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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聽到這姑娘說的話, 餘瑤有點不知該說什麽了。
第一感覺就是這世界上怎麽會有像她這麽天真的姑娘?
明明第二世已經在尤玲那裏栽了跟頭,她也不怕,轉頭就能來自己這裏把一切都抖落出來, 她就不怕自己是下一個尤玲?
而她的下場也确實是餘瑤擔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但餘瑤又有點理解她, 背負一個巨大的秘密時時刻刻擔心暴露,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不過她還是為陳晨的選擇捏了一把汗。
“這些事情,你還跟哪些人說過?”
陳晨大概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 先是愣了一下, 才老實道:“誰也沒說,我就跟你說了, 你能跟我說說你與她之間是有什麽樣的矛盾嗎?”
餘瑤能感覺出來她是個好姑娘,但是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讓餘瑤不敢輕信他人。
“我與她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她要搶我的男人,我當然不可能讓她如意。”
見她似乎不想和自己細說, 陳晨只是皺了一下眉,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下一句該說什麽。
她也知道自己來找餘瑤的行為有些冒險, 可是這是她昨晚一夜未眠做出來的選擇。
既然知道尤玲要害人, 她當然要提醒,如果她什麽都不做她只會良心不安, 不過她好像是說得有點太多了。
“那個……”
她正要開口,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
“餘瑤妹子你在嗎?”
聽到別人的聲音, 陳晨明顯瑟縮了一下, 沒等她提出離開, 餘瑤已經迎了出去,“廖嫂子, 進來坐。”
“餘瑤妹子,我剝了一些花生,想請你教我做做花生糖可以嗎?油和糖我也帶來了,上次嘗了你做的之後我就很喜歡,也想自己做點,但是擔心做不好浪費了好東西。”
廖嫂子名叫廖竹,是羊城人,她家裏條件好,家裏父親是公社書記,母親是公社小學校長,大哥是退伍軍人,現在在羊城一家廠子裏做保安隊長,大哥是國營飯店的采購員,就連兩位嫂子也都是正式工人。
廖竹的男人齊軍就是之前他大哥還沒退伍時給廖竹介紹的,兩口子關系一直很好,只是廖竹并不怎麽喜歡和人打交道,所以在家屬院裏朋友不多。
餘瑤約着她一起做了幾次吃的,兩人也熟絡起來,要不然餘瑤敢保證她是絕對不可能找上門來的。
“好啊,正好,文工團的陳同志也來了,但是她想學做的是米花糖,不過都差不多,我剛好能一起教你們了。”
雖然餘瑤知道陳晨恐怕并不是真心想學的,但是她既然拿這當借口了,餘瑤也想多了解了解她,也方便自己去思考怎麽解決她的這件事情。
她說這話,陳晨也正好從裏面走了出來,廖竹本能地想躲,可聽到對方也是來學做東西的,她就停住了腳步,而後沖着陳晨點了點頭。
陳晨已經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她覺得該提醒的她已經提醒了,餘瑤也知道顧副團會斷腿的事情,那她也沒什麽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
可是人家都主動說要教自己了,自己現在離開就跟不待見廖竹似的,想了想她還是沒走。
她也想直接灑脫一點離開,但她就是這樣一個習慣為他人着想的人,讓別人不舒服,她自己會更不舒服,即便經歷過再多的事情,她也控制不住自己這樣的想法。
尤其是當別人并沒有什麽錯的時候。
餘瑤還不了解她,但心中對她并沒有什麽反感,所以也願意和對方一起做吃的。
正如她所說,做這東西并不怎麽難,難的可能是窮,是買不起這些食材,很快廚房裏就傳出來甜香甜香的味道。
看到廖竹拿來的油陳晨才恍然發現自己忘記了這麽重要的東西,她一下面色爆紅。
“那個……餘瑤同志,我忘了帶油,這大米和糖就當是我送的見面禮吧,你看看你要不要一會兒炸,我覺得我已經學會了,可以不必再用米花糖做例子了。”
餘瑤見陳晨這樣,也大概看出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她性格應該很好,只是這樣的性子要是在有人的保護下或許就過得很幸福,就像她的第一世,可是也正是因為她的性格太好,第二世才會在尤玲的刻意針對下落得那樣的下場。
“沒關系……”沒等餘瑤開口,廖竹先道,“你直接用我的吧,反正也用不了多少。”
說出這句話仿佛花光了廖竹所有的勇氣,她的臉也跟着紅了。
看到他們兩個猴屁股,餘瑤不厚道地笑了,這是怎麽樣兩個絕世小可愛啊?
見餘瑤笑,廖竹就更不好意思了,她其實還想說和陳晨是第一次見面,不用太客氣,可以當是交個朋友,可是廖竹怎麽努力也說不出口,只能憋得面頰通紅。
“那太不好意思了。”雖然只相處了一會兒,陳晨內心已經相信了她們兩人,她們兩人看起來就很好,要是自己身邊都是這樣的人就好了。
“沒關系的。”廖竹又說,然後就又沒了話。
餘瑤擔心自己要是不阻攔,兩人能一直這麽客氣下去,忙道:“你們不用太客氣了,大家都是朋友,有來才有回嘛,怎麽搞得以後要老死不相往來了一樣,我們誰也不是占便宜的人,就随意一些,大家一起做一起吃,以後你們還想做什麽就來找我,我們一起研究吃的。”
陳晨有點不敢相信,這才第一次見,餘瑤就願意把自己當朋友了,她不太理解,明明剛剛她還是一副防備自己的模樣啊。
可是沒等她多說,餘瑤已經繼續做糖了。
香味在附近飄了許久,隔了好幾戶的院子裏都有人罵罵咧咧的。
只可惜她們都不敢舞到餘瑤面前來,也只能再背後說說了。
而餘瑤屋內的三人做着東西也聊起天來。
廖竹雖然社恐,但不代表社恐就不八卦,她幾次欲言又止後還是主動挑起了話題,“你們聽說了嗎?昨晚表彰大會一回來,尤玲就被帶走了,聽說一晚上都沒回來呢。”
在場其他兩人皆是一愣,兩人都知道這件事情,但都還沒聽到外面的傳言。
“她犯什麽事了嗎?”陳晨低着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居然被關一晚上這麽嚴重。”
陳晨是真沒想到。
昨晚遇到尤玲,她還以為是巧合,完全想不出她是犯了什麽事,而且她以為尤玲可能跟自己一樣只是被叫去問個話而已,可能昨晚就能回了。
廖竹搖頭,“不知道,她們都說可能跟敵特有關。”
陳晨微微颔首,如果是這樣她昨晚被叫住問話就很正常了。
最好是直接将尤玲抓起來,讓她吃花生米!
說起這事她才突然想起來,好像顧卿斷腿的任務就是因為有敵特裏應外合,所以事情才會變得那麽糟糕,她第一世完全不知道這回事,只在事情結束才聽說,但甚至不知道敵特是誰。
第二世在任務之前明明做好了準備,甚至抓出了一個敵特,可是事情還是沒有轉機,是因為敵特沒有被完全抓到嗎?
這事情她要怎麽提醒呢?難道她要告訴蘇霖這件事情嗎?
上輩子她以為重生是一件絕對不能說清楚的事情,她覺得那樣別人會把她當成瘋子,她不想蘇霖那樣想她,怕他們把自己送進精神病院也怕他們說自己是搞封建迷信。
可是這輩子不一樣了。
廖竹看了一眼餘瑤,她有新的夥伴了。
餘瑤接收到她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擔心聊這個不妥,主要是害怕陳晨這單純的小姑娘說漏了嘴,餘瑤轉移話題。
“管她呢,反正她跟我們沒什麽關系,敢和敵特牽扯上關系,那她就是自尋死路。”t
兩人紛紛點頭,她們沒一個人喜歡尤玲的。
三人在這一點上的觀點高度一致。
跟餘瑤做了幾次東西後,廖竹覺得兩個人做吃的比她一個人慢慢琢磨更有意思,聽餘瑤說話也很有意思,她在餘瑤這裏都有些舍不得離開了,可是她家男人要回來吃飯,她得先回一步。
很快就要到午飯時間了,陳晨也不好多待,可是她正打算告辭卻被餘瑤攔了下來,“陳同志,你稍等下,我有個妹妹想要當兵,我想問問你有關文工團的事情。”
餘瑤有困難需要幫忙,陳晨當然願意,她留了下來。
等廖竹離開,她才問道:“你妹妹是想進文工團嗎,但是文工團最近好像沒有招人的打算。”不過要是有人要離開的話,那就有了,廖竹面色變了變,“你妹妹大概什麽時候會來?她有基本功嗎?”
廖竹也知道餘家兄妹立功的事情,只怕時間也快了,如果是因為立功進隊或許只用考察一下基本功就可以。
問她這個不過是托辭,餘瑤當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既然說起來了,她也就問問,萬一徐英真就想要進文工團呢。
不過餘瑤不敢想,畢竟一個鄉下小丫頭,她能有的才藝可能就是朗誦愛國詩了,而且還不是那種飽含感情的朗誦。
而且她沒有背景,能力不突出,長相也不是主流的審美,她那有些小麥色的肌膚餘瑤是比較喜歡,但顯然跟這些文工團的女兵不是同一類型,目前來看她當兵是吃虧的,更別提是去文工團那樣的地方了。
餘瑤忍不住替徐英擔心,不過也只是一瞬,因為人只要能來這兒,那她已經算是脫離苦海了,在這個年代只要勤奮踏實,就不愁日子過不起來。
她很快又将話題引到了自己想說的事情上。
“你有想過之後的打算嗎?”
“啊?”陳晨顯然沒想到她說此話是什麽意思。
餘瑤說道:“你說你是重生而來的,你有想過你重生回來要怎麽做嗎?”
思考了這麽一會兒,餘瑤也想到了一些問題。
而且剛才看陳晨的表現,她大概就是一個被嬌寵着長大的小姑娘,所以沒什麽城府,即便是上輩子她遭受了那麽多的苦難其實也就是在後面被尤玲傷害,而後她就被迅速打敗,根本不知道如何去解決問題。
就像現在,哪怕她表面看起來很淡然,但是處事風格是很難在一時之間改變的。
不過餘瑤也沒錯過她眼中的那抹狠厲,那是對尤玲的吧?
“我想報仇,你能和我一起嗎?”她眼含希冀地盯着餘瑤,她覺得她們不僅是同一類人,就連目标都是一致的。
餘瑤抿了一下唇,說道:“我說的是你,你以後想做什麽,難不成你想直接和她同歸于盡嗎?她要受到她應有的懲罰,那你呢,你對以後的日子有什麽打算嗎?”
果然,就見她眼神中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按照陳晨剛才說的,今天上午該是蘇霖上門拜訪探望她的時候,但是她卻直接來了自己這裏,顯然就是在逃避。
她說起那些事情的時候,餘瑤除了能看到她對尤玲的恨就是對蘇霖的愛,她現在不願意和蘇霖接觸,是心理上的問題。
餘瑤并不想她完全被仇恨裹挾也不想讓她活在過去。
“其實真正跟你一樣的不是我,而是尤玲。”
聽到這話,陳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瞳孔一縮,“你是說,她是跟我一樣又回來了,可是昨天她都沒給我什麽眼神。”
“昨天?什麽時候?”
陳晨将自己昨天被審問,出來時與尤玲擦肩而過的事情跟餘瑤說了說。
餘瑤有些驚訝,看來是她小看了對方,已經和尤玲擦肩而過她都能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可偏偏面對自己時那麽單純,她都有些陰謀論了。
“我也不太清楚,這樣。”餘瑤抿唇道,“你先回去休息,這事情暫時先不要告訴別人,等顧卿回來,我問問他尤玲的事情是怎麽發展的我再來找你。”
陳晨有點慌了,“我……我是不是也會像尤玲那樣被抓起來?”
她剛才是以為餘瑤是跟她一樣的人才說那麽多的,沒想到餘瑤不是,難道她是被餘瑤騙了嗎?
餘瑤也不知道啊,這傻丫頭要是不告訴她,自己去把仇給報了不就好了?
偏偏餘瑤對于像她這樣天真的人有着天然的好感,她不想陳晨被切片研究。
“應該不會,不過你最好可以戴罪立功,你仔細想想,除了顧卿斷腿這件事情,還有什麽其他的我們可以提前預防着的不好的事嗎?”
“有,部隊裏有叛徒……”
陳晨腦子昏昏沉沉的,明明剛剛就想說的事情被她給忘了,而後她又絞盡腦汁說了一些未來的事情,這裏面自然就包括了恢複高考、改革開放等一系列事情,當真就是對自己沒有一點防備。
餘瑤都覺得自己是在欺負人。
她也沒在餘瑤這裏待多久,因為顧卿中午回來了。
看到家裏有人而且那個人還是陳晨的時候,顧卿着實有些驚訝,但他也是個影帝級別的人物,得知對方是來學做米花糖的,還表示了歡迎,當然是歡迎對方來陪他媳婦玩,讓餘瑤都有點想翻白眼。
等人走了,顧卿才問:“她怎麽來了?”
餘瑤沉默了好一會兒消化陳晨說的話,就在顧卿有些着急的時候她才說起了陳晨來找自己的原因。
單單是把前因後果說清楚,餘瑤就說了十多分鐘。
聽完後,顧卿也沉默了。
半晌,他起身道:“你餓了嗎,是不是還沒吃午飯呢?”
聽到他這一本正經的話,餘瑤先是一愣,随即噗嗤笑出聲來,剛才的凝重一掃而空。
顧卿也勾起嘴角,“吃飽才有精神思考。”
其實他也是想消化一下,這些天遇到的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超出了他的認知,仿佛前面二十多年都白活了,怎麽會出現這麽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
兩人哪有做飯的心情,最後顧卿給一人做了一碗煎蛋面,一口面下去,瞬間感覺活了過來。
不過兩人在飯桌上也沒說話,而是認真把飯吃了。
飯後,顧卿先說起了對尤玲的調查結果,尤玲一開始當然是什麽都不願意說,後來受不住盤問,就要求見顧卿,真真假假的話說了一堆,看起來就跟發瘋了一樣。
餘瑤大概能猜到尤玲的心思,她現在應該已經是氣急敗壞了吧。
按照陳晨說的,如果沒有自己出現,她應該是等到顧卿腿斷了趁虛而入,但是沒想到本該不娶的顧卿居然有了對象還結了婚她就慌神了,想要趕緊将顧卿搶走,可偏偏對方是顧卿。
“那怎麽辦,她就沒用了?她好像也沒有犯罪,那會把她放出來嗎?”
顧卿的面色也很凝重,說道:“要想留還是能留得住的,因為她說的那些話完全可以構成威脅軍營安全的罪名,還得看後續的情況。”
“如果……我說如果她态度認真的應對詢問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顧卿擡眸和餘瑤對視了一眼,微微一笑,他怎麽會不懂餘瑤話裏的意思,她問的應該是陳晨的事情吧。
“我特地問了一下曹旅,如果積極配合,提供線索,可能會把她招入特殊部門,但是可能會在一定程度上監督她,比如她與哪些人接觸,以後會從事什麽事業之類。”
餘瑤明白了,也就是避免她利用她的先知做不合規矩的事情,這點其實對于一些本來就守規矩的人來說還不算太過分。
她自己不太能接受,但真到了會被組織監督的一天,那她也只能配合。
但是她覺得或許陳晨不會拒絕,她不僅不會拒絕,甚至會因此而産生安全感,畢竟她身上發生過那樣的事情。
剛剛她跟顧卿說的時候并沒有提到這一茬,只說了尤玲造謠對方導致了對方的自我了結。
想了想,餘瑤到底還是沒說,有些事情已經沒有必要再提,就算顧卿并不會因此而看不起陳晨。
“那讓我去跟陳晨談吧。”
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對于要不要将自己重生之類的事情告知她人這件事情餘瑤一直都是之前的看法。
那樣的事情被他人知道肯定是會對自己的生活産生影響的。
但如今這些事情涉及到的是那麽多人的生命安全甚至還涉及到了國家的利益,她覺得如果t是她,她肯定也會将自己所知道的線索上交,就像當初上交劉家的那些東西一樣。
那麽多的好東西給出去當時确實心疼,可同樣也有輕松。
現在面臨這個問題的人變成了陳晨,餘瑤沒有立場去勸她什麽,只能把利弊說給她聽。
她現在背負得太多,但她的心并沒有那麽強大,或許都說出來對她有好處,只要讓她知道尤玲不會再出來害人,相信她能夠慢慢地好起來。
顧卿下午出去後,餘瑤就拎着東西去文工團那邊,準備借着探望的名義跟陳晨說說她和顧卿的看法。
誰知剛到宿舍大門外就見到了等在外面的蘇霖,那地方太空曠,餘瑤想先避開已經先一步被對方發現。
見到餘瑤,他的驚訝不比餘瑤少,“餘瑤同志,你這是?”
“蘇團長,我是來看陳晨同志的,你也是?”
蘇霖啊了一聲,一時間兩人之間陷入沉默,餘瑤想直接進去找人順便跟陳晨約時間,陳晨已經一瘸一拐地從裏面出來了。
陳晨神情緊張,精神似乎也有些恍惚,在看到餘瑤後,面上閃過一絲迷茫,随即她又回過神來,她招呼道:“餘瑤同志。”
“陳同志,那個我過來是想麻煩你一個事情。”餘瑤看了一旁跟陳晨一樣都有些不對勁的蘇霖一眼,臨時編了一個借口,“你也知道我馬上要去咱們家屬院的衛生所上班了,我想看看你的腳作為病例,可以嗎?這是一些水果罐頭,你拿去甜甜嘴。”
“如果不方便也沒關系的。”不管怎麽說餘瑤都覺得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她破罐子破摔,說道,“那個你們先聊,我晚點再過來。”
“不用。”陳晨突然道,“沒什麽不方便的,餘同志,麻煩你就在這兒等我一下吧。”
說完她才看向一旁的蘇霖,語氣卻冷了下來,“蘇團長,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蘇霖這時候好似也回過神來了,聽到她這話面不改色,“沒事,只是代表團裏來關心一下受傷的同志,如果有什麽困難直接來找我們,不必擔心,你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甚至沒等陳晨說話,他只是沖兩人微一颔首就大踏步離開了,背影十分潇灑。
若不是他一個團長親自而且是獨自來慰問文工團普通小戰士實在奇怪,餘瑤還真就信了他的話。
等餘瑤再看向陳晨時,小姑娘委屈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她是錯過了什麽,難道她來之前這兩人就已經交鋒一輪了?
“怎麽回事,你把事情告訴他了?他不信?”除了這個,餘瑤想不出來一個大男人怎麽把一個小姑娘委屈成這樣的。
總不會是告白被拒絕了吧?
看她那樣子,還真有點像。
“你別傷心了,先進去吧,我有事情跟你說。”餘瑤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陳晨吸吸鼻子,嗯了一聲,領着她進了宿舍。
文工團普通戰士的宿舍是四人間,收拾得整整齊齊,床上的豆腐塊看着極其舒适,讓餘瑤驀地想起自己家裏被鋪開的被子,也不知道顧卿看了是不是難受。
大家都訓練去了,宿舍這會兒正好沒有人,陳晨将門關上,替餘瑤拿了個凳子,又要去泡紅糖水,餘瑤忙将人攔下來,“別忙活了,先坐下,剛剛蘇霖,他沒欺負你吧?”
一說蘇霖,陳晨那眼淚跟不要錢的珠子似的,嘩啦啦地往下滾。
“好了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你想說再說,先別哭。”
餘瑤沒見過這麽愛哭的姑娘,給她整不會了,也不知道對方原本就是這樣還是被尤玲給刺激的。
“我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我難過……”
“啊?”餘瑤愣了愣。
陳晨雙手抓着自己的膝蓋,指節因太過用力而失去了血色,她顫抖道:“我只要一見到他,就會想起那些事情,我沒有辦法再和他在一起。”
餘瑤上前抱住她,安慰道:“沒事,都已經過去了,而且那些都不是你的錯,你不應該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沒事的沒事的。”
自己的安慰實在蒼白,餘瑤也不知道該怎麽讓她解開心結,如果她說的話是真的,那麽她受到的傷害确實是難以磨滅的,即便重活一世。
而她與蘇霖的感情餘瑤就更沒有立場說了,誰能知道他們前世能好好地在一起,這一世就一定可以呢?
萬一蘇霖不是個好的,知道了她曾發生的事就嫌棄她呢?
這一切還是得靠她自己去慢慢做出選擇。
“好了,不哭了,你放心,尤玲已經徹底被控制起來,不管怎麽樣,她再也不可能出來害人了,不會再有事了,對了……”餘瑤話到嘴邊又繞了回去,問道,“或者你還記得當初害你的是什麽人嗎?我們将那些人通通抓住,到時候再也不會有人傷害你。”
“我不知道,嗚嗚……”陳晨哭得傷心,整個人撲在餘瑤的懷裏。
餘瑤只能輕輕地拍着她的背,無聲地安慰着。
“我……我好像聽到有人叫黃哥……”
轟隆隆——
餘瑤聽到了什麽,不會那麽巧吧?
是她知道的那個黃哥嗎?
“他……長什麽樣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麽也看不見……嗚嗚……”
“好了好了,那些惡人一定會受到懲罰的,你相信我。”
餘瑤表面淡定地安慰對方,實則心裏已經變成一團亂麻。
她有點不敢相信黃哥是那樣的人。
雖說黃哥掌管着黑市,而且還對劉家下了那麽黑的手,但是不管是從餘瑤在萬緣縣和他們的接觸,還是在滬市那次,餘瑤都看不出來黃哥身上的惡意。
當然,餘瑤根本不對自己的直覺抱希望,如果什麽事都靠直覺,那她可能活不過三集,她不過是有些失落罷了,為自己心中那莫名其妙的信任。
但是天下千千萬萬叫黃哥的,也不一定就是那個黃哥,只是日後若是碰上還是要小心一些,最好還是不要再碰上了。
餘瑤沒再多問什麽,她實在不忍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對方的傷口上撒鹽。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對不起,我實在沒控制住我自己,餘瑤同志,你剛才說你找我有事?”
餘瑤道:“也不是很急,你可以先休息,等你好些了再說。”
“不用。”陳晨一改方才的柔弱,搖搖頭說,“我只是發洩一下,哭過以後就好了,餘瑤同志你說吧,我沒事的。”
餘瑤看着她紅腫的眼睛和故作堅強的樣子在心中嘆息了一聲。
“是這樣的,關于你的事情,我跟顧卿商量了一下。”見她面色微變,餘瑤趕緊解釋道,“你放心,不該說的我一句都沒說,我只說了她污蔑你們,企圖傷害你,到時候你別說漏嘴了。”
“顧卿的意思是說你可以把你的奇遇報上去,但你要知道這樣的事情實在不可思議,而且不管是誰遇到了這樣的事都會想要借此而讓自己得到更多,甚至多到肖想自己不該有的,甚至為此而做出違法犯罪的事情,就像……”
餘瑤沒說出那個陳晨不想聽的名字,但是兩人都懂。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會被限制自由,為了不讓我做出違法犯罪的事情。”
“本質上來說是這樣,但是限制自由是相對的,就像那些保密單位的同事,他們來往信件、電話通通都會被查,确實會影響你的生活,所以你考慮一下。”
聽餘瑤這麽說,陳晨很是驚詫,“你不勸我?”
“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有權利做出你自己的選擇。”雖然不作為有時候也是一種罪,但是餘瑤覺得在她經歷過那樣的事情之後,她可以自私一點點,只要她沒有主動去害人,要不然心中郁氣無法消解,可能會憋出大問題。
但陳晨有着這個年代人最珍貴的品質,将民族大義放在最前面,“我可以将一切都說出來,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餘瑤摩挲衣袖的手頓了一下,“你說。”
“永遠不能放尤玲出來。”
餘瑤想過她會提要求,也想過她會報複尤玲,但是沒想到她都想到了以此作為交換條件了,居然還對對方手下留情,沒說直接讓這世界上再沒有尤玲。
“我知道了,晚上我就把你的意思告訴顧卿,可能明天就會請你去配合調查,今天你先好好休息。”
陳晨低低嗯了一聲,說道:“謝謝你。”
“t沒事,來,讓我看看你的腳。”餘瑤雖然還沒正式上班,但是這些天也學到些門道,而且李子煜說了,讓她多收集一些病例,以後建成自己的病人病例庫,時常溫習才能更好地将知識融會貫通。
看了看她的腳,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餘瑤這才離開。
接下來的兩天顧卿就處理這件事情去了,早上早早地就走了,要不是晚上餘瑤總覺得身邊放了一個火爐她會以為顧卿根本沒回家睡覺,以至于說好的陪餘瑤去接徐英變成了蔡琦帶着餘瑤去。
既然去了市裏,餘瑤打算在市裏逛逛再回來。
搖搖晃晃好幾個小時,餘瑤兩人才終于趕在午飯之前到達了市裏,到了之後兩人又趕忙去招待所開了兩間房,又與國營飯店打包了飯菜送回招待所這又才往火車站趕。
接到徐英已經是下午一點多。
短短一個月不見,徐英瘦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
“小英,好久不見。”
“阿瑤。”徐英癟了癟嘴,但到底沒哭,“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這是蔡琦同志。”之前在萬緣縣的時候,兩人并未見過,“走吧,我已經買了飯,咱們先回招待所吃個飯休息一下再說。”
徐英謝過幫她拿行李的蔡琦,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才道:“不能說不能說,一說我的肚子已經開始打鼓了。”
看她還能開玩笑呢,家裏事情仿佛對她沒影響似的。
幾個人腳步下意識地加快了些。
所幸招待所就在火車站旁邊距離并不算遠,三人很快便到了。
徐英拿着介紹信登了記,三人一同回屋,只是蔡琦把東西送到兩人的房間裏就出去了,他一向很有分寸。
誰知道徐英卻在蔡琦關門的一瞬間幾乎跳起來,“啊……”即便她壓抑着聲音,餘瑤都能看出她的激動。
“蔡琦同志長得可真好看啊,之前不是說給我介紹的嗎,你是不是忘了,餘阿瑤?要不就蔡同志吧,怎麽樣,他有對象了嗎,別是已經結婚了吧?”
餘瑤無語,“話都讓你說完了,不吃飯了,你不吃我還要吃呢,餓死了。”
沒想到蔡琦這異性緣倒是不錯,不過想起蘇葉,餘瑤有點不看好。
僅從現在的條件來看,蘇葉肯定更勝一籌,而且蘇葉先認識蔡琦,現在兩人指不定已經通上信了。
“吃吃吃,我也餓,邊吃邊說。”
餘瑤有點猜不透這丫頭是真心的,還是只是開玩笑,亦或者遭遇了那樣的事急需趕緊給自己找一門親事以絕後患。
不管她是什麽想法,餘瑤都覺得婚姻大事需要慎重。
她想了想,還是沒将蘇葉兩人的事情說出來,萬一兩人沒成,這種話說出來白白給蘇葉添麻煩,于是她說道:“你現在都到這地方來了還用得着我介紹?自己挑啊,多了解了解,別看着一張臉就跟人跑了。”
徐英哈哈笑了兩聲,說:“阿瑤,你才像個當媽的樣子嘛。”
餘瑤一怔,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她翻了個白眼,道:“乖女兒,吃飯了,別整天想着男人。”
然而兩人說說笑笑,聲音越來越大都沒發現,以至于兩人并不知道除了最開始徐英壓着聲音的話,其他的話都被隔壁的蔡琦聽了個一清二楚。
吃飽了飯,餘瑤就催着徐英去洗了個澡,兩人一起美美地睡了一覺,本來打算下午去逛逛,誰知一覺睡到快天黑,被蔡琦敲門兩人才醒過來。
餘瑤接過飯關了門腦子還有點懵。
而後就見徐英一臉陶醉,“蔡琦同志可真好啊。”
隔壁。
蔡琦有點後悔把房間開在隔壁了,他搓了搓自己有些發燙的耳朵,提着水壺跑進浴室,砰的一聲關上門這才隔絕了外面的聲音。
然而他這一聲可把餘瑤兩人吓了個夠嗆。
餘瑤趕緊做出噓聲的手勢,“這隔音效果太差了,你小聲一點。”
在背後讨論別人被別人聽見,還有比這更社死的事情嗎?
但兩人睡了一下午不聊天做什麽呢?
只是這次兩人長了教訓,聲音壓得極低,窩在一個被窩裏,很快聊了起來,聊着聊着聊到了姜玉貴的身上。
姜玉貴的事情已經可以稱之為年度大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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