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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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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第 28 章

    薛茗醒的時候差不多剛入夜。

    羅剎鬼市的時間與外界相反, 日落而作,日出而息,到了太陽落山各種鋪子就逐一開門, 街道上就熱鬧起來。薛茗作息颠倒,尚有些不适應, 坐在桌前慢吞吞地吃着早飯。

    聶小倩和寧采臣都被她放出來遛遛,就好像養了兩只寵物一樣, 薛茗總覺得把他們關起來會憋壞。

    聶小倩被昨日的香燭紙錢養過後,今日再見時已是截然不同往日, 剛一出現房中就充滿陰氣,仿佛升了不止一個等級, 就連臉上原本留下的那些傷口也慢慢有好轉的趨勢。她眼巴巴地跪坐在薛茗的身邊,詢問道:“昨日的香燭你還有嗎?”

    “哪有這麽多。”薛茗見自己的馬仔升級了, 心裏也高興, 笑着道:“不過以後要是有機會, 我肯定多給你拿點。”

    聶小倩與她一免恩仇, 也不記恨先前她挖自己的屍骨的事了,圍在薛茗身邊打轉。而寧采臣則一直縮在角落, 時而想起傷心的事情便嗚嗚咽咽地哭,哭聲又頗為可憐,像蚊子的叫聲。

    薛茗體諒他的遭遇,尚可忍受, 但聶小倩卻忍不了,總是拿白眼甩他,聽得煩了還會吼他叫他閉嘴。原本應該成一對的夫妻現在倒是相看兩厭, 互不搭理。

    沒多久鹿蠻到來,手裏捏着一張紙, 道:“燕赤霞果然動用了鬼王的勢力搜尋你,如今外面遍地都是告示。”

    紙遞到薛茗面前,只見上面畫了個人頭像,線條雖簡潔,但也抓準了各種特征形态,是相當完整的畫像。薛茗拿着細細一瞧,登時滿臉茫然,疑問道:“等等,這畫的是我嗎?”

    鹿蠻沒想到她會發出這樣的問題,愣了一下,回道:“你犯下大錯逃下山,自然不會以真面目示人,這是你僞裝在臉上的假面。”

    薛茗摸了摸自己的臉,捏了兩把,隐約覺得不對,視線在房內掃視一圈,發現房中并沒有鏡子,就對鹿蠻道:“有鏡子嗎?”

    鹿蠻不明所以,但還是掏出一面圓形銅鏡遞給薛茗。

    她接過來往臉上一照,就看見鏡中出現一張圓餅似的臉,有一雙狹窄而長的眼睛,像是核桃開了條縫,鼻子又寬又大,嘴唇厚得像香腸,發際線也很高,是一張普通得難辨雌雄之臉,與畫像上的一模一樣。

    薛茗驚叫一聲,吓得伸手在臉上摸來摸去,鏡中出現的臉也做出相同的動作和神态,此時她才明白,現在她的臉就是這個模樣。

    她所住的地方沒有鏡子,之前拿到的鏡子也是那個假寧采臣給的,一時間她還真分辨不出來究竟是先前的鏡子有問題,還是她的臉在這幾日內發生了變化。薛茗反手将鏡子扣住,一時接受不了自己這張臉。

    倒不是非常醜陋,只是平庸得毫無特色,是那種讓人完全記不住,光看臉也分不出性別的面容,與先前在鏡中所見是天壤之別。

    薛茗琢磨着,先前那個假寧采臣給的鏡子可能施加了什麽術法,照的是她真實的臉,而現在這是普通鏡子,照的是她經過僞裝的臉。原來她一直都是頂着這張臉示人,難怪原身女扮男裝沒有被人發覺,想來這張臉也不願意叫人多看。

    瞬間她覺得燕玉鶴的眼睛有問題,難不成他有戀醜癖?

    “如今這張臉也用不得了,我給你改改。”鹿蠻又掏出個藥丸,得意地笑了一下,“你将這個吃下,決計讓他們找不到你。”

    薛茗現在戒心十足,不敢亂吃東西,接過藥丸之後警惕地看了她好幾眼,鹿蠻又解釋這藥只是改變體型和年齡的,絕對沒有其他問題,又表了一番與她為伍的忠心,薛茗才半信半疑地吃下。

    剛吃了沒多久,她的身體開始縮小,眨眼間就變成了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薛茗晃了晃四肢,扯着松松垮垮的衣袍,覺得很神奇,問:“有時效嗎?”

    “當然有,一顆藥丸管上十二個時辰,不過我還有很多,足夠你用了。”鹿蠻将她的臉擡起來,說:“我現在給你換一張臉,咱們先換個落腳地。”

    薛茗閉上眼睛,乖巧地坐着任她擺弄,半晌後才聽她說一聲好了。面上也沒什麽感覺,她拿起鏡子看,就見鏡中仍舊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但因為顯得稚嫩,所以沒有醜得很厲害。薛茗無法對這張臉評價,咂咂嘴放下鏡子,從袖子裏摸出草苗,給鹿蠻看。

    誰知鹿蠻盯着那草苗一看,馬上驚叫起來,“這你從哪裏得來的?!”

    薛茗便将游音哭着來求救的事說了,原本她還想跟鹿蠻商議要不要去救,卻見鹿蠻拍着大腿連聲道:“救!救!當然要救!沒想到你這麽走運,竟然能遇見他!”

    她反應這麽激烈,薛茗也跟着好奇,“這小孩究竟是什麽來頭?”

    鹿蠻撚着草苗,在她面前晃了晃,說道:“你別看這根東西小小的,可不得了,尋常凡人若是吃了,不僅長壽,并且一生都能康健無病,活死人肉白骨不在話下;若是讓修行之人吃了,必定大增其修為;便是神仙妖怪吃了,也極有益處。”

    鹿蠻說:“這是千年人參的根須。”

    薛茗大吃一驚,心道難怪她先前就喝了一口游音給裝的水便完全恢複了身體,精神十足,又憑借他給的小草苗換得聚陽符,原來那小孩兒來頭那麽大?

    “千年人參,是不是很難得?”薛茗問。

    “何止難得,簡直世間罕見。”鹿蠻道:“人參成精本就是萬裏挑一,百年人參更是少之又少,修行千年的人參精世間恐怕都沒有幾個。年歲越久的人參精則越是接近瑩白,你手裏這根毫無雜質,白得似雪,絕對已有千年。”

    “他好像是被百鴉鬼王抓住了。”薛茗讷讷道:“能救嗎?”

    鹿蠻當即露出為難的神色,皺着眉毛想了想,說道:“難說。難怪百鴉在宣揚抓了稀罕的東西,正逢琉璃與白堕也到了此地,雖都是為了争奪鬼皇之位,但面上必定和和氣氣地坐下來喝一杯,百鴉約莫是想在那時拿出來顯擺。燕赤霞必定在場,去了則等同自投羅網。”

    薛茗猶豫道:“那……”

    “但千年人參精受天道看重,若是救下必是大功德。二來人參精向來行蹤難覓,遁行千裏,倘若你能成功救出他,跟着他定能離開鬼蜮,且人參精重恩,你于他有救命之恩,他必千萬倍報答。”鹿蠻又說:“此為铤而走險之招,成了則受益無窮,不成的話……反正暫時也死不了。”

    二人權衡利弊,最後決定去救游音那個倒黴孩子。

    薛茗知道燕玉鶴在遍地找她,心裏也犯慫,怕這次自投羅網被抓住就跑不了,但鹿蠻再三保證,說她現在這模樣就是站到燕玉鶴面前,他也絕對認不出來。薛茗對鏡子照了又照,瞧着越看越醜的臉,心裏也慢慢贊同。

    其後的三天,薛茗在鹿蠻的帶領下離開了天上人間,轉而去了一座城鎮。這是那日薛茗逃出廟後走了一整天,最後走到的鎮子。鬼蜮其實就是将人間與鬼界連接起來,這鎮子裏的也不全然是鬼,其中混雜了一些不想在陽間生活的,或是誤入鬼界的人。

    這裏面日夜颠倒,薛茗靠着身上的藥效來計算時間,她吃了三顆,代表着三個二十四小時過去,她的身體開始出現了乏力氣短的情況。

    她很清楚這是陽氣開始衰弱的表現,雖然之前在夢中對燕玉鶴很硬氣,一時誇下海口說陽氣找誰都能獲得,實際上薛茗現在根本沒有別的途徑獲取陽氣。在鬼界裏找個活人本就難,更何況她現在的形象還是個十一二的小姑娘,出去在外面走着,任何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會移開得很快,無人在意。

    鹿蠻對此狀況,表示:“只有通過房術采陽才是正統的方法,其他的都太過陰邪,我本是修行之人,沒辦法用那種方式給你補陽氣。”

    “但是說來也怪。”她道:“究竟為何你的陽氣會衰竭?你雖是極陰之體,可也是正常活人的身體,為何會出現陽氣衰竭的情況?”

    薛茗上哪知道去,她萎靡不振,躺在床榻上癱成鹹魚。

    鹿蠻推了推她的肩膀,安慰道:“或許出了鬼蜮就會好了,你也無須擔心,等救出那個千年人參精,你就可以離開了。”

    薛茗還真有被這句話安慰道,開始想着逃出鬼蜮之後的逍遙時光,鹿蠻說千年人參行蹤最隐秘,若非自己想現身,天下間就沒人抓得住他。薛茗打算出去之後就跟着游音混,絕對不會再被人抓住。

    好在薛茗也算有點運氣。在她的身體衰弱到拄木棍走路前,鬼宴召開了。鹿蠻帶來了一套衣裳讓薛茗換上,假扮成她的侍女跟着混進去。

    正值深夜,月亮懸挂于空曠的天幕中,街上人頭攢動,皆在熱議四大鬼王之事。待鹿蠻帶着她到了宴席之地,薛茗就看見這場宴席辦得極為盛大,各色的燈籠飄在空中,照得一路都五光十色。

    再往前走,那些用來照明的燈籠花樣就更多了,各種龐大的擺件立于兩邊,穿着鮮豔的男女來回穿梭,往遠處看則是巨大的宮殿與架在半空中的臺子。飛在空中的游魚,踩在雲上起舞的歌姬,時而灑落一陣雨,細細一看才發現是大小不一的鲛珠,走在其中好似誤入仙人之境。

    這排場趕上國宴了,薛茗心說,這些死鬼可真會享受。

    路上薛茗簡單了解了一些事情。

    四大鬼王除卻她先前所見的百鴉,和燕玉鶴假扮的玉面之外,還有兩個分別是琉璃與白堕。

    琉璃是個女鬼,據說是窮死的,于是生性貪財,陰陽兩界的生意沒有她不做的,天上人間便是她旗下的店鋪。由于生意做得很大,積攢了巨額財富,她創辦了許多陽間教派,到處散財為自己立像,她的香火便極其旺盛,信徒團隊也相當龐大,憑借此獲得非常高的修為和勢力。

    白堕則是出了名的酒鬼,據說是生前極其好酒,最喜歡一種名為白堕的酒,喝了太多給喝死的,死後的故事也頗為傳奇。他起先被陰官抓走,不曾想在冥界大鬧了一場,放出了數萬陰魂,最後還讓他跑出來了,這在鬼界算是相當英雄的事跡,因此他的追随者是四大鬼王中是最多的。

    而小金仙其實并不是寵姬的身份那麽簡單,據她自己介紹,從前在鬼皇身邊的時候,她其實是被收養做義女,只是外界傳聞不大好聽。有一次機緣巧合,玉面鬼王看上了小金仙,向鬼皇讨娶。小金仙生前便是正經的戒葷戒色的修道之人,自然不願,十分不給面子的拒絕了。後來玉面不知使了什麽詭計害得鬼皇大傷,正窩裏鬥得厲害,誰知不巧正撞上了燕赤霞,于是鬼皇被宰了,鬼界大亂。

    其後小金仙記恨玉面,打算潛伏在他身邊報仇,計劃都還沒實施,不巧燕赤霞再次出現,宰了玉面,然後小金仙就跑了。

    薛茗聽完,說你身上是不是有燕赤霞追蹤器,你跑哪兒燕赤霞就追哪兒?

    當然這話是開玩笑的,燕玉鶴的出現并非巧合,在轉述中可能會用些“撞上”“不巧”之類的詞,實際上燕玉鶴應當不是那種喜歡閑逛的人。他出現在鬼皇面前就是為了殺鬼皇,出現在玉面鬼王面前,自然也是為了殺玉面鬼王,沒有湊巧一說。

    以此類推,燕玉鶴現在假扮成玉面,定然也有其目的。薛茗猜測,他是為了徹底搗毀鬼界,将這些作惡多端的鬼一網打盡,順道宰了叛逃師門的姜箬鳴。

    這絕對是件好事,前提是她并不在被宰的名單裏。

    小金仙在鬼界也算是風雲人物,所以鹿蠻在進入宴席會場的時候并沒有受到阻攔。薛茗則是乖乖地跟在她身後,穿着粉不粉黃不黃的衣裳,頂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像是被扔到人群裏就完全找不到的存在。

    進入金碧輝煌的大殿之後,薛茗就悄悄擡頭,仔細觀察着。

    大殿極為寬敞,兩邊都坐滿了人,密密麻麻的。沿着階梯往上,高處擺了四個金座,瞧着就十足的氣派奢華。其中三個座位已經坐上了人,薛茗一眼掃過去,最先看見燕玉鶴。

    他今日的穿着打扮稍顯正式,身着墨白交織的衣衫,長發以玉冠束成高馬尾,垂着雙眸,俊臉上的表情仍舊很冷淡,手裏不知道在把玩什麽。百鴉沖他說了幾句話,沒得到一句回應,整個就是一副“誰他媽都別來煩我”的拽樣。上回見的時候他左右兩邊和身後都坐着鬼姬,今日周圍卻是一個都沒有,可見心情當真是非常差了。

    百鴉看着倒是興致很高,這回上身穿了衣裳,但衣襟沒合,露出大半結實的胸膛,肩膀上站着一只黑烏鴉。他坐在中間,一會兒跟左邊聊,一會兒跟右邊聊,忙得很。

    與他鄰座的則是一個薛茗從未見過的生面孔。她年齡約莫三十歲上下,五官生得勉強算清秀,但她的衣着和配飾幾乎晃瞎人的眼睛,發髻上插滿了金釵不說,身上的衣服簡直就像是金絲線織就的,經燈光一照折射出的光芒将她襯得像個黃色的大燈泡。她的頸子,手腕,手指都戴了非常多的裝飾,豪華得像一個人形架子,專門用各種黃金寶石點綴。

    此人應當就是琉璃鬼王,百鴉跟她說話的時候被閃了好幾次眼睛,因此就算是燕玉鶴不搭理他,他往燕玉鶴那邊扭頭的次數仍舊比較多。

    鹿蠻大剌剌地走進去,笑着揚高聲音,說道:“可算是讓我趕上熱鬧時候了,四大鬼王齊聚于此,實乃百年難得一見的場景。”

    “欸,小金仙!”百鴉面色一喜,高興道:“你來得正正好!這玉面剛跑了個寵姬現在正心煩呢,你快回來哄哄他。”

    在場知道這個玉面鬼王是假冒的人沒幾個,鹿蠻恰巧就是其中之一。鹿蠻瞥了燕玉鶴一眼,縱然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上前,哈哈兩聲而後道:“百鴉殿下莫要打趣我,我此番前來可不是為了續那些舊情,只是聽聞您抓了個寶貝,這才特地來開開眼。”

    百鴉對此頗為得意,當即大笑起來,“我知道你跟在鬼皇身邊瞧盡了奇珍異寶,但這個玩意兒,你保管沒見過。”

    琉璃撇了撇嘴,也對鹿蠻道:“也不知道是抓到了什麽絕世珍寶,關子賣到現在,叫人好奇死了。小金仙,說來你我也許久不見了,正好我跟他們這兩個男人沒什麽好說的,你快來我身邊坐着,咱們敘敘舊。”

    “不成不成,怎麽能坐你那。”百鴉馬上出來阻攔,擡手招呼:“在玉面邊上加個座。”

    薛茗一聽,登時捏了一把汗,心道這百鴉生前估計是當媒婆的,死了在這當鬼王可惜了,應該上天上去應聘月老一職。她等會兒還要找機會溜走,如果引起了燕玉鶴的懷疑和警惕,恐怕事情會進行得不順利。

    鹿蠻的臉色也有些許變化,但也怕露出端倪,面上仍舊挂着笑,硬着頭皮往燕玉鶴邊上新加的座位走去。薛茗只得跟在她身後,盡力壓低了腦袋,大氣不敢喘。

    走到近處,鹿蠻還未坐下,就見燕玉鶴頭也不擡,冷漠道:“滾開。”

    鹿蠻心裏大喜,佯裝為難地對百鴉道:“百鴉殿下您瞧瞧,他還記恨着我呢。”她掩着唇笑,擺手往琉璃鬼王那走。

    這時候薛茗悄悄往燕玉鶴身上看了一眼,見他低着頭,長發垂在身上,微微遮住白淨的脖子,雙耳處竟然戴着黑白漸變的玉飾,顏色頗像是鶴的翅膀,十分漂亮。他的手也不是在把玩什麽東西,而是拿着一本書,正看得專注。

    薛茗視力好,匆匆一眼掃過,瞥見“魚接鱗”“女跨其上”“使女獨搖”之類的字眼,她細細一品,随後反應過來他這是看的似乎不是什麽正經書。

    薛茗大駭,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心說這燕玉鶴好學怎麽也不分個場合。

    不過方才從他身邊經過,他也毫無反應,說明鹿蠻的僞裝術确實厲害,将她的氣息掩得很幹淨,燕玉鶴根本無法察覺,這倒是讓薛茗稍稍放下了心。

    鹿蠻剛在琉璃身邊坐下,還沒說兩句話,就聽百鴉突然道:“我說小金仙,你身後跟着的這個侍女未免太不懂規矩,主子坐下也不知道斟酒,打哪找來的?模樣也生得醜陋,那眼睛是不是沒睜開啊?”

    薛茗沒想到這好事的鬼王又挑上她的毛病了,頓時吓一大跳,把頭壓得更低,趕忙上前,想去給她斟酒。百鴉卻對此很是不滿,啧聲道:“我說了你才獻殷勤是不是?把頭擡起來讓我看看。”

    話音一落,薛茗的頭就被不知名的力量猛然一擡,露出一雙核桃縫大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下意識的反應,還是目光就正巧落在燕玉鶴那處,就見他像是終于感興趣般一擡眸,将漫不經心的視線投過來,隔着一段距離,很突然地與薛茗對上了目光。

    薛茗的驚慌顯露無遺,就這麽一瞬,燕玉鶴的眼神陡然有了變化,從散漫變得嚴厲,緊緊盯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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