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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小偷團體?
自從到首都以後, 這姨甥兩人還從沒有一起在家吃飯,今兒桑雲窈帶着小團子去買菜,在家燒菜吃。
桑雲窈只炒了兩個菜, 不過一個菜帶了肉絲,一個菜有雞蛋, 在一般人眼中都是很好的菜色了。
泡發的木耳炒芹菜肉絲,芹菜一開始小團子有些吃不慣。
因為見着小姨一直在吃,桑寶彤也就多挑戰了幾次, 慢慢就吃出了一點味道來,很是爽口。
絲瓜炖蛋, 這道菜很下飯,湯汁和米飯攪在一起, 絲瓜滑嫩,雞蛋是用豬油炒的,加上桑雲窈舍得用油,吃到肚子裏又滿足又頂餓。
吃過飯了以後,桑雲窈帶着小團子去散步。
出了巷子口以後, 桑寶彤拽了拽小姨的衣袖。
“我們走這邊。”
小團子記得這邊是祁衛東的單位, 所以引着小姨往這邊走。
桑雲窈對往哪兒散步是無所謂,小孩兒領着她往哪兒,她就往哪兒走。
快到巷子口的時候,聽到了後面有急急的跑步聲, 桑雲窈剛想錯開, 結果側着身子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鍛工生活讓她下盤很穩, 一個踉跄以後, 桑雲窈及時站穩了腳步。
桑雲窈是站穩了,那個撞到她的人反而是直溜溜奔向了牆面。
砰得一下, 那人額頭在牆面上磕了一下,整個人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桑雲窈活動了一下肩膀,她自己沒事,但是總覺得撞牆的人應該是撞得不輕,她替那個人頭疼,拉着小孩子上前,“你沒事吧,女同志。”
撞人的那個人梳着的也是麻花辮,不過兩個麻花辮在紮好了以後,又往上紮了一下,細細的發辮成了雙麻花環。
雙麻花環女同志捂着額頭,一個勁兒地擺手,什麽都沒說出來。
小團子見着小姨本來伸出手,這會兒把一只手給收回去了,不由得眨巴眼開口詢問:“小姨,不應該把人拉起來嗎?”
桑雲窈對小孩兒解釋:“有時候需要原地等一陣,緩一緩。”
“哦。”小團子表示學到了。
巷子裏又有很重的腳步聲,而這個時候,雙麻花環女同志摸了摸褲子口袋,一咬牙猛地扶着牆壁站了起來。
“需要幫忙嗎?”桑雲窈連忙說道,“我扶你吧。”
“用不着!”雙麻花環很急地丢下這樣一句。
而小團子的個子矮小,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這個阿姨的表情有點惡狠狠,似乎把撞牆的事怪到了小姨身上。
小團子有些不解,為什麽會這樣呢?明明是她撞了小姨。
“小姨,你肩膀沒事吧?”
“沒事。”桑雲窈說道,她的目光還追在雙麻花環身上。
雙麻花環剛開始走路還不太穩,扶着走了兩步以後,步伐快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後面的腳步聲也越來越重,越來越快。
桑雲窈不由得把小團子的手拽得更緊一些,她想往前走,而小團子指着一個角落說道:“有東西掉了。”
桑雲窈走過去一看,居然是一個金戒指。
這個金戒指的戒面是很寬的,戒臂也很粗,讓桑雲窈懷疑,這一個戒指就差不多有10g。
七十年代初金價差不多是30元一克,價格一路飙升,這個戒指只怕價格不菲,少說是五六百元了。
東西撿了起來,桑雲窈把小團子抱起來,快速往雙馬尾的方向走。
現在桑雲窈懷疑那個雙麻花環女同志是個搶劫犯。
小團子見着小姨的表情不好,小手環住了小姨的脖頸,細細軟軟地說道:“小姨怎麽了?”
“我覺得那個人要麽是小偷,要麽搶劫犯了。”桑雲窈輕聲說道,“等會你機靈一點,要是遇到了事情,你就跑。”
“小姨,不怕的!”小團子立即說道,“外面就是派出所!”
是祁叔叔的單位!
祁叔叔的單位?那豈不就是派出所?
桑雲窈攥着金耳環,腳步越發快起來。
·
走出了道子,眼前豁然開朗,桑雲窈正好見到了雙麻花環女同志攔住了一個騎自行車的公安。
此時終于也見到了雙麻花環女同志的正臉。
這是一個巴掌臉的女同志,額前的劉海細碎,模樣中正,因為額頭撞了一個包,看上去楚楚可憐。
雙麻花環的聲音也婉轉動人,她開口說道:“公安同志,這是我剛剛在供銷社撿到的錢包,我想在這裏登記一下,我注意到裏面有一小疊票還有一小疊錢,我想失主肯定很着急,希望等會失主過來報案,可以把東西物歸原主。”
一邊說話,一邊拿出了一個靛藍色布料縫制的錢包。
雙麻花環把褲子裏的錢包拿出來的時候,臉色一變,因為錢包的扣子居然崩開了。
她連忙往裏面一看,還是一小疊的票一小疊的鈔票整整齊齊地用皮筋裹好。
“我剛剛被人撞到的時候,可能錢包散開了,幸好東西都還在。”雙馬尾環松了一口氣,笑着說道:“公安同志,你看這麽多錢和票,失主肯定很着急。”
聽到了雙麻花環的話,桑家兩人同時皺眉,剛剛在巷子裏明明是雙麻花環同志撞人,結果現在就說她是被撞的。
騎車的公安把錢包拿在手中,“行,你和我一起進派出所登記一下信息,你真是個好同志!這可真是不少啊!”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人也沖出了巷子,“公安同志,我要報案,我東西被小偷給偷了。”
那兩個人一個胖一些,嚷嚷的是消瘦的那個,兩人均是差不多五十多歲,頭發半是花白。
胖一點的那個已經是喘不過氣來,雙手壓在膝蓋上,不住地呼哧呼哧喘氣。
那是消瘦的婦人見到了公安手裏的錢包,眼中爆發出巨大的光亮來,撲上前:“我的錢包啊!”
消瘦婦人的動作太快,直接把錢包奪了過來。
女人把打開的錢包往自己的手中一抖,看到了裏面一疊錢一疊票是完好的,又不停地往裏面捏,沒摸到東西,女人的眼中流露出絕望來,“我的金戒指呢!?”
她看向了旁邊的雙麻花環,立即兇神惡煞地說道,“好啊,終于抓住你了,你這個小偷!你快把我的金戒指還給我!”
雙麻花環連忙擺手說道:“這位阿姨,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不是小偷,這是我撿到的。”
“放屁!”婦女手指直勾勾指着雙麻花環,一雙三角眼透露出不好惹的兇悍來。
“我當時在百貨商場裏我就看到你了,這個眼睛不老實的很,一直勾勾看着我,就是琢磨怎麽下手吧。我一轉眼的功夫,就沒看到你了,我就猜你是個扒手,再一模包果然東西不見了,你自己偷了我的東西!我的金戒指呢?快把我的金戒指還給我!”
這個嫂子不停地想要試圖去抓雙麻花環,而雙麻花環女同志不停地躲閃,試圖躲開那個消瘦嫂子的大手。
“大娘,你真的誤會了,我怎麽會是小偷?你問公安同志,我是來還錢包的。”
“你這個小賤·人就是你偷得。”老太太一把抓住了雙麻花環女同志的發辮。
眼見着人都要去掐雙麻花環了,騎車的公安大喝一聲,“夠了!”
公安這樣一呵,老太太一抖,雙麻花環也是。
公安同志把車給停好,打掉了消瘦老太太的手,把女同志的麻花辮從老太太的手中搶救出來。
公安怒氣沖沖!
“人家是好心撿到了你的東西,要是小偷有誰會來找公安,你非要在這裏嚷嚷着別人是小偷,讓人看熱鬧是什麽居心?!”
公安又把目光往桑雲窈和小團子這邊一掃,“說看熱鬧的就是你們。你們兩個在這裏做什麽?”
公安同志的語氣不太友好。
桑雲窈開口解釋:“因為剛剛這位女同志撞到了我,我外甥女眼睛尖,在女人摔倒的地方撿到了一個金首飾,現在正好說了金首飾,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剛剛撿到的東西。”
“就是我的金首飾!好啊,你這個人就更壞了,看着我的金戒指大,就想吞了我的金戒指,你還帶着孩子,你有沒有良心!”老太太這會兒眼神冒火,又沖着桑雲窈嚷嚷起來。
甚至要不是公安同志在場,桑雲窈覺得這人會撓花自己的臉。
公安同志無語地說道,“大嬸,如果真的是偷你的東西,幹嘛一個過來報案,一個走過來,只怕都是撿你的東西,還有你這個帶孩子的女同志,你怎麽不把金戒指拿出來?”
桑雲窈看着眼前的這個人,也很無語。
眼前這位公安同志滿臉的青春痘,雖然穿着的是公安制服,但是眼神帶着一點清澈的愚蠢來,桑雲窈可以肯定,這個人肯定剛參加工作沒多久,是個生瓜蛋子。
“還沒核實這個人是不是失主,她不拿戒指是對的,人就在這裏又不會跑,等到核實了以後再還給對方就好。”一個蒼老的聲音開口。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說話那人穿着是常服,頭發已經全白了,剪得是齊耳短發。
手中推着輪椅,輪椅上的男人精神矍铄,兩人正是祁衛東的爺爺奶奶,祁淞、陳逢春。
消瘦的老太太見到了說話的那人,仿佛是見到了救星,沖着那人求助,“陳公安啊,你斷案如神,幫我來斷斷案子,這兩個人合夥偷我東西啊!這幾個人就是賊,是偷我的東西,根本不是什麽撿到的,這個公安居然幫着小偷說話!”
胖一點的婦人也連忙開口喊道:“陳公安、老爺子。”
胖一點的婦人正是在祁家幫傭的張嫂,自然也認得過來的兩人。
·
托失主嚷嚷着她是小偷的福,桑雲窈第一次踏入到七十年代的派出所。
不過沒把她和雙麻花環帶到問詢室,而是直接坐在大會議室裏。
頭頂上是旋轉的鐵皮大葉風扇,呼啦啦地轉動着,整個會議室的空氣流轉起來。
陳逢春坐在上首,讓年輕的公安坐在他的旁側,派出所裏還有幾個值班的公安都看這一樁案子。
桑雲窈這才知道,這位推輪椅的老太太現在退休了,退休以前是公安系統赫赫有名的人物。
體能厲害,射擊的精準度高,斷案也厲害,是公安機關抓捕犯人的全能型選手。
陳逢春早已經到了退休年齡,還會時不時來參加公安內部的各種學習會,精益自己的能力,甚至自費去尋找過去積案的線索。
過去桑雲窈都是通過各種媒體宣傳知道這種人物,她對如同陳逢春這樣的人佩服得要命,要說起來,還是第一次在現實裏遇到這麽厲害的人。
桑雲窈是佩服,但是她也注意到雙麻花環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桑雲窈想着,這點不自在,新瓜蛋子公安或許看不出來,但是這位陳逢春肯定看得出來。
雙麻花環是真的偷了錢?但是為什麽偷錢了以後,有把錢包送到派出所?
桑雲窈被勾起了濃厚的興趣來,既然有陳逢春這位大神在場,肯定可以知道一個答案吧。
·
丢失東西的人是大院裏郭家過來幫忙的鄉下親戚郭嫂。
今天是休息日,郭嫂和張嫂約定一起逛百貨商店。
因為郭嫂的小兒子要結婚了,對方要的彩禮比較重,所以身上的票和錢都帶得很足。
錢包裏的金戒指是她老頭子的金戒指,打算這一次融了給未來的兒媳婦打一個戒指、一對耳環。
在這裏陳逢春也順帶詢問了票是什麽票,錢是多少錢,金戒指的款式和克數。
郭嫂确實是失主,自然知道東西的數量,裏面帶的有糧票十張、布票十張、油票三張、糖票三張、煤票三張、工業票一張。
錢是十元面值有十張,十張五元面值,十張一元面值,十張一毛面值。
金戒指的戒面是一條龍,戒指的重量是11g。
所有的信息對上以後,陳逢春清點了東西說道:“小章,這東西是符合的,登記清楚以後,讓郭嫂子簽個名。”
滿臉青春痘的生瓜蛋子公安叫做章京,他點了一下頭,做好了登記造冊,把東西還給郭嬸。
“哎!”
這一次正式拿回了自己的錢包,郭嫂的眼眶都發紅了,“謝謝陳公安!謝謝章公安!”
張嫂低聲說道:“行了,東西也拿了,可能就是個誤會。這事就算了吧。”
郭嫂的眼珠子一直瞅着靳雙雙(雙麻花環女同志)、桑雲窈,她更多地是瞅着靳雙雙,此時堅決拒絕。
“雖然東西一件沒少,我還是堅持東西是她們兩人偷得!大妹子,你是知道我們家的事情的,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賊!她們兩個必須給我坐大牢!”
郭嫂顯然和賊有深仇大恨,目光裏都爬滿了血絲。
靳雙雙扯了扯桑雲窈的衣袖,對着桑雲窈歉意地說道:“對不起了,這次連累你了。我也沒想到做好人好事,會被扣上這樣的帽子。”
陳逢春目光一掃靳雙雙,“別說話,要不然就去審訊室裏去。”
靳雙雙連忙松開了手。
陳逢春說道:“你說,郭芳同志(郭嬸),為什麽堅持認定是靳雙雙同志偷了你的東西。”
郭嫂為什麽嚷嚷着靳雙雙是小偷,因為她在百貨商場的時候注意到了靳雙雙一直在瞄人群,還時不時看着自己,在郭嫂的描述裏,靳雙雙就是盯梢的小偷。
後來郭嫂去上個廁所,回來就發現了自己的錢包不見了,好巧不巧,她留意到了靳雙雙也不在。
郭嫂去二樓找人用大喇嘛喊話,喇叭一響,她從二樓見到了有人在跑,跑的人梳着雙麻花環樣式的辮子。
靳雙雙這個發型太有特色了,郭嫂一眼就認了出來,拉着張嫂找小偷,聽聞剛剛有人跑出來,就一路問人去了哪兒,跑着到了派出所,正好見到了靳雙雙。
在郭嫂的心中,靳雙雙是因為發現自己逃脫不掉了,才把東西交還給公安,并不是什麽拾金不昧。
陳逢春問道:“你為什麽要說桑雲窈同志和靳雙雙同志是一夥的,你在百貨商場裏見到了她?”
郭嫂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沒見過這個桑雲窈同志。”
緊接着,郭嫂還是覺得桑雲窈有嫌疑:“但是,我的戒指到了她這裏就不簡單!說不定他們兩個是在哪個地方彙合的,要不然怎麽那麽巧!”
陳逢春點頭,說道:“張穩同志(張嫂),你和郭芳是一路的,有沒有什麽要補充?”
“哎?”張嫂見着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漲紅了臉,她哪兒經歷過這樣的架勢?
張嫂連忙擺擺手,“我沒什麽要補充的,我先說好啊,我在百貨商場我沒留意到這位靳雙雙同志,後來也是郭大姐拉着我跑,我啥也不知道。陳公安,我彙報完畢!”
郭嬸對張嫂怒目而視,“這個人的頭發這麽有特色,你就沒留意?你別因為不想惹事,不說實話!”
張嫂連忙解釋:“郭大姐,你信我,我說得絕對是實話,我對這個雙麻花辮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反而是這個帶孩子的女同志,我有那麽點印象,好像見過。”
小團子有些急了,聲音都拔高了起來。
“我和小姨今天沒去百貨商場,我們不是小偷!”
“不要緊的。”桑雲窈連忙安撫小團子,“讓公安查案,沒到咱們兩人說話的時候,別急。”
桑雲窈很清楚自己今天的行動軌跡,而且住在四合院裏的好處就出來了,熟人太多,很多人都看着他們出來散步了。
陳逢春點頭說道:“是的,不用着急,我一個個問,張穩同志,你确定是在百貨商場見到這位桑雲窈同志?”
張嫂搖頭說道:“不是百貨商場,我是說她眼熟,可能其他地方見過。我就有點想不起來,對不起啊,應該和案件沒有任何關系的,是我多說了這句話,反而阻礙你們的思路了。”
小團子松了一口氣。
陳逢春看向了靳雙雙,“這位靳雙雙同志,輪到你說了,你今天可有去過百貨商場?”
靳雙雙咬着下嘴唇,低垂着眼,看着可憐兮兮的。“這位公安,這真的是從天而降一件禍事,我要是真的小偷,我把東西送到派出所幹嘛?我真的是冤枉得要命,我做好人好事,反而給自己找麻煩了。”
陳逢春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你回答我的問題,你是不是去過百貨商場,下午五點多你在哪兒。”
輪到了靳雙雙同志的描述,那就是很簡單的故事,她見到了有人丢錢,簡單打開一看,裏面是一疊票和錢,她覺得肯定有人會着急,就把東西送到派出所來。
她根本就沒有留意到金戒指丢出來了,只知道錢包的扣子開了,因為在巷子裏撞人摔了一跤,估計那個時候金戒指掉了出來。
靳雙雙說道:“對不住啊,桑同志,我想着這麽多的錢和票在我身上,我心中不安,這才跑得快了一點。我當時撞到了你不好意思,晚點我請你吃飯。”
靳雙雙對着桑雲窈露出甜美的笑容來,她的目光裏帶着一點祈求。
陳逢春對着桑雲窈說道:“這位桑雲瑤同志,你來說。”
緊接着便是桑雲窈描述了,她并不認識靳雙雙,沒去百貨商場,她在家裏吃飯,帶着孩子出來散步遇到過不少同住四合院的鄰居,這些人都可以給她作證。
在巷子裏桑雲窈聽到了跑步聲,緊接着被靳雙雙同志撞了一下。
“我是軋鋼廠的鍛工,下盤的力氣很穩,所以我沒事,反而是靳雙雙同志撞上了牆。頭上留下了痕跡。她坐着緩了一陣子,我這個時候聽到了巷子另一頭有快速跑動的聲音,緊接着靳雙雙同志就站起來了,我問她要不要我扶,她擺擺手直接扶牆走了。後來就是我外甥女發現了金戒指,我抱着她趕緊出巷子。”
陳逢春緊跟着問道:“你确定在聽到了跑步聲以後,靳雙雙同志就開始跑起來?”
“是。”
靳雙雙漲紅了臉,眼淚都盈滿了眼眶,帶着哭腔說道:“你可別冤枉我,我要是真的偷了東西,我幹嘛把東西給公安。是你自己想要把自己的責任給推卸幹淨,就在這裏說我的不好。”
旁邊的章京嘴巴張大了,到了這裏,他只是新瓜蛋子,不是蠢瓜蛋子,靳雙雙的眼淚可蒙蔽不了這些一線公安。
就連郭嫂子也是冷笑連連,對着身邊的張嫂說道:“你看我就說她是賊,倒是這個……我走眼了。”
在場的人一共是三種說辭,最好核實的就是桑雲窈所說的事情了,她提供了幾個街坊的住址,陳逢春讓年輕的公安們騎車過去采證。
在公安同志們騎車的時候,靳雙雙的表情就已經很難看了,而陳逢春的手指輕輕敲着紅木桌子,對着靳雙雙說道:“去四合院取證非常簡單,靳雙雙同志,你還要堅持你沒偷錢包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你要是再不說清楚,等會就來不及了。”
手指關節輕輕扣在桌面上,那聲音一下下重擊在靳雙雙的心中,也讓她繃不住了。
其實靳雙雙在陳逢春一個個發問的時候,就後悔死了今天的所作所為。
她就是一個有點私心的普通人,現在事情鬧成這樣,要是不說實話,說不定真的安上小偷的罪名。
“我說,我說真話。我真的沒有偷錢包。我只是……我只是想做好人好事,想要有轉為正式工的機會!”
靳雙雙的心理防線崩潰以後,說出來了真相。
她是聽到了家裏的親戚提到了,有人做好人要是要從一線車間女工人轉到幼兒園當老師,她正思索是不是也可以做好事,結果正好看到了郭嬸的錢包半綴着要掉不掉,她就多看了幾眼。
最後郭嬸的錢包真的掉了,她打開看到了裏面厚厚的票和錢就知道失主肯定很急,所以打算送到派出所。
她想着登記好了自己的信息,要是找到了失主,說不定失主會給她寫表揚信,只是靳雙雙沒想到的是,郭嬸找錢包的動作居然是那麽迅速,所以在聽到了百貨商場的大喇叭響起來,她直接揣着錢包跑了起來,這才有了後面所發生的一切。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絕對沒想過吞下這筆錢,我的家庭情況公安都可以查清楚的,嗚嗚嗚嗚,我真的從來都沒有犯過法,我只是想要一個表揚,多一個轉正的機會,總是輪到別人轉正,我一直沒有機會,我很難受。”
靳雙雙癱軟在地上,雙手合十,對着郭嬸說道:“你看在錢和票沒有丢失的情況下,別追究我的責任了。”
郭嬸的表情一點都沒有軟,還是硬邦邦的,“你都聽了大喇叭,你直接還回到百貨商場不行嗎?還非要送到派出所?我不信你這麽好心!要不是我追得緊,你肯定就把錢私吞了。還有,你差點就把我的戒指給弄掉了!這個桑雲窈同志才是真的高風亮節。要不然你這一做戲,把我的金戒指都給弄丢了,好幾百塊,你賠得起嗎?”
提到了桑雲窈以後,靳雙雙又祈求桑雲窈,“桑雲窈同志,你也替我說說話好不好?我是真的沒想偷錢。”
靳雙雙狼狽地哭着,桑雲窈見着這般狼狽,不想讓孩子繼續看下去,正好在這個時候,陳逢春說道:“小章,你帶着桑同志和她外甥女到小會議室裏坐一會兒。”
·
章京把桑雲窈送到了小會議室裏,他歉意地說道:“我還想看看這事怎麽解決的,桑同志,你在這裏等一等可以嗎?”
桑雲窈點頭,“章公安,你忙就是,我和我外甥女就待在這裏。”
“電風扇開關在這裏。”章京點了一下電風扇的開關,一溜煙跑開了。
等到人走了以後,小團子對着小姨說道:“我想上廁所。”
桑雲窈只好又帶着人往大會議室的方向走,還沒到大會議室,路過了敞開的檔案室,有人推着輪椅出來,“怎麽了?”
那是祁老爺子。
桑雲窈說道:“我想找廁所。”
“跟我來吧,在反方向,我也想順便麻煩桑同志一件事,能不能把我的拐杖取一下,我也想去一趟廁所。”
祁老爺子當時和陳逢春進入到派出所的時候,拐杖原本是挂在後面的,因為搬輪椅上臺階不方便,拐杖當時直接由那個章京的公安把輪椅放到了最前面的值班室裏。
祁老爺子聽着說要去廁所,就也有點想去了。
“行!”桑雲窈答應了下來,“彤彤,你在這裏陪着爺爺說話,我去取拐杖。”
桑寶彤點了一下頭。
桑雲窈快走的時候,頭發上的麻花辮一甩一甩的,老爺子把目光從桑雲窈身上收回,看向了桑寶彤,“小孩兒,你多大了。”
“我快五歲了。”桑寶彤說道,“爺爺,你怎麽知道派出所去廁所的路怎麽走?我小姨說這裏是機關單位,不能亂走的。”
“我愛人曾經在這裏工作過,我對這裏挺熟的。”祁老爺子笑着說道,“你小姨說的對,确實是不能亂走的。”
“哦。”桑寶彤點點頭,她不是很理解愛人是什麽,就發問道:“是老爺爺你的妻子嗎?就是白頭發的老奶奶?”
“對!”
在農村裏,稱呼結婚對象一般是稱呼當家的,你家那口子,原來在城市裏稱呼的是愛人。桑寶彤在心中記下了這個新的知識點。
“陳奶奶很厲害。”桑寶彤說道,“她的手指這樣敲一敲。”
桑寶彤模拟了當時陳逢春的動作,“那個靳阿姨就說真話了。”
“那你會不會覺得她太兇了?”祁老爺子故意逗着孩子。
桑寶彤搖頭。
“那是對壞人兇,又不是對我兇。陳奶奶是個很有威嚴的人。”
威嚴兩個字一出,祁老爺子又笑了起來,“你還會這個詞啊。”
“恩。”桑寶彤點頭,“我小姨下午給我念的連環畫,就用了這個詞。”
“會不會寫?”
小團子搖頭,不過補充說道:“但是如果教給我,我練習一段時間,就會學會了。”
祁老爺子看着小團子瘦瘦小小的,沒想到說話很有條理性,也很懂事,檔案室裏有粉筆,在桑雲窈回來以前,老爺子就拿出了粉筆,在走廊牆面黑板的一小塊兒空地上寫字。
威嚴兩個字寫好了以後,小團子去搬了一個凳子出來,在老爺子的幫忙扶凳子下,也一筆一劃學着祁老爺子的動作。
雖說歪歪扭扭,所有的筆畫都放大了,但是還是可以清晰地看得出,桑寶彤完整地寫下了“威嚴”兩個字。
祁老爺子哎呦了一聲,正在這個時候,走廊裏傳來了腳步聲。
桑寶彤扭頭看到了小姨拿着拐杖回來,扭頭說道:“我小姨回來了。”
小團子用粉筆擦把字都給擦掉,讓小姨扶着自己下來,她把凳子還了回去。
祁老爺子在小團子跑來跑去的時候,不由得說道:“你家這個外甥女很聰明啊,一定要用心培養。”
桑雲窈笑着點頭,“對,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家小孩兒不光是聰明,最主要的是很有毅力,那天本來說好了學字結束,我給她做完了眼保健操,她還要多學三個字。”
桑雲窈這樣說也是有緣由的,她自己的關系可能夠不上讓孩子去念天才班,但是可以多多說孩子的長處,倘若是被其他大人物看重,給個推薦呢?
陳逢春明顯是很有實力的,桑雲窈就努力在這個老爺子的面前推銷自己的外甥女。
祁老爺子看着小光頭的小姑娘跑過來,不住點頭,目光慈祥,“确實是個好孩子。”
桑寶彤聽着老爺爺在小姨面前誇自己,仰頭露出大大的可愛的笑容。
笑容讓祁老爺子心中一暖,也打算回家以後加大對孫兒的催婚力度,早些有這樣可愛的重孫才好。
桑雲窈把拐杖挂好,推着祁老爺子往廁所方向,等到了廁所門口,祁老爺子柱着拐杖自己進去了。
等桑寶彤洗完了手,幾人重新回到大會議室附近的時候,這一場偷錢風波也終于有了定論。
郭嫂畢竟沒有任何的損失,如果郭嫂非要追究,靳雙雙就要死要活的,目光灰敗又絕望。
靳雙雙到底是個剛滿十九的小姑娘,出發點只是為了感謝信,又不是真的小偷,要是真的走了極端怎麽辦?于是公安做調解,努力勸說郭嬸這件事不深究。
最終靳雙雙賠十元錢,當做是險些弄丢郭嫂金戒指的賠償,郭嫂就當做這件事沒發生,不再追究靳雙雙了。
靳雙雙身上就有錢,給了錢以後,把調解書納入到懷中,悶不吭聲離開了。
而桑雲窈沒想到的是,郭嫂居然自己不收十塊錢,見到了自己以後,把十塊錢給了她。
“不用不用。”桑雲窈連忙拒絕。
郭嫂子看起來兇悍,其實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尤其是已經查清楚了,這個桑雲窈确實和靳雙雙不是一夥的,她想到自己說桑雲窈是小偷,多少有點愧疚,又不好意思直接道歉,幹脆說道:“剛剛那個靳雙雙同志給的,我自己摳門,讓我自己拿錢是不能夠的,這個錢給你當做是你拾金不昧的獎勵!”
桑雲窈要是不把金戒指拿出來,郭嬸子肯定得為了金戒指和靳雙雙掰扯,11克的金戒指只怕靳雙雙賠不起,肯定得鬧得是人仰馬翻。
郭嬸子現在大方地不要十塊錢,風風火火地說道:“你就當做是給孩子的,你給孩子做了一個好榜樣!”
郭嫂子可不光是準備送桑雲窈十元錢,那個靳雙雙不是要感謝信嗎?郭嫂子打算給桑雲窈寫一封感謝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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