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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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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沉悶雨聲在漆黑的酒店房間變得格外清晰。

    失去視覺的其他感官要比尋常更敏銳,裴曜能夠聽到雨的聲音,重而沉地墜落,仿佛每一滴離他很近,清晰地砸在耳邊。

    吐息是滾燙的,纏繞氤氲着另一股幽淡的草木清香,尾調發甜,潮濕暧昧,似乎要将人溺斃其中。

    “該我了……”

    咕咕哝哝的話輕巧仿佛氣音,綿軟的一團坐在腰腹上,俯身,像是天邊的雲,落在因急促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胸膛上。

    黑色襯衣敞開着扣子,布料發皺蜿蜒敞開,露出一小片冒着青筋的緊實胸膛。裴曜雙手手肘撐在大床上,呼吸急促,幾乎幹渴到了喉頭發啞。

    他向後稍稍仰頭,喉頭劇烈滾動了幾下,額角滲出了點汗,手臂已經爆出了幾根青筋,勉強穩住心神,帶着點狼狽地開口問幽采怎麽了。

    坐在身上的幽采并不說話,只是俯身低頭,一只手撐着身下人寬闊的胸膛,似乎在研究着怎麽下手。

    半晌,一道發着啞的嗓音狼狽響起:“幽采……”

    幽采在專心研究,但還是很有禮貌的應了一聲:“怎麽了?”

    那道狼狽發着啞的聲音沉默了一會,似乎有些難以啓齒地讓他別夾那麽緊。

    幽采秀氣的眉毛皺起來,咕哝了一句:“很緊嗎?”

    裴曜額角冒出的汗将額發濕成一绺貼在鬓角,渾身上下緊實的肌肉緊繃得開始發顫,手臂肌肉隆起的輪廓清晰。急促的呼吸滾燙發沉,似乎在弦斷的邊緣,随時随地都能暴起。

    跪在床上的幽采稍稍敞開了腿,俯身,下一秒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驀然被壓倒,躺在大床上,雙手被扼住壓在床上,懵然不已。

    裴曜呼吸急促,在黑暗中低着頭,跪在床上,渾身發着燙。半晌後,他埋頭在幽采的肩胛處,拱起身子,帶着點難堪地喃喃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他的姿勢很怪,上半身牢牢地靠在幽采肩膀上,像是暴曬後的旅人渴求瘋狂水源一樣将埋頭于熟悉的香味與溫熱細膩的皮肉中,呼出發沉粗重的喘息。

    但下半身卻狼狽地很,跪在床上,撐起下半身,至始至終都不敢靠近幽采。

    裴曜今天下半身是修身西褲,拓落的體型很好地将西褲撐了起來,顯得腿格外長,但西裝布料并不寬松,因此有些什麽很容易便顯現出來。

    幽采懵然了一會,很快就被裴曜滾燙的喘息呼熱耳廓,簡直要被燙壞。

    直到埋頭壓着他的人唇瓣擦過耳垂,在灼熱潮濕的呼吸中,幽采漸漸分不清耳垂上的濕熱觸感源自呼吸還是源自唇瓣。

    幽采喉嚨動了動,仰頭望着酒店房間的天花,覺得莫名有些熱。

    裴曜胸膛起伏劇烈,在一片漆黑中偏頭,唇瓣碰到一截柔軟的觸感。

    他知道,那是幽采的耳垂。

    潔白的,細膩的,在陽光下還能折射出細小絨毛,同珍珠一樣瑩潤可愛。

    終究是年輕氣盛,壓着喜歡的人,暧昧氤氲的香氣将大腦整個籠罩,在血氣方剛之下生出瘋狂的渴望,半是鬼使神差半是神魂颠倒地輕輕地銜住的耳垂。

    他不敢留下齒痕,只敢微微張開唇瓣,在劇烈的心跳中淺淺含進小小一截耳垂,淺得就好像尋常人不經意擦碰到。

    但哪裏能滿足得了,就像飲鸠止渴,烈火烹油愈演愈烈,嘗到那點柔軟的甜頭簡直是杯水車薪,反而更加生出情迷意亂的瘋狂渴望。

    幽采被銜住的那截潔白耳垂反複被人迷戀地吮吸舔舐,滾燙的舌尖含得耳垂發紅,留下潮濕的齒痕,只含進了一截耳垂,卻讓他生出被生生活吞了一樣的錯覺。

    陌生的戰栗感從耳廓逐漸蔓延開,舒服得讓人感覺身軀都軟了半截。仰着頭望着天花板的幽采舒服得半眯起眼睛,腦子也開始漸漸發熱,像是在太陽下泡着最舒服的溫水。

    濕熱的吻痕已經密密麻麻落在耳廓後,噴灑出的呼吸依舊滾燙,在耳廓左下方落下吻痕後,胸膛劇烈起伏的裴曜強迫自己擡起頭,雙眼燒得赤紅。

    他喉結上下滾動幾下,在黑暗中帶着點喘,随後低頭将額頭貼在幽采手腕上,像只大狗閉着眼睛,強迫失控的自己平複下來。

    不能在這種地方。

    他們第一次接吻不能發生得那麽稀裏糊塗。

    沒有任何承諾,沒有布置好的燈光玫瑰,甚至連告白都沒有,在一片漆黑中以趁人之危的龌龊方式發生。

    幽采從山裏出來不懂這些,太過好哄騙,但他不能不懂。

    裴曜閉着眼睛,沉沉地喘了一口氣。

    漆黑中,腦子有些熱熱的幽采奮力挪到床頭,又奮力伸手從床頭櫃上的遙控器收納盒裏掏出一小片的鋁箔包裝,上面還印着超薄字眼。

    “啪”地一聲,酒店來了電。

    裴曜有些慌亂地擡起頭,一大串占了人便宜的解釋在腦海裏轉了又轉,試圖拼湊成一段容易叫人原諒的話。

    大床上的雪白被單發皺團成了一團,原本乖乖在他身下的人早已經不見蹤影。

    額發已經被汗水濕透的裴曜忐忑擡眼,看到盤腿坐在床頭的幽采,低着頭,手上拿着一片鋁箔包裝的小方片,正要咬開包裝。

    快捷酒店遙控器盒裏經常塞着幾片計生用品,質量不太好,正巧幽采摸到了是薄荷味。

    他盤着腿,皺了皺鼻子,咕哝了一句說薄荷味的不太喜歡。

    裴曜倏然像是被雷劈傻了腦子。

    幽采正低頭準備咬開鋁箔包裝的小方片,就被眼疾手快的裴曜一把抓了下來。

    幽采:“?”

    裴曜面紅耳赤地抓着那片包裝,心髒跳得幾乎快要蹦出嗓子眼。

    下面幾乎石更得發疼。

    幽采望着他沉思片刻道:“你想自己動手打開嗎?”

    他纖長白皙的小腿将雪白發皺的被單踹到一旁,有些高興道:“也可以。”

    裴曜呼吸急促道:“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

    他半跪在床上,渾身的血一下就冷了下來,帶着幾分狼狽難堪喃喃道:“我不是奔着這個來的……”

    幽采抓着裴曜的胳膊,鼻尖泌出了點汗珠,熱熱的腦袋有些聽不太懂他說的話,懵懂地望着裴曜。

    裴曜深吸一口氣,嗓音有些抖說自己是有了點反應,但絕不是為了這方面才對他好的。

    他急切地俯身,眼睛還有些紅道:“我跟薛年不一樣。”

    “你不要把我當成他好不好?我跟他不一樣的。”

    “他是為了那種事來,因為那種事對你好,我不是,我是……”

    到了最後,裴曜嗓音已經發着顫:“我是喜歡你才對你好的。”

    他以為幽采是想報答他,又察覺到他的生理反應,才會去床頭櫃摸來計生用品,想用此來報答。

    畢竟前段時間的薛年又是送包又是送表,打着對幽采好的旗號,最後卻要幽采付出身體的代價來報答。

    裴曜半跪在床上,抓着幽采的手腕,帶着點難過喃喃:“我每天給你送飯,跟你聊天,是因為喜歡你才這樣做的,是我自願的。”

    “當初在金闕舍碰到你的時候,我對你一見鐘情。”

    “你知道嗎?以前我跟朋友說過金闕舍後路那條道樹上莫名其妙挂燈帶,晚上燈帶亮的時候土得要死。”

    “我朋友也說樹上燈帶一挂,到了晚上,金闕舍後頭亮起來像公園一樣,白瞎那園林的設計了。”

    “後來那天晚上我在金闕舍碰到你,你蹲下來跟我說話的時候,後頭的燈帶一下全亮了,你望着我問我怎麽了的時候,我那時候就一見鐘情了。”

    裴曜越說越難過,赤紅的眼眶酸脹起來:“我真的不是為了那種事才對你好的。”

    “你不用對我做這種事情,現在不用,以後也不用。”

    “我喜歡你,是自願對你好的。”

    他現在真的恨不得一巴掌把立起來的玩意摁進土裏。

    如果不是這東西,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剛才昏了頭做出些鬼使神差的舉動,幽采又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

    腦袋熱熱的幽采愣了一下,遲疑地望着面前人。

    好一會,他才小聲地重複道:“喜歡?”

    裴曜酸脹的眼眶又紅了一圈,低啞道:“對,喜歡。”

    “想跟你每天都待在一塊,喜歡你身上的味道,喜歡聽你說話,看到你不吃東西我就着急,你發的朋友圈每一條我每天都要看上好幾遍。”

    “從小到大第一次那麽喜歡一個人。”

    每天想得翻來覆去睡不着,甚至會打開聊天記錄,重頭把聊天內容看一遍。

    哪怕得到了同意試試看的訊號,依舊是小心翼翼得不敢太過靠近,但又控制不住自己,于是衍生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糟糕至極。

    幽采耳朵裏聽到的:“@#¥!喜歡你的味道¥%!#”

    他怔然了一會,忽然就臉紅了。

    雖然他對裴曜說過很多次喜歡裴曜身上的味道,但是這似乎是第一次裴曜主動地對他說喜歡他的味道。

    幽采紅着臉,腦袋熱熱的小聲問裴曜:“真的嗎?”

    裴曜:“真的。”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幽采露出個笑,對他軟軟地認真道:“那我也喜歡你。”

    “你是這個世界上我最最喜歡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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