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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二天是周六,蜜蜂家族又鑽研了一天麻将,大家的技術都得到質的飛躍,不相上下,最适合當麻友。
第三天周日,孟雪圜甚至已經學會了看透上下家的牌子,他還會給下家的林西蘭喂牌。
原來那天陸宵就是這樣給他喂牌啊。孟雪圜心裏小小的得意,陸宵就是幹什麽都厲害。
林西蘭和柏鶴也是一副學成畢業的樣子,将來若是哪位大領導愛好麻将,他可以替老板上場,不動聲色地喂牌,賓主皆歡。
“叮咚、叮咚。”門鈴響起。
孟雪圜放下麻将牌,起身去開門,他借口休息,不讓經紀人和阿姨上門,此時會敲門的只有樓下的保安,送他們的外賣或者快遞。
從貓眼一看,果然是保安,用一輛小推車,推着好幾個冷鏈泡沫箱。
孟雪圜心裏疑惑,他沒買這麽多東西啊,是其他人下單的嗎?
再看一眼箱子上的阿拉伯文,難道是陸宵寄來的?
孟雪圜簽收了快遞,摸不準裏面是什麽,他生怕陸宵給他空運了一盤豬皮凍,于是讓方傅容來打開。
方傅容用刀撬開了包裝,剛撕開一個小口,孟雪圜靈敏的鼻尖就嗅到了橙子的味道。
陸宵給他送橙子了?
打開一看,果然是滿滿兩箱的大橙子,還有一箱椰棗、一箱草莓、一箱石榴,全都是中東當地的水果。
大風沙的氣候下産出的橙子,風味和國內微有差異。
孟雪圜馬上洗了一個橙子,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你們也吃啊。”孟雪圜招呼道。
其餘三人手裏被各自塞了一個橙子,在蜂後炙熱的目光注視下,掰開吃完。
這麻将還能不能打了,孟雪圜眼看是圍着橙子轉了。
這時,方傅容接到單位的電話,肅容道:“我要出現場,麻将到此為止了。”
遇到案子,加班加點,接下來至少一周都沒空。
孟雪圜把水果各撿一些,裝起來給方傅容:“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行。”方傅容匆匆離開。
剩下三人,麻将打不成了,孟雪圜不好意思地說:“你們能不能教我金融啊?”
“沒問題。”
“聲色場所”秒變經濟學堂,有兩個好老師,孟雪圜學得也非常快,仿佛要跨考金融研究生。
柏鶴跟在陸樓身邊,了解的更多一些,常常直接采用陸氏的商業動作當例子,反正孟雪圜是族內自己人,也是陸氏的自己人,保密要求沒那麽高。
孟雪圜正中下懷,他其實也沒有興趣了解別的公司,只是想了解陸宵的事業,他對陸宵的娛樂圈成就如數家珍,總不能對商業這塊兩眼一抹黑。
商業文盲還怎麽具體誇贊厲害的老攻呢!
孟雪圜網購了一把課桌,書房有投影儀,林西蘭和柏鶴輪流講課,十分專業。
午飯時,三個人的手機幾乎同時震動。
-陸樓:人生大事解決了嗎?
-陸玉樹:月嫂當上了?
-陸宵:老婆吃飯了嗎?橙子好吃嗎?
大家的反應也如出一轍。
柏鶴發了一張開車的照片,“相親途中”。
林西蘭發了一張給孟雪圜做營養餐的照片,“已經上任。”
孟雪圜發去一張吃橙子的照片,道:“特別好吃。”
今天是陸鳳閣的生日,陸樓和陸玉樹回家吃飯,陸宵實在抽不開身,遠程線上參與了家庭聚餐。
視頻中,陸宵看見兩個哥哥看完手機後,氣場明顯消沉了一秒。
怎麽回事?難道上進的他,剛傳入系統的合同,真給哥哥這麽大的壓力?
連沈寧都看了出來,吃完飯把兩人留下來,分開談話。
沈寧:“有不開心的事情嗎?”
陸樓:“工作上的一點小意外,能處理。”
沈寧笑笑道:“不單單是工作上的事情吧,最近集團沒有足夠讓你頭疼的事。”
面對親爸,陸樓只能實話實說:“臨時換了一個秘書,不适應。”
沈寧臉色也嚴肅起來,對于工作狂兒子,換掉百分百匹配的秘書,就跟陸宵告訴他說“爸,我老婆要跟我離婚”一樣嚴重。
“是不是柏秘書家裏出什麽事了?你幫他解決,他不就回來了?”
陸樓:“他家裏沒事,他請假相親。”
沈寧無言以對,只能勸慰大兒子:“柏秘書也二十七了,人之常情。”
陸樓:“相親還當司機很有意思嗎?柏鶴的級別早就不用自己開車了。”
沈寧:“很有意思,你爸還給我當司機,你自己消化吧。”
陸樓:“……”
陸樓談心出來,對坐在客廳的陸玉樹道:“到你了。”
陸玉樹:“好。”
沈寧訝異地在陸玉樹這裏聽到了一樣的說辭。
陸玉樹在親爸面前沒什麽好裝的,道:“流氓一點說,陸氏涉及這麽多業務,我能用競業協議卡他,讓他找不到一份工作。他也是法律出身,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跑去賣體力當月嫂,是不是鐵了心想走?”
沈寧:“……真的去當月嫂了?”
陸玉樹:“你看他在做飯。”
沈寧看了一眼照片,驚訝道:“這營養餐真的是給孕婦做的诶。”
陸玉樹:“……”
沈寧:“可能這個孕婦對他很重要,等孩子出月子就好了。”
陸玉樹臉色更差:“孕婦,那就是還沒生?什麽時候才能出月子?”
沈寧笑眯眯道:“多則一年,可能還會二胎。”
陸玉樹:“……”爸,您才是笑面虎。
沈寧:“老三也接手了,你也該試試減少工作量,豐富一下業餘生活。”
等兩個兒子走後,陸鳳閣進書房,從小到大,生活上的事,沈寧跟兒子談心更多,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到——沈寧沒把兒子心結打開,兒子出來時好像更郁悶了。
陸鳳閣:“?“”
沈寧:“。”
“本來我以為老三追不到圜圜,是三兄弟裏最棘手的事。”
陸鳳閣:“嗯?”
沈寧:“自己不結婚,總不能也不讓秘書結婚。”
還是陸三不讓人操心,談了戀愛整個人都很穩重。等等,同時離職兩個秘書,不會是陸三挖的牆角吧?陸宵即将入主陸氏,如果有兩個現成的總秘當左膀右臂,他會容易許多,也有空陪老婆許多。陪老婆的理由過于充分,沈寧不得不致電詢問。
陸宵十分莫名:“他們自己把秘書壓榨跑了,跟我沒有一毛錢關系。”
……
八月,孟雪圜獨自度過将近兩個月的假孕反應,到後面基本習慣,能面不改色地忍下各種反應。除了跟陸宵視頻時。
在陸宵面前總是很難假裝,只能大口吃橙子。
孟雪圜想在陸宵回來之前,再去醫院檢查一次,看看激素水平,如果平穩降低,那他之後就不檢查了。
他這次做的檢查比較全面,第二天,林西蘭才開車去把報告拿了回來。
孟雪圜窩在陸宵家裏的沙發上,一頁一頁翻過去,孕激素水平較高峰期有所下降,接下來不會那麽難熬了。
既然已經辛辛苦苦瞞了幾十天,等陸宵回來,他更不會自首。
至于因為懷孕而消瘦,那就怪到工作上吧。
把數據背下來後,孟雪圜拿了一支筆,悄悄在扉頁“父親”那一欄上,寫下陸宵的名字。
看着打印的宋體,和自己寫的行楷,孟雪圜彎了彎眼睛。
第一次假孕,檔案封存。
“唔——”孟雪圜捂住嘴巴,連忙跳下沙發,去冰箱找酸果子。
八月十九日,當地時間上午十一點十分,哈馬德國際機場,一架私人飛機低調起飛,十個小時後,降落南城國際機場。
加上時差,陸宵抵達南城時,已經第二天淩晨兩點。
八月二十日,也是農歷七夕。
陸宵緊趕慢趕,總算沒耽誤在情人節給老婆一個驚喜。
他回去休息一下,然後跟老婆吃燭光晚餐!郵輪約會!
“我那兩哥也是腦子有病,突然就不加班了,害我對接找不到人,耽誤了一天。”
他跟國內四五個小時的時差,如果陸樓和陸玉樹晚上加班,則他在中東的正常工作時間都能找到人。
如果他倆不加班……那陸宵整個下午都沒法找他倆談工作。
楚浩友邦驚詫:“這兩個哥不是長期穩定地加班嗎?!”
陸宵:“就是。”
不會是打着給他分擔工作的主意吧?不行的,他有老婆。
踩在久違的祖國的土地上,陸宵鄭重地對楚浩道:“這回沒有人能綠你了,沒事少打電話,有事也等七夕之後,明白嗎?”
楚浩麻木道:“明白了哥。”
陸宵5月20號出差,六月下旬回來一次,今天八月二十號,整整出差三個月。
他已經整整兩個月沒見到老婆了。
歸心似箭、衣錦還鄉、透骨思念……等等澎湃複雜的心情只能跟孟雪圜過二人世界才能平複。
回家的一段路,陸宵缺德地把自己的手機呼叫轉移到陸樓號碼上。
嘿,有事找大哥去吧。
陸宵保持高度興奮的頭腦,興沖沖地推開自己家門——動作尤其輕微。
畢竟已經淩晨快三點,來日方長,他這次不想把孟雪圜折騰醒,只想抱着老婆睡一覺。
客廳暖黃的燈帶亮起,陸宵輕輕把行李放在玄關處,彎腰脫掉鞋子,松開領帶。
起身正要往卧室走時,目光突然被沙發裏一份疑似體檢報告吸引住。
老婆的?
孟雪圜的健康是頭等大事,陸宵倏地頓住腳步,撿起報告,順手打開客廳最亮的頂燈。
怎麽是綠光?
陸宵擡手又按了一下開關換光色,這回是白光了。
他翻開體檢報告封皮,這一看就是私人高檔醫院出的,連報告也很精美。
“老婆體檢怎麽沒告訴我——”
驀地,他在第一頁看見了孟雪圜的身體診斷結果。
[假孕兩個月。]
兩個月,那不就是上次……上次他沒進去。沒有精子刺激,引發孕激素腺體的錯誤應答,怎麽會有假孕反應?
同頁還有很多激素水平分析預測表,亂七八糟的,陸宵的腦袋轟地一聲,什麽也看不進去了,明明頭頂是白光,臉色奇綠無比。
優質的紙張材質在他手裏微微變形,陸宵閉了閉眼,又睜開,懷疑自己坐長途飛機坐暈了。
壞了,這回綠帽子沖他來的。
“我其實嚴重暈機,睡一覺就好了。”
陸宵看了一眼緊閉的卧室門,有一瞬間楚浩的遭遇在他腦海中閃過,以至于他不敢去擰門把手。
“這麽晚了,進去肯定會打擾孟雪圜睡覺,不如去書房湊活一晚。”
陸宵機械地踏出一步,兩步,在經過卧室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房門。
他心底裏願意相信老婆。
孟雪圜是什麽樣的人,他不清楚嗎?他不清楚憑什麽當人丈夫?
——孟雪圜如同他上次回家一樣,安靜地睡在一側床鋪。
果然。
陸宵在心裏唾棄自己,疑神疑鬼!居然敢這樣揣測孟雪圜,要是被老婆知道,跪下十天十夜鍵盤吧!
這份報告被扔在沙發上,估計是個誤會,孟雪圜遇到庸醫了。
陸宵輕輕地合上房門,拎着報告去書房,打開臺燈,對着上面的字逐句研究。
“絨毛膜促性腺激素分泌量,有模有樣的,這是直接把別人的血樣弄混了吧。”
陸宵的自信在看見報告末尾附上的第一次診斷報告時化為烏有。
兩次,孟雪圜檢查了兩次。
兩次弄錯的概率是多少?
陸宵算不出來,眉頭皺得死緊。
其實他那天進去了?只是他忘記了?
不。
否定。
他在外工作,那天晚上的素材被他反複拿出來回味,細節記得一清二楚,孟雪圜的反應歷歷在目。他怕那裏不好控制,連周圍蹭蹭都不敢,就用了手,手好控制。
他無法自欺欺人那天進去了。
陸宵把報告又從尾頁翻到扉頁,看見了孟雪圜端端正正在孩子父親那一欄寫下的,他的名字。
陸宵抓了抓頭發。
也就是說,在孟雪圜心裏,這個假孕的孩子是他的。
孟雪圜以為那晚他進去了,故而有此一寫。
他一定特別篤定,才會寫得這麽認真。
陸宵眼眶有點熱,擡手捂住眼睛。
對不起啊老婆,他那晚要是進去了該多好。
他悔恨自己的一時心軟,造成這樣不可挽回的裂隙。
不——沒有不可挽回。孟雪圜他什麽都不知道。
只要他自己偷偷補好碎掉的心髒就好了,老婆犯錯要原諒。
老婆只是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水煮蛋那事,他倒欠孟雪圜五十一錯,現在頂多抵消一錯,他還欠五十錯。
還是陸宵的錯比較多。
退一萬步說,他自己出差這麽久怪誰?孟雪圜肯定是過度思念他,一時酒後亂性,或者受人蓄意勾引,把某個人當成他的替身,是相思惹的禍。
替身嘛,正宮回來了還有替身什麽事。
反正這個孩子是不存在的,只存在于報告裏和孟雪圜的思想上。
報告上寫的他的名字,孟雪圜思想上認定這是他的孩子,那就是他的孩子。
說是別人的,有證據嗎?能找到證據嗎?連dna都沒得驗。
那跟他親生的有什麽區別?
老婆一心一意認為是他的孩子,這還不甜嗎?
陸宵顫着手,拉開書桌的抽屜,把當初綜藝裏收到的結婚喜煙拿出來,抽出一根。
抽完這根煙他就自己好了。
連帶在飛機上,因為越靠近家裏,越興奮得睡不着,陸宵已經很久沒合眼。
今晚是不眠夜。
趁着清醒,陸宵仔仔細細一字不落地查看報告,主要看醫生給出的叮囑。
假孕這麽辛苦,老婆瞞得也夠辛苦。
……
書房裏飄出煙味,順着未關緊的卧室門,飄到沉睡的人鼻尖。
孟雪圜皺了皺鼻子,對煙味十分敏感地醒來。
着火了嗎?怎麽會有煙味?
等等,好像是香煙的味道,孟雪圜抓起手機,發現手機上有一條新消息,陸宵在兩個小時之前,跟他說他下飛機了。
陸宵回來了!
孟雪圜拖鞋都來不及穿,出門找人,看見亮堂堂的客廳,以及明顯有人的書房。
他緊走兩步過去,在看見陸宵的表情時怔住。
陸宵他有什麽沉重的心事嗎?孟雪圜的心情也變得沉甸甸。
孟雪圜唯一一次看見陸宵抽煙,還是在戲中,小山神消失,總裁在小山神樓下出神抽煙。
那時陸宵要演出即将爆發又極為內斂的複雜深情。
孟雪圜覺得此刻,陸宵流露的真情,比那時更複雜,更沉重,以至于他忘記行動,愣在原地。
咦……陸宵在看什麽?
他的體檢報告?!
發現他隐瞞了兩個月,報告上醫生有點誇大了他的不适,所以陸宵才這副要殺人的表情?
孟雪圜眼神一晃,腳步微動,渾身上下都透着心虛。
他慢慢挪到書房門口,因為裏面有煙味不自覺蹙着眉頭,扶着門框小聲道:“你上次私下回來,留下了一點小尾巴沒處理好。”
他試圖将主要責任推給陸宵。
陸宵将他的可愛反應看在眼裏,下巴一點:“嗯,是我的責任。”
他沒猜錯,他的鎮定和智慧,挽救了一場婚姻。
将報告壓在抽屜裏,餘光看見自己指縫未熄滅的煙頭、桌上的煙灰、餘下的半包煙,他恍然回神。
所有不該有的情緒,應該丢進垃圾桶。
陸宵碾滅煙頭:“抱歉,以後不會在你面前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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