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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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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6 章

    要去迎接皇子回京, 自然就不能像平時那般懶懶散散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可熱炕實在太暖和了,尤其昨天半夜外面又下了雪,雪落在院子裏的樹上, 樹枝都被壓得發出噼啪響動,半夜翻身聽到這樣的動靜反而更加安心, 就越發不想起了。

    “我讓翠雲她們進來伺候你洗漱,等會兒上了馬車再睡個回籠覺好不好。”

    “不好。你先起,我再眯會兒, 你等會兒叫我。”

    本來昨晚上只想跟謝鋒對個賬,等冬至一過就可以封賬放假了。畢竟除了酒坊那一堆, 自己現在還替孟海平管着那麽些鋪子田莊。

    人家一年忙到頭,不光要顧着買賣, 還跟着孟海平經歷了侯府分家, 現在又甘願讓孟半煙接手代管, 替孟半煙幹了不少孟家的事。

    不管孟海平會從揚州送多少東西過來, 孟半煙這邊都還要額外再包個過年紅封, 才是道理。

    料理完外面的事情, 緊跟着就要開始籌備侍郎府過年的事宜, 為此孟半煙早半個月前就封了酒坊的火窯, 年前各處酒樓和劉桂金那裏的酒也都提前準備出來。

    即便過年期間宴席擺酒用得多些,也差不了多少, 酒坊裏還存着少許明年開春之後用的酒,能暫時續上。

    偏又突然多出喜雲樓這檔子事, 孟半煙不得不留下跟謝鋒仔細商量,這筆買賣能不能做, 怎麽做才有得賺,還有喜雲樓畢竟那麽大的家業, 要是真的用長安酒,那以酒坊現在的能力到底能不能供給得上,也是個問題。

    兩人這一聊就忘了時間,還是謝鋒聽見打更的動靜,發現實在太晚,才主動起身請孟半煙先回去,有什麽事明日再慢慢商量。

    “誰讓你昨晚上那麽晚才回來,你去茶齋的時候我是不是囑咐你早些回,偏你一忙就什麽都忘了,連我也忘了。”

    武承安把睡得臉頰緋紅的妻子摟進自己懷裏,絮絮叨叨個沒完。本是想讓孟半煙醒醒神,沒想到越說自己心裏越不是滋味。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已然酸溜溜的,聽得本來還想閉着眼睛裝睡的孟半煙,不得不翻身攀上武承安的肩頭,“大爺這大早上的怎麽這麽大的酸勁兒,是不是打翻醋壇子了。”

    “你別冤枉好人,外面那些掌櫃管事你盡管見,我何曾說過半句多話。只你心裏別總想着外面那些事,時不常的也想想我才好。”

    武承安心虛,他雖不像旁人那樣覺得孟半煙在外抛頭露面做生意不好,可愛人之心從來都是小氣的,他自然也想過要是能把人拴在身邊,日日夜夜只陪着自己才好。

    此刻被妻子這麽一調侃,也顧不得哄人起床,只自己先從炕上下來,連丫鬟都忘了喊,随手拿過一件衣裳背對着孟半煙,低着頭跟自己的腰帶較勁兒。

    側躺在熱炕上看武承安口是心非還蠻有意思的,徹底散了睡意的孟半煙手枕着頭趴在床邊,看着床下手忙腳亂還不忘争辯都是自己昨晚上回來太晚,自己才會如何如何的人,笑得眉眼彎彎。

    本是想着再故意逗弄他一會兒,卻不知為何突然靈光一閃,終于把從昨晚就一直萦繞在心裏的那點兒違和想通了。

    “長安,你還記不記得喜雲樓?”

    “怎麽突然說起這個,如何不記得,司馬儀那混賬東西,也就敢在那裏灌我的酒。”

    武承安是真不會伺候人,尤其背後還有孟半煙故意一眼不錯地盯着,就越發手忙腳亂連衣裳都穿不好。聽到她問喜雲樓時,也是嘴比腦子跑得快,說過兩句話才反應過來她問的是什麽。

    “怎麽突然提起喜雲樓了。”武承安皺着眉頭走到床邊坐下,也不去管自己身上被自己弄得松垮皺巴的衣裳,“喜雲樓後面的老板是大皇子,可不好沾。”

    孟半煙方才靈光一閃,就明白自己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裏。時間太巧了,怎麽會第二天四皇子要進京,前一天喜雲樓就下帖子給自己。

    說是喜雲樓想要進一批長安酒,可這幾個月孟家酒坊和長安酒在京城早就出過風頭,已經進入穩定期,每個月出的酒都是有數的。眼下馬上就要過年了,喜雲樓要找也不該是這個時候。

    “都怪我這腦子,光想着喜雲樓那麽大的地方那麽大的買賣,要是能做成這樁買賣能賺多少了,怎麽就沒想到這後面的事呢。”

    孟半煙氣得坐在床上直拍床沿,都怪自己第一次被武承安帶去喜雲樓的時候太沒見過世面,‘要是自己的酒坊能跟喜雲樓’做買賣的念頭入了心,再接到喜雲樓的帖子就昏了頭。

    “這算什麽大不了的事,值得大奶奶這般生氣?”武承安見孟半煙這樣,趕緊拉住她的手,不讓她把氣撒在自己身上,“一張帖子罷了,侍郎府收了這麽多,難不成咱們家還能個個皇子都勾結了?”

    “那不一樣。”孟半煙搖搖頭,“老爺是戶部侍郎,皇子們送帖子給府裏就算被人知道了,也能說是皇子們關心朝政,跟侍郎大人結交。”

    “你和我,一個沒入仕一個生意人,憑什麽讓大皇子屈尊降貴,即便沒事再別人眼裏也成了有事,更何況剛回京的四皇子。”

    立儲君,自古以來以嫡為先,本朝皇後沒有嫡子那就該立長子。大皇子出身不差本該早就立為儲君,奈何前些年犯了事惹了隆興帝的不喜,才與太子的位置失之交臂。

    可大皇子畢竟年長,底下這些弟弟還沒長成的時候,他就已經結交了一批朝中大臣。這些年又一直再沒犯過錯,隆興帝再不喜也不至于把長子殺了。

    于是眼下就成了詭異的三足鼎立格局,隆興帝犟着不立儲君,恨不得自己能在龍椅上萬萬年,大皇子手裏有人有銀子還占了長子的優勢,除了沒有隆興帝的喜愛,看上去什麽都有了。

    其餘皇子們雖然也相互争鬥,但各有優劣。私底下小動作不斷,明面上還是一團和氣,都想着怎麽把大皇子弄下去,順道想法子讨隆興帝的歡心。

    這樣的情勢格局下,孟半煙作為侍郎府的管家奶奶,要是在生意上跟大皇子有瓜葛,那在外人看來就等于武承安甚至侍郎府已經投靠的大皇子。

    “這麽淺顯的道理,你說大皇子會指望我們不明白?帖子收了是一回事,咱們給不給回應又是另外一回事。只要咱們不接茬,過幾天就沒事了。”

    孟半煙一生氣就容易胃疼,武承安怕她再難受,趕緊讓翠雲幾個都進來伺候她起床,想要把這事給岔開。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就是生氣,這都什麽人啊。”孟半煙生氣歸生氣,武承安哄她她也願意就坡下驢,起身坐到梳妝臺前任由丫鬟們擺弄。

    “看着四皇子要回來了就整這麽出,想着有棗沒棗打一杆子,要是四皇子心窄知道了這事,跟你起了嫌隙最好。要是人家不當回事他也不吃虧,一張帖子而已。再萬一,你或我之間有個蠢的真上了勾他就賺大了,是不是。”

    “是是是,咱們大奶奶多英明神武,就這麽點小伎倆哪能哄得過你去。快別生氣了,這事我幫奶奶記下,等以後咱們早早晚晚把這場子找回來,行不行。”

    夫妻兩個為了一張帖子平白無故氣了一場,吃過早飯出門上馬車孟半煙臉上都沒個笑模樣。

    直到馬車到了城門口,正好碰上入城的四皇子,和前來宣旨的內侍太監,孟半煙才收斂了心神,擺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跟着武承安下了馬車。

    留在京城的皇子們都還沒封王,即便四皇子這兩年在南疆做了不少事,聖旨裏也都是些誇兒子的虛話。再就是賞了些金銀,把當初封了的皇子府還給兒子,再多一點都沒了。

    內侍出來t這一趟與其說是來宣旨不如說是來探個究竟,畢竟隆興帝現在疑心病太重,即便是他自己下旨召回來的兒子,也不一定就沒防着。

    這樣的場合沒有孟半煙說話的份,她就正好站在武承安身後默默看着。四皇子回京旁人都忌諱,來迎接的人不多真心實意的更少,除了武承安就只有司馬儀。

    “我還要進宮謝恩,你們先回去,等我安頓好我這些部下就去找你們。”

    當年出京城的時候下着雨,武承安體弱在馬車裏下不來,還是劉懋陵穿着铠甲哐當哐當下馬到馬車前來道別。

    幾年過去,武承安從馬車裏下來,還是身披狐皮大氅手裏抱着湯婆子,劉懋陵穿着護身铠甲走到跟前,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化,但又什麽都變了。

    “去吧去吧,草民這身子能出來一趟也差不多了,就等着殿下來府裏找我。”

    武承安被孟半煙養了這些日子,臉上的病容少了不少,人卻依舊清瘦。他說這話沒人覺得他無禮,反而都小心翼翼勸他趕緊到馬車裏歇着去。

    只有司馬儀和劉懋陵知道,他這是天氣一冷懶病又煩了,把人接到就不願意再跟別人說話寒暄,自然也都由着他。

    “如何?”

    “什麽如何。”

    “方才大奶奶可是把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看出什麽究竟了?”

    “一個鼻子兩只眼,也沒缺胳膊少腿。”

    馬車外就是四皇子的人馬,馬車裏的兩人也完全不避諱。孟半煙知道武承安是想要問什麽,就偏要抻一抻他,故意裝出一副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

    “誰問你這個了,真要缺胳膊少腿的還回京城?在南疆當個土皇帝豈不幹脆,回來受這約束做什麽。”

    武承安嘴上說孟半煙沒個敬畏心,他自己也不遑多讓。即便是自己年少陪伴過的皇子,也不過如此。

    “我知道大爺想問什麽。”孟半煙扯過武承安的衣襟,湊近他耳畔,“剛剛陛下身邊的內侍傳聖旨的時候,你發沒發現他往後退了一步。”

    “什麽時候?”被妻子溫熱的鼻息噴灑在頸後耳垂,武承安身子都酥了半邊。本以為孟半煙還是在逗自己玩兒,卻不想她是真把衆人的一舉一動都沒放過。

    “就四皇子接旨的時候,他還沒起身包公公往後退了半步又剎住了。”

    自從獨自在外面做生意起,孟半煙就學會了多看少問,因為問也問不出實話來。商人嘛,當着面誰對誰都是親親熱熱,人人都講究一個買賣不成仁義在。但背地裏到底是怎麽想的,沒人知道。

    這個時候就只能靠看,仔仔細細的看。有時候是一個皺眉,有時候是搓杯盞的手指,有時候只是比平時邁得快一些的步伐,都能看出來異常。

    這個本事孟半煙曾經跟孟山岳說過,一輩子求穩當的老爺子覺得這都是小聰明不能當真,但孟半煙卻信自己的觀察。這不是無憑無據的亂猜,只不過旁人總忽略了這些細節罷了。

    “所以?”

    “所以,陛下叫人來傳旨肯定不是想兒子想得不得了,這是又生了忌憚。四皇子把妻兒留在南疆也一定不是陛下的意思,他回來也肯定是要奮力一搏。我看你琢磨的事,應當有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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