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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考察小姨父
小團子回到了祁衛東的身邊。
她葡萄般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祁衛東。
祁衛東注意到了小朋友一直在看他, 不由得蹲下身子和小團子說話：“怎麽了？那個陶阿姨和你說了什麽？”
小團子搖頭，想了想說道：“陶阿姨說，祁叔叔你看着很年輕, 祁叔叔，你多大了啊。”
白天桑雲窈告訴了桑寶彤語言藝術, 現在桑寶彤就巧妙地把語言藝術用在了祁衛東身上。
她不說陶素素說可以考察祁衛東為小姨父的事情，而是直接戳中問題的核心，直接反過來詢問祁衛東的情況。
“我今年二十二歲。”
和小姨相比, 祁衛東大四歲。小團子認真思索。
關于小姨父的人選非常非常重要，別人以為她是個孩子聽不懂, 就會說一些村子裏的八卦，小團子聽過那些婦女們評價誰誰誰嫁得好, 誰誰誰嫁得不好，說女人嫁人是第二次投胎。
所以未來的小姨父她一定要替小姨把好關！
小團子按照村子裏的情況進行分析，村子裏結婚一般是同齡或者是三歲以內的差額，祁叔叔大小姨四歲是不是大了點？
小團子的一雙小手往身後一背，繼續問道：“祁叔叔, 那你今年的生日過了嗎？是已經過了二十二歲, 還是沒過二十二歲的生日啊。”
祁衛東見着小團子小大人一樣的模樣，心中覺得好笑。也就只有小孩兒在意那麽一點兩點的歲數。
他回答了小團子的問題：“還沒有，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到二十二歲生日，到時候我請你小姨還有你吃飯？”
“好！我會準備生日禮物。”小團子認真點頭。
沒問題了, 小姨過了十八歲, 而祁衛東是二十一歲, 年齡差距是三歲以內, 這樣和村子裏的結婚年齡差不多，不會太老！
小團子覺得年齡關祁衛東是過了。
“那你有沒有對象啊, 陶姐姐說估計你的條件很好，可以給你介紹對象。”
給他介紹對象？祁衛東想到了不多的相親經歷，只覺得頭皮發麻，本來想說自己已經有了對象，話到了嘴邊，最後還是說：“我還沒對象，不過不用給我介紹。”
小團子哦了一聲，她本來就沒想給祁衛東介紹對象，就是想判斷一下，對方可不可以做她的小姨父。
沒對象就好，第二關也過了。
小團子又連聲問道：“祁叔叔，你應該不抽煙不喝酒吧，我好像沒有聞到你身上有煙酒的味道。”
“不抽煙，喝酒的話，偶爾應酬會喝上一點。”
原來還是喝酒的，不過小團子轉念一想，自己的小姨也喝過酒，只要不酗酒就可以了。
那酗酒嗎？
小團子連忙追問：“你不會有事沒事，伴着花生米喝酒？我以前在村子裏，看到有人就這樣吃花生米，喝自己釀的酒，這樣不好的，聽說有人眼睛都壞掉了。祁叔叔你不要這樣喝酒！對身體不好的！”
祁衛東知道自己釀酒确實會出現這種問題，他對着小團子說道：“我沒這個習慣，就是見到了朋友他們喝酒我會陪着，還有如果是和同事、上級吃飯，我才會喝酒。我沒有自己一個人吃菜喝酒的習慣。”
小團子想着，那就是不酗酒。
“祁叔叔你打牌嗎？”
“我是抓帶彩打牌的。”
“什麽叫做帶彩打牌？”
“就是打牌輸了要給錢，這個就叫做帶彩打牌，我們公安機關是抓這個的。”
小團子又問道：“祁叔叔，你的脾氣是不是還可以，不打人的。”
小孩子的問題東一個西一個，祁衛東看了一眼桑雲窈的方向，桑雲窈這會兒逮住了197號還有198號四合院的兩個一大爺，正在和兩個大爺讓他們做好兩個男同志的思想工作，她謝謝兩人的擡愛，但是那兩個人當真不是她未來的擇偶對象。
祁衛東見着桑雲窈一時半會不得脫身，幹脆就繼續回答小團子的問題：“作為公安，其實脾氣不能太好，這樣無法樹立威信，我以前在部隊上，不能算暴脾氣，不必比起一般人，還是要兇一些。”
小團子的眼睛xiu的一下瞪圓了，這這這……脾氣不好？！
“那你會打女人嗎？”桑寶彤顫抖着問道。
“我現在是公安，在我眼中沒有男人女人之分，只有普通市民、犯罪分子之分，要是犯罪分子，我照打不誤。”
“犯罪分子是壞人對不對？我小姨這樣的好人你不會打吧。”小團子憂心忡忡地追問道。
“當然。”祁衛東好笑地捏了一把孩子的面頰，“我打你小姨做什麽。”
小團子想了想，這一關也算祁衛東過了。
“你爸爸媽媽是做什麽的啊。”
桑雲窈和兩個大院的一大爺說話，就留意到小團子一直在問問題，她和兩個大爺說完話，走過來正好聽到了這樣一句，把小團子往自己的懷中一丢，隔着帽子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這小丫頭是查戶口啊。問這個幹嘛？”
小團子聽到了桑雲窈的話，把自己的腦袋從小姨的懷中鑽出來，看着祁衛東說道：“我、我好奇嘛！祁叔叔，可以告訴我嗎？”
祁衛東笑了笑，“也沒什麽不能說的，他們兩個都在機關單位工作。”
機關單位？
桑雲窈光是看祁衛東的自行車，還有筆挺熨燙過的制服就知道他家境肯定不差，聽到了祁衛東說自己的父母是機關單位的，此時也不意外。
桑寶彤沒有聽懂雞冠單位是什麽單位。
但是見着小姨聽懂了，打算晚點再問問小姨機關單位是什麽。
小團子仰頭看着桑雲窈：“小姨，祁叔叔晚點過生日請我們兩個，我也要給祁叔叔一份生日禮物。”
“過生日？什麽時候啊。”桑雲窈不光是想到了要送禮物，還想着是不是給自己做一兩件衣服，好體面一點去見祁衛東的朋友。
祁衛東哭笑不得，“還有一個多月過生日，還早着呢。”
·
一行人到了198號大院門口，祁衛東把車把上挂着的東西取了下來。
“我就不進去了，桑同志，還有彤彤，回見。”
桑雲窈把飯盒和保溫桶接過來，對他說道：“回見。”
桑雲窈一手拿着東西，一手拉着小團子邁過門檻。
兩人走進去了沒有幾步，桑寶彤說着，“小姨你先進去，我還找祁叔叔有點事。”
“可他都走了！”桑雲窈高聲喊着。
桑寶彤喊着：“沒事，我追一追祁叔叔，我跑得快，小姨別擔心，我最多是去巷子口！”
桑寶彤自己一溜煙地跑了出去，桑雲窈難得見到外甥女如此活潑，現在這個點是巷子裏熟人最多的時候，她打算拎東西先回家，把東西放好了，再出來找人。
桑寶彤追上去的時候，正好姚聽聽拉着祁衛東在套近乎，姚聽聽的耳朵好，聽到了祁衛東回答的話，她的心中一片火熱，知道了這個公·安又年輕家境好，還沒對象。
姚聽聽今年是二十五歲，她覺得女大三抱金磚，倘若是能嫁給這個公安，才是真正地改善生活。
心中懷着這個隐蔽的念頭，姚聽聽想和公安同志多說說話。
她也知道自己的條件不是那麽好，不過姚聽聽知道自己的長處是生得漂亮，說話也嬌，萬一祁衛東就吃這一套呢？
祁衛東對姚聽聽只印象的，那次從旁人的起哄來看，這人和賈前進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而且還有三個孩子。
這會兒姚聽聽淺笑着，伸手捋落在兩腮的碎發，沒讓祁衛東有什麽風花雪月的念頭，只覺得頭皮發麻，畢竟見到了姚聽聽，仿佛她的頭上自動浮現出了一個标簽——“三孩媽”。
他見着了桑寶彤跑過來，對着姚聽聽說道：“對不住了，我也是剛工作沒多久，你要是具體有什麽事情，可以去派出所了解，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先走了。”
祁衛東把小團子提溜上了自行車前面的大杠上，長腿在地上一蹬，往前足足蹬了好幾圈，見着姚聽聽追不上了，這才停下。
“祁叔叔，到巷子口！”桑寶彤說道：“我們到巷子口說話！”
祁衛東低頭一瞅自己懷中的小團子，“行，我把你放在後座，你的腳要注意，別絞着腿了。”
桑寶彤被安排在了後座，揪住了祁衛東的衣服，等到三兩分鐘到了巷子口處，小團子開始問祁叔叔的工作單位在哪兒，又住在哪兒。
“你問這個幹嘛。”祁衛東好笑地揪了揪桑寶彤的面頰，“你還真像是你小姨說得那樣，要查戶口啊。你已經問了我不少問題了。”
“我不是查戶口，你想問我什麽問題，你也可以問我！我知道的都會回答！”桑寶彤說道，“祁叔叔我問你問題是有原因的，你是公安叔叔，萬一我和小姨遇到了事情，就可以去找你啊，你說是不是？你和小姨是朋友對不對？”
祁衛東的單位就在附近，是在供銷社的斜對面，至于說他的家庭住址，祁衛東也告訴了小團子，“門口有站崗的，不能直接往裏闖，如果真的有事情找我，需要把真實信息登記下來才可以的。”
桑寶彤點頭，她其實重點就是問工作單位，既然是在供銷社附近，就可以想辦法偶遇祁衛東了。
問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桑寶彤仰頭問道：“祁叔叔有什麽想問的嗎？”
祁衛東一瞬間還真有點想問東西，例如桑雲窈現在工作累不累，帶孩子苦不苦，話到了嘴邊，又覺得問孩子不妥當，這讓小團子怎麽回答？
祁衛東随意找了一個話題，“我想問，彤彤你的父母是什麽情況？”
桑寶彤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的問題，眼睛瞪圓了，想了想說道：“祁叔叔，我不想騙你，我只能夠和你說我媽媽的情況，我爸爸的情況不可以告訴你。”
小團子在心中想着，有朝一日祁衛東真的成了自己的小姨父，那個時候會把自己父親的事情告訴小姨父，現在不可以的。
桑寶彤說完了以後，就說道：“我出生的時候爸爸就去世了，我媽媽帶我在太婆家裏長大，我媽媽去年生了很重的病，她在去世之前做了安排，讓我留在村子裏好好聽太公太婆的話，小姨去鄉下參加葬禮，我、我求着小姨，讓我跟着她一起回到首都，小姨答應了，其實我太公太婆一家不太想讓我小姨養我，因為他們覺得我會是小姨的拖累，耽誤小姨找對象，我小姨堅持要養我。”
“我小姨是個特別好，特別善良的人，她對我特別特別好，她說我是個聰明寶寶，我、我确實很聰明的，我發現我在幼兒園裏是最聰明的，我不會給小姨增加麻煩的，我以後會很孝順小姨，我的工資都給小姨花！對了，還有一件事可以證明，我小姨特別好，我小姨說《首都日報》會報道她的先進事跡，當時她遇到了緊急情況，想也不想就救人了！”
前面還是在闡述事實，後面就是桑寶彤在夾帶私貨，在說小姨有多好了，還很有心機地表示自己不是小姨的拖累，還會孝順好小姨。
祁衛東聽到了桑寶彤的話，倒是很後悔自己胡亂問問題，“對不起啊，叔叔不該問這個的，勾起你的傷心事了。”
祁衛東也在心中記下了《首都日報》這個關鍵詞，他平時會看報紙，但是因為今天值班有點忙，正好沒看報紙，打算回去以後看報紙。
“沒關系的。”桑寶彤用小手拍了拍祁叔叔的肩膀，“你還想問有關于我什麽問題嗎？”
祁衛東算是不敢問了，“我送你回去吧，出來這麽久了，你小姨應該會擔心。”
“不用送我。”桑寶彤說道，“這個點很多熟人都在巷子裏，很多孩子都在玩，我回去啦。”
她一溜煙跑了起來，祁衛東還是騎車跟着她的身後，正好和出來找外甥女的桑雲窈給碰上了。
桑雲窈把東西放下了以後，就出來找人，從姚聽聽的口中知道了自己外甥女被祁衛東騎車帶走，她就往外趕。
桑雲窈拉着桑寶彤，“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沒有。”祁衛東說道：“我真得走了。”
桑雲窈拉着桑寶彤往巷子裏走，祁衛東往前騎了一會兒，又回頭去看這兩人的背影。
桑寶彤的話浮現在他的心頭。
“我小姨是個特別好，特別善良的人……”
其實小團子的小姨不光是人挺好，也很漂亮，她的腰肢很細，他曾輕易地把她從人群裏提溜起來，她當時驚訝地回頭看他，麻花辮擦過他的面頰。
這個念頭讓祁衛東的面上有些發燒，快速蹬自行車，讓猛地起來的風吹涼面頰上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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