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金主
季凡靈:“……”
誰裝了?
誰稀罕讓你背了!?
她手忙腳亂地從傅應呈背上下來, 站到電梯裏離他最遠的角落,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
一萬句怼回去的話呼之欲出,又堵在嗓子眼。
畢竟是她先吐了傅應呈一身。
看樣子傅應呈不嫌她臭, 還允許她繼續住在他家。
甚至還親自背她回來。
……怎麽想,都是她理虧。
季凡靈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自己現在應該愧疚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卻一看到傅應呈就火大。
她努力壓平自己的語氣, 皮笑肉不笑地反問:“你怎麽不喊醒我?”
“喊醒你?”
傅應呈好像聽到什麽好笑的事一樣, 眼尾瞥來, “那也得喊得醒才行。”
季凡靈:“?”
“你睡起來跟昏迷了似的,幾個人都喊不醒。”男人語氣平鋪直敘, 落到她耳朵裏卻像是赤|裸|裸的嘲諷。
“護士吓得臉都白了, 還以為給你吃錯了藥。”
季凡靈陡然心虛:“……真的嗎?”
她在家睡覺時,隔着薄薄一堵牆,季國梁和賭友整晚嘈雜的争執聲夾雜着鄰居砸門的咒罵聲震耳欲聾。
如果一點動靜都能把她吵醒, 那她幹脆別睡了,所以逐漸練就屏蔽周圍聲音的能力。
可能傅應呈真的喊了她, 但她完全沒聽見。
“下次要是喊不醒我,”季凡靈猶豫道,“你就打我一下。”
頓了頓, 女孩緩慢補上:“但你得躲快點, 因為, 我可能會閉着眼給你一拳。”
“……所以, 你最好一邊打我,一邊大喊我是傅應呈。”
話裏描述的畫面多少有點離譜。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
“我不像你。”傅應呈邁步出去, 意有所指地瞥了她一眼,“不愛做那些, 違法亂紀的事。”
季凡靈:“……”
*
回家後不必說,兩人各自直奔浴室。
季凡靈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更怕傅應呈嫌她把家裏搞髒,一直洗到頭暈才出來,實在沒力氣洗衣服,暈乎乎地爬上床睡了。
晚上折騰到快兩點才睡,第二天自然一覺睡到中午。
傅應呈雷打不動地早起工作,家裏廚房傳來刀切砧板的聲響,是燒飯的童姨在忙活,季凡靈正準備洗衣服,在家找了兩圈,奇怪地發現外套不見了。
“童姨,看見我外套了嗎?”女孩探頭進廚房。
“沒呢。”童姨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轉過身關切道。
“傅先生說你胃痛進醫院了啊?中午姨特地煲了人參豬肚湯,還有銀耳紅棗粥,給你好好養養,別忘了下午還要去輸液哦。”
“謝謝童姨。”
季凡靈摸不着頭腦,發微信問傅應呈:【你看見我外衣了嗎?】
c:【扔了。】
關你屁事:【?????】
c:【犯不着為了一件衣服搭上洗衣機。】
關你屁事:【誰要用你的洗衣機?我打算手洗的。】
c:【這個天氣手洗,你是嫌自己吐得還不夠多?】
隔着屏幕,都好像能聽見男人冷傲的腔調。
從前在家季國梁會不由分說進她房間,拿她的東西,導致季凡靈對自己的所有物格外看重,像霸占底盤的領地動物似的,随身帶筆,連牙刷柄上都寫了名字。
平白無故少了件衣服,讓貧寒的家庭雪上加霜,氣得她腦袋直冒煙。
關你屁事:【我不能放幾天,病好了再洗啊?】
c:【你當我家是制|毒|廠?】
關你屁事:【你扔了那我穿什麽?!】
對面停了幾分鐘,似乎去忙了,過了會回道:
c:【我衣櫃裏的随便拿。】
c:【明天晚上輸完液,去買新的。】
c:【賠你。】
賠她?
真的假的?
……她倒沒有這個意思。
她用屁股都能猜到,傅應呈何止扔了她的外套,他自己渾身上下外衣襯衫褲子鞋,肯定一起全扔了。
無論從數量、價值、還是罪魁禍首的角度,都該是她賠傅應呈。
更何況她原本那件外套還是季國梁淘汰的舊衣服,如果有的選,她寧可穿麻袋也不願穿他的。
女孩打了半天的字,删了改改了删,最後只是很冷淡地回了句:【我有錢買。】
傅應呈意義不明地回了個問號:【?】
季凡靈一個一個字符敲進對話框:
【我呢,大人有大量。】
【原諒你了。】
……
連續吊了三天水,又被童姨變着法子補充營養,季凡靈不僅沒瘦,還添了些肉,周五上午甚至有力氣去參加了一家大排檔的店員面試。
下午,周穗打電話來,聽出她在醫院,急得不行,想要來探望她。季凡靈沒讓她來,周穗只好說吊完水她請客吃飯。
季凡靈盤算吃完飯正好在附近的服裝批發市場看看衣服,所以答應下來。
晚上六點半,季凡靈拔了針,給傅應呈留了條消息,就坐公交去了購物中心。周穗顧忌她剛犯胃病,所以訂的是一家口味清淡的私房菜餐館。
季凡靈到餐館的時候,周穗已經抱着孩子在座位上等了。
她懷裏的小男孩白白嫩嫩,伸着手揮揮:“姐姐,我們在這裏。”
季凡靈雙手插兜走過去,板着臉:“喊什麽姐姐,喊阿姨。”
涵涵奶聲奶氣:“姐姐~”
女孩眉尾一挑,眼神不善,望向周穗:“占我便宜?”
周穗哭笑不得,捏着孩子的手說:“這是小姨,季小姨。”
涵涵:“季小姨~”
季凡靈這才應了聲,施施然坐下。
周穗把手機上下單的菜品遞給她看:“我點的這幾個菜,你看看行不行?”
季凡靈注意到備注上寫着所有菜均不加花生,挪開視線道:“你請我吃,我有什麽行不行。”
她按滅手機還回去,發現手機鎖屏壁紙是周穗一家三口的照片,忍不住又多看了眼。
背景是西安大雁塔,标準的游客照,當時涵涵才一歲左右,被周穗抱在懷裏,旁邊的男人皮膚黝黑,國字臉,面相和善樸實,個子比周穗高半頭。
周穗見狀,不好意思道:“這是我老公。”
季凡靈發出所有女生第一次見閨蜜男友時的聲音:“呵。”
周穗漲紅了臉:“他學計算機的,工作穩定,對我也很好……”
季凡靈語氣淡淡:“幸好小孩像你。”
周穗頓住,忽然一股酸楚沖上鼻腔:“我當年,其實,一直想讓你當我的伴娘……”說到後面竟是哭腔。
季凡靈吓得一悚,牙根發酸:“停,打住,多大人了。”
周穗抽了幾下鼻子,摸着涵涵的頭安撫:“沒事沒事,媽媽沒哭,媽媽是高興。”
“別感動自己。”
女孩心悸未定,不自然地撇開目光:“就算我活着,你這個伴娘,我還未必當呢。”
周穗愣愣看了她兩秒,突然噗嗤一聲笑了,抹了下眼角:“當年,我覺得你可兇了,但是……”
季凡靈:“但是?”
周穗說:“現在,覺得你怪可愛的。”
季凡靈:“?????”
眼看着女孩射出殺人般的目光,周穗趕緊認慫:“對不起,我說着玩兒的,你別生氣,你最酷了。”
涵涵在旁邊幫腔:“酷姐姐。”
周穗:“對對對。”
“對你個頭。”
季凡靈轉向涵涵,啧了聲,“你怎麽老降我輩分?”
周穗:“怪我,之前跟他說過你的事,當時跟他說的是姐姐,他就改不過來了。”
季凡靈:“什麽事?”
周穗:“就是你幫我跟徐志雷他們打架那次……”
當時才剛上高一,但周穗發育早,十五歲就有D罩杯了,在同齡人中格外突出。
夏天天熱,校服又薄,遮掩不住,她每天含胸駝背,低頭走路都不敢看人,還是會引得班上那幾個皮騷嘴賤的男生擠眉弄眼,指指點點。
這也就算了,體育課才是真正的噩夢。
每次女生長跑,以徐志雷為首的幾個男生,都會蹲在跑道邊盯着她看,還用手掌比成碗狀托在胸前,模仿着上下亂跳的樣子大聲怪笑。
體育課一下課,周穗就趴在桌上哭,恨不得把自己的腿摔斷,以後再也不跑步了。
哭了半節課,同桌一直趴着睡覺的女孩突然不耐地啧了聲,拎着她的後頸,把她哭花的臉揪出來:“哭哭哭,哭什麽哭,煩死了!”
周穗吓得直打嗝。
季凡靈垮着小臉:“誰欺負你了,說話。”
……
下周體育課跑步時,周穗忐忑不安地跟在季凡靈後面,眼看着徐志雷幾個又開始眯着眼看她的胸,心裏狠狠一沉。
下一刻,她看見季凡靈面無表情地沖那幾個男生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脫下了自己的鞋。
然後,用鞋底狠狠抽他們怪笑的嘴。
這一幕太出人意料,把周穗吓傻了,把徐志雷吓傻了,把其他同學也吓傻了。再然後,就是讓人記不清的混戰,直到體育老師大吼着沖過來分開所有人。
體育老師氣得臉紅脖子粗:“季凡靈!!你跑步跑得好好的,為什麽沖過去打人?!啊?!”
周穗的血一下子嘩啦啦湧到頭頂。
女孩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中間挨訓,頭發被抓亂了,鞋子也早不知道飛哪去了,別扭地單腳站着,破了洞的襪子藏在小腿後面。
她瞥了眼人群裏攥緊衣服的周穗,什麽都沒說,移開目光,擡了擡下巴,硬邦邦道:
“——因為他們礙了我的眼。”
不知道為什麽,周穗的眼淚突然就下來了。
心裏湧起強烈的,這輩子也不肯忘記這一幕的願望。
……
“打架有什麽可說的。”
季凡靈想起當年的事,不以為然道,“也不教點好。”
很快菜就上齊了,蘆筍炒口蘑,白灼基圍蝦,金壇一品豆腐,周穗捋起袖子給孩子剝蝦,還悄悄往季凡靈盤子上放了幾個。
“我剛想問,這不是你的衣服吧?”周穗說。
“嗯,傅應呈的。”季凡靈的外套袖子卷了三疊才勉強露出手掌。
“……啊?”
“說來話長,我胃痛的時候,吐他身上了。”
“……啊???”
“我自己衣服也被他扔了,借他的穿,一會去買新的。”
“他沒生氣嗎?”
“他還能把我殺了?”
“但那是傅應呈啊?”周穗驚恐,“他可是上黑板寫完題都要出去洗手的,而且他不是從不借人東西嗎?”
季凡靈疑惑擡頭:“是麽?”
“嗯,我記得他最讨厭別人碰自己的東西,如果有人借他筆,他寧可送出去也不會拿回來。”
“……”
“難道他這件外套不想要了?”周穗思索。
“可能吧。”季凡靈含糊道,沒說這件是傅應呈讓她自己去衣櫃裏随便拿的。
“也不知道傅應呈現在長什麽樣,你有照片嗎?”周穗好奇道,“好歹也是我們一中校草。”
“他?”
“貼吧公認的啊,”周穗說,“如果不是他老把追他的女生氣哭,喜歡他的人肯定比程嘉禮多。”話出口她才後知後覺自己不該提程嘉禮。
季凡靈完全無所謂,翻着手機相冊:“我哪有照片……”
她試着百度傅應呈的名字,果然跳出來長長的百度詞條,個人榮譽多得吓人,時間線最早的一條就是高考北宛市狀元。
還配了幾張傅應呈接受采訪和獲獎時的照片。
周穗接過手機,翻了幾張,忍不住感慨:“我天,比讀書時更帥了!他不出道真是娛樂圈的損失。”
“是麽。”
“你每天對着這張臉,難道毫無感覺嗎?”周穗把手機推給她,“尤其這張,他現在真長這樣?”
“……”
照片似乎是一張抓拍,出席某活動的現場,男人俯身下邁巴赫的一瞬,微低着頭,深眸挺鼻,碎發投下剪影。
一條修長的腿邁出,單腳踏在紅毯上,皮鞋鞋面锃亮,西裝褲腿熨燙得筆挺。
淡金光線自上而下地照亮他的臉。
清貴,淡漠。
如山巅白雪。
有些人,往人群裏一放,哪怕不說話,也帶着與生俱來的壓迫感。
季凡靈掀起眼皮,內心沒什麽波動:“不也就那樣?”
周穗撇了撇嘴:“……你可真行。”
或許因為周穗提到打架的事,季凡靈突然想起一個細節。
當時操場上的那場混戰,傅應呈也是在的。
雖然最開始,徐志雷被她用鞋底劈頭蓋臉地扇蒙了,但很快,他反應了過來,叫着朋友陳超一起開始反擊。
季凡靈畢竟是個女孩,還比他們矮一個頭,被兇狠地推搡着倒在地上,徐志雷頂着一張被扇腫的豬嘴,弓身拎着她的領子,另一只手高高揚起,想打回來。
直到這時,季凡靈仍是無所謂的。
就算挨了幾巴掌又怎樣,她天生抗揍,再說,事情鬧大了,老唐絕對會喊家長來學校,到時候徐志雷會被他爹拖回家狠批,而季國梁不一樣——他根本不會來學校。
所以,不論輸贏,她血賺不虧。
“啪”的一聲脆響。
結果,預料之中的巴掌沒有落下。
季凡靈眯眼看去。
逆着光,穿着校服的少年蒙上一層散射的光暈,帶着疾跑後的喘息,緊緊攥住徐志雷的手腕:“不要打架。”
徐志雷氣瘋了,叫罵道:“放開我!!!傅應呈你他媽的!我抽死這婊|子……啊啊啊啊——”
季凡靈沒看清傅應呈的動作,只覺得他似乎側了下身,手肘帶着狠勁一旋,徐志雷突然就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季凡靈嗤的一聲就笑了。
熾熱的日光下,少年烏冷的瞳孔垂下,很快地瞥了她一眼。
看不清是什麽情緒。
徐志雷的慘叫把隔着半個操場的老師和同學全引來了。
體育老師詢問情況的時候,傅應呈單手制住徐志雷,一臉平靜道:“我看到他們起了沖突,所以去勸架。”
徐志雷在他手下撕心裂肺地吼:“你那他媽是勸架嗎?!她沖過來打我,你不打她你打我?!”
傅應呈語氣很平:“我想拉住徐志雷,他掙紮得太用力了,或許是脫臼了吧,我現在送他去醫務室。”
徐志雷之前還有跟校外混混打架被全校通報的前科,而傅應呈平時最為遵規守矩,上學期還作為年級第一在國旗下講話。
體育老師沒道理不信傅應呈,立刻道:“那你趕緊送他去吧。”一轉頭,氣得面紅脖子粗:“還笑!笑什麽笑!季凡靈!你跑步跑得好好的,為什麽沖過去打人?!……”
……
從前季凡靈覺得像傅應呈這種永遠自律高高在上的人,和她這樣早就破罐破摔爛在地裏的人,根本不在一個世界。
可那一瞬間,她突然覺得傅應呈和她,有一點點像。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念頭罷了。
*
季凡靈吃飯一如既往的快,早早吃完,邊聊天邊等着周穗和涵涵。
手機跳出傅應呈的微信消息。
c:【在哪?】
季凡靈把地址發給他:【快吃完了。】
c:【在那等我,半小時後到。】
季凡靈以為他打算順路把她接回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就沒多問。
等到結賬的時候。
周穗突然想起:“你的錢還夠花嗎?我再轉你一千?”
季凡靈本想拒絕,但想到一會還要買衣服,就點了點頭,打開微信想看還剩多少錢。
——餘額五百。
季凡靈:?
□□的錢,面試打印資料的錢,來回路費,趕不回來吃飯的夥食費,洗發水沐浴露拖鞋,再加上她自己買的內衣褲襪子……
零零總總。
先不論加起來多少。
周穗借了她五百,怎麽花了一個月了還剩五百?!
“不對啊?”
季凡靈皺眉,“你的錢怎麽花了不見少?”
周穗探頭看來,想了想:“你默認的付款方式是零錢嗎?你轉我一塊錢試試?”
季凡靈當她的面操作,周穗中途打斷了她:“你看,這裏是默認優先銀行卡支付的,你的支付密碼是自己設的嗎?”
“問傅應呈的。”季凡靈疑惑,“密碼不是下載微信時就設置好的嗎?所以我就沒改。”
“所以你用的是銀行卡裏的錢。”
季凡靈:“……”
“綁定的是傅應呈的卡吧。”
季凡靈:“……”
“你居然不知道嗎?”周穗驚訝。
季凡靈:“……”
草草草!
她一直!在花!傅應呈的錢!
季凡靈猛地想起記憶裏一個瑣碎的片段。
打碎碗碟後,她和傅應呈去逛超市,結賬時,她把洗發水和拖鞋等個人用品挑出來說:“我自己付吧。”
當時,傅應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難怪他覺得奇怪啊!
合着不管誰付錢,刷的都是他的卡啊!
季凡靈如遭雷劈。
傅應呈該不會覺得她神經病吧?要不然為什麽脫褲子放屁?
就在兩天前,傅應呈說賠她一件衣服,她還理直氣壯地回:【我有錢買。】
傅應呈回了個問號,想必他很無語吧。
她特麽有個屁的錢。
周穗伸手點開她的微信賬單,發現她本月已經支出……一千二百五。
季凡靈徹底麻了。
周穗看她面色慘白如喪考妣,慌忙給她轉錢:“但也有可能他沒發現,你趕緊還他就好了……吧。”
周穗又寬慰了她幾句,确認她沒事,才帶着孩子回家,季凡靈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商場門口等傅應呈。
人死事小,臉沒事大。
心情從未有過的沉重。
以至于傅應呈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蹙起眉頭:“胃痛?”
不,心痛。
季凡靈擡頭,不自然地扯了扯唇角:“……你車呢?”
傅應呈擡腳往購物中心裏走:“車庫。”
季凡靈快步追上:“不是說接我回去?”
傅應呈:“不是說賠你衣服?”
“……”
更內疚了。
季凡靈默了默,擰着手指,艱難道:“那個,我最近突然發現,我的微信好像綁了你的銀行卡。”
“所以?”
“我不小心用了你的錢。”
季凡靈閉了閉眼,視死如歸,“你知道嗎?”
傅應呈說:“支出有短信提醒。”
短信提醒?
又他媽是什麽東西!
她每次付錢,銀行都會發短信通知傅應呈嗎?!
該千殺的資本家。
季凡靈硬着頭皮:“哦……那我現在還你?”
她都已經準備好被傅應呈嘲諷“我還以為你要一直裝不知道呢?”“不是說自己有錢嗎?”“欠我的就只有這一千嗎?”
傅應呈卻只是問:“你哪來的錢?”
“借周穗的。”
“拆東牆補西牆?”
……确實,也差不多。
傅應呈罕見的沒揶揄她,甚至那股刻薄又傲慢的勁兒都斂了起來,目光平靜:“借她的錢做什麽,還回去。”
“那我不成借你的錢了麽。”其實她還是要跟周穗更親近些。
“她養孩子,我養麽?”
“……”
“她缺錢,我缺嗎?”
“……”
“劫貧濟富,你可真行。”傅應呈像是在笑她,又沒有笑,語氣有種冷淡的溫和,“再好的朋友,借錢也傷感情,還回去。”
季凡靈只好停下腳步,低頭操作,把周穗的錢轉了回去,突然覺出不對勁來:“你就不怕傷我們感情?”
傅應呈沒有說話。
季凡靈擡頭看他。
男人單手插着兜,沒有看她,只挑選似的看向近處的商鋪,長睫低低壓着,投下一片晦暗的陰影。
他語氣很淡,帶着讓人讀不懂的複雜情緒。
“……我們又不是朋友。”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