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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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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1 章

    孟半煙的本事武靖一直是聽說, 進府以後她接手松雲院裏的事務,雖料理得很妥當但也算不得什麽。直到這件事他才确認自己這個大兒媳婦不光是脾氣大,本事也不小。

    他派出去的人還沒回, 事情就已經出了結果,這讓他沒了再遮掩的心思, 反而把主動權交到孟半煙手裏,“事情既是你查出來的,你說說該怎麽辦。”

    “父親既問了, 兒媳就說一說自己的想法。”孟半煙半點沒拿喬也沒客氣,“這事謝姨娘和二弟都說不知情, 看他們這樣子我心裏其實已信了七分,到底是一家子骨肉, 哪能就這麽下了狠手呢。”

    這話從孟半煙嘴裏說出來, 莫名就又一股子嘲諷的意味。畢竟她怎麽會來京城又怎麽會嫁給武承安, 大家都心知肚明。親父女尚且能鬧到那個地步, 隔了肚皮的兄弟又算得了什麽。

    “但光我們信還不行, 咱們這樣的大戶人家裏, 兄弟阋牆互相坑害的頭不能起。

    紙包不住火, 這事既查出來了旁人就早晚會知道, 外人不會同咱們一般仔細分辨,二弟和姨娘到底是不是冤枉的。他們只會背地裏看熱鬧, 三分的影子也能編排出十分的故事。

    要是沒個處罰不能服衆都是小事,往後府裏誰有個不如意的事情沒得到的東西, 會不會想着是不是又能這麽幹。這次若不罰,那下次又罰不罰。”

    孟半煙的話可謂是殺人誅心, 在她嘴裏到了這步田地,這件事有沒有武承定和謝姨娘的參與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只有怎麽做才能以儆效尤,煞住這股歪風邪氣。

    “依我看,這事還是就事論事的罰為好。謝家我們管不着,即便派人上門去問人家也不會老實跟我們說。要不要拿人去衙門見官告謝家一個唆使之罪,也該由父親定奪。畢竟外面的事涉及朝廷,告了有沒有用也未可知。”

    “但這樣的人家,咱們府裏往後還是少來往的好。尤其姨娘和二弟,以後就不該再跟謝家有什麽交集了,即便日後他們家上門來,也打發走了便是。

    如此,既讓姨娘明白糊塗的娘家人有不如沒有的好,也絕了他們家再帶壞二弟的可能。外人看了咱們的态度,以後甭管他謝家是為官做宰還是往下九流走,也不會牽扯到咱們家來。”

    孟半煙字字句句為府裏着想,口口聲聲要就事論事,卻一張口就切斷了謝姨娘和謝家的聯系。他們不是就等着謝家回來給他們撐腰嗎,那就從跟上斷了他們的念想。

    且不說侍郎府規矩大,說了不讓跟謝家往來謝姨娘還能不能往外互通消息,即便私底下聯系上了,原本過了明路光明正大的事也成了偷偷摸摸,往後再想借勢做什麽也是再不能了的。

    武承定聽了這話如遭雷擊,他是嫌棄舅舅但他還想着借他外公謝铨的勢呢,現在孟半煙幾句話就斷了他的後路,他豈能不恨。

    “爹,您不能聽大嫂的,姨娘好不容易才把外公和舅舅盼回來,現在又不讓見了,您讓姨娘往後的日子怎麽活。

    況且、況且三弟這次也沒受大傷,誤不了去國子監讀書,求父親看在姨娘伺候您這麽多年的份上,留一份體面吧。”

    武承定向來見人三分笑是個長袖善舞的,此刻也終于失了鎮定,看向孟半煙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要不是這會兒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他恐怕真的能撲上來生吃了孟半煙。

    “二弟慎言,府中只有父親與母親,即便是姨娘的父兄也算不得二弟的外公、舅舅,二弟莫要認錯了親。”

    武承安見武承定一副幾近癫狂的樣子,起身伸手把孟半煙拉到自己身後,“爹,兒子贊同半煙說的,無規矩不成方圓。咱們家的事他謝從钰都能插手攪風攪雨,若不斷了往來,往後這侍郎府到底聽誰的。”

    這兩天家裏事情多,昨晚上陪着武靖在武承憲那裏熬了半宿,今天一大早本想着吃了早飯再睡一輪,沒想到阿柒又帶着查出來的結果上門了。

    武承安只覺着頭重腳輕,站也站不住幹脆又一屁股坐回椅子裏,一副病病歪歪的樣子看向武承定。

    “再說二弟說的那話,到底也太偏心了些。老三這次是命大才沒出事,要是那炮仗炸得再狠點兒,又或者謝家找的無賴手段再黑點,你怎麽就能保證老三現在還能好好的躺在房裏養傷。”

    這話說出來看似是在反駁武承定,但字字句句都在幫孟半煙把她剛才說過的話壓瓷實,讓武靖想心軟也軟不下來,只能現開罰了兩人。

    武靖原以為孟半煙會說禁足那些,能讓謝氏和武承定在府裏衆人跟前丢臉的處罰。

    沒想到商賈人家出身的長媳還真是個狠人,連帶自己病弱的長子也學會了如何打蛇打七寸,蟄伏這麽多年,一出手就掐準了老二的死穴。

    “行了,別争執了。今天的事出了這張門就別提了,往後謝家遞帖子上門一概不收,謝氏也不許再私底下見娘家人。至于老二,閉門思過吧,什麽時候知道自己錯哪兒了,什麽時候再出來。”

    聽到武靖親口說出來的處置結果,屋裏幾個伺候的奴仆下人都戰戰兢兢不敢說話,誰都想不到在侍郎府得勢幾十年的謝姨娘,和眼看着要做家主的二少爺會就這麽栽了。

    還是孫娴心見氣氛過于凝重t,才插嘴讓武承安和孟半煙先回松雲院,又喚來幾個粗使的婆子去扶已經癱軟在地上的謝姨娘,武承定倒是還能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只是那頹喪的模樣,看着也讓人心驚。

    從正院出來,謝姨娘的哭鬧聲漸漸聽不到了。以往總要叽叽喳喳說些什麽丫鬟,這會兒跟在兩人身後連腳步都輕得幾乎聽不見。

    孫娴心說到底是個沒有壞心的主母,在侍郎府當家做主這些年,跟謝姨娘的争執也多是些零碎事情,鬧得再難看其實也未曾傷筋動骨。

    可孟半煙這一次卻是當着府裏上下的面下了狠手,雖占理但在下人奴仆們看來,還是太刻薄了些。連娘家人都不讓見了,這謝姨娘不死也得脫層皮。

    有了這樣的心思,衆人再看孟半煙的神情裏多了一絲畏懼,偏偏武承安這會兒牽着她的手沿着抄手游廊往回走,也沉默不說話。

    孟半煙不在意旁人怎麽着,但武承安不說話還是讓她的心有些往下沉,便幹脆較起勁兒來,兩人就這麽一路無話回了松雲院。

    翠雲到底膽子大些,見兩人回了屋一個進了小書房看賬本,一個歪在外頭榻上恹恹不做聲,一咬牙一跺腳幹脆走到武承安跟前氣勢洶洶給他道了個萬福。

    “姑爺,怎麽跟姑娘去一趟正院回來就不說話了,這次的事姑娘和阿柒可是替您查的,行不行好不好您倒是給個說法。

    要是覺得我們這些從潭州來的辦事不合心意,那還是早早的說明白為好。咱們這樣的人,到哪兒賺不來一口飯吃,何必留在這裏落個裏外不是人。”

    武承安看着眼前氣得跟個炮仗似的翠雲,人都傻了。纖瘦蒼白的手指指着她哆嗦得如同篩糠一樣,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整話。

    氣得受不住了,幹脆起身踉跄往小書房裏走,“大奶奶就由着翠雲這麽氣我,也不說句話。”

    武承安這人,要粘着孟半煙的時候就半煙阿煙娘子渾叫個沒完,被她氣着了才會這邊拿腔拿調地喊人大奶奶。

    “大爺想聽什麽?”對于武承安的情緒變化孟半煙摸得很準,她啪一聲摔了手裏的賬冊,“你方才是沒看見回來路上那些奴仆是怎麽看我的,一個個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這會兒打量我是個惡人了?”

    “大爺要找個知書達理又能幹有本事,還時時有善心善念的妻子,那趁早休了我。我這人要麽不做,要做就不可能給人留活路,你嫌我粗鄙也罷心狠也罷,改是改不了了。”

    孟半煙也煩,侍郎府裏的這些人算不得壞心眼兒,卻又不是真的良善之輩。壞得有限真要算良心卻也不多,誰都想往自己兜裏多撈些,但真見了雷霆手段又害怕覺得沒人情,感情裏外裏就剩自己不是人。

    “誰嫌你心太狠了,我、我我犯得上為了謝姨娘和老二來跟你置氣?你別冤枉人。”

    武承安被孟半煙連珠炮似的質問頂得連連往後退了幾步,幸好後面就是書房的小榻,這人腳下一個踉跄正好摔進小榻裏。

    倒是沒傷着哪兒,就是衣襟拉扯着敞開半截,露出雪白細膩的一大塊胸脯,怎麽看都像是被孟半煙欺負狠了似的。

    “那你從正院出來板着個臉是什麽意思,她們雞崽子似的不說話也就算了,你也悶着個頭不說話,一路回來那麽多人看着呢。”

    “我那是氣我自己!”

    武承安怎麽會不知道孟半煙今天是替自己當了惡人,謝姨娘和武承定到底在侍郎府裏這麽多年,上上下下有不喜歡他們的就有依附他們的,不管怎麽說多多少少都有些香火情。

    在侍郎府日子過得比正妻嫡子還舒坦的兩人,就這麽被新進門的大奶奶當衆下了臉面,不管最終得益的是誰,孟半煙的名聲都好不到哪裏去了。

    “這事明明是我挑起來的,惡人倒叫你擔了去。人家姑娘成親嫁人圖的是安穩過日子,只你嫁給我事事操心不說,還得幫我收拾府裏,就許他們瞧見你厲害手段,不許我心疼你了?”

    武承安越說越替孟半煙委屈,最後幹脆側過身子去不讓孟半煙看自己通紅的眼眶,“你走遠些,別留在這兒看我笑話。”

    “我笑話你什麽,過了今天府裏上下就都知道大爺和大奶奶是絕配,都是不咬人的狗,真發作起來才是要人命的那種。”

    孟半煙向來不怕武承安發脾氣,把話說開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他,就更不在意面子,起身繞過書桌也走到矮榻上坐下,笑嘻嘻往武承安身邊湊。

    “你是,我不是。”武承安被孟半煙和翠雲主仆兩個氣得心窩子疼,“你才是那沒事盡冤枉我的小狗兒,別這會兒又嘻嘻哈哈湊上來,讓翠雲姑娘看見了,還不知道怎麽編排我。”

    兩人吵的時候誰也沒壓着音量,整個正院外面都這會兒都靜悄悄的。武承安知道丫鬟們都躲起來了,但也知道兩人的話都被她們聽了去。最好都聽了去,好叫所有人都知道他跟孟半煙是一條心,這府裏以後就是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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