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如懿听出了他的意思,当即起身道:“您是说——”
弘历慢吞吞的转身,冷漠的目光惊得如懿心头一跳,剩余的话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可李玉站的方向不同,并未看见弘历的表情,他只顺着如懿的语气再劝:“皇上,先帝曾明令禁止过巫蛊之术,您不能——”
“呵。”
弘历平平的移过眼睛,好似在打量着李玉身上的那袭红色蟒袍,“朕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想来你是这身皮子不想要了,想穿朕的龙袍,替朕决策了?”
说到后面,弘历已是带着笑容,好像并不计较。
“奴才……”李玉心底却浮起了一抹惧意,让他双腿颤颤,不由自主的要往地上跪,“奴才,不,不敢。”
“朕觉得你敢。”弘历温和往前走了几步,可下一瞬,便是一巴掌挥下!
李玉的帽子扇到了一旁,肌肤之上也出现了五根手指印。
可还不够。
弘历吹了吹手掌,对一旁的进忠道:“他不愿穿这身皮子了,就和你换了吧。”
进忠迅速的接住了这句话,立刻就跪下谢了恩,“多谢皇上恩典。”
真有意思,前世他一辈子也没穿上这太监总管的服饰,这一世却得来的如此不费功夫。
进忠垂下的眼底带着自豪。
是因为他的令主儿呀。
“至于你嘛。”弘历看着地上狼狈的李玉,“朕呢,也不是不顾念旧情的人,往后,你就跟着进忠学着吧。”
他看着李玉不可置信的模样,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进忠啊,李玉不懂规矩,该打该骂该训斥,都由你自个儿看着办吧,若忙不过来,便让进保帮着。”
如此,御前三人彻底调换了个个儿。
变成了以进忠为首,进保为辅,至于李玉——
虽还算的上在御前当差,可这师徒倒反天罡的行为,再加上皇上对他显而易见的不喜,谁还不明白了?
皇上留他,是当做个猴儿放在御前看着呢,怎么可还有什么旧情可念?
连着容佩觑过来的眼神也带了十分的嫌弃。
李玉失魂落魄的退到一旁,只痴痴的望着如懿的方向。
他是靠如懿才爬起来的,若如懿能为他求求情也没什么吧?
他被骂被斥,也是因为帮如懿说话啊。
李玉却不知道如懿如今心中想着什么。
她的目光从李玉身上慢吞吞的挪开,瞧向了皇上身旁垂手站着的进忠,甚至偏头仔细想了想。
进忠行为做事,好像的确比李玉更妥当一些,若能与他交好,想来也比李玉好用更多。
可是,她没有第二个惢心了,要想与进忠搭上话,还得好好思量。
她想出了神,也忘记了继续反对。
弘历也将此事定了下来,又吩咐众人将此事瞒着舒妃,还特意盯着如懿,非逼着她回神应了下来才作罢。
发生了这事,弘历也没有玩乐的心思了,便挥手让众人退下。
出了暖阁,魏嬿婉却没有立刻回去,反而七拐八绕进了某处亭子。
和前世一般,钦天监监正等着她。
但这一次,魏嬿婉坐下后,只上下打量着他,“除了这个天象你还看出了什么?”
监正堆着讨好的笑容,“天机不可泄露,娘娘只要明白钦天监吃的是老天这碗饭,便要顺着天意一些。”
魏嬿婉心中了然,怕是这监正是个有真本事的,从天像之中觑见了什么,才求见了她。
她原计划是等回宫再来缓缓推进此事,可没曾想,她不出手,嘉嫔却忍不住了。
“那你今日所说的……”
监正拱手道:“是实话,却也不是实话,小星并无那么大能量,若说克,只能说父克子,皇上命理极硬,几乎不会受任何影响,只是嘉嫔娘娘认为此事要紧,请微臣往大了说罢了。”
天象本就虚无缥缈,并不能全然说准。
为了防备万一,说得严重一些也是应该的。
就算捅到皇上面前,金玉妍此等行为也算不得错。
魏嬿婉见他知无不言的模样,不由漏出了点笑意,“这些是你分内之事,可又为了本宫寻其他破解之法,本宫是真好奇,你想要什么?”
“微臣求的是以后。”监正恭敬跪下,“若微臣看的够准,那时候再请娘娘赐下恩典。”
魏嬿婉捏了捏帕子。
都说钦天监一个个的精明,果然没错,但此事于她有利,便爽快点头道:“本宫答应你。”
无本万利,傻子才不做呢。
只是此事既起,另一件事必定不会晚了。
回了自个儿屋内,魏嬿婉慢悠悠的喝茶,不多会便有人从后绕了出来。
“奴才,给令主儿请安,令妃娘娘金安。”
魏嬿婉见过无数次他行礼,可唯独这一天,她兴趣盎然的盯着他的动作。
他腰背向前倾着,一手在后,一手轻点一下地面,转瞬便起了身,行云流水一般煞是好看。
今天就更更好看。
因为——
魏嬿婉笑吟吟,“瞧着真是人模人样的,真是不同了。”
进忠往前一步,红色蟒袍与石榴红的衣衫靠在了一处,“在令主儿面前,奴才从没有过改变。”
出宫那一夜好似一场梦境,回了宫后,进忠依旧自称奴才,从未再唤过她“嬿婉”。
唉。
真是个倔的。
魏嬿婉将手递给他,待他牵住了才漫不经心道:“那啥,你还偷肚兜吗?”
进忠手一颤,总觉得令主儿放在他手心的小白手莫名的有了压力。
那句随口一问的话语中,亦含着星星点点的威胁。
进忠头一抬,眼中便水润润的,“令主儿舍不得吗?”
他已经很久没有搞一搞凌云彻,好不容易等到这时,肯定舍不得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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