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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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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8 章

    四皇子回京那一日, 皇子府燈火通明,據說到了快天亮的時候都還有隐約喝酒唱歌的動靜傳出來。

    有人說四皇子這是在南疆那等蠻荒之地憋狠了,也有人覺得皇子剛回京就這等做派, 想來也不是能擔當重任的。

    但對于隆興帝來說,不管是武承安和司馬儀私底下派人幫忙收拾皇子府, 還是皇子府裏徹夜的熱鬧,都是恰到好處的放肆。

    再過分隆興帝會覺得兒子放浪形骸,剛回京城就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是想要做什麽。可太安靜了也不行,越安靜隆興帝就越會覺得兒子私底下在謀劃更大的所求, 也不能安心。

    至于他帶回來的私兵與武承安司馬儀二人,更是早就在隆興帝的預料之內, 甚至連他倆悄悄收拾皇子府隆興帝也不是不知情。

    只不過這些小動作在他看來都無傷大雅, 還能感嘆上一句這兩人對自己的四兒子盡心, 總之劉懋陵的回京對于隆興帝來說不算十分滿意, 但也挑不出要命的錯處。

    當年被貶出京的四皇子就這麽有驚無險的回了京城, 城中緊盯着劉懋陵的各方勢力也暫時偃旗息鼓, 一切都仿佛恢複了平靜, 但是所有人又都心知肚明, 都在等待下一輪更急更險的腥風血雨。

    不過再怎麽着日子還是要過的,确定四皇子回來是要孤注一擲, 孟半煙也收攏心思準備安心過年了。

    “姑娘,今天是冬至, 咱們還是把今年新做的衣裳穿上吧。”

    “穿什麽穿,姨娘還被關着出不來, 我就只顧着自己快活,還有點為人子女的樣子嗎。”

    武承宜是真的氣, 原以為借着冬至的機會讓人去東院跟孟半煙提一提姨娘的事,能有轉機。

    沒想到這人是個油鹽不進的,不但不肯松口把姨娘和哥哥放出來,還派她身邊那個打扮說話都極沒規矩的村姑過來傳話。

    “那個叫翠雲的,一口一個大小姐,你看看她眼裏有半分主仆之分嗎。還說什麽她們姑娘忙,不要拿這些是人都能看明白的伎倆去麻煩她。

    我一片孝心被她說得那樣不堪,我怎麽還能穿她給我做的衣裳。都說貧者不食嗟來之食,我如今赤條條一個人這點骨氣倒是有的。”

    武承宜說什麽也不穿今年新做的襖子大氅,非要丫鬟打開箱籠找了件舊年間的衣裳出來,顏色又素又暗淡跟腌酸菜似的,兩個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要為難死了。

    “姑娘,今兒老爺夫人都在呢。您穿這一身過去,萬一老爺生氣怎麽辦。”

    “就是要給父親看的,我一個做女兒的不能幹看着親娘受罪,自己翻到穿紅戴綠,那成個什麽樣子了。她孟半煙有本事就把我也關起來,我也正好去陪姨娘。”

    武承宜這話說得擲地有聲,聽得兩個丫鬟心裏一陣陣犯惡心。兩人都是從小就伺候在武承宜身邊的,小時候還覺得自己跟着大小姐比跟着二小姐強,大小姐知書達理又有主見,以後的前程必定差不了。

    可誰知越往大了走,就越不是那麽回事。書是讀了滿肚子道理也說得頭頭是道,可就是每次出了事大小姐不是胳膊肘往外拐要講什麽大道理,就是第一個做了縮頭烏龜,跟嘴上說的壓根不是一回事。

    之前夫人派人過來要把兩個小姐從姨娘的院子挪出來,幾個丫鬟都還猶豫着,倒是武承宜二話沒說就收拾東西搬了。人二t小姐還知道跟正院的管事媽媽們争一争,自家這位菩薩呢,屁都沒放一個。

    這會兒又說什麽嗟來之食,那秋裏大奶奶派繡娘過來量尺寸選布料的時候怎麽又不說,合該那時候就不做新冬衣豈不更好。現在衣服擺在屋裏又不穿,又要鬧着穿舊衣裳,也不知道這是惡心大奶奶還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不過這些話當丫鬟的不能說,只能低頭伺候武承宜換上舊襖子,梳妝打扮準備出門。

    武承蔻搬到西小院之後,又漸漸恢複了以往的生活狀态。去正院請安去家塾上課,閑的時候繡花下棋或是去正院陪夫人坐一坐,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她不再主動來找親姐姐武承宜說話。

    她倒是不怪姐姐當時從姨娘身邊搬出來半分猶豫都沒有,畢竟願意不願意自己也搬出來了,沒必要較這個勁。

    但她實在受不了武承宜總拿大道理壓人,一會子說正院夫人老爺不講骨肉親情,一會子又講大嫂蠻橫跋扈。聽得多了武承蔻只覺得頭疼,也就不願再上趕着聽這些了。

    不過今天畢竟是冬至,兩人同在一個院子裏住着,總不好還分開往正院去,武承蔻見時辰差不多了便主動過來找姐姐。

    沒成想還沒進門就撞見穿着舊衣裳一臉寡淡的武承宜,登時眼前就一陣陣發黑。向來事事無所謂過得去就行的武承蔻氣得眼眶都紅了,“好端端的姐姐這又是做什麽。”

    “好端端?怎麽就好端端了。姨娘哥哥都還被禁足連房門都不能出,僮奴養在夫人跟前,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把親爹親娘都忘幹淨了。”

    “眼看着要過年,夫人和大嫂也不說讓姨娘哥哥出來全家吃頓團圓飯,就這麽黑不提白不提的,還要關到什麽時候去。”

    妹妹在躲着自己,武承宜不是不知道。所以這會兒見着武承蔻,就又叭叭個不停地念叨上了。

    武承蔻氣得滿臉通紅,顧不得兩人身邊還有丫鬟在,頭一次氣急敗壞地打斷了武承宜的話,“姐姐!什麽叫黑不提白不提,姨娘和哥哥做的事,當時難道沒有證據。”

    “把哥哥姨娘關起來的你以為是大嫂能決定的,那是父親下的決心。你現在鬧有什麽用?你不鬧,姨娘哥哥好能好好活着,你鬧得父親煩了,姐姐挨罵不算大事,別到時候牽連了姨娘和哥哥才好。”

    “你別扯那些有的沒的,你不做的事我做了,你不說幫我撐撐場子,好歹別站幹岸。”聽着妹妹的話武承宜臉上閃過一絲羞惱,随後又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就算站幹岸,也別說這些喪氣的話,讓姨娘知道了寒心。”

    武承宜幾句話把妹妹擠兌得幾乎要站不住腳,她氣得渾身直哆嗦,好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最後只能是一跺腳轉身就走,再不跟她多說半句。

    武承蔻走在前面,眼淚噙在眼眶裏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滴落下來。她身邊的丫鬟看了心裏也難受,但還是小聲勸到:“好姑娘,快別哭了。馬上就要到正院了,眼睛腫着可不好。”

    “嗯,我知道。”武承蔻生來就是個淺淡的性子,要她像武承宜那樣她做不來,但她也從未想過就這麽不管親娘和哥哥了。

    被禁了足的三人再是說沒被苛責虧待,但又怎麽可能還跟以前那般被人伺候得周全舒坦。

    府裏冬天的炭火都是有數的,從紅羅炭到銀絲炭再到普通黑炭和帶着渣子的碎炭,每人每天的份例用完了就沒了。再要用,自己花錢買去。

    以前西院得勢,連西院的婆子們都從沒為了炭火的事操過心。沒了再去要就是了,誰還會為了點炭火跟謝姨娘過不去?

    現在雖然大嫂掌家沒人敢克扣西院這邊的份例,但要再多一點也是沒有的。

    之前武承蔻跟孟半煙說自己這裏的炭火不夠用,就是因為她把自己的份例都分給哥嫂和親娘了,她清楚自己現在找孟半煙多要點這些東西她一定會給,那就厚着臉皮多求幾次東院和大嫂,也不是什麽很為難的事情。

    在她看來,就這麽一點一點接濟姨娘和哥哥是最好的,等過兩年,或是自己要嫁人了的時候,那會子父親的火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到時候再私底下找父親求情,怎麽不比這會子強百倍。

    但這個道理她知道眼下是跟武承宜說不通的,就懶得再多言。哪怕知道武承宜就在自己身後幾步路的地方跟着,也再沒回頭多看一眼。

    兩姐妹一前一後進的正院,孫娴心身邊的劍蘭先看見武承宜,才剛笑着喚了聲二姑娘,緊跟着看見後面穿着舊衣裳戴着沒炸過顏色有些暗沉的頭面的武承宜時,臉頰上的肉都僵了。

    只有武承宜自己看不出來,還覺得劍蘭這幅樣子是見了自己心虛,登時整個人又傲氣了幾分,連鼻翼都微微擡高了些,看得衆人一陣頭疼。

    誰知她是做了萬全的準備,打定了主意覺得自己這幅樣子,親爹一定會要過問兩句。只要給了自己開口的機會,她就一定能幫姨娘求情。

    可武靖看着穿着一身舊衣裳進來的大女兒,壓根沒問半句。只皺着眉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就轉過身子繼續跟武承安和武承憲兄弟說話。

    國子監冬至放假三天,武承憲就跟沒了繩的猴兒一般,昨天一大早就出了門,今天早上才溜回來。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這才敢往正院這邊來裝乖兒子。

    住得近了,即便十天才回來一次,武靖對武承憲也比以前更重視些。不再像以前那樣想起來府裏還有個小兒子就問兩句,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府裏的奴仆最會見風使舵,看武靖重視武承憲,他們自然也人前人後三少爺的捧起來。這些事本是尋常,偏落在武承宜眼裏就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少了西院被禁足的三人,正屋裏的座位自然也和以前不一樣。除了上首分列左右的武靖和孫娴心,依次坐在左邊的是陪武靖說話的武承安和武承憲。

    右邊最前面的自然是孟半煙,坐在她身邊的是方姨娘,之後才是武承蔻和武承宜。武承蔻故意沒讓着她姐姐坐在放姨娘身邊,就是想要把武承宜和衆人隔開一點,希望她能別再鬧什麽幺蛾子。

    但武承宜戲服都穿上了,又怎麽可能甘心老老實實待着不說話。還沒等冬至宴開席,武承宜就不顧武承蔻的拉扯站起身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父親,女兒有冤屈,還請父親給女兒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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