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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幽采覺得自己很公平。
白天他陪裴曜去吃奇怪的菜,晚上裴曜陪他幹奇怪的事。
再沒有比這更公平的了。
幽采将手中的水杯塞給裴曜,語氣認真道:“你覺得怎麽樣?”
裴曜低頭看了一眼水杯,耳朵有些發紅,不太敢看他的眼睛,磕磕巴巴地含糊道:“我、我沒什麽意見,你覺得好就行了……”
幽采神情很真誠道:“雖然現在不是春天,可能你不會很想去,但是我每天晚上都在想這件事,哪怕不是春天,我也很想去。”
裴曜不說話。
好一會,他才面紅耳赤地吐出幾個字:“你想去的話我們就去。”
他以為只有他會天天晚上夢見那種事。
似乎因為太過喜歡,所以哪怕只是睡前稍微複盤一下當天的相處都悸動得不行,睡前一旦想到幽采埋在他懷裏睡覺的樣子,整夜都是躁動的。
大半夜爬起來沖冷水澡已經成了常态。
但幾個月前薛年的事讓裴曜很謹慎。
在他看來,那晚在酒店裏被捆在椅子上整整大半個小時的幽采對那種事的體驗非常糟糕。
直到現在裴曜都還清晰地記得那晚幽采被迫蒙住雙眼,捆在椅子上動彈不得,只能被迫聽着薛年在浴室洗澡的水流聲,在等待中感受着未知的恐懼。
他是很喜歡幽采,也比誰都期盼着有一天能夠同幽采更加親密,但他不願幽采聯想到那些糟糕的回憶。
但他沒想到,幽采也那麽喜歡他,哪怕先前碰到了薛年那樣的人,如今還能率真又赤誠地跟他說他希望同他做更親密的事情。
裴曜一顆心發熱得厲害,強烈的情緒在身體裏橫沖直,潮水一般洶湧的激烈愛意幾乎快将他淹沒,愣然地想着自己簡直天底下最幸運的人。
沒有誰比他更幸福了。
幽采把手中的水杯給了裴曜,走出卧室去找新的水杯喝水。
面紅耳赤的裴曜失了魂一樣緊緊黏在幽采身後。幽采出門他也出門,幽采下樓他也下樓,幽采來到客廳,碰見了鄧欣女士,眉眼彎彎地叫了一聲阿姨好,裴曜也稀裏糊塗地跟着叫阿姨好。
鄧欣女士:“……”
她看了一眼黑發青年身後的裴曜,嘴角抽了抽道:“又過敏了?”
臉紅成那個樣,腦子看上去也不太清醒。
幽采扭頭,看到裴曜摸了一把自己的臉,神情堅定搖頭否認道:“沒過敏。”
他現在怎麽可能會過敏。
最近幽采天天跟他親嘴,雖然剛開始嘴巴還有點刺痛,但是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醫生說得沒錯,就是得多親嘴。
親多了,就不那麽容易因為情緒激動過敏了。
—————
一個星期後。
休了長假的幽采回到工作崗位,神采奕奕。
蘇安很欣慰,覺得自己給幽采放長假的這個決定做得很對,一旁的黃勝淡定得很,揣着手道:“別看他早上精神,等到下午就蔫吧了。”
蘇安:“胡說八道,休息那麽久,怎麽可能還會犯困。”
下午下班的時候,蘇安在化妝室角落發現了曬着太陽犯困的幽采。
蘇安:“……”
路過的黃勝淡定地叫醒了幽采,知道這是因為幽采化成人形的第一年,身上還保留着點植物的特征。
窩在角落的幽采晃了晃腦袋,慢吞吞地起身找水喝。
蘇安捅了捅黃勝的胳膊,問黃勝怎麽辦,要不要帶幽采去醫院看看,老這麽犯困也不是辦法。
黃勝拍了拍肚子:“這個好解決。”
他去幽采之前工作的花店,買了幾盆四季常青的小盆栽,放在平日裏蘇安工作的地方。
盆栽很小也很輕,一個手掌就能托起,精精神神地窩在小花盆裏,被帶回去後開心得不行,成日裏叽叽喳喳地要同幽采說話,你一句我一句,說得幽采腦瓜子嗡嗡響,一犯困,就聽到幾盆小盆栽說個沒完。
尋常同事看到幽采犯困的模樣,一般是不好意思上前聊天同他說話,但幾個小盆栽精神抖擻地要同幽采聊天,壓根就不懂什麽叫打擾。
在叽叽喳喳的說話聲中,幽采終于沒再犯困打盹了,打起了精神,還時不時同那些盆栽聊天。
小盆栽年紀不大,對什麽都好奇得厲害,加上幽采這些天陪它們說話,給它們澆水曬太陽,很快就對幽采生出了孺慕的親近。
沒過幾天,有個膽子大的小盆栽期期艾艾地問幽采:“哥,你能帶我們回家嗎?”
它們白天能看到幽采,但是晚上還是會孤零零待在黑漆漆的陌生公司,寂寞又害怕。
幽采摸了摸鼻子:“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家裏有一盆向日葵,它的話有些多,不知道你們合不合得來……”
每種植物都有自己的性格,例如前段時間在花店遇到的劍蘭,性格驕傲,一言不合就狂紮四周的植物,是個大刺頭,不善與植物交際。
幾個小盆栽都積極地保證:“合得來,肯定合得來!”
幽采考慮到自己白天容易打盹,還要同這些小盆栽說話精神精神,最後選擇一天帶一盆小盆栽回家。
裴曜每天來接幽采,都能看到幽采捧着一盆小小的盆栽,說這些盆栽年紀小,晚上待在公司有些害怕和寂寞,他要輪流接回家好好陪着。
幽采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還給這些小盆栽都起了名字,裴曜沒由來地就笑了,覺得幽采這幅模樣可愛得要命。
于是愛屋及烏,連帶着裴曜對這些小盆栽也很照顧上心,不僅記住了幽采起的名字,車上還放了個小水壺。見到幽采拎着小盆栽上車,他就有模有樣地給小盆栽澆水,一本正經地叫着小盆栽的名字,問小盆栽今天在公司待得累不累,開不開心。
幽采坐在一旁笑,伸手撥了撥盆栽的葉片,偏頭認認真真地回答:“它說不是很累,在公司待得很開心。”
裴曜也笑起來,跟着幽采一塊摸着葉片:“哇,那好乖嘛。”
問完小盆栽,他又問幽采在今天在公司累不累,開不開心。
幽采想了想一下:“還好,今天上午曬太陽的時候很開心。”
裴曜偏頭親了親他,笑彎了眼低聲說他也好乖的嘛。
車內中控臺上的小盆栽有點害羞,偷偷地去看眼前的兩人,但又很高興,覺得如今的自己很有點像電視劇裏被父母養着的小孩。
每一盆小盆栽都在心裏這麽偷偷覺得。
它們年紀小,本來就對幽采很有孺慕的親近,把他當做了半個爹,如今又被幽采端回家,又得知幽采的愛人同他一樣是個精怪,給它們澆水,自然而然地也把幽采愛人當做了另一個半爹。
就是第二個半爹的耳朵不太好,聽幽采說之前遇到了點事,聽不到植物說話。
不過每次幽采都會把它們的話說給另一個半爹聽,他總是聽得很認真,眼裏帶着笑意。
裴曜确實每天都能聽到幽采同他說那些小盆栽說了什麽。
他知道在外人看來可能很幼稚,兩個人對着盆栽嘀嘀咕咕地說話,但是他覺得沒什麽。
養寵物的人也時常把寵物當做孩子一樣對待,只要幽采開心就好。
更何況,幽采同他這麽說話的時候,眼睛睜得圓圓的,也亮亮的,很可愛。
裴曜每次都願意聽幽采說,時常噙着笑,一錯不錯地望着他,眼神是自己都沒想到的柔和。
周圍的人都說他最近幾個月變化大,裴曜起初還沒有意識到變化在哪裏。
直到某天黃昏,他将幽采送回家,坐在車上,一手搭在車窗外,偏頭看着幽采上樓的背影。
幽采的背影消失在樓道時,裴曜收回目光,不經意地跟後視鏡裏的自己對視,才意識到原來周圍的人說得沒錯。
後視鏡裏的青年眉眼依舊桀骜,但唇邊噙着一抹笑意,黑眸裏帶着點柔和,跟之前冷峻的人一下就有了差別。
同他相熟的人知道他談了戀愛,啧啧稱奇,說他好像被奪了舍一樣。
裴曜挑着眉,對那些人嘴硬道:“別貧,不還是跟以前一個樣。”
相熟的朋友一起就笑了起來,讓他有事沒事找個鏡子看看,天天一副心情好得不得了的樣子。
裴曜這會沒否認,只是笑——他确實心情好得不得了。
兩個星期後。
裴曜等來了同幽采在一起三個月的紀念日。
他訂好了餐廳和酒店,安排好所有行程,并且準備在紀念日結束後邀請幽采跟他同居。
餐廳是很多年前裴父同鄧欣女士求婚的餐廳。
他希望他能夠有像他父母一樣的好運氣,能讓幽采答應與他同居的請求。
期待這次紀念日的人不是只有他一個。
幽采也很期待,會時不時就摸摸他腦袋,對着他自言自語道:“到時候你會是什麽樣子的呢?”
幽采能想到最壞的結果就是裴曜開出的花少一片花瓣。
他按照最壞的結果沉思了片刻,然後跪在沙發上,捧着裴曜的臉鄭重道:“少一瓣我也喜歡。”
裴曜伸手攬過他,低頭親了親他的鼻尖道:“什麽少一瓣?”
“明天給你睡個懶覺,十點我再來接你好不好?”
幽采精神道:“可以,東西你買好了嗎?”
“我不喜歡薄荷的,覺得好怪,你要是買的是薄荷味,明天我們就不用了。”
反正到時候開花才是最重要的。
什麽薄荷超薄螺紋的,都是走走過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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