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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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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6 章

    “昨晚上怕不怕。”

    “怕什麽?”

    “我這身子就這樣, 受不得半點累吃不得半點苦。以後……”

    跟孟半煙在一起的這段時間,算是武承安這輩子過得最舒心的日子,也許是心情舒暢了連帶身體也一直挺好。

    就算偶爾身上不舒服, 也被他早早吃藥壓制下來。這回來勢洶洶病倒下來,武承安是有些慌的。他害怕孟半煙嫌棄自己這幅病歪歪的樣子, 更害怕這次又和往年那般一病就沒個見好的時候。

    “以後也用不着大爺吃苦受累,咱們家不說金山銀海,養一個你總是夠了的, 要你來操什麽心呢。”

    孟半煙從小就在外公家裏見慣了,病中的人總是難免多愁善感些, 看着眼前武承安這幅多愁多病身的樣子,心裏一絲波瀾都沒有, 反而有那麽一點點好笑。

    昨天不過吃醉酒就那般纏着自己驕矜得了不得的人, 現在病了反而不會撒嬌了, 看來也是個假精明的貨。

    “母親那裏呢?”武承安擡眼認真看着孟半煙, 見她果真沒有半點愁容, 心中哪一點說不清的忐忑才稍稍安穩了些。

    “我還沒告訴母親, 等會兒你吃完第三輪藥請丘太醫過來看看, 要是沒什麽大問題我再去跟母親說。”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武承安一聽孟半煙還沒跟孫娴心說自己病了的事, 有些不放心她一個人去正院,自家母親多緊張自己武承安最清楚, 他怕她一個人過去要挨罵吃虧。

    “好啊,那我讓他們拿軟轎來擡大爺過去。到時候母親見着你起不來身的樣子, 你看她會罵你還是氣我。”

    孟半煙有自知之明,自己跟孫娴心婆媳之間相處得再好, 不過是因為兩人中間夾着武承安。孫娴心事事以武承安為先,才處處容得下兒媳婦是自己這麽個性子。

    真要被孫娴心看見兒子這幅t模樣, 自己就算有一百個理由,怕是也讨不着好。

    武承安聽明白了妻子話裏的意思,雖還是不情不願但也不再提要跟孟半煙一起去正院的話,只握緊了她的手嘟囔着說自己頭疼身子疼,說什麽不讓她走。

    孟半煙籬笆紮得穩,說不讓松雲院裏的人去正院報信,就真的沒人敢犯了她的忌諱。

    等到下午喂武承安吃了飯吃了藥,又陪着他确定他睡着了,才起身往正院來找孫娴心,把武承安病了的事一五一十跟她說了。

    “你!這……”孟半煙接二連三向謝姨娘和武承定出手,被震懾住的不光是西院和府裏衆人,私底下孫娴心也跟喜媽媽說過,她有點怵孟半煙了。

    自己這個兒媳跟自己完全不是一路人,孟半煙的乖巧體貼都只是表面上的功夫,心裏其實是一點敬畏和尊卑都沒有的。自己想要的是謝姨娘和武承定安分守己,孟半煙卻是不介意要了他們的命。

    不願跟這樣的兒媳婦鬧僵,孫娴心本來不滿她瞞着自己的火氣瞬間就小了大半,雖臉色還不好看但還能心平氣和地跟孟半煙說話。

    “這麽大的事怎麽能瞞着呢,長安每次生病都是我帶人守着的,你經驗不足不知道,他發作起來可不是鬧着玩的。要是昨晚上病得厲害了你又拿不準主意,耽誤了病情可怎麽是好。”

    孫娴心這話說得入情入理,孟半煙也跟着連連點頭,“可是說呢,昨晚上大爺說起燒就起燒,唬得我後半夜都沒敢再睡,直到方才請丘太醫過來看過,确定再吃兩天藥就沒事了才放心些。”

    “既害怕,為何不來回我。”

    “母親可曾想過,長安其實很害怕自己生病。”

    “一來自己難受,二來每次生病總要把府裏鬧得人仰馬翻。我曾聽他說過,每次病了不見好他就着急,總覺着再不趕緊好起來,整個府裏都跟着不安生,他心裏就更加不好受。”

    這話是某日兩人閑聊的時候提起來的,武承安說起自己一次病重,孫娴心不光把府裏衆人都弄到松雲院裏陪着,甚至還遞了消息進宮,讓德妃都派了身邊的大宮女過來,真真鬧了個人仰馬翻。

    等事後武承安熬過來聽說了這事,又為此郁結于心煩悶了好些日子。本來見好的病情又反複數次,拖拖拉拉成了病根。

    “母親也知我外公家裏就是開醫館的,我實在見多了那些心存愧疚的病人。他們有些家貧有些病重,要麽光是吃藥就拖垮了整個家裏,要麽一個人生病全家都得貼身照顧,連騰出手去做工賺錢都沒法子。”

    有時候病固然可怕,但更多時候病人的病遲遲好不了,未嘗不是受了這些外在情緒的影響。

    尤其像武承安這樣久病之人,孫娴心每次的大張旗鼓對他來說,是看重也是壓力。只是這樣的壓力他說不出口,孫娴心一門心思撲在他身上,他對此多說半句都是不孝,都會傷了她的心。

    只有孟半煙能從中破局,這話由她來說,孫娴心要生氣也是跟她置氣,壞不了兩人的母子情。

    “可我要是不這麽要緊着他,府裏這麽多下人仆婦,不就更加看人下菜碟,怠慢我兒了。”

    孫娴心聽了這話心中不免苦澀,道理她都明白,每次武承安病了她總勸他放寬心,她也知道兒子心思重沒法寬心,這事就是兩頭堵,孫娴心實在無法兩全。

    “大爺當然明白您的一片慈母心,是以才一直不敢跟您說。也就我這人混不吝什麽都不怕,這次才自作主張。方才來之前大爺還一個勁兒跟我說要一起過來,就是想讓母親看看他,沒什麽大礙。”

    孟半煙觀察到孫娴心的情緒變化,知道這事聊得差不多了,再說就過了。想要現在就從孫娴心這裏得到什麽‘以後不管兒子,由着你們自己做主’的話也是做夢,便幹脆把這話頭給主動掐了。

    “還是我跟他說,今天過來主要是想問問母親下個月端午節的事,這才讓他歇了心思。”

    “是了,你進府也有些日子了,每年三節兩壽都是最忙的,我讓周媽媽先把府裏一些不那麽要緊的采買分給你,每日你再抽出兩個時辰來我這裏,看看府裏過節有那些節禮人情往來,看得熟了以後也就會了。”

    “都聽母親安排,我有不明白的地方只管來問您,到時候只要您不煩我就行。”

    孟半煙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她是沒明白自己主要的意思,“西院那邊呢,端午節一家子總要在一起吃頓飯,二弟和謝姨娘是不是該放出來了。”

    “她們?”要不說人生來就是矛盾的,孟半煙出手整治謝姨娘和武承定的時候她覺得下手太狠,現在孟半煙主動提出要放了他們,孫娴心又不願意了。

    這些天西院那邊消停下來,連每天請安都只有武承蔻過來,孫娴心屬實是身心都暢快。現在乍一聽端午節要把人放出來,臉上的不情願便藏不住了。

    “母親,三弟的事還不足以徹底打殺了他們,都是一家子親骨肉,罰的時候多生氣,等過了那陣勁頭老爺心裏怕是又多有舍不得了。”

    孟半煙知道這次的事頂多也就這樣了,在武靖看來已經明面上斷了跟謝家的往來,又罰了武承定閉門思過。要是端午節還不把人放出來,到時候只怕有理的也成了沒理的,得益的反成了西院。

    “所以,母親還是主動跟父親說說,放二弟出來吧。”孟半煙拉過孫娴心的手笑得溫柔,“況且一直關着就一直出不了錯,兒媳也沒法子再整治他們了。”

    一場算計被孟半煙說得理直氣壯,聽得孫娴心連反駁的一點點心思都沒有。她有些神情複雜地點點頭,“好,等過兩天我就跟老爺提。”

    以往武承安一病就吃不下東西,家裏人連哄帶騙能把每日三服藥灌下去就謝天謝地了,想他多吃些東西那是再不可能的。

    現而今有了孟半煙,武承安再不情願也不敢不吃,孟半煙耐着性子哄也就那麽一會兒,真不吃她可就要來硬的了。

    肚裏有食心裏不慌,這話到什麽時候都有道理。武承安吃了飯吃了藥再睡下,比以前要睡得安穩許多。沒再隔一陣兒就要起身幹嘔一回,直到傍晚太陽都落山了,才被秋禾幾個伺候着坐起身來,準備吃晚飯。

    “不着急,等着你們奶奶回來再吃。”

    病了這麽多年,一整天不下床對于武承安來說其實算不得什麽。但今天也不知怎麽的,醒來發現屋裏只有自己,和坐在外頭榻上守着的秋禾,心裏就覺着空落落的,特別不是滋味。

    一句要等孟半煙回來,被武承安說得意興闌珊又千般愁緒,聽得冬麥眼角直抽抽,她忍不住往翠雲那邊看。今天沒跟着孟半煙一起去正院的翠雲幹脆故意揉了揉自己臉頰,這話真是要把人的牙都酸倒,就趕緊地躲出去。

    當丫鬟的本就該事事聽主子的,更何況還是這般哀怨的主子,就連一向操心最多的秋禾也不說話了,老老實實從房裏退出去,幾個大丫鬟就一起坐在廊下,眼巴巴地等孟半煙回來。

    後宅內院的事說起來不過一些瑣事小事,但真正要管好就知道這裏面門道多着呢。兩人一說起來就沒個完,還是喜媽媽見時辰晚了,孫娴心這才讓孟半煙先回來,也沒再提要過來看兒子的事。

    “姑娘你可回來了,趕緊進去看看姑爺吧。你再不回來,我看姑爺那頸子都要伸長了。”

    “就你促狹,再這麽編排他,下回他要罰你月錢我可就不管了啊。”

    見孟半煙回來,幾個丫鬟連忙迎上去你一聲我一句地跟她告狀,反正就是裏頭那病美人她們是伺候不了了,只能讓孟半煙接手。

    “大奶奶怎麽去了這麽久。”

    “下個月就是端午,府裏這麽多事總不好全讓母親操心。往年的賬目我都看得差不多了,該替母親分擔些了。”

    “你不在我也沒個說話的人,屋子裏靜得人難受。”

    “我怎麽聽她們說,大爺下午睡了整整一下午。”

    “那是她們胡說,我醒了幾回見你不在,才又睡了的。”

    武承安理直氣壯地孟半煙都有些覺得自己理虧,只好把下午去孫娴心那裏說的話學給他聽。

    “知道你心裏老在意這事,這回我過去把話說開,這總能抵了今天下午沒陪着大爺的錯了吧。”

    武承安沒想到自己沒說出口的那點矯情小心思都被孟半煙看透,一下子難為情得臉都漲紅了,“沒人說你錯,t我就是想你多哄我幾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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