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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恭喜發財恭喜發財,哎呀不能收不能收……”
幽采興高采烈地對着眼前恭恭敬敬遞給他紅包的裴汀假意推辭。
他明面上推辭,實際上卻扯着自己的口袋,迫不及待地望着裴汀。
拿着紅包的裴汀經過了一番眼前人的堅決推辭,以為眼前人即将晉升為山神,對此等俗物瞧不上。
裴汀了悟地将紅包放進自己口袋,善解人意:“确實不能收,那下回我找人給山大人立個碑,積攢一些功德。”
興高采烈扯着自己口袋的幽采:“???”
他愣愣地望着裴汀将厚厚的大紅包收進口袋,告訴他紅包沒有,頂多給他一塊大石頭。
幽采磕磕巴巴:“啊……哦……好,給石頭也好……”
“什麽立碑的,拿來吧你——”
裴曜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冒出來,站在裴汀身旁,眼疾手快往裴汀口袋裏伸手,冷着臉地将厚厚的大紅包掏了出來,塞在幽采手上。
裴曜轉身溫柔道:“寶寶收好,別聽他胡說八道。”
他叮囑幽采把口袋裏的紅包收好,別弄掉了,又伸着頭喊着樓下客廳的鄧欣女士:“媽——給紅包了沒?”
鄧欣女士笑眯眯地剪着窗花:“給啦給啦,小采下來看看,阿姨給你剪了個帶有小葉子的油菜花……”
幽采舉着紅彤彤的剪紙,透過光,看到了幾條活靈活現的藤蔓,還有幾片小葉子。
裴曜評價窗花看起來不像油菜花,看上去像是迎春花。
穿着紅色毛衣的幽采糾正:“是我,是油菜花,不是迎春花。”
……
大年初一,晚上吃完飯,裴曜準備帶幽采回到市中心自己的房子。
大門前,挽着披肩的鄧欣女士不樂意了,拉着裴曜到一旁,不高興道:“怎麽只待這兩天?明天你不帶寶寶去聚餐啦?你姑媽他們還沒加過小采呢……”
裴曜拎着車鑰匙,擡眼看了一眼站在門口同裴汀蘭花嘀嘀咕咕聊天的幽采,低聲道:“過陣子吧,媽,他今年剛變成人形,人形還不太穩定。”
“姑媽她們同您不一樣,她們還不知道幽采的身份。”
鄧欣女士不懂這些,只從裴曜口中得知人形不太穩定的幽采有時可能會在吃飯的時候冒出一兩根藤蔓,也就作罷。
裴曜心裏很清楚,幽采到了如今,已經不存在人形不穩定的情況。
只不過是因為那株越來越成熟的藤蔓和逐漸逼近的渡劫罷了。
在回去的路上,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擔心,坐在副駕駛的幽采偏頭,摸了摸他的手,讓他不要太擔心。
天雷來臨前他會有預感,渡劫的時候他會同鯉魚精一樣,去到一片荒無人煙的地方渡劫。
開着車的裴曜喉嚨動了幾下,低聲道:“我們搬到郊區半山腰的那套莊園,那裏沒什麽人,有一片很大很大的空地,到時候你可以在那裏渡劫。”
“無論什麽時候渡劫,我都能陪着你。”
幽采說不着急。他摸着自己的藤蔓,嘀咕道:“我總覺得還沒那麽快渡劫。”
第十八根藤蔓上的兩片小葉子遲遲沒有動靜,一直是小小一片,嫩綠得仿佛剛抽芽。
過完了一整個春節,兩片小葉子還是毫無動靜。
幽采每天該吃吃該喝喝,到點了呼呼大睡,反倒是裴曜成宿成宿地睡不着。
淩晨翻來覆去,最後實在受不了,輕手輕腳起床,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悄悄地去照幽采的藤蔓上的小葉子。
兩片小小的葉子同主人一樣,舒展着身子,似乎在睡大覺。
二月份中旬,他們搬到了郊區半山腰的別墅。
搬家那天,幽采精神抖擻,瘦了七八斤的裴曜一臉倦怠地讓搬家公司的員工要小心對待打包好的花盆。
三月份,冰雪消融,雖然還帶着點料峭寒意,但已然有了春意。
藤蔓尖上的小葉子終于透露出成熟的跡象,變得翠綠,只獨獨剩下一片嫩葉還沒有成熟。
三月中旬,幽采每天起床前都會看一眼藤蔓上唯一沒成熟的小葉子。
三月十八日,一場春雨淋得半山腰綠意盎然,不少綠植都抽出了嫩芽。
藤蔓上唯一沒成熟的小葉子也在一夜之間變得長大,第十八條藤蔓完全成熟。
三月十九日。
裴曜推掉所有的的工作,鯉魚精和黃鼠狼也一同來到了這幢別墅,叨叨地讓他在渡劫的時候不要硬抗。
幽采點頭如搗蒜,神情嚴肅得厲害。
三月二十日,春分時節。
夜裏陣陣春雷轟鳴,在黎明時分下了一場滂沱大雨。
鯉魚精最先驚醒——他同天雷熟得不能再熟,連滾帶爬地跳下床,慌慌張張地跑去幽采的卧室,提醒幽采起床渡劫。
他狂奔到幽采的卧室時,發現卧室的燈已經亮着,裴曜沉默地坐在床上,窗戶大敞,瓢潑大雨砸濕了窗簾,狂風吹得卧室衣架顫動,發出嗡鳴。
鯉魚精咽了咽口水,顫顫巍巍:“幽采呢?”
裴曜低頭抹了一把臉,啞聲道:“在浴室洗葉子。”
鯉魚精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幽采自己跑去渡了劫。
裴曜又啞聲問他:“哥,天雷真的劈不死精怪嗎?”
鯉魚精一愣,半晌後撓了撓臉,小聲道:“應該吧……反正我被劈了那麽多次,也沒被劈死……”
“哎,你、你眼睛怎麽紅了……我可沒說會劈死人啊……”
“你哭了別賴我身上啊……”
鯉魚精慌慌張張,有點不知所措。
窗外雷聲轟鳴,紫色閃電撕裂沉沉天際,發出駭人動靜,能從厚厚的雲層中窺見交纏在一塊的粗壯閃電。
狂風驟雨之下,整個天地似乎都被雨水淹沒,沉悶的雷聲威勢極強,茫茫雨霧中幾乎瞧不見前方景象。
清晨五點多。
幽采朝着雨霧走去,身邊旋起無數水霧,雨珠被一道無形的透明屏障隔住,瞧上去雨珠仿佛停滞在半空中。
他走了兩步,頓住腳步,偏頭,伸手,對着身後撐着傘的裴曜劃了一道金色的屏障。
裴曜伸手,發現自己的手穿不過眼前的金色屏障,整個人被困在了屋檐前,一步都不能前進。
他喉嚨劇烈地滾動了幾下,偏過頭,深深地呼吸了幾下。
天邊壓着厚厚的陰雲,駭人的紫色閃電穿梭在陰雲中,偶爾撕裂天際,蜿蜒粗壯得如同游龍。
沉悶的雷鳴聲愈發大了起來,積蓄的威勢壓得人喘不過氣。
幽采站在廣袤無垠的天地間,背後騰升起無數藤蔓,面色沉靜,黑色的柔軟發絲浮動,坦然地面對着天空中醞釀盤旋的天雷。
頃刻間,風雨瓢潑,紫色雷電轟隆作響,将漆黑雨幕照得亮如白晝,數道紫色閃電纏繞為一道粗壯閃電,悍然極速劈向空曠地裏的黑發青年。
只見驚天動地的一聲駭人轟鳴下,粗壯的紫色閃電從雲端一路飛馳,但越往下越細,一路狂奔沖到黑發青年面前時,只剩下巴掌大的小閃電。
巴掌大的小閃電帶着條小尾巴,轟隆一聲在幽鼻尖上劈了一下,害羞地蹭了蹭幽采臉龐,最後扭扭捏捏地沖回了雲端。
倏然間,遍布的烏雲火急火燎地散開,狂風驟雨也停了,天邊冒出幾縷金光,一副欣欣向榮的春日景象。
懵然的幽采站在原地,額頭上出現了一枚金色的印記,渾身暖洋洋,靈力是前所未有的充沛。
他茫然地低頭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只感覺鼻尖被摸了摸一下,除此之外再無別的感覺。
遠處臉色慘白腿軟的裴曜:“???”
死死拽着裴曜大氣不敢喘一下兩股戰戰的黃勝:“???”
從前被劈得尾巴都燒焦的鯉魚精:“???”
哭都還沒來得及哭呢,就結束了?
鯉魚精大腦一片空白,茫然地喃喃道:“假天雷?”
……
雲端之上。
一副棋盤橫在半空中。
一只手執起一枚白子,嗓音帶着笑意道:“這水放得可不小。”
棋盤對面的人執起一枚黑子,嗓音悠遠,噙着笑搖搖頭:“天道向來偏愛他。”
集天地精華所育而出。
自然是什麽都想給最好的。
只不過一股腦給得有些多,什麽藤蔓全往年幼的油菜花身上塞,讓小小一株花長得着實有些亂七八糟。
倒讓那株小小的花孤零零了一陣子。
……
“結束了?”
裴曜腦子發麻愣愣地問了一句。
幽采撓了撓臉,遲疑道:“應、應該結束了吧?”
他低頭看了自己的手掌,小聲道:“我感覺我現在靈力很充足,不止能聽到那些花花草草說話,我還能聽到山的聲音。”
其實不只是山,還有山裏無數生靈的聲音。
鯉魚精哽咽道:“結、結束了?就這樣結束了?”
那天雷就跟動畫片皮卡丘的尾巴一樣,比他拳頭還小,在幽采臉頰蹭一下就火急火燎地竄上了天。
他的天雷跟百年老樹一樣粗,轟隆隆劈完緊接着又是一道,足足劈了九九八十一道才結束。
裴曜:“哥,你之前說得對。”
他語氣誠摯道:“天雷是好天雷,先前我罵他,是我的錯。”
這天雷就跟從天上竄下來跟他老婆賣萌一樣。
咻地一下來,咻地一下走。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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