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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孟半煙雖未經歷過人事, 但二十歲的老姑娘,整日在外面跟男人們做生意,該不該她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出嫁前一天晚上, 一直住在孟家倒座房裏的兩個樂女還結伴去找了她。除了兩人親手繡的荷包與手絹,還有一個精致的小匣子, 都是送給孟半煙賀她成親的禮。
兩人自懂事起就在樂坊裏讨生活,年輕的時候吃盡了苦頭,跟兩人同一批長大的人, 死的死散的散,能活到年紀漸長脫離樂坊的人一只手就數得過來。她們二人能被孟半煙請去彈琴賣藝, 已是想不到的好事。
去年又被孟半煙帶來了京城,兩人在潭州多年身上有不少積蓄, 借住在孟家又少了多少紛擾難處, 如今的日子過得雖平淡卻也舒服, 兩人都覺得每日裏能按時吃上飯, 不用擠出笑臉伺候人, 便是這世上最好的日子。
只是到底不好總賴在孟家白吃白喝, 這才借着給孟半煙送東西的當口來問問, 兩人以後的安排。
“兩位姐姐不用擔心這個, 你們也知道來了京城我手裏的事就一直沒斷過,忙了這麽久好像也沒忙出個頭緒來。”
孟半煙收下兩人送的東西, 又打開匣子跟兩人确定過裏面只是普通助興的藥丸,才跟手帕荷包一起收起來。
“但忙總歸有忙到頭的時候, 孟家的買賣還要做,到時候生意鋪開來, 要用人的地方就多了,不如且安心留下。不過要是姐姐們有好去處一定要跟我說, 到時候我再給姐姐們奉一份盤纏銀子,也算全了咱們這一段緣分。”
兩個樂女一聽這話頓時安心大半,她倆也不問孟半煙以後到底什麽打算,給孟半煙又道了幾聲喜才結伴而去。
誰知武承安這厮芯子裏全是黃的,哪裏還用得上什麽助興的藥丸,孟半煙清晨醒來趴在武承安身邊都還覺得自己腰酸腿軟,要是再給他吃藥,這病秧子沒事自己怕是就要先走一步了。
“什麽時辰了?”
“還早,再睡會兒。”
昨晚一夜難得這般肆意孟浪,武承安這會兒也渾身酸軟提不起勁。連搭在孟半煙腰間的手指都懶得動彈,就這麽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感受着愛人的呼吸起伏,于此時此刻的武承安來說也是一種享受。
“你別哄我,今天要去給母親和父親請安,別讓我誤了時辰。”
放下幔帳的武承安和在這張架子床外分明就是兩個人,明明病弱卻不講道理得很,前頭有力氣便壓制着孟半煙,氣得孟半煙拿腳去踹,他又做出一副孱弱無力的樣子來,弄得孟半煙只能投鼠忌器。
後半程,他沒了力氣還不撒手,抱着孟半煙哄着她換到上邊,到後來孟半煙覺得眼前都模糊了,那人也不願停下,想從拔步床裏逃開,又被他一聲緊着一聲的阿煙絆住腳步。
最後只能破罐子破摔,什麽理智什麽把握都成了一句空話,徹底把自己舍給武承安這個王八蛋,任由他掌控。
一整夜了,幔帳外的龍鳳燭還沒燃盡。閃爍晃動的燭光明暗晦澀,大紅的燭蠟順着燭身往下淌,孟半煙手肘撐起身子越過武承安往外看,隔着幔帳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屋外的光還是龍鳳燭的亮。
“不哄你。”武承安摟着孟半煙重新躺回自己身側,“半煙來我身邊,是要做侍郎府的大奶奶的,我怎敢誤了奶奶的大事。”
“真的還早,我早囑咐了秋禾,只要今天天沒塌到了時辰就進來伺候,再睡個回籠覺,到時候我叫你。”
武承安也知道自己昨晚上鬧得有些過分了,最後一次叫水的時候幾個丫鬟連頭都不敢擡,就怕看見什麽不該看的。
得了武承安的保證,孟半煙把被子往上扯了扯沒多會兒又睡着了。直到天光大亮,秋禾領着兩個小丫鬟和翠雲翠玉一起進來,孟半煙才迷迷瞪瞪下床,在梳妝臺前坐定任由翠雲幾人伺候。
“這支釵如何。”武承安還記得昨天晚上自己回來的時候,孟半煙正在挑簪子,是自己打斷了她。
武承安先洗漱完穿戴好,湊近了孟半煙,兩人擠擠挨挨并排坐着,武承安打開孟半煙的妝奁匣子認真挑了半天,才撿出這一件金銀珠花的鳳頭釵來。
“會不會太招搖了。”
孟半煙模樣極好,從小在家也是嬌生慣養大的。但這些年在外面奔波慣了,除了必要的首飾大多數時候都是以簡潔利落為主。
“不會,阿煙五官明豔大方,你我剛成親,這支釵正好配得上你,換了旁人才是壓不住。”
經過一夜,武承安說話越發随意起來,本來藏在心裏的話随口說來也不覺得羞。倒是屋裏伺候的幾個小丫鬟沒見過自家少爺這樣,一個兩個都捂着嘴笑,還是秋禾見她們實在不成個樣子,才擺手把她們都趕走了。
孟半煙聽了武承安說自己好看,便微微側過頭讓他替自己把釵環插上,又順手挑了個火樹銀花的步搖,換下原本的那支。
如此一來,本就大方的模樣又添了幾分張揚肆意,着看向武承安半點遮掩都沒有,只是神情裏多了幾分潋滟動人,卻是跟沒嫁人時不大一樣了。
東跨院還沒完全修葺好,武承安和孟半煙還是住在正院後頭的松雲院裏,兩個院子緊挨着沒多會兒也就到了。
昨晚上武承安鬧得沒個顧忌,半夜裏要了不止一回水,早上孫娴心聽說了兒子院裏的事,高興得給整個正院和松雲院都多賞了一個月的月錢。@無限好文,盡在晉江t文學城
正院看門的小厮一看是孟半煙過來請安,頓時就喜得說話的聲兒都拔高了些,把向來自诩臉皮厚的孟半煙都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還是武承安伸出灑金折扇朝人額頭虛點兩下,才老實了。
侍郎府的規矩,每日辰時去正院,小一輩的去給武靖孫娴心請安,幾個姨娘通房去正院算是點卯,一家子在一起吃過早飯,一天裏有什麽事要交代,都在這個時候。
武承安向來是不用守這個規矩的,今天踩着點過來請安,喜得孫娴心身邊的慶媽媽迎出來好遠。
“大奶奶昨兒個累着了吧,大少爺如何來得這麽早,昨晚上夫人派人去您那邊傳話,說今天不必早起,是不是那幾個小丫頭又把這事給忘了。”
“慶媽媽說的哪裏話,這才頭一天進府怎麽好多懶。秋禾是個妥帖人都告訴我們了,母親體貼我們我們卻不好不懂事,今日大家都在獨缺我和大爺,有什麽意思呢。”
慶媽媽一聽這話眼底的笑意又更真切了些,孟半煙不說自己要盡孝心這樣的虛話,只說今天人都齊了不來不好,就可見不是那等只曉得守着規矩說事的人。
更不是拿着孝敬的筏子來折騰武承安,等過了今天,往後自然是以往該怎麽着就怎麽着,不可能說武承安娶了個妻,就連日子也過不自在了。
屋裏人早到齊了,上首坐着武靖和孫娴心,左側第一和第二個椅子空着,一看就知是留給武承安和孟半煙的,對面坐着武承定夫婦,再下來坐着謝姨娘和武承宜與武承蔻。自己這邊坐着的是方姨娘和武承定,左右對立倒也泾渭分明。
只是也不知道這侍郎府的規矩到底是怎麽意思,說不大吧清早就要來請安,說大吧姨娘不用站着伺候不說,還能坐在少爺小姐前頭,這麽稀裏糊塗的混着。
難怪孫娴心寧願讓人诟病找了個商戶人家的兒媳婦,也一定要把自己娶進門來,這侍郎府還真如武承安所說,也是個驢糞蛋子表面光。
不過再怎麽亂,今天衆人臉上都挂着或真或假的笑意,見一對新人進來更是吉祥話不要錢似的說。謝姨娘更是擺出一副欣慰極了的樣子,一個勁的說可算等到大少爺這一天,原想着怕是盼不着了。
這話說得還不如不說,最後半句幾乎就是在明着嘲諷武承安是個病秧子,活都不知道能活多久,現在居然還能成親。
連武承定都忍不住僵了僵臉皮,不動神色往自家姨娘的方向瞥了一眼,才讓謝姨娘住了嘴。
孟半煙只當她是放屁,壓根連多餘半個眼神都沒給她。和武承安一起給坐在上首尊位的武靖和孫娴心磕頭奉茶過後,便笑着讓一旁的丫鬟收了蒲團,壓根沒打算再多敬一杯茶。
謝姨娘是良妾出身,又給武靖生了一兒兩女,在侍郎府一貫是有牌面的人,今天專門起了個大早到正院來點卯,就是想要趁機蹭孟半煙一杯請安茶,好借着長輩的身份壓一壓她。
卻不想孟半煙壓根沒搭理她,徑直越過這一茬,讓翠雲翠玉把早就準備好的見面禮,依次給了武承定的妻子柳氏和武承宜與武承蔻。最後才讓丫鬟捧了一匣子絹花和一對荷包,送到兩個姨娘跟前。
“咱們家的大奶奶到底和尋常女子不一樣,碎布料頭攢的絹花拿來送人,是不是糊弄了些。我和方姨娘到底是伺候老爺這麽些年的老人兒了,如何還當不得大奶奶一碗茶。”
“謝姨娘這是說的哪裏話,咱們這樣的人家哪裏又缺那幾兩銀錢了。這絹花是前幾年江南進貢來的東西,只貢了兩年就沒了。這要是碎布料頭糊弄人的東西,姨娘是在說宮裏的貴人們不識貨嗎。”
孟半煙這人向來講究有仇當面報,這會兒該敬的茶也敬完了,自然不可能慣着謝姨娘。
“再說敬茶的事,姨娘剛才說的話自己就忘了嗎,什麽叫做盼不着我們大爺成親,你是想說大爺身子不好活不長,還是想說京城沒人願意嫁大爺,在嘲諷我。”
孟半煙說這話的時候嘴角還挂着笑意,站定在謝姨娘跟前,俯視着徐娘半老的美人猛然煞白了臉色,還不等謝姨娘接話又馬上補了一句,“姨娘可別說是我想多了,這一套在我這裏不管用。”
“放肆!”謝姨娘說那話的時候武靖的臉色也難看了一瞬,自己就這麽個嫡子,再怎麽着也不可能盼着他早死。可現在一看孟半煙把這話攤開了來說,又忍不住想要護一護謝姨娘。
“父親說的是,謝姨娘着實放肆。”孟半煙卻緊跟着把話頭接了過去,硬生生把這話扣到謝姨娘頭上。
“我到底是新進門的媳婦,不好跟姨娘計較,免得府裏人覺得我這人輕狂。煩請姨娘也記住了,大爺到底是大爺,您平日裏只管伺候好父親母親才是正理,下回再讓我聽見這樣的話,可就沒這麽好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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