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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到家了
[頂樓今天是什麽B動靜?]
[不知道啊, 隐隐約約像是哀鴻遍野似的]
[我對象就在頂樓上班,他說今天可能沒命陪我吃晚飯了(點煙.jpg)]
[十七樓的大家也要注意防範!很可能波及我們部門!]
[為啥??我們可離着頂樓好遠呢]
[因為咱們老大今天去頂樓開會了……回來的時候感覺一個屍體挺安詳的……]
[我汰,要鼠]
[是咱們公司股價出問題了嗎?]
[是要大裁員了嗎??]
[是咱們厲董在豪門鬥争裏落敗了嗎?]
[這個世界就是一本巨大的豪門霸總文罷了……]
陸路扶了一下眼鏡, 心想這個世界不一定是一本巨大的豪門霸總文, 但是一定是一本巨大的霸總與他的小逃妻……不是。
陸路幹咳了一聲,抹掉腦海裏的胡思亂想。
“果然都帶走了。”
男人低涼的嗓音從茶水間那裏傳來。
厲深冰冷的步子緩緩落定, 目光在空空如也的玻璃櫃上逡巡一番。
在很從前的時候, 這個玻璃櫃也像現在這樣空空如也,那時他絲毫沒覺得這裏有什麽不妥。
但是當這一片玻璃櫃曾經被填滿, 卻又在一夜之間回歸空蕩之後,一切就都不對勁了。
厲深走出茶水間, 看向辦公室門邊的陸路:“他的工位上還留下了什麽。”
“個人物品都帶走了,但是其實沒多少個人物品。”陸路小心地如實回答, “所有從公司領到的物品都在原位, 您給他用以采購的私卡也留了下來,一樣都沒少。”
厲深沉默,半垂的冷銳眼眸裏湧動着黯淡的情緒。
陸路說完,忽然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最近女朋友在吃飯時看的下飯劇裏的某句臺詞——
“都沒帶走,她一個人幹幹淨淨地走了,連她最喜歡的玫瑰簪子也沒帶走。”
好像是這麽說的來着。
“辭職報告上寫的理由是什麽。”良久沉默後, 厲深再次開口, “總要有個理由。”
陸路尴尬地摸了下鼻子:“理由應該是虞助理寫着玩的吧。他說……不想打工了, 要回去繼承家業。”
說完,辦公室內再次陷入危險的沉默。
陸路大氣都不敢出, 想偷偷擡眼觀察一下老板的神色都不敢。
不對勁, 厲三少真是說了不該說的話,感覺從射箭場回來以後, 老板就非常不對勁了。
好像在醞釀一場暴風雨!
厲深擡眼:“那就查一查虞家公司的名字和位置。”
陸路心頭一驚:“厲董,您要冷靜啊……”
就算擅自離職不辭而別也不至于讓人家天涼虞破吧……
厲深打斷他:“去查。”
.
“喲,張總,虞總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站在商務車旁等待的是《昭陽》這部劇組的副導演高臨,他早早得了消息,說是投資方要來劇組探班,特意調整了出工安排來接待。
《昭陽》這部劇不算個大項目,到時候也是在一個剛剛興起的視頻平臺上播,在此之前好劇都是上電視臺播,在視頻平臺上播很難有什麽好口碑。
所以整個劇組并沒有那麽積極,作為副導演,高臨就想着比起趕拍攝進度,還不如把這兩位金主哄好來得更直接點。
虞棠下了車,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劇組。
不過之前是以龍套身份,這次是以投資方身份了。
這件事想來倒還是得感謝厲深,畢竟從前張秀菊空有個投資人的名頭,壓根沒有任何話語權,自己想以投資方身份來劇組都阻礙重重。現在張總看在厲深的面子上跟自己站隊,自然就無形中增加了自己的權重。
只不過……
虞棠這一路都在觀察張總的反應,只見他談笑如常,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經從頂樓跑路這件事。
是厲深還沒有告訴張總?
“張總,這兩天厲董有聯系您嗎?”虞棠實在忍不住了,直接問道,“我已經辭去了厲董助理的工作,您知道吧?”
“沒聯系過啊。”張總聞言沒太有太大反應,“辭職不是正常嗎?你要專心做這個項目,自然沒有時間繼續做助理,厲董想必也不在意,他還缺助理用嗎?當初厲董讓我跟你一起做項目,自然是看重你的才能和真誠,不是因為你是他助理,你不用有思想負擔。”
虞棠聽他這麽說,才稍微放下心來。
想想也是,厲深日理萬機,哪會在意自己一個小助理的去留,恐怕新助理都已經上崗了吧。
他一直擔心厲深會知道自己把他認成渣攻這件事或許也是過度擔憂了,說不定厲深壓根就沒有閑工夫多琢磨這些細節。
現在估計都已經把他忘了吧?
“虞總?想什麽呢?”張總叫了叫他,“這麽出神。”
“噢,沒什麽。”虞棠回過神來,指了指某個方向,“正好午餐時間,那邊在發盒飯吧?”
“是,那是群演們的盒飯。”高導趕忙說道,“二位要用餐嗎?我已經在酒店訂了包廂……”
“不用了。”虞棠打斷他,“我就去吃那邊的盒飯吧。”
張總附和:“好啊,不用去酒店那麽麻煩了。”
高導聞言整個一個大驚失色,立馬竄到他們面前,用老鷹抓小雞時雞媽媽的姿勢攔住他們:“哎那個……這些盒飯就是普通工作餐,怎麽能用來招待您二位……”
張總洞若觀火察覺出不對勁,擺擺手笑道:“話怎麽能這麽說,演員們能吃的我們怎麽不能吃?”
高導聽出這倆是準備走親民路線,立馬眼珠一轉,換了個說法:“倒不是這個事,主要是這些盒飯都是訂好數的,應該沒有多餘的了。您二位吃了,不就有兩位群演拿不到了嘛。”
這倒把張總說得一愣,一時還沒找到破綻反駁。
一直沒說話的虞棠忽然慢悠悠開口:“哦,那我就只去聞聞味兒。”
高導:“……”
張總一挑眉:“嚯。”
用魔法打敗魔法。
高導整個人一愣,還沒等反應過來,虞棠就已經無視自己大大伸開的兩條胳膊,直接往盒飯領取點那邊走了。
張總笑呵呵跟上。
高導面色緊張,一面跟過去一面飛快拿起手機發消息叫援兵。
正值深冬,虞棠裹緊了身上厚厚的羽絨服,走到裝滿盒飯的保鮮車旁邊。
隊伍排得老長,正在一份份領取,群演的表情都凍得有些麻了,沒有力氣用多餘的眼神看向他。
只有一雙眼睛猛地一亮:“诶?小虞?”
剛叫出口,老錢注意到在虞棠身後陪着的副導演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立馬反應過來此時的虞棠是搖身一變脫下馬甲變投資人了,立馬低了頭不敢說話。
虞棠聽到熟悉的東北口音,擡頭看去,大大方方地揮了揮手:“老錢,好久不見。”
老錢聽到他叫自己,猛地一擡頭,看向虞棠,半晌愣愣地咧出一個笑,也用力揮揮手。
虞棠笑了笑,轉頭看向面前剛拿到盒飯的某個群演手裏,只見他打開了盒飯蓋,裏面有肉有素滿滿四個菜,葷菜有兩大塊魚和三個翅中。
群演表情一變,輕輕感嘆了一聲。
在後面緊張地探頭看的高導一眼見到盒飯裏的內容,一下子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後勤部長還算有點腦子,知道今天投資人要來臨時換了盒飯标準。
虞棠看到盒飯裏的內容,涼涼地勾了勾唇。
“喲,吃的不錯。”張總笑道,“劇組的餐食經費落實得很紮實嘛。”
“那肯定的。”高導忙陪笑道,“咱們項目一開始不就是說要在群演生活保障上多照顧些嘛?那些錢肯定是實實在在用在這些日常吃喝上了。”
高導說完,只覺得大冷天的額頭都出了一層汗。
上頭這幾個投資方各自的主張還不一樣,他自己又沒能占到任何便宜,昧下來的錢都進了林總他們幾個纨绔的腰包,他還得幫着林總在這兩位不同立場的投資人面前粉飾太平。
這副導演幹得容易嘛他。
虞棠看向一旁盒飯供應商的負責人,說道:“你是這影視城裏的?”
負責人操着一口東北口音:“是啊,我平時就在影視城裏供應盒飯。”
隊伍慢慢向前,正好輪到了老錢領飯,剛剛虞棠跟他打了招呼讓他膽子大了些,直接搭話道:“這是我遠方兄弟。”
虞棠聞言,挑了挑眉。
為了應付今天的探班,特意換了家盒飯供應商,一時找不到合适的人就從老錢這個常駐群演的人脈裏找,也屬于常見情況。
高導聽見老錢搭話,斥道:“領了飯趕緊走。”
老錢白他一眼,轉身想走。
“哎老錢。”虞棠忽然開口叫住他,“這幾天你怎麽沒給我拍盒飯的照片了?”
老錢回頭看向虞棠,懵了懵,猛地反應過來,立馬道:“哦哦,忘了忘了,之後一定一天不落!”
虞棠笑了笑,打了個輕快的響指:“記住了就好。”
說完他轉身,看向高導慌張的臉:“走吧?”
高導結結巴巴:“……好,好。”
他也聽出來了,這是換個說法給群演裏按了個盒飯質量監督員啊!
這下完了,搞不好要換掉林總指定的餐食供應商了。
高導呆滞地跟在虞棠後面,心想如今這兩位投資方居然不計得失地站了隊,聽說還是辰海集團厲董私下促成的,這兩人的利益同盟拆不掉,又有厲董背後撐腰,在整個項目裏的話語權注定要壓過林總一頭。
這下該站隊誰,又得好好琢磨琢磨了,總之群演的盒飯質量之後是必須要改了。
虞棠在劇組四處視察了一下午,直到夜色降臨,才回了家。
張秀菊不在家,還在加班。
雖然張秀菊一關系到他跟厲深之間關系的事上時就不靠譜,但是一旦專心工作,也是非常有拼勁和頭腦的,不然也不會獨自一人撐着家裏的公司。
至于到底為什麽那麽執着于讓他嫁入豪門……虞棠并不知道內情,但總覺得似乎是一種偏離理智的執念在作祟。
累了一天,虞棠只覺得腿都酸痛不已,于是換了一套舒服的家居服,抱了盤新鮮草莓,盤腿蜷在柔軟寬大的沙發裏,一面吃一面看電視。
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虞棠昏昏欲睡地打了個盹,被電話鈴聲吵醒了。
“喂?你怎麽還不回家啊?”虞棠見是張秀菊打來的,接起來便問,“今天工作那麽努力?”
“棠棠,剛剛厲董來公司了!來咱家公司了!!!”張秀菊的聲音明顯充滿了興奮,“我還以為看錯了呢!沒想到真是他!”
虞棠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就從沙發上坐直了,懷裏抱着的盤子一下子滑落,剩餘幾個草莓骨碌碌滾到地上。
“誰???”虞棠的嗓音都差點破音了。
“他來問你在哪!”張秀菊說,“然後我說你下午去劇組了,現在應該回家了,他就問能不能上家裏拜訪一下。”
虞棠:“……”
他頓時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然後我靈機一動,心想得給你倆創造獨處機會呀,我就說我工作還沒完成,把家裏地址告訴他了。”
家裏地址告訴他了……
地址告訴他了……
告訴他了……
他了……
虞棠耳邊久久回蕩這個句子,只覺得坐不住了。
“棠棠,你說你倆演什麽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的戲碼呢?”張秀菊笑道,“厲董居然還找到咱家公司來了,是你告訴他的?”
虞棠:“……”
還笑呢,怎麽笑得出來!
虞棠緊張地吞咽一下,聲音顫抖:“他找你時的表情是怎麽樣的?”
張秀菊想了想:“……沒注意,他不是一直是冰塊臉嘛?沒什麽表情,就感覺挺着急的。”
着急?
虞棠捕捉到了這個關鍵信息。
自己又沒有帶着什麽商業機密走,也不是什麽頂樓離不開的關鍵人才,能讓厲深這麽急着找自己,還能是什麽原因?
總不會是舍不得自己帶走的那瓶大皇菊吧!
所以只能是已經知道了真相,找自己興師問罪來了!
虞棠狠狠閉了閉眼,這一天終究是來了。
真看不出來厲深這人還有這麽小心眼的一面,就算自己把他認成了厲諸,就算自己把他當成了滿腦子黃色廢料夜夜笙歌的……
好吧,我有罪。
虞棠自己越想都越覺得自己該鼠。
虞棠顧不得別的了,什麽都沒說就先挂了電話,接着從沙發上跳起來,随便去玄關拿了套外套,囫囵披在身上,就出門往外跑。
嚯,外面好冷。
虞棠凍得一個哆嗦,還是深呼吸緩沖了一下,穿上鞋穿過前院,正準備打開院門的時候動作一頓。
不行,從正門走風險太大,後門比較好。
如此想定,虞棠轉身就跑,繞到了後院。
剛跑到後院,他腳步猛地一停,擡眼就看到幾米外在夜色中的一個高大人影。
高大,挺闊,又冷漠。
虞棠急剎車差點跌倒,堪堪穩住身形,腦海裏的第一個念頭是不知道後院旁邊這個錦鯉池子有多深,自己不會游泳的話跳進去躲躲會不會被淹死。
然而“啪”得一聲,後院裏平時很遲鈍的感應燈這一回突然變得敏感了,一下子就亮了。
兩人之間還能作為屏障的夜色瞬間消散了。
虞棠不适應地眯了眯眼。
“這麽急着跑,我有那麽可怕?”
男人低涼微啞的嗓音冷冷響起。
虞棠抿了抿唇,不敢看厲深的臉。
“我……不是跑。”虞棠幹巴巴地笑了笑,“這不是知道您要大駕光臨,準備出去買點像樣的東西招待嘛。”
厲深簡直要被他氣笑了,只得壓抑着些許愠怒,不動聲色地擡眼望去,淡淡的視線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最終落在羽絨服下露着的家居服九分褲管上。
甚至沒穿襪子,還露着一截清瘦腳踝,已經被深冬夜晚的風吹得有些泛紅。
男人微微皺起眉,眼底的愠怒被其他情緒瞬間覆蓋。
虞棠緩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知道自己扯的慌稍微有點過于扯淡。
他只好笑容僵硬地擡頭:“太期待招待您了,衣服都沒來得及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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