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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冬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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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泳

    昏暗的走廊裏隐隐染着靡靡的氣味, 這層樓最大的影音包房緊緊關着厚重的門,但依舊無法阻擋分貝巨大的音樂聲漫溢出來。

    推開那扇門,虞棠被裏面各種味道摻雜在一起的濃重香水味熏得眯了眯眼。

    “林總, 久等了久等了。”群頭高聲陪笑着, 把虞棠推進去,“我先走了, 你們好好玩。”

    群頭在虞棠的脊背上拍了拍, 暗示他好好表現。

    虞棠向前邁一步避開他的觸碰,打量了一下房間裏的人。

    這裏無非就跟高檔KTV包廂一樣, 只不過更大一些,裝潢也更精致些。

    房間裏光線很暗, 各色射燈四下亂晃搞得他眼睛疼。房間裏約莫有十幾個人,兩兩成對, 估計要麽是情侶一起來的, 要麽就是一堆纨绔子弟叫了人陪酒。

    目測的話,後者巨多。

    劇組制片人林總正站在前面拿着麥克風唱歌,正唱到激動處,沒往門邊看。

    其他人有注意到的了,投過來的視線先是不在意,接着露出幾分驚豔, 有幾人相互看了看, 露出頗有意味的笑。

    虞棠才不願意在門邊罰站, 自己挑了個空位坐了,離大部分纨绔子弟遠遠的。

    侍應生送上了酒。

    虞棠挑了一杯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他當然不打算喝, 這殷紅的充滿危險的酒對他來講只是工具。

    包廂的另一邊。

    “這誰呀?”一個年輕男孩依偎着身旁的男人,輕笑道, “看你眼睛都快黏在他身上了。”

    男人摸他鼻尖:“這是給林少的人,我哪看他了?”

    “林少好福氣啊。”旁邊另一對裏的金主笑道,抱緊了身旁的小金絲雀,“當然你才是我心頭愛。”

    金絲雀嗔笑一聲,依偎得更緊了,糾纏着糾纏着就熱吻在了一起。

    另一邊的一對也膩膩歪歪地親到了一塊。

    不遠處全看見了的虞棠:“……”

    麥艾斯。

    他猜到了這幫酒肉纨绔在一塊沒好事,但是沒想到真能湊在一塊旁若無人的發情。

    虞棠毫不避諱地翻了個白眼,反正他們都顧着幹自己的正事沒空關注他。

    一首歌告一段落。

    “好!林少這唱功比我公司最近捧的那幾個小白臉強多了,也就是你不屑于出道,不然還有他們的飯吃?”

    “就是啊,哎下一首是我的,跟在林少後面我都不好意思獻醜咯。”

    虞棠晃着酒杯,微微擡眼,正好撞上林少得意地轉過身,目光投過來。

    虞棠清楚地在他眼裏看到了一瞬間的驚豔和垂涎。

    林少步子都有點穩不住了,匆匆走過來,坐他身邊,手将将就要攬上去:“看不出來啊,劇組裏還有你這樣的滄海遺珠?叫什麽名字?”

    虞棠很巧妙地避了避,沒讓那只豬手這麽容易就碰到自己的肩。

    他看到淩亂桌子上的一杯椰汁,随口指了指:“叫椰椰。”

    林少喝了幾杯酒正上頭,又被虞棠這模樣給蠱住了,順口就叫:“椰椰?還挺可愛的名字。”

    虞棠繃緊了上揚的唇,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林少忽然反應過來了,臉色黑了黑:“你占老子便宜?”

    虞棠趕緊收了嘲笑的表情,轉眼看向林少,一臉無辜:“怎麽啦?我就叫這個名字啊。”

    林少見面前的少年這副表情,火氣又發不出來了。只見昏暗光線下面前這雙眸子清澈如水,流轉着光彩,分明像個不谙世事的小朋友。

    林少消了氣,心想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又放輕聲音哄道:“好,這個名字挺好,不過疊字不好叫,就叫椰子吧。”

    虞棠好脾氣地笑了笑:“好呀。”

    林少被這雙眸子多看幾眼就要渾身酥軟了,正要摟上去,就見一杯酒遞了上來。

    虞棠嗓音清軟明快:“林少,喝一杯呀。”

    林少被這杯酒擋住動作有些不爽,但是見虞棠這麽主動敬酒,心想這是在玩欲拒還迎,頓時也來了興致,接過酒,笑道:“美人遞酒,怎麽能不喝?”

    虞棠看着他大口喝了一半,還不忘拱火:“林少酒量真好,我從來沒見過酒量這麽好的人。”

    面前這纨绔太沒腦子,本來都有點喝不下了,聽他這麽一捧又強撐着一飲而盡,還非要給自己滿上。

    虞棠挂着看熱鬧的笑,撐着下巴慢悠悠道:“這酒烈,就別喝了吧?”

    果不其然,在他随口幾句捧殺和假意勸說之後,林少一杯又一杯,很快就醉醺醺得的了。

    虞棠半擋半遮地不讓他的手往自己身上碰,趁熱打鐵問道:“林總,聽說您是咱們這部劇的制片人之一,那您能幫我安排角色嗎?其他人……”

    他故作擔憂地如此問,林少立即大手一揮:“哎呀這個沒問題,咱們這劇誰演不是演啊?我告訴你啊……”

    林少放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湊過去:“……”

    虞棠細細聽了,眉心倏然皺起。

    “所以啊你想演什麽都行,就是我一兩句話的事,不過之前你得好好……”林少的真面目暴露出來了,就往上貼。

    虞棠下意識一避,讓林少撲了個空。

    林少差點臉着沙發,這回終于覺得有點不爽了,畢竟一直拒,一直不迎,那可就不是欲拒還迎了。

    “你別太過分了啊!”林少冷了臉怒道,“別等我翻臉!”

    虞棠心想哦吼,NPC怒氣值已經拉滿,不能再随意戳戳套情報了。

    見好就收,他也不想把事态鬧到不可收拾。

    虞棠站起身,林少頓時急了,起來追上去,把酒杯猛地一扔。

    啪得一聲脆響,碎玻璃灑了一地。

    虞棠忽地覺得自己腳踝處一陣刺痛,想來是被濺起來的碎玻璃劃到了。

    “啧。”

    虞棠輕輕皺眉,他一向怕疼,頓時就有點煩躁,再想到原書劇情裏這個林少是怎麽讓張秀菊背鍋的,一時都産生了撿起一塊玻璃把他這張讨人厭的臉劃傷的念頭。

    林少沖了過來,一把拎住他的後領:“你他媽想走……”

    其他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吓了一跳,但是因為沒看清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又見林少喝得臉紅脖子粗,還以為是酒後失态,也不敢十分上前幫忙。

    “林少,有話好好說……”

    “就是啊,這麽多人在呢……”

    其他人好言相勸,有幾個互相看了一眼,OS內容都差不多。

    ——以這位平時的酒品來看,怕不是喝多了想就地正法……

    那這新來的漂亮金絲雀堅決拒絕想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啊!

    雖然在場的人都嘀咕着是林少先做事過分了,但是權勢地位差異擺在那,也沒一個人敢阻止林少。

    虞棠一只手抓住門把手,用了力不讓自己被林少扯回去。

    林少走路都不穩了,扯不動人反倒被慣性帶了過去,差點栽地上:“給你臉了……”

    包廂門忽然打開,另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進來,見裏面這混亂情形,皺眉道:“你幹什麽呢?”

    林少揉了揉眼睛看清來人,大聲告狀道:“大哥,這賤貨敢耍我!”

    男人一聽也豎起了眉毛,大力扯過虞棠的領口:“你敢……”

    虞棠下意識閉上了眼,偏過頭去。

    然而他所以為的拳頭遲遲沒有落下來。

    他不明所以地睜開眼,只見面前的男人滿臉呆滞,盯住自己久久不動,半晌後擡頭厲聲喝住林少:“你給我松手!”

    林少一臉迷茫,但還是聽話地松了手。

    男人想扶住虞棠的肩,又不敢真得碰到,手足無措地小聲道:“借一步說話?”

    虞棠覺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是能離開這裏自然是好事,于是離開了包廂,來到門外。

    男人見四下無人,立馬客客氣氣道:“虞助理?”

    虞棠:“?”

    面前這人是誰,怎麽會知道自己的這個身份?

    男人則一改嚣張氣焰,點頭哈腰地賠笑:“虞助理,您看看您怎麽在這?我這沒用的弟弟有眼不識泰山,您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

    虞棠雖然意外,但也快速進入了狀态,他把被扯亂的領口整理好,原本敞開的紐扣也慢條斯理地系上,淡淡說道:“體驗生活。”

    男人惶恐說道:“那您也得讓我們知道啊,怎麽……”

    虞棠伸出一根食指,緩緩放在唇上:“噓,保密。”

    男人立馬捂嘴,心想不該問的可不能問,于是忙不疊點頭:“是是,保密。”

    虞棠一直緊繃的脊背這才松了松,轉身快步離開了。

    男人站在原地,驚魂未定地舔了舔唇。

    林少晃晃悠悠地也追出來:“大哥,人呢?!怎麽讓那賤貨……”

    男人轉身,反手就是一巴掌,一聲脆響。

    林少捂住臉,眼圈都紅了,顫聲道:“大哥,你幹嘛?是他在……”

    “你知道他是誰嗎!你惹不起!”男人痛心疾首,恨不能再補一巴掌,“他身後的人能讓咱家一夜破産!”

    林少呆呆地小聲問:“……誰?你認識他”

    “原本不認識。”男人閉了閉眼,抹了把頭頂的冷汗,“但是剛剛有人讓我認識了。”

    .

    虞棠快步往電梯區域走。

    遠遠的,他看到那裏站着一個人,西裝板正,身形筆直,跟他的老板如出一轍。

    虞棠走上前,摸了摸鼻尖:“陸秘書長。”

    陸路扶了扶眼鏡,看向他:“差點玩脫了?”

    虞棠:“……”

    他沒回答,轉而道:“厲董讓你來的?”

    陸路也沒回答,轉身按下電梯。

    虞棠乖乖跟他走進去,見他按下了頂層,就知道厲深要找自己訓訓話了。

    他也料到了,那個林總的大哥自己從來沒見過,那人也不是能随意出入辰海集團頂樓的人,所以不應該知道自己在厲深身邊工作的事。

    再說了,就算他見過自己在辰海集團工作,頂樓上的員工那麽多,也不是人人都值得他們忌憚。

    自然就是陸路剛剛警告過他。

    陸路都出面了,背後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自己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陸路送他出電梯,半晌點了點頭,“祝你好運。”

    虞棠:“……”

    有,有那麽嚴重嗎?

    陸路沒再說什麽了,畢竟他現在也摸不透老板心情如何……哦不,如果按排除法做的話,他首先能排除高興這個心情。

    虞棠心有惴惴地敲響了厲深房間的門。

    沒人應。

    虞棠做了下心理準備,又敲了一次。

    這次裏面有動靜了,是啪嗒啪嗒爪子落地的聲音,接着響起二十高興狂叫的聲音。

    不多時,房門打開。

    虞棠擡頭,見到厲深站在門內,二十已經撲了上來。

    虞棠摸着狗頭,聽見頭頂落下冷冷的兩個字:“進來。”

    虞棠抿了抿唇:“噢。”

    二十在他腳底下纏着他,他相當艱難地才走進屋,把房門關上。

    在擡頭時,厲深已經走進了書房,坐在了書桌前,神色有些冷肅。

    “汪汪汪……”

    虞棠安撫着二十,但還是壓抑不住哈士奇無處安放的興奮。

    “二十。”

    男人低涼的嗓音從書房內傳出來。

    哈士奇頓時哼唧一聲,不敢叫了,尾巴微垂,老老實實地站定。

    虞棠有些無語。

    原來二十不是聽不懂人話,只是看人下菜碟!自己讓他安靜點就當沒聽到,厲深一開口就立馬聽話了!

    好勢利一狗!

    二十嗚嗚咽咽地繞到一邊,回自己的窩裏趴好。

    虞棠看向書房內。

    隔着書房門,虞棠只能看見厲深沒被擋住的半張臉,一如既往地冷淡沒有情緒。

    虞棠謹慎地偏了偏腦袋,看過去……

    十分恰好,正好對上厲深擡起眼望向自己。

    虞棠迅速收回視線。

    也看不出目光裏有什麽與衆不同的情緒。

    那專門叫自己過來,是為了跟聊聊剛剛的事嗎?

    其實他本來可以讓厲深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但是出于考慮到原書劇情裏主角攻對原主的不留情面,他還是保留了一絲警惕。

    畢竟他現在确定不了厲深是會幫自己,還是會反過來對虞家不利。

    厲深開口打斷了他的思路:“過來。”

    虞棠只得小步往書房裏挪。

    一邊挪一邊想說辭,說自己想謀個角色肯定是不行了,直接說出剛剛從林少那得到的情報也不行,誰知道厲深有沒有參與其中?

    虞棠走到厲深對面的桌子上,坐下來,擡頭望向厲深。

    兩道視線相對。

    虞棠等着厲深先開口,所以沒有開啓話題。

    然而厲深半晌不語,只是眸色沉沉地望着自己,但是情緒又不明顯。

    虞棠歪了歪腦袋,眼裏浮現問號。

    半分鐘的沉默後。

    厲深忽然站起身,走出書房,從衣帽間取來一件外套,重新回到書房。

    虞棠不明白他去幹嘛了,聽到腳步聲便回頭去看,卻眼前一黑,被一件衣服兜頭蓋下來。

    衣服落下來的力道很輕,溫暖的空氣蜷起來,一陣冷冽的淡香頓時包裹了他。

    虞棠怔了怔,伸手把衣服領子擡起,腦袋露出來。

    厲深已經重新坐回了座位。

    虞棠後知後覺地調整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才意識到厲深這是給自己披上件外套。

    就是動作稍微有點帶個人情緒了。

    “……其實我不冷。”

    虞棠沒有什麽說服力地小聲嘀咕了一下。

    這是件羊絨大衣,保暖效果立竿見影,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剛都沒空察覺到寒冷。

    大衣的衣料細膩柔軟,氣息是熟悉的屬于厲深的味道,疏離,沉淡。

    融融暖意從腰腹上升到胸口,再到脖頸,最後讓他覺得耳根和臉頰都有些莫名的發熱。

    “不冷?”厲深淡淡反問,“所以是就喜歡穿成這樣?”

    虞棠摸了摸鼻尖:“嗯,類似于冬泳。”

    厲深看着他,沉默。

    虞棠想了想,補充:“空氣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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