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园长这是……”
“在使用能力。”
李天明简单地回答了秦思洋的问题,而后又恢复了沉默。
秦思洋心中纳罕不已。
张狂的序列能力,还会改变外貌的?
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瞧着吴虞等其他几名教授都沉着的模样,看起来应当是习惯了张狂这样的变化。
秦思洋不知道张狂在做什么。
但是这种抓住手的样子,让秦思洋回忆起自已在安全区出口附近,被管理局的验收人员做记忆连续性测试的情景。
又过了几分钟,张狂松开了李鹏飞的手。
接着,他的头发又变成了蓬乱的模样,眼神也失去了光芒。
张狂打理着永远打理不顺的头发,叹了口气。
“记忆被修改了。”
果然,张狂刚刚就是在给李鹏飞做记忆测试。
难道张狂是读取记忆有关的序列?
可是秦思洋记得,这种序列没有什么战斗能力。
配不上张狂在安全区外救自已那次,以一敌三的战斗表现。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关键的事情了。
现在主要的麻烦,还是李鹏飞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李天明似乎早有预料,脸上没有多少意外。
“老张,能知道什么时候修改的么?”
“很久之前了,大概在你刚刚离开中荣的时候,就被修改了。”
李天明又问道:“小飞的记忆,能被恢复么?”
张狂摇摇头:“现在的我,做不到。”
“以后的你呢?”
“不清楚。记忆恢复这种事情,太难讲了。”
张狂的神情似乎有些发愁,掏出一支烟,想要点上。
但低头看见李鹏飞正瞪着一对大眼,好奇地打量着自已,想起自已现在戴着口罩,就又将烟收了起来。
“老李,你知道的,记忆像是盖房子。每个人的后来的记忆,都是建立在之前的记忆之上。而且前后的记忆会形成一种逻辑上的连续性,否则记忆就会出现遗漏,甚至记忆大厦会因此崩塌。”
“越是久远的记忆,对于一个人就越重要。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后来的记忆都是建立在这个记忆的合理性前提下。”
“相应地,恢复或者修改越久远的记忆,难度就越大。”
“难题有两个。一方面,我能否恢复修改久远记忆,我没有把握。另一个方面,我修改了之后,小飞能不能接受我修改的记忆,形成自洽的记忆逻辑链,也是未知。”
李天明声音有点沙哑,追问道:“如果你强行修改后,他不能形成记忆逻辑链呢?”
“那就会得精神类疾病。精神分裂,精神失常,妄想症,都有可能。”
“那你的意思,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我是他的父亲?”
张狂揉着眼窝,想让自已清醒点:“现在的我,虽然无法恢复那一段记忆,但是可以强行植入你是他父亲的记忆。然而,这么做并不一定能得到理想结果。”
“如我所说,他很可能会因为记忆大厦的崩塌,患上不可治疗的精神疾病。”
李天明站着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几分钟,才牵起李鹏飞的小手。
“走吧,我带你去买玩具。”
一听到买玩具,李鹏飞的眼中立刻焕发出了光彩:“好!”
但转而想到了什么,又有些委屈:“可是……李叔叔,我还能见到我的爸爸妈妈么?”
“可以的,过几天就能见到了,最近这段时间我陪你玩。”
“嗯,我知道了。”
李天明牵着李鹏飞,离开了奇迹楼。
望着他们父子二人离去的背影,常天雄有些落寞地说道:“怪不得老李能这么轻松地将李鹏飞带回来。”
“我之前还在想,郭九霄哪能这么好心,把一个可以威胁老李的底牌轻易丢掉。”
“原来早早就布局,把李鹏飞的记忆给改了。”
秦思洋问道:“那郭九霄把李鹏飞放回来的目的是?”
吴虞盯着些许颓废的李天明:“或许,是为了击垮老李的心理防线吧。”
“媳妇媳妇背叛,儿子儿子不认。好好的一个家,现在成了孤家寡人。”
郝亮点点头:“是啊。你瞧老李现在的模样,整个人的精神都已经垮了,和条丧家之犬一样。”
常天翔在一旁沉默许久,静立旁观。
常天雄拍了拍他的后背:“哥,你在想什么呢?”
常天翔这才开了口。
“我和老李是高中同学兼大学同学,比叶红青和陈风荷认识他都要早。”
“当初叶红青与陈风荷都喜欢他,他得选一个。他选择了更为热情开朗的叶红青,我作为朋友,觉得是没什么问题的。”
郝亮皱眉:“常大,好好地你又提起叶红青做什么?不是已经证明当初老李选错了么?”
常天翔继续说道:“在我的印象里,叶红青是一个娴淑顾家的好女人,就像杨丹一样……”
陆道兴一听常天翔把叶红青和自已的妻子作类比,立刻就不乐意了。
“常大,我告诉你别在这胡说八道啊!我媳妇可是救过我命的,不像叶红青在背后捅刀子!”
常天翔还要再说什么,但是瞧着几个人都不想听叶红青的事,又闭上了嘴。
秦思洋则问道:“如果李鹏飞记忆中的父亲不是老李,那是谁?”
张狂挠挠蓬乱的头发:“李鹏飞记忆里的父亲,就是李天明。”
“虽然老李这些年没有见过李鹏飞,但是我暗中替他打听过李鹏飞的状况,一切都很正常,别人问到他的父母时,他说自已父亲是李天明,母亲是叶红青。”
“这件事,我也想办法让人捎信给老李了,他知道无人对他儿子下手,才安心地在【居安学校】待了两年。”
秦思洋稍一迟疑:“难道说……”
“是,李鹏飞记忆中,父亲就叫李天明,但不是老李的模样。也就是说,名字和他真人对不上号。”
“那是谁的模样?难不成是郭九霄?郭九霄这么损,想当老李儿子的便宜老爹?”
“郭九霄比你想的还要损得多。他没有把李鹏飞记忆里的李天明替换成自已的模样。”
秦思洋不解:“那替换成了谁?”
说到这里,张狂摘下了口罩。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