘徊許久,終于主動點燃了一根煙。

    在雪山別墅的時候,楚停雲總是喜歡吸煙的時候來吻他,宴尋便從最初無法接受的厭惡到現在慢慢習慣。

    尼古丁的攝入麻痹了大腦,好似某一瞬間他真的從痛苦的泥淖中掙脫的出來。

    但也只是虛幻的幾秒。

    可真正深深吸入那些煙體的時候,宴尋還是被嗆得很厲害,甚至被嗆出了眼淚。

    他不明白自己在難受什麽,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麽睡不着。

    宴尋只記得自己最終還是碾熄了煙頭,去吃了很多荔枝糖,最後總算在天蒙蒙亮的時候迷迷糊糊合了眼。

    沉沉的困倦模糊了他意識,也仿佛帶走了之前的難受。

    宴尋終于感到了一絲輕松。

    那一刻,他忽然就想——

    要是能像睡着一樣,把這所有的一切都忘掉就好了。

    ·

    然而......

    三年後的一場車禍真的讓宴尋忘記一切之後。他又開始想——

    要是能立刻把所有事情都想起來就好了。

    此時此刻躺在這張一米八的雙人大床上,宴尋怎麽也睡不着。

    他還在想今天在商場見到江宇珩的事,同時也在想過去的自己為什麽會跟靜姝學姐交往的事。

    宴尋很清楚自己并不喜歡學姐,而後者同樣如此。雖然高中時期學姐對他有些特別,但那更像是對弟弟的好。

    不過宴尋此刻最在意的,還是楚停雲的想法。

    對方說他讨厭江家人,可為什麽還願意跟江靜姝的前男友結婚呢?

    嗡嗡。

    就在這時,手機微信震動了一下。

    宴尋打開看了眼,果不其然是楚停雲發來的微信。

    雪山:還沒睡?

    這三個字讓宴尋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一點了。

    平時他十點半或者十一點就該睡了。今天想事情想太久,着實有點晚。

    宴尋:嗯,有點睡不着。

    雪山:想吃荔枝嗎?

    宴尋:?

    他沒理解到楚停雲突然跳躍的詢問,但仔細想了想,又回複道——

    宴尋:失眠的話,吃荔枝有用嗎?

    主要是他記得這東西吃多了不是上火嗎?

    雪山:嗯......科學而言,荔枝好像并沒有治療失眠的作用。

    這話說得宴尋着實有點跟不上楚停雲的腦回路,沒有治療失眠的作用,那突然提到荔枝做什麽?

    這個困惑剛從腦海中浮現出來,緊接着宴尋就收到了楚停雲的新消息。

    雪山:可我給你買了,要吃嗎?

    宴尋:?

    宴尋:!!!

    他猛地從床上翻身起來,光腳跑到客廳外的陽臺,嘩啦一下拉開窗戶往下看。

    果然,那輛眼熟又騷包的蘭博基尼就停在樓下的單元樓門口。

    但那個熟悉的人卻不在。

    宴尋還眯着眼使勁在下面搜尋呢,結果忽然聽見門口的密碼鎖開了。

    他當即回頭,下一秒,就看見楚停雲捧着一大束荔枝做的花束走了進來。

    其實這一幕單純從畫面上看,非常地偶像劇。

    畢竟楚停雲那張臉就挺偶像劇的。

    宴尋甚至感覺要是他當初高中班級裏的女同學看見,大概是會尖叫出聲的地步。

    只是他沒理解為什麽對方大半夜的要給他送這麽大一束荔枝“花”來。

    “給你。”

    宴尋只感覺懷裏一沉,眼前就全是紅豔豔的荔枝了。抱着滿懷荔枝的瞬間,宴尋甚至有種自己成了楊貴妃的錯覺。

    “這是......?”

    “吃的。”

    “......”

    宴尋當然知道這是吃的,他要問的是楚停雲出于什麽動機才會在淩晨一點過從江家大老遠跑來給他送荔枝。

    這時候,有潔癖的楚總把荔枝往宴尋懷裏一放,立刻就去洗漱間洗手。

    宴尋有話要問他,也就跟着亦步亦趨過去,

    “楚停雲,你今晚不是回江家住嗎?”

    “嗯。”

    楚總擠了泵洗手液,仔仔細細地搓,一邊搓一邊回複道,

    “所以我去了江家,坐了會兒,然後特地等過了零點才出的門趕回來。”

    宴尋:“.......”

    他稍微理解了一下楚停雲這番話。

    也就是說,對方所謂的“今晚”回在江家是指:零點之前的晚上。

    零點之後就是第二天了,所以楚停雲從江家回來了。

    好吧,邏輯上也算能說得通。

    只是......

    宴尋低頭看着懷裏紅豔豔的一片。

    “那你為什麽突然給我買荔枝?”

    楚停雲擦幹淨手,回頭看向他說:

    “你以前晚上總睡不着,就喜歡吃這個。”

    “?”

    總睡不着?

    宴尋記得自己一向睡眠都很好,而且作息很健康。以及睡不着就吃荔枝?這是什麽奇怪的新習慣?

    宴尋沒想明白,索性不想了,反正人的口味習慣會變很正常。

    于是他把荔枝花束放到桌上,洗了手,摘下幾個嘗嘗。

    十月下旬不是荔枝的季節,大概挺難買的。但味道卻很不錯,很甜。

    楚停雲湊近來問他:“味道怎麽樣?”

    宴尋回答:“很甜。”

    楚停雲又問:“那你困了嗎?”

    “?”

    為了不辜負對方淩晨大老遠跑一趟的好意,宴尋遲疑片刻還是點頭。

    “.......好像有點。”

    楚總矜持颔首:“那我們睡覺吧。”

    宴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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