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段?”陆景炎不确定地重复道,声音也下意识地拔高了些许。
他的惊讶太过明显。
在他问出她谈过几次恋爱的时候,顾清就明白了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他一直是个醋意极重的人。
但顾清没有跟他说实话,反而起了坏心想逗逗他,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见他眉头皱紧,顾清压住嘴角的笑意,继续逗他。
她理所当然地“嗯”了声,又轻飘飘补充一句:“不过那些都是过客。”
过客!
所以,她对感情是没有那么在意的吗?
那他,也会是过客吗?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庆幸她对以往的恋人都没付出真心,还是该难过她是个薄情的人。
况且比起她以往的那些恋人,他还是一个一个不正常的男人。
陆景炎眼眶一下子红了,他偏头,敛下沉寂的眼眸。
他半天不出声,顾清仰头看见他把脑袋撇向一边,碎发有些遮眼,看不出他什么神情。
不过依她对他的了解,就他那极强的占有欲,现在应该在生闷气吧。
但顾清假装不知道,她轻咬着唇,软软的靠在陆景炎胸口:“怎么,你介意我谈过那么多次恋爱吗?”
她嗓音微颤,听起来受了好大委屈。
陆景炎薄唇紧抿。
瞧瞧,原本难过的人是他,可当她透露出一点委屈的表情,他的心便全然被她牵着走。
而他,甘之如饴。
陆景炎抬手将她紧紧拥着怀中,指尖的轻抖,暴露了他心底的慌措。
他生怕顾清误会,着急忙慌地解释:“不是,我不是介意,是在意,因为我会吃醋。”
这是陆景炎失忆后,顾清第一次从他口中清楚明确地听见他说吃醋两个字。
他对她的感情,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
顾清心里甜滋滋的,嘴角上扬,“哦”了一声。
陆景炎将下巴搁在她肩窝,默了片刻,还是不死心地追问:“那,你真的没有对他们动过真感情吗?”
他小心翼翼的语气格外明显,顾清忍不住嗤笑出声:“其实我刚刚是骗你的,没有三、四段。”
陆景炎本已经做好了面对现实的准备,听见她的回答,神情一愣,眉头突然舒展。
这个答案,令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发自内心的愉悦,甚至忍不住暗自狂喜。
陆景炎这才明白,他想要独占顾清的私心,已经占满。
只是那份高兴没能持续多久。
顾清笑看着他,缓缓补充道:“只有一段。”
她的语气和眼神意有所指,可陆景炎早已被她那句话砸中心脏,失去平常最敏锐的洞察力。
他倏然怔住,一段,比起三四段这个答案让他选,他宁愿后者。
因为前者的重要性,要远远高于后者。
他情绪明显低了几个度,声音也极轻,恍惚要听不见:“初恋?”
顾清用指尖勾勒他的眉眼轮廓,指腹轻轻落在他眼尾,对着他缓缓出声:“算是。”
忽然想起什么,她清亮的眸子带着笑意:“虽然我还没正式答应他,但是我们早已相爱。”
相爱。
陆景炎眼底泛起一阵失落,心底的酸涩冲涌到咽喉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而刺痛感。
他不禁无力地幻想,如果能和她早点认识,那她的心里会不会只有他?
而那个“早已相爱”的两个人,只会是,也只能是他和她?
可陆景炎明白,这不可能。
左边胸膛像是被尖锐的物体扎了一下,刺痛急速地蔓延至全身,双臂突然有些无力。
他强装轻松地“哦”了声,然后不再说任何一句话,告诉自己,那只是过去。
陆景炎第一次和异性在同一张床上睡觉,还是在亮着台灯的情况下。
他以为自己会不习惯,结果相反,他毫不排斥,而且睡得前所未有的好,罕见的没有被梦魇缠身。
第二天,顾清起得比他早一些,从浴室洗漱出来,看见陆景炎醒来,她走过去要扶他下床。
陆景炎握住她手腕止住:“不用,我让助理来就好。”
他不太喜欢自己没用的一面总是暴露在她眼前。
助理以前都会在陆景炎起床前半小时等在门外,为的就是伺候他上下床等事宜。
“那可不巧,我已经让他在楼下等你了。”
陆景炎脸上闪过不解,很快听见顾清说:“我们是夫妻,你就不能多依赖我一点吗?”
她弯起唇角,温声细语地向他解释。
看着她温柔的眉眼,陆景炎心跳得极快。
他忽然不想在意了,就算她跟别人相爱过又怎样?
至少,现在能和她日夜相见的人,是他陆景炎。
顾清扶着陆景炎坐到轮椅上,等他洗漱完,推着他进电梯去楼下吃早餐。
陆景炎的手机恰时响了起来,是林嘉年打来的。
他没有避让顾清,直接摁下接听键。
“怎么了,嘉年?”
林嘉年语气略微激动:“景炎,我昨天看了杨彬的朋友圈之后,就立刻打电话去跟杨家核实了,原来杨老爷子的腿疾真是顾清治好的!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般能耐,看来她真的是耶鲁大学毕业的。”
说到这,他哼笑了声:“之前那些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还嘲笑你找了个没本事、没文化的乡下野丫头呢。现在看来,你才是最有眼光的那个人。话说,你媳妇儿还真挺厉害的!”
林嘉年是真心为好友找到一个好的另一半感到高兴,语气里充满了喜悦。
陆景炎则为“媳妇儿”这个词扬起唇角,像是被甜腻的蜂蜜填满了整颗心脏,脸上的表情变得愉悦。
他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对面餐桌的人,顾清正给吐司抹酱,余光瞥见陆景炎一瞬不移地盯着自己,有些疑惑,正想问怎么了。
接着就听陆景炎“嗯”了一声,含笑的嗓音带着一丝轻快,对电话里的人说:“早说过她不屑撒谎。”
见他正通电话,顾清也不问了,咬了口吐司慢慢咀嚼。
好友护犊的太过明显,林嘉年在电话那边摇摇头,服气地说:“行,之前是我看走眼了。她能治好杨老爷子的腿疾,那就说明不像那些人说得那么无能,这样看来,突然对你的腿抱有一丝希望呢。”
陆景炎没怎么应这话,只轻轻“嗯”了声。
“对了。”林嘉年嗓音突然拔高,语气兴奋:“邢越今天下午从美国飞回来的飞机,他还特意喊我们三个今晚出去聚餐,就当给他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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