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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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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5 章

    醉了酒的武承安像是軟了骨頭, 大半個身子都倚在孟半煙身上,腦袋也要歪下來搭在她肩膀,把灼熱的呼吸都撒在孟半煙頸後。看着孟半煙癢得耳垂都紅透了, 才心滿意足。

    “不能喝就別喝那麽多,不說都是小時候一起讀過書的老朋友了, 怎麽還要逞這個強。”

    “他從小就這樣,好話不會好好說,非惹着我不高興了他才舒坦。”

    “你們不都是跟着四皇子一起讀書嗎, 在宮裏讀書不會規矩特別大,做什麽說什麽都要小心, 就跟話本子和戲詞裏說的那樣。”

    孟半煙雖進過宮,但對于宮裏的規矩還是不大清楚, 對她來說皇宮就是戲臺上話本子裏那種會吃人的地方, 一句話說得不好, 說不定命就沒了。

    “倒也不至于那麽誇張, 我去讀書那年才十二, 司馬儀跟我同年比我小半歲。四皇子比我小兩歲, 都是十來歲的孩子, 再懂事又能有多懂事。”

    武承安說起進宮讀書的那兩年, 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揚起來,更加賴唧唧地翻了個身, 徹底橫躺在馬車裏,頭枕在孟半煙腿上。

    “我倆也不知道為什麽, 從見第一面起就不對付。我嫌他莽撞沒腦子他覺得我病弱整天陰沉沉的,那時候年紀小, 光是為了誰的座位在前面,誰的功課先交給先生, 也能吵上一場。”

    “我身子弱受不得氣,四皇子就難免偏心我些。他那人明明年紀最小,卻從小就跟個小老頭似的,我倆吵架還總要他一個小孩兒擋在中間勸架。”

    武承安當年真的想過,要是自己身子能一年比一年好,他說不定也能成就一番自己的事業。

    可惜沒有如果,他記得很清楚是一場秋雨之後,晚上讀書時多吹了一陣涼風,等到第二天就病得起不來床了。

    起初家裏還以為請太醫回來診脈吃幾服藥,也就好了。誰知那一病就沒個大好的時候。斷斷續續除不了根,一直到第二年春天才好全。

    那以後武承安就沒法再進宮去讀書了,起初不光四皇子出宮來看,司馬儀也來過許多回。還是跟以前那樣嘴欠,總要惹自己生氣。

    可武承安的身子已經經不起那麽大的情緒波動,有一次司馬儀把人氣得唇色泛紫呼吸困難,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之後,就不敢再去侍郎府找他。

    武承安自己也覺得那一次太丢人,人家明明好意來看自己,反鬧得他落了埋怨,也就不肯再主動聯系他。

    想來中間隔了這麽多年,除了自己成親那一次,也就今天自己才又跟他暢暢快快喝了一頓酒。

    “阿煙,今日我很高興。”

    “嗯,我知道,你高興就好。”

    因為武承安心情肉眼可見地好,不管是孟半煙還是與秋禾冬麥,都沒再抱怨他酒喝太多,直到馬車停在府門口,武承安跟沖車外的馬夫說道。

    “別走正門,從側門進府,把馬車直接停到松雲院門口,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我今日在城外玩累了,懶得走路。”

    折騰一天,武承安自己心裏有數,幹脆連面都沒露就直接回了院子。府裏幾個婆子碰見了一問,聽說大爺是去新昌侯府累着了,也不覺得哪裏不對。

    本就是風一吹就要倒的琉璃人兒,出一趟門累着了的話誰也沒道理不信,孟半煙和秋禾扶着軟手軟腳滿身酒氣的武承安從馬車上下來,進了松雲院就立馬讓婆子關了院門,還真遮掩過來。

    “吩咐下去,今日誰來都不開門,只說我倦了睡下了經不得吵鬧,聽明白了?”

    喜雲樓的酒後勁大,即便孟半煙替他擋了一半也還是醉得有些狠了。站在垂花門裏的武大少達半個身子都壓在孟半煙身上,腳底猶如踩着棉花一般,原地站着都有些踉跄。

    眸子裏全是醉出來的水光潋滟,看誰都像是蒙了一層霧,再是擺出一副嚴肅樣子叮囑看門的婆子也沒什麽威懾力。

    還是孟半煙一邊摟抱着丈夫一邊吩咐院裏仆從,“大爺既累着了經不得吵鬧,你們今晚就多打起些精神來,等過後自有你們的好處。”

    “我曉得你們支支吾吾心裏是在想什麽,母親那裏等大爺休息好了,我自會去回話。這會兒你們去告狀,折騰起來難受的還是大爺,你們總歸是松雲院裏的人,這點道理該是懂的。”

    話說到這份上,原本想去正院的婆子也歇了心思,老老實實跟孟半煙保證肯定會把門守好,這才各自散了。

    “大奶奶好氣魄,我這院子裏的人處處都好,就這個毛病總改不過來。”

    被扶着回房的武承安精神看起來還不錯,乖乖坐在床邊等丫鬟伺候,換了只在家裏穿的褚色半舊長衫,又拿熱毛巾擦了手臉,這才軟倒在床上側身抱着迎枕,沖孟半煙哎哎喲喲喊腰疼。

    “活該,誰讓你回來路上那麽躺着的,車裏颠成那樣你不腰疼誰腰疼。”

    孟半煙也換了家常的衣裳卸了釵環頭面,見他這幅賴唧唧酒還沒全醒,嘴裏不是哎喲喊疼就是嘟囔自己名字的樣子,嘴裏雖說着活該,但也還是走到床邊坐下,把手按在他後腰腰窩上細細按揉。

    孟半煙手上的力道不輕,按下來疼得武承安龇牙咧嘴,“疼,疼!大奶奶您倒是輕着些,我背上沒肉吃不住力。”

    “閉嘴,要睡趕緊睡。今天慣你一回等會兒起不來就不吃晚飯了,晚上給你留宵夜。”

    一個床上睡了這麽久,即便武承安什麽都沒說,孟半煙又怎麽可能猜不到他心裏那點小算盤,哼哼唧唧這麽久不就是等着自己這句話。

    這會兒如願以償聽見了,立馬就從床尾摸出一把團扇塞到孟半煙手裏,又抱着枕頭翻了個身,“勞煩大奶奶垂憐,再給我扇扇呗,扇扇就能睡得着了。”

    跟一個半醉又恃寵而驕的人沒法講道理t,況且這人吃醉了酒眉眼間帶着幾絲舒朗笑意,看上去越發俊美,晃得本就有些愛看美人的孟半煙心軟了大半,自是全都依了他。

    到底鬧騰的太過,睡過一輪醒來的武承安肉眼看上去還是有些精神不濟,宵夜點心擺在小桌上端到床邊,沒吃幾口又搖搖頭說不吃了。

    強打起精神來想要下床去洗漱,趿拉着布鞋的腿都是軟的。還是孟半煙看不過眼伸手摁住他肩膀,喚人打水進來擦臉洗腳,不許他去捎間洗澡。

    “都累成這樣了還洗什麽洗,能髒到哪裏去。”

    “喝了酒,不洗洗總覺得身上有酒味。”

    “快得了吧,你忘了我是做什麽的。別的味道我可能容不了你,一點酒味算什麽。”

    釀酒的手藝每家都不外傳,到了要緊的工序上都得孟半煙親自上手。作坊裏又熱得不像話,那酒糟的味道可不像釀成的酒那麽醇香,濃烈刺鼻的時候簡直能把人熏得眼睛都睜不開。

    得了孟半煙這句話,武承安可算是得了聖旨,被秋禾幾個伺候着擦過手臉洗完腳又立馬躺回床上,隔着半截垂落的紗帳看着坐在梳妝臺前的孟半煙。

    隔一陣哼哼兩聲,隔一陣又哼哼兩聲,直把孟半煙煩了個半死,也早早的躺到床上陪着他,這才稱心如意。

    不過都道樂極生悲,兩人睡到半夜,孟半煙覺得熱得受不住,迷迷糊糊要起身喝水,一摸枕邊人才發現武承安發燒了。

    “秋禾、翠雲,快起來。大爺好像起燒了,趕緊讓安泰拿上腰牌去請大夫。走角門出去小心着些,先別驚動正院那邊。除了府裏慣用的太醫,再去孟家把蒼爺請來。”

    “大奶奶,這事不跟夫人說,會不會不好。”

    侍郎府裏規矩大,晚上到了時辰後院各處都要關門落鎖。不管是外面的人要進來還是裏面的人要出去,都得有腰牌。

    武承安沒成家之前,不論什麽時辰不管大病小病,只要是他不舒服丫鬟婆子第一件事,就是要往孫娴心那裏去報信。現在孟半煙說不要驚動正院,秋禾跟何媽媽都有些拿不準主意。

    “腰牌老爺給了大爺,這裏頭是什麽意思不用我說你們也該懂。府裏如今又是個什麽局面,想必你們私底下也琢磨過。”

    “要是今天大爺不只是發燒,又或者等會兒太醫來把了脈說情況不好,我自是要去正院告訴母親的。”

    武承安以前不管多大年紀,只要沒成親就還算府裏的少爺,有什麽事往孫娴心那裏禀報是應當應分的。

    現在成了親即是成了家,再事事往娘那裏說,一次兩次不顯,時間長了這小家裏到底是聽誰的,武承安這個大爺又到底有沒有,就難說了。

    孟半煙邊跟她們說邊轉身坐回床邊,把手心貼到武承安額頭上,确定這一小會兒這人沒燒得更厲害,才更加放心了一點。

    “現在只是發燒,還沒別的病症。急匆匆去正院報信,大爺這親倒是白成了一般。母親既把你們大爺交到我手裏了,就都聽我的吧。”

    孟半煙說得合情合理,秋禾只猶豫了片刻就轉身出去吩咐衆人準備熱竈熱水,把已經睡下的春柳叫起來。等會兒太醫開完方子肯定要煎藥,這事向來都是春柳管着,換個人可不行。

    安泰腳程快,出門時又把平時慣使喚的小小子一起帶上,兩人分兩路去請人,很快就把胡子老大一把的丘太醫和王蒼都帶了來。

    丘太醫是給武承安看診多年的老太醫,因為武承安身子還算好又聽話,已經很久沒有半夜來侍郎府看過診。

    今天被安泰扶上馬車,早習慣了武承安病重的老頭兒,心裏還有些害怕。進門的時候臉色鐵青,生怕是什麽了不得的病症。

    王蒼最近很忙,天氣熱了南城那地界又雜,累病的熱病的被蚊蟲叮咬發熱的,都比前陣子多了許多。

    王蒼坐診的醫館不大,以前只抓藥看不了病。現在多了王蒼看診生意好了不少,再加上王蒼診金收得少,專門找上門來的就更多了。

    今天晚上剛被請去別人家裏看病,這才回家躺下,正要睡着又被侍郎府的人從被窩裏揪起來,見到孟半煙的時候都還打哈欠呢。

    王蒼先到一步,但只略微看了看沒有仔細把脈。而是等着丘太醫過來認真看診把脈過後,才壓低聲音問孟半煙,“你們倆今天是不是出城下地玩去了。”

    “下什麽地啊,你以為還在家裏要去鄉下收糧食呢,我就是想你妹夫也沒那本事啊。”

    王蒼也就是這麽一問,他自然清楚侍郎府的公子要玩也是玩雅致的,哪能真跟老百姓那樣整天為了一口吃的累個半死。

    “那怎麽累成這樣,我看他脈象還行,今晚上發燒就是累的。”王蒼在潭州也給武承安看過病,要他說武承安現在的脈象比去年可是強多了,發個燒而已算不得什麽。

    但開方子的丘太醫卻面色凝重,一張方子寫得極慢,寫好了孟半煙拿過來一看,也不過就是個退燒的太平方子。

    “大奶奶會看藥方?”丘太醫見她這個做派,忍不住多問一句。

    “會,我外公家開醫館的,這是我表哥,也是大夫。”孟半煙不知道什麽是假謙虛,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不敢不敢’那一套她才是真的不會。

    “既是懂藥那就好了,這方子依你們看是不是太穩了些。”

    “有點兒,要按這方子吃起碼得三天才見好。”

    “這是我故意的。”丘太醫見多了病人家裏不懂還要插手,今天來了個懂行的,他也願意多囑咐幾句。

    “常用的藥方得給常人用,小長安這個身子骨一次兩次不妨事,次數多了他受不住。只能這麽溫溫吞吞的養着,才穩當。”

    丘太醫說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就去前院專門給他留的客房歇下了。一起過去的還有王蒼,他來京城這麽久第一次跟太醫打交道,哪怕是給人背藥箱他也不願錯過這一次機會。

    第一碗藥是孟半煙和秋禾冬麥一起稀裏糊塗灌下去的,人是早上天亮了才醒。舔一舔嘴角破皮的地方,就知道昨晚上自己一定又被灌着吃藥了。

    武承安精神恹恹靠在床頭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早上一小碗熬出油的小米粥是孟半煙一勺一勺喂下去的。吃完粥又喝了碗藥,燒得臉頰潮紅的人也不說話,就拉着孟半煙的手不許她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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