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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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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公寓樓外。

    一腳踏出, 就來到了現實世界。

    徐雲妮回去宿舍,正巧陶雨和聶恩貝準備出門。

    “你一大早上哪去了?”聶恩貝問徐雲妮。

    徐雲妮去桌邊取課本,順便道:“晨練。”

    聶恩貝:“哈?你大早上去晨練了?”

    “嗯。”

    三個人一起出門上課。

    聶恩貝路上還在問:“你要減肥嗎?你再減就沒了。”

    徐雲妮:“不減肥, 只是鍛煉。”她嘀咕着說, “我得鍛煉一下肺活量了……”

    大一的課程沒那麽緊湊,今天上午只有一節微積分。

    徐雲妮這課上的有點心不在焉, 明明知道時訣剛睡下, 還是看了幾次手機。

    陶雨瞧見, 問她:“有事啊?難不成顧茗清又發瘋了?”

    徐雲妮說:“不是。”

    ……說起顧組長,她最近确實有點發瘋, 但不是沖着她。

    下課了, 聶恩貝要去社團玩, 陶雨去了圖書館, 徐雲妮還是前往學生會, 準備把後面幾天的工作提前趕一趕。

    她剛到辦公室,就看見幾個人在那說話, 他們見她來了, 稍有點避諱的樣子,沒有接着說。

    這裏面帶頭的人叫王祿,也是同期幹事, 徐雲妮主動跟他打招呼。

    王祿點點頭,然後把另外幾個人叫到外面去了。

    徐雲妮拉開椅子, 打開記事本和電腦, 她例行做了工作前準備,泡了一杯花茶。

    在接熱水的過程中, 徐雲妮回想剛才的畫面。

    王祿對她的态度非常冷淡。

    為什麽呢?

    徐雲妮其實知道原因,這要從顧茗清組長講起。

    據一些小道消息, 顧組長好像惹到人了。

    誰?

    校學生會組織部部長張肇麟。

    張肇麟何許人也,大二年級的學長,還兼管外聯部,年紀輕輕,已然一副發質疏松,大腹便便,官威顯赫的形象了。他坐着的時候喜歡兩手交叉腹部,站着的時候就一手輕搭在腰上,開會需要下屬把椅子拉開入座,簽個字也得秘書将鋼筆筆帽摘下遞來。

    不過他工作能力是有的,所以爬得很快。

    據說,他跟顧茗清熟悉起來是顧茗清以交流為名頻頻聚餐,俗稱請客吃飯,這套流程張肇麟太熟悉不過了。然後呢,據不知名人士透露,一來二去,張肇麟可能對顧茗清有那麽點意思,但顧茗清肯定沒看上張肇麟,兩方拉扯了幾下,張肇麟被惹火了,兩邊就較量起來了。

    張肇麟職務高,給顧茗清安排各種各樣的活,顧組長能受這委屈?這可都是她平時對別人使的招,于是她推來推去,還想找其他部門的人訴冤,要往上告狀。

    反正兩邊現在鬥得正酣。

    這個王祿是張肇麟的關門部将。

    那他為什麽跟徐雲妮關系這麽差呢?

    這原因說起來就非常令人無語了。

    徐雲妮早些時候出于某些理由,需要一定量的事情分散精力,所以她對顧茗清給她指派的各項任務,基本都圓滿完成了,而且她對顧茗清的态度也還可以。結果搞着搞着,別人就認為她與顧茗清的關系,就跟王祿與張肇麟一樣,屬于同陣營的排頭兵。

    徐雲妮無話可說。

    她正在寫會議報告,那邊顧茗清風風火火進來了。

    徐雲妮見了她,主動打招呼。

    “組長。”

    顧茗清看看她,說:“你這幹什麽呢?”

    “寫會議報告。”

    “周幾的報告啊,還沒寫完?”

    “前天的。”

    “哦,我還以為上周的,那也不急啊。”

    “正好上午課少,我合計先寫一點。”

    顧茗清又哦了一聲,頓了頓,說:“對了,明天我們聚餐,你來嗎?”

    ……嗯?

    比王祿他們認為徐雲妮是顧茗清陣營這件事更詭異的事發生了,那就是好像連顧茗清自己都這樣認為了。

    徐雲妮說:“張老師讓我明後天要去二號樓那邊調節宿舍矛盾。”

    顧茗清皺眉道:“宿舍矛盾?用化妝品那個?”

    “對。”

    “那倆人純有病,讓她們自己報警去啊。”

    “張老師的意思是,最好還是別鬧到報警。”

    “……你怎麽好像幹活有瘾似的?”

    徐雲妮無奈一笑,說:“可能我幹得比較慢吧,對了,組長,明天下午的例會我想請個假。”

    顧茗清說:“請假可以,不過你确定聚餐不來?”她勉為其難下放點機密似的,說了幾個名字,都是些學生會的幹部。

    徐雲妮說:“我真來不及了。”

    顧茗清看她的眼神就跟扶不起的阿鬥一樣,說了句:“……你進學生會到底為了幹嘛啊?”然後拿了點東西直接走了。

    辦公室只剩下徐雲妮。

    她昨天睡得晚,今天醒得早,也不免困乏,她沖着窗外的陽光打了個哈欠,然後喝着花茶,開始寫報告。

    時間很快過去了。

    中午的時候,桌上的手機震了一下。

    徐雲妮拿來看,是陶雨的消息,和她約吃飯時間。

    徐雲妮又退出去看看時訣,他沒動靜,大概率還在睡覺。

    徐雲妮跟陶雨和聶恩貝約在食堂門口。

    陶雨一路急匆匆跑過來,拉着徐雲妮,又急匆匆地跑進食堂裏。

    一看今日菜單,大失所望。

    “唉……我就知道。”

    “怎麽了?”徐雲妮問。

    聶恩貝跟在後面,說:“她想吃烤雞腿,我跟她打賭,今天肯定沒有,以後也夠嗆了。”

    徐雲妮問:“為什麽夠嗆?”

    聶恩貝說:“我也不知道,咱們這食堂像跟學生有仇似的,大家喜歡什麽他們下架什麽,都留些最難吃的東西,之前麻辣燙裏我最喜歡的丸子也沒了。”

    徐雲妮一邊拿着餐盤,一邊說:“那你們反映啊,不是有意見簿嗎?”

    陶雨說:“反映什麽,又沒人看。”

    她們吃完飯,陶雨和聶恩貝回宿舍休息,徐雲妮放好餐盤,去意見簿那翻看了一會。

    本子有點舊,還有點髒,她翻了幾頁,上面有人寫了意見要求,剛開始下面還有回複,後來就沒了。

    徐雲妮直接找到了食堂阿姨,詢問管理員在不在。

    阿姨把管理員喊來,徐雲妮自報了學生會幹事的身份,然後把意見簿的事情說了。

    管理員解釋說:“真不是餐廳不逐條回複,來,同學,你看看……”他把意見簿翻開,“你看看這些字,這你能認得出來嗎?”

    他說的也有道理,這上面的字好多都是連筆,有些還糊成一團,甚至還有人在上面畫奧特曼的裸體畫。

    大學,網羅五湖四海奇葩之地。

    徐雲妮低聲說:“确實看不清,這也是個問題,也得解決。還有,那個,烤雞腿還會賣嗎?”

    “啊?雞腿?”管理員說,“這我也不知道,我得去問問……”

    徐雲妮點頭:“行,那等我這邊整理一下,再來找你。”

    徐雲妮離開食堂,也回宿舍午休了一會。

    下午有兩堂課,一節信息技術,一節計算機應用。

    上到三點左右的時候,徐雲妮手機震動。

    時訣發來三個字——

    【我醒了。】

    徐雲妮回複他三個字:【早上好。】

    公寓的出租屋內,時訣躺在床上醒覺,看到這句問候,他正在點煙,稍微屈伸了一下右腿。

    徐雲妮又問:【你睡夠了嗎?】

    【還行,再睡要來不及了。】

    【你要去酒吧演出?】

    【對,定了今天下午四點到五點,然後淩晨兩點到四點。】

    過了一會,徐雲妮又發來:【你要演到淩晨四點?】

    下午,臨街的車道稍顯繁忙,有車子路過的聲音,襯得屋裏更加安靜。

    時訣往煙灰缸裏彈彈煙,将手機拿嘴邊說了句話。

    徐雲妮看到語音進來,悄悄從包裏摸出耳機,戴上一只。

    他說:“怎麽了,這時間你要用嗎?”

    他的聲音似乎還沒完全醒來,很輕很平,還帶着點沙啞,就像貼在耳邊說話。

    ……廢話,本來就在耳邊,戴着耳機呢。

    徐雲妮耳邊發熱,剛要打字,手機又震。

    他接着說:“你要用我就推了。”

    徐雲妮緩吸一口氣,回複:【不是,我是覺得你這樣休息不好吧。】

    時訣:“睡得夠多了。”

    徐雲妮:【你昨天熬完夜看着就沒什麽精神。】

    兩人就這麽一人打字,一人說話地聊着。

    時訣拿近手機,眼神上翻,按着語音鍵,幽幽說道:“我有沒有精神你見到就知道了。”

    徐雲妮隐隐聽見他拿東西和走動的聲音……

    徐雲妮:【你在幹嘛?】

    時訣:“換衣服,要出門了。”

    她最後發給他一句:【放學後我去找你,等我一起吃飯。】

    下午只有兩堂課,但偏偏分在二四節,下課已經五點多了。

    班主任又壓了會時間,講了些事。等徐雲妮回宿舍收拾完東西,已經快六點了,她抓緊時間準備去LAPENA,結果輔導員突然來了個電話,叫她過去。

    徐雲妮猶豫一下,還是去了。

    他們的輔導員叫張渤,比較年輕,還不到三十歲,個子不算高,也有點瘦弱,透着股校園特有的書卷氣,平時很開朗,但碰到正經事的時候,也會非常嚴肅。

    他把她叫去問了點情況,包括宿舍矛盾的事,還有一切別的雜七雜八的工作。

    徐雲妮很耐心地應對他的問話。

    說了一通,張渤接了個電話,然後又對她說:“走吧,放學了,咱們也別在這加班了。”

    他們一起往校外走,張渤又問她:“你知道最近顧茗清跟王祿他們的事嗎?”

    徐雲妮:“我不太清楚,他們有什麽事嗎?”

    “好像是相互之間有不滿……”他說着,微蹙眉,“我也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麽,你要有精力幫我留意一點。”

    徐雲妮說:“行。”然後她趁這機會,跟張渤講了食堂意見簿的事,“……我在想,食堂也不是做不出大家喜歡的菜,就是缺少一個反饋系統,現在意見簿形容虛設,能不能改進一下。”

    張渤問:“你想怎麽改進?”

    徐雲妮:“我還沒想好,我盡快寫個方案。”

    張渤:“行,你弄好跟我說,然後再研究。”

    他們聊了太久,到校園門口時,天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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