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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裴汀倚在米白色到臺前啃着蘋果,神色探究地望着不遠處沙發上的黑發青年。
他對鄧欣女士口中幽采并不打算同裴曜長久在一起這一觀點抱有些許質疑。
雖然裴曜臉冷了點,脾氣也又臭又硬,但曾經炙手可熱紅極一時,在圈子裏稱也得上頂流,無論是錢還是臉,都堪稱頂配,
腦子雖然不是頂配,在談戀愛的時候不是很好,勝在純情又戀愛腦,雙學位也足以證明智商不是什麽問題。
更何況兩人感情看起來沒存在強取豪奪看上去還好得不行,坐在一塊偏頭說着話,對視的眼神一看過去就知道是熱戀不久的小情侶,蜜裏調油。
出生在大山裏的幽采,在這個城市毫無資源,往後無論是裴曜還是裴家給他提供的資源,都足以是尋常人努力半輩子也拿不到的機會。
幽采沒理由不跟看上去愛得死去活來的裴曜在一起,但經驗老道的鄧欣女士也極少看走眼。
裴汀啃着蘋果百思不得其解,神色探究,沉思片刻,最終選擇親自找出答案。
時鐘緩緩轉動到九點,裴汀坐在米白色島臺上啃了一個蘋果兩個梨外加一串葡萄,扭頭吐了一串的葡萄皮,也沒看到沙發上聊得火熱的三人有離開的跡象。
臉都吃得快綠了。
裴汀緩緩地吐出最後一顆葡萄苗,忍不住起身走到沙發上,打了個招呼,坐在沙發上聽聽這三人都在聊什麽。
鄧欣女士:“那些針織毛線套阿姨什麽樣式的都會織,到時候你挑好了款式,發給阿姨,阿姨給你織。”
裴曜:“媽,我能學嗎?”
鄧欣女士:“今天上午的那個小花盆還能做個粉色的,你喜不喜歡?喜歡的話阿姨讓朋友再燒一個。”
裴曜:“媽,他不喜歡粉色的。”
鄧欣女士:“明天還來阿姨這裏嗎?阿姨帶你去做個面部護理,比敷面膜舒服多了。”
裴曜:“媽,他明天不去,他明天要跟我去約會。”
鄧欣女士:“外面天那麽黑,寶貝你要回家嗎?這邊天黑了不好開車回去呀。”
裴曜:“媽,他要回去的,我等會開車送他,我開奧迪A8,那臺車大燈亮。”
幽采捧着一杯熱水,坐在沙發上,安詳地吹了吹,在熱火朝天的聊天中宛如鹹魚,沒能插得上一句話。
坐在沙發上的裴汀:“……”
下一秒,鄧欣女士終于忍無可忍,微笑地将裴曜拉了起來,一邊拉一邊和顏悅色回頭道:“小汀,你跟幽采聊聊,我有點事要跟小曜說。”
客廳安靜下來。
幽采捧着水杯,偏頭望着裴汀,看着裴汀。
裴汀頓了頓,問幽采是不是待得有點不習慣。
幽采點了點頭:“是有點不習慣,我覺得不太适合我。”
裴汀看着眼前青年簡單寬松的白色短袖,語氣努力放輕松道:“不用緊張,我們家的人其實都挺好相處,你在這裏也不用有壓力,剛開始待着确實會有點不太習慣。”
“你是覺得宅子太大了不适合你還是什麽不适合?”
幽采:“我覺得這裏太小了,不太适合我。”
裴汀:“?”
面對裴曜一臉茫然,幽采還是有禮貌道:“不過這裏是裴曜的家,雖然小了一些,但是他覺得在這裏待得舒服的話就行了。”
裴汀神情有一瞬間的空白,好一會才麻木道:“太小了?以前你住的地方很大?”
幽采點了點頭:“還可以。”
裴汀麻木:“還可以是有多大?”
幽采思考了一下:“差不多有一座山那麽大吧。”
裴汀:“……”
另一邊的角落,鄧欣女士瞪着眼前的淺灰發色青年:“你幹嘛?我說一句你嗆一句?”
說完,鄧欣女士又恨鐵不成鋼:“趁現在能多談一天是一天,能多相處一天是一天,你得多陪着他把他的心給抓住啊。”
裴曜有些莫名其妙:“什麽抓不抓住的,我們現在好着呢。”
鄧欣女士:“……我是說以後容易不好。”
裴曜:“怎麽可能?媽你電視劇看多了吧?以後我們只會越來越好。”
鄧欣女士:“……”
裴曜壓低聲音:“我要帶幽采回去。主要是他在不習慣。剛才他從進門開始眉頭就一直皺得緊緊的。我猜是他覺得壓力太大,對着這裏不适應,所以剛開始才會問我是不是從小就住在這裏”
鄧欣女士有些愣住,遲疑道:“有、有嗎?”
裴曜摁了摁眉心:“有的,媽媽你沒有辦法想象他從前過的是什麽生活,有時候連水都喝不上……”
客廳。
裴汀神情麻木道:“所以你覺得不習慣是因為這裏太小了?”
幽采點了點頭,有點不好意思:“是啊,不過你就別告訴裴曜了,他選擇跟你們住在這裏應該是也有他的理由。”
裴汀神情更加麻木:“你這話的意思是你覺得裴曜跟我們住在這裏委屈他了?”
幽采真誠道:“你好厲害,這也能聽出來。”
從曠闊無垠的田野搬到來鋼筋水泥的方正籠子,對油菜花精來說确實是委屈了。
裴汀:“……”
他麻木地抱住頭,突然一時間不知道是現在的自己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客廳的巨大擺鐘發出幾聲低沉嗡鳴,長長的黑色指針分毫不差地緩緩停在一個數字。
鄧欣女士坐在沙發上。握着幽采的手滿是歉意鄭重道:“是阿姨考慮不周,一直想讓你留下來……”
“你是個好孩子,不好意思跟阿姨說,小曜都跟阿姨說了……”
幽采張了張嘴,想說自己其實想留下來跟裴曜一起睡覺,但身旁的裴曜也坐在一旁望着他,神情很鄭重。
幽采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扭頭看向了之前在醫院表現得很冷靜睿智的裴汀。
裴汀神情空白靠在沙發上,完全接收不到任何訊號。
半個小時後。
裴宅地下車庫,幽采和裴曜走向角落裏的黑色奧迪A8。
裴曜一邊走一邊帶着點歉意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媽媽會去片場打擾你,之前我有拜托她幫我去片場照看你,但是我沒想到她會把你帶回家。”
幽采搖了搖頭:“沒關系,其實阿姨挺好的,他們是你選擇的家人嗎?”
裴曜覺得幽采說的這句話有點奇怪,頓了好一會才遲疑道:“算是吧——”
投生在他媽媽肚子裏,怎麽不算一種選擇。
幽采:“那他們一定是好人,你才會很放心地告訴他們你的身份。”
裴曜越聽越覺得有點不對勁,但一時半會找不到哪裏不對勁。他拎着車鑰匙,本來還在想着哪裏不對勁,卻忽然像是想到某個東西,眼皮一跳,猛地停下腳步。
幽采扭頭疑惑地望向他。
裴曜喉嚨動了動,忽然開始扭頭胡亂挑選着其他的轎車:“今天不開那輛車了,我換輛車送你回去吧。”
幽采疑惑道:“你不是跟阿姨說那輛車的車燈亮嗎?”
裴曜:“是亮,但前陣子送去檢修了。”
幽采更加莫名,指了角落裏的漆黑轎車認真道:“不就在那裏嗎?你之前有段時間天天開。”
裴曜:“……”
他抓着車鑰匙,看了一眼幽采,忽然大步跨向角落裏的漆黑轎車,匆匆地說自己先去把車開出來。
幽采有點奇怪,但沒放在心上。
裴曜腳步匆匆地走到角落,解鎖拉開車門,車內燈亮起,黑色中控臺上赫然擺着一瓶極為熟悉的淡綠色香水,用了一大半,被他随手擱置在車上。
每次下車前見幽采都會偷摸着噴兩下。
裴曜心有餘悸地松了口氣,只覺得還好剛才想起來這輛車上還有放了這瓶香水,不然等會幽采一上車看到這瓶香水,自己先前那點小心思就全被戳破了。
裴曜長臂一伸,要将中控臺上的香水塞到自己口袋。誰知上次用香水沒擰緊,銀色蓋子松松垮垮挂在瓶口。
他拿得急,一時間沒拿穩,還沒把香水塞進口袋,盛着淡綠色晶瑩剔透液體的方形瓶就從手中滑落,骨碌滾落摔在地面,最後“啪”地一聲碎了一地。
極其濃烈的草木香霎時間浮動萦繞着地下車庫,久久不散。
裴曜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扭頭望向不遠處的幽采。幽采似乎也聽到了玻璃摔在地面的清脆聲響,朝他走來。
裴曜立馬将地上的玻璃碎片狂踢進車底,又站在原地用鞋底使勁地蹭着地板,試圖将地板上的一攤液體給蹭走。
車庫裏回蕩着球鞋咯吱咯吱的響聲,裴曜臉漲得通紅,用鞋底蹭了大半天,最後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擡頭鎮定地對着朝他走來的幽采。
幽采站在他面前,望着他,有些遲疑道:“你有沒有聞見什麽味道?”
裴曜假裝四處聞了聞,動着鼻子,随後裝傻道:“沒有啊。”
幽采用着一副很奇怪的神情望着他。
裴曜心髒狂跳,拉開車門,鎮定道:“我送你回去吧。”
等會車門一關,他立馬踩油門,頭都不帶回地開出地下車庫。
只可惜幽采沒有上車,而是鼻尖動了動,盯着裴曜,直勾勾地把裴曜的臉都給盯得發熱漲紅。
過了兩分鐘,幽采用一種很篤定的語氣,認真道:“裴曜,你發情了。”
裴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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