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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住一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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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一間房

    虞棠攥着手機, 聲音低低的,心裏想或許聲音太輕了,厲深沒有聽到吧。

    沒有聽到也好, 因為連他自己多有些弄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說這句話, 分明已經超過上下級之間工作溝通的範疇了吧?

    虞棠正要張口,忽地聽見厲深說道:“雪景不好看嗎?”

    “不是, 很好看。”虞棠的心跳稍微有些亂, “您那邊現場看的話,一定更好看吧?”

    厲深:“嗯。”

    淡淡的, 聽不出什麽情緒變動。

    “厲董,車來了。”陸路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您快忙吧, 我……我朋友也來叫我去吃飯了。”虞棠一口氣說完,匆匆挂了電話。

    确定視頻電話已經挂斷後, 虞棠把手機收起來往回走。

    重新坐回座位, 顧鳴問道:“有事?”

    虞棠搖了搖頭。

    他壓根沒擡頭看顧鳴,也沒仔細聽對方問了什麽,而是心緒有些煩亂。

    這還是他跟厲深頭一次視頻通話,聊的……居然只是雪景?

    手機震了一下,虞棠低頭。

    【跟哪個朋友?】

    虞棠一怔,一時都有點沒懂這句話, 想想才想起來自己剛剛說了一句朋友來找自己吃飯了。

    自己也是随口蹦出來的這個說辭, 沒想到厲深會追問。

    他擡頭看了一眼面前的顧鳴。

    接着低頭:

    【不是朋友, 是合作夥伴】

    雖然他朋友不多,但是也不是誰都可以叫做朋友的!

    厲深那邊沒再發消息了。

    第一道菜上了, 虞棠把手機放在一邊。

    顧鳴想拿過他的碗替他盛湯, 被虞棠擡了擡手婉拒:“我自己來吧。”

    嘴上說着自己來,但是最終也只是敷衍一般地盛了一勺, 喝的時候也有些索然無味。

    四周是熱鬧紅火的家常菜酒樓,外面是京市老城區的萬家燈火,但是虞棠的腦海中的畫面還是停留在剛剛厲深那通電話裏的雪景。

    怎麽也揮之不去。

    他食之無味地喝完小半碗湯,又把手機按亮看了一眼。

    這兩天他已經習慣怎麽查看消息都收不到厲深的信息了,所以這次一如既往地下意識挪開了目光。

    嗯?

    不對。

    虞棠又把視線挪回去,果然看到有一條厲深的新消息。

    【想不想來R國?】

    虞棠手裏的勺子哐啷一聲掉碗裏。

    顧鳴吓了一跳:“怎麽了?”

    虞棠壓根沒空搭理他,兩手抱住手機啪啪打字。

    想。

    不太好,删除重打,現在嗎?

    好像也不太對,再删除重打,挺想的,但是您現在在忙……

    哎算了,虞棠頓了頓,最後把所有字全删光,還是改成了第一個版本。

    【想。】

    他一向不是個愛琢磨事的人,什麽都是想做就做了,唯獨在厲深面前,似乎不知不覺間多了許多顧慮,也不知道是在斟酌些什麽。

    這次想想,比起要被迫未來幾天都跟顧鳴在一塊工作吃飯,還不如飛R國看雪去呢。

    虞棠回完這條消息,就直接跳到買飛機票的頁面。厲深這趟去的是R國首都,京市到那有直達航線,最早今晚十一點出發。

    他剛要下手買,就收到了厲深的消息。

    【陸路給你訂機票,什麽時候方便?】

    虞棠跳回聊天框:

    【今晚的那趟就行,到了正好直接倒時差睡覺】

    【不急,先吃完飯。】

    虞棠哪有心思先吃完飯,他站起身拿過外套,對顧鳴說道:“我有事要臨時飛國外,不好意思不能陪你吃飯了。”

    顧鳴表情一變:“現,現在?”

    “對。”虞棠用為數不多的耐心最後向他表示歉意,“不好意思哈,這幾天你只能自己玩了。”

    雖說他已經用盡耐心了,但是看起來還是匆忙又敷衍,顧鳴想說點什麽都來不及,很快就見虞棠跑遠了。

    虞棠回家簡單收拾了行李,再安撫了一下二十。

    厲深之前不僅給了他廚師團隊的微信,還給了他照顧二十的人的聯系方式,他在微信上拜托那人明天開始過來遛狗,然後再通知廚師明天不用做飯。

    萬事俱備,他拎着簡單行囊就往機場去了。

    一路上虞棠都覺得自己腳步輕輕快快的,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能是因為一下午和晚上都跟顧鳴在一起談工作,這回有理由擺脫讓他很愉快。

    也有可能是因為從昨晚開始就沒收到厲深的消息,這下不僅收到了,還能立即跟厲深一塊出差,簡直跟公費旅游差不多,誰能不愉快。

    陸路幫他定的機票是商務艙,五個小時到R國首都,虞棠上了飛機之後就只睡了兩個小時,剩下的時間強撐着。

    這樣飛機落地時正好是當地時間晚上十點,就能相對快地融入。

    畢竟厲深帶着團隊是去公務的,或許這趟叫自己去也是有工作需要自己做?盡快調時差才能更好地幫上厲深。

    虞棠自覺實在是對得起自己拿的這份高薪。

    飛機落地時,雪還在下個不停。

    虞棠擡起頭,望着雪花一點點從空中飄落下來,涼涼地覆在臉頰上,一點點融化。

    空氣有些冷,吸入鼻腔時有些刺激,虞棠打了個噴嚏,把圍巾裹得更靠上了一些。

    這是更靠近北極的地方,夜更長。

    夜晚濃重地如同漆黑的墨,四周的人開始說起不熟悉的語言,還好虞棠英語還算流利,順利地很快來到了出口,一眼就看到陸路在外面翹首看着。

    看見了熟悉的人,虞棠用力揮了揮手,快步走過去。

    陸路見到他,輕輕笑道:“虞助理,又見面了。”

    虞棠對這個稱呼略感陌生,又覺得有點些微尴尬,畢竟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當時為什麽要辭職,以及怎麽把厲深給認錯成了……

    “厲董還在開會。”陸路接過他手裏的包,“我先送你回酒店休息?我還得去會議現場。”

    虞棠說:“我跟你一起過去,不用專門送我,我不困,在飛機上睡了會。”

    陸路沒有堅持:“那好,我們快點。”

    虞棠随他離開機場大廳,上車往市區開。

    “這個點了,還在開會?”車子開得很快,虞棠看了眼陸路,發現他眼下的烏青過于顯眼,“……你們不會是兩天沒睡覺吧?”

    陸路西裝筆挺,作為一個秘書長依舊保持着嚴肅的儀态,但是聞言還是沒繃住嘆了口氣:“……你猜對了。”

    虞棠倒吸一口涼氣。

    他算了算時間:“那算下來……你們從上飛機到現在已經四十多個小時了。”

    他看向陸路,眼睛睜大:“四十個小時都一直在工作?”

    陸路終于是在虞棠面前不想裝了,整個人垮了垮,低頭按眉心:“是。我還好點,吃飯時見縫插針還能休息一下。厲董是幾乎一個連一個會議連軸轉,飯都沒怎麽吃。”

    虞棠聽得眉心都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什麽事啊這麽嚴重……”

    陸路安慰道:“确實是出了不小的問題,但是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厲董親自過來,還能解決不了?不用太擔心。”

    虞棠眉眼落下來。

    怪不得,怪不得一整天都沒給自己發來一條消息,都忙成這樣了。

    說起來,他手臂上的傷還沒好,這麽高強度的工作狀态,能撐得住嗎?

    虞棠忍不住地琢磨,情緒眼見着越發低落。

    陸路見他這樣,反倒笑了笑:“你怎麽這麽面如死灰,好像你熬了兩天大夜似的?現在問題差不多解決完了,厲董說安排我們大家都在這玩兩天,所以把你也接來,你應該高興啊。”

    虞棠沒精打采地哦了一聲,心想還玩什麽呢,高低按床上補上一天覺才是靠譜的。

    會議現場是R國首都CBD的一座金融大廈,雖說已是晚上十點,但是整個CBD依舊霓虹炫目亮如白晝,來來往往都是各個膚色腳步匆匆的精英男女。

    車子一開到大廈前,便有人上來開車門迎接,陸路用當地語言對來迎接的人說了幾句什麽,虞棠雖然聽不懂,但是猜到應該是介紹自己的,因為來迎接的兩個人立馬就用英語向自己問好。

    虞棠與他們簡單說了兩句,幾人便往大廈內走去。

    電梯快速來到第二十六樓,虞棠跟在陸路身後走出電梯。

    二十六樓燈火通明,長長走廊兩端的每個辦公室都亮着燈,員工們形色匆匆,忙碌不停。

    虞棠掃了一眼入口處的公司名稱,雖然認不出具體名字,但是之前在辰海頂樓摸魚的時候随便搜資料搜到過,應當是辰海在R國有重要合作的一家航運公司。

    具體情況他也搞不清楚,就沒多問。見陸路一出電梯便收起了倦色挺直身形,便也冷肅下神色融入到這個環境裏。

    走廊中段的大會議室門外零零散散聚集了不少人,正用英語和當地語言輕聲急切地交流着。

    陸路來到大會議室門口向裏看了一眼,回頭對虞棠輕聲說道:“就在這等着就行。”

    虞棠點點頭,站在門外,也探頭看向大會議室內,只見裏面有很多人,長桌旁圍坐了少說三四十人,從玻璃牆看進去只能看到幾排各種發色的腦袋。

    金發紅發白發棕發黑發,其中禿了一半。

    正有人拿着麥說着什麽,用的是帶口音的英語,虞棠沒聽懂幾個詞。

    過了不多時,一個低沉冷冽的嗓音打斷,輕輕說了幾個單詞。

    虞棠耳朵一豎。

    這是厲深的聲音。

    平時不覺得,在其他人的對比下,厲深的嗓音顯得這麽入耳,說英語時也格外好聽。

    拿着麥的人恭敬應了幾句,繼續輸出自己的觀點,不過這次語速慢了很多,也說了幾句就結束了。

    虞棠憑借着勉強夠大學英語六級的聽力,猜出厲深這是讓那人精簡語言,盡快把方案說明白。

    那人下去,又換一個人上來。

    會議室門忽然打開,有人走出來,端着個空杯子,遞給陸路,用英語說了點什麽。

    陸路點點頭,轉身給虞棠:“給厲董倒杯咖啡,茶水間在盡頭右轉。”

    虞棠接過杯子,見裏面的黑咖已經見底了。

    他走到茶水間,來到咖啡機前,略頓了頓,轉身倒了杯冰牛奶,再送回會議室。

    “我進去送嗎?”虞棠猶疑道。

    陸路點點頭,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杯子:“厲董說要黑咖啡。”

    虞棠皺了皺眉:“他想猝死嗎?”

    陸路噎了噎,又下意識覺得虞棠不管倒了什麽……厲董估計都不會生氣的。

    他露出微妙的微笑,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某些第六感告訴他,別摻和虞棠和厲董之間的事。

    虞棠輕手輕腳地推開會議室的門。

    會議室投影屏前,一個禿了大半的中年白男正在激情發揮,兩手在大屏上的PPT上瘋狂揮舞。

    厲深坐在長桌盡頭的主位上,左手支在桌面上,微微側頭撐着太陽穴,神色冷淡。

    長桌上圍了一圈西裝革履的人,面前的電腦排成一排,旁邊還坐了好幾排面色困頓低頭在本子上寫寫記記的打工人。

    虞棠從會議室最外圍繞過去,腳步輕輕地走到厲深身旁。

    ——腳步不輕也沒關系,因為正在激情發揮的那個白男聲音實在是太大了。

    虞棠将手裏的冰牛奶放在厲深右手邊。

    厲深視線微低,沒有看向他,只是低聲用當地語言說了句什麽。

    虞棠雖說不懂R國語,但是飛機落地之後也聽多了,知道是謝謝的意思。

    虞棠知道他把自己當成這個R國公司的員工了,便沒出聲,想安靜退下。

    厲深此時伸手端杯,發現不是咖啡,眉心微蹙,偏頭。

    虞棠剛退出一步,就對上厲深的目光。

    厲深微蹙的眉眼忽地一凝,接着緩緩舒展開,說回了中文,輕聲道:“怎麽不回酒店休息?”

    虞棠小聲說:“等您一起。”

    他指了指厲深手邊的杯子:“不要再喝咖啡了,身體受不了。”

    厲深淡淡點了點頭,收回視線,重新看向投影屏前正在激情輸出的白男。

    虞棠見兩旁的幾個年紀挺大的R國高管已經因為厲深跟自己說話而投來了探究且警覺的目光,趕忙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走出會議室,虞棠來到陸路身邊,撫摸了一下胸口:

    “剛剛厲董身邊的人看向我的時候,表情警惕地就像看見了間諜。”

    陸路長長嘆了口氣:“因為這次的重大事故就是因為商業間諜導致的,還是咱們辰海的駐R總監發現的。所以那幫R國老頭一看到有人跟厲董說中文,就擔心是不是又抓到了新的間諜,那樣他們丢了辰海合作的概率就又大了一些。”

    虞棠:“……”

    怪不得個個神色憔悴,眼圈通紅,一看就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壓力。

    虞棠回想了一下剛剛跟厲深對上目光時對方的神色,似乎也挺疲憊的。

    都已經這麽高度疲勞了,還敢喝黑咖啡,真是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厲董不該現在還喝黑咖的。”虞棠看向陸路,“陸秘書長也不勸勸。”

    陸路無奈:“我哪能勸得動厲董?”

    也就是剛剛的牛奶是虞棠送的,換別人敢在這種時候逆着厲深的意思辦事,早死八百回了。

    虞棠心想也是,也一起無奈地嘆了口氣。

    晚上十二點剛過,會議室內才陸陸續續傳來椅子挪動衆人起身的聲音,大門打開,終于散會了。

    原本冷肅死寂的樓層頓時有了人氣兒,不同部門跟從會議室出來的自家總監或者經理一起回各自的辦公室,離開二十六樓準備下班,腳步聲交談聲此起彼伏。

    虞棠跟陸路在會議室門外等了許久,中途有不少高管停下來跟陸路用當地語言交談,連帶着還跟虞棠說了幾句。

    虞棠聽不懂,只能微笑附和。

    “他們說了什麽?”虞棠等人走了,側頭偷偷問陸路。

    “就說幸虧我們來得及時,厲董來得及時。”陸路說,“無非就是那些客套話。他們惹出這麽大簍子讓厲董來處理,還好意思說呢。”

    虞棠心想怪不得雖然每個人的臉都充滿着睡眠不足的僵屍感,但是眼裏都有光了,原來是急火終于被滅了。

    他探頭從會議室大門往裏面看,只見長桌盡頭,厲深正站在桌邊,旁邊圍着幾個人,正說着什麽。

    虞棠看了一會,忽然發現厲深個子真得很高,從前似乎沒有實感,但是此時見他站在這麽多年輕白男之間依舊身量優越,仿佛才格外意識到這一點。

    那幾個年輕白男身高腿長,高鼻深目,但是在厲深面前還是落了下風,不僅五官精致度和線條分明度都不如他,身材氣質更是明顯遜色。

    至于頭發……就完全不用比了。

    厲深此時正側身望向身旁的幾人,淡淡地說着什麽,面前的衆人頻頻點頭,目光熱切。

    那眼神确實像看救星一樣。

    虞棠撐着下巴看了一會,視線緩緩勾勒燈光下男人的身形輪廓,忽然覺得在外人面前的厲深跟平時自己見到的有些不一樣,至于哪裏不一樣,他說不上來。

    但是不論是什麽樣,他都挺喜歡看的,很養眼。

    高顏值六邊形霸總,多看看可以緩解焦慮,增加多巴胺分泌,愉悅心情,有效延年益壽。

    不多時,厲深身旁的人恭恭敬敬道別,散開。

    虞棠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就見厲深緩緩偏過頭,淡淡的目光越過寬大的會議室,投向自己。

    兩道視線相碰,虞棠瞬間像是被灼傷了一般,有些慌亂地轉過頭,一下整理衣服,一下理理頭發,以親身體驗證明人在尴尬的時候确實喜歡裝作很忙。

    餘光裏,那道高大冷淡的身影走過來,陸路迎上去:“厲董,基本解決了吧?”

    “嗯,這兩天辛苦了,明天給大家放假。”厲深應道,轉而看向虞棠,“你怎麽過來了,不困嗎?”

    虞棠平複了下剛剛不自在的情緒:“……我再困哪有你們困,我沒事的。”

    厲深沒再說什麽,看向陸路:“車在樓下了嗎?”

    陸路點頭:“已經在等了,可以馬上回酒店。對了,酒店被潘妮總安排在自家酒店了,似乎是個有年頭的酒店。”

    半小時後。

    虞棠站在酒店門口,心想——

    這何止是個有年頭的酒店!!!

    這是年頭上蓋了個酒店!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總之想不出合适的措辭還表達此時的震驚。

    陸路站在一旁,表情尴尬:“厲董,要不我們換一個吧?”

    厲深倒是鎮靜,已經往這棟搖搖欲墜的老房子裏走了:“就這個吧。”

    虞棠懵了,陸路對他解釋:“潘妮總是這邊公司的總裁,她格外喜歡老建築和古老藝術,家族的歷史很悠久,性格也有點怪……估計她覺得這是最能代表當地歷史文化的酒店。”

    虞棠微微顫着手,擡手指了指面前這個似乎只會出現在中世紀魔法世界裏,充滿吸血鬼、幽靈和巫術元素的酒店,難以置信:“這個藝術對我們社會主義好青年來講是不是太超前了?”

    陸路笑道:“你都說是社會主義好青年了,還怕什麽?”

    陸路也走進了酒店,虞棠在原地留了十秒鐘,覺得自己被留下來更可怕,于是也跟了上去。

    酒店裏面的裝飾也很老舊,前臺的吧臺是一整塊石頭做的,整個石頭經年累月已經自然形成了光滑的平面,上面擺着許多泛黃的本子,記着房號和房客信息。

    前臺的老太太拿出三把鏽跡斑斑的鑰匙,遞給他們。

    虞棠拎着鑰匙上的麻繩接過,有點心如死灰。

    酒店自然也沒有電梯,只能爬樓梯,樓梯的壁燈已然老舊,但是倒是沒有灰塵,顯然擦得很精細。

    路過時虞棠多看了一眼,見許多細節的裝飾确實很有年代感和藝術感,風格混搭,像是酒店主人從四處淘來的。

    好吧,确實蠻值得細品的,如果有些藝術品上沒有黑暗詭異的畫作和斑斑血跡的話就更好了。

    虞棠裹緊了厚厚的羽絨服,R國本來就冷,現在他覺得簡直從裏到外的冷。

    三間房是連在一起的,陸路來到自己房間前打開門,還安慰了虞棠一下:“不要害怕,一會一塊來這出差的團隊同事們就都過來了,酒店裏住的都是咱們辰海的人,你還怕什麽?”

    虞棠問道:“那還有別人住這層樓嗎?”

    陸路默了默:“那沒有,頂樓就厲董和我們倆。”

    虞棠:“……”

    按理說這還是更優越的安排是吧!

    但是他現在恨不能去睡大通鋪!

    厲深已然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陸路拍了拍虞棠的肩膀一下,打了個哈欠:“我真得睡了,晚安。”

    陸路關上了房門。

    虞棠左看看,右看看,整個幽暗走廊裏只剩自己了。

    冷風吹來,他渾身打了個哆嗦,也趕緊開門進房。

    他打開房間的燈,昏黃的光線落下來。

    還好房間內的裝飾很整潔,除了燈還是用的很老舊的燈之外,其他電器家具都很新。

    也不知道酒店主人到底對古董燈有種什麽奇怪的執念。

    虞棠打開熱空調,過了會才緩了過來。

    困勁上來,虞棠簡單洗漱了一下,上了床,床鋪很舒服幹爽,這令他心情愉悅了不少。

    鑽進被子,虞棠看了眼手機,見幾分鐘前厲深給他發了條消息。

    【害怕嗎?】

    虞棠強撐着眼皮:

    【不困。您還不休息嗎?】

    足足熬了兩天,還不能睡嗎?那真是要修仙了。

    已經困得要死的虞棠還是騰出心思來替厲深擔憂了一下。

    不多時,厲深回了消息:

    【睡了,晚安。】

    虞棠見到這條消息才松了口氣,手機一丢就埋進被子裏睡過去了。

    …………

    厲深的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見久久沒有回複,便把手機放在一邊。

    虞棠想必已經很困了,看來是來不及回消息就直接睡着了。

    厲深打開電腦,最後處理一些收尾工作。

    鵝毛大雪仍在下,到了晚上風也大起來,房間窗戶因為時間太久有了肉眼看不見的縫隙,在這大風夜晚便發出吹口哨般尖銳的聲音。

    厲深略微蹙眉,起身将窗簾拉緊,心想虞棠的房間想必也有這樣的聲音,不知道他……

    噔噔。

    房門被很輕地敲響。

    厲深走過去,打開房門。

    虞棠站在門外,穿着輕薄的睡衣和毛絨拖鞋,冷得瑟瑟發抖,黑發亂糟糟地蓬着,神色愁苦又不好意思。睡衣領口睡得有點亂,稍微敞着,白皙鎖骨下方綴着一顆殷紅小痣。

    厲深垂眼望去,就看見這個畫面,喉結驀得上下滑動一瞬,薄唇繃緊,涼淡眼底驟然起了些許波瀾。

    “……抱歉,我看您還沒關燈,才來敲門的。”虞棠懷裏抱着每個房間只放了一個的枕頭,緊張地攥緊,臉色發白,顯然很怕被拒絕,“主要這酒店太吓人了,我能不能在您房間打地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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