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舒听到谢凛这样问,脸上一红,知道自己想歪了。
可,可这也不能怪她!
明明是谢凛每次……之前,都要仔仔细细地洗手。他方才仔细洗手的样子,和那些时候一模一样。
他洗完手又径直来解她的裙子,怎么能怪她误会?
江云舒睁大眼睛,狠狠瞪了谢凛一眼。
谢凛取出一个小巧的药箱,修长的手指从中捏起一个白瓷瓶,打开瓶塞,江云舒闻到了一股白药的气味。
她恍然大悟,原来谢凛是要为她上药。
若是她伤在别处也就罢了,江云舒想到自己磨伤的地方,手护着裙子,脸色更红:“我……我自己来……”
谢凛不由分说地抓住江云舒的手,移到一旁。
“臣带娘娘骑马,不慎伤到了娘娘,自然该臣来替娘娘上药。”
江云舒不断摇头:“不怪掌印……只是些微小伤,不上药也行……”
谢凛把江云舒的裤腿,向上推到腿根。
他眸色一暗,江云舒的肌肤,比他预想的更娇嫩,更容易磨伤。
谢凛知道江云舒第一次骑马,大腿上没有常年骑马之人的茧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控制自己的身体尽量避免受伤。
他估算着时间,只带江云舒骑了片刻。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还是把她磨伤了。
两条大腿内侧红彤彤一片,已经微微有些肿了。
谢凛用指腹轻轻地按了一下,江云舒立刻疼得倒吸冷气。
谢凛将白药倒在掌心,整个手掌贴在江云舒的腿侧。
江云舒同时感受到白药的凉和掌心的烫,谢凛把药大片大片地涂抹开。
“疼……疼疼……”江云舒疼得直往后缩,可谢凛抓着她的腿,让她无处可逃。
他的声音中藏着笑意:“娘娘小声些,这样容易令人误会。”
江云舒怔住,她这才发现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慢了下来,正在极缓慢极平稳地向前移动。
车帘在山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时不时掀起一个小角。
透过车帘的缝隙,江云舒看到守在马车两侧的侍卫,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不见了。他们骑马走到马车的前后,还隔着一段距离。
江云舒羞愤不已,一双眼眸中蓄满泪水,将落未落。
人们肯定都误会了……这种事又没办法解释!
谢凛看到江云舒委屈的样子,轻笑一声:“娘娘倒也不冤枉。”
江云舒顺着谢凛向下的眼神,落在自己的双腿上。她连忙移开眼,羞于看谢凛为她上药的这一幕。
谢凛见状,笑意更盛:“娘娘若还是觉得枉担了这个虚名,不如……”
江云舒狠狠瞪了谢凛一眼。在回京的马车上,周围都是侍卫和宫人跟随的情况下?
“想都别想!”
-
回到未央宫,江云舒竟然有种回家的感觉。
出宫是好玩,可也是真累啊!
又是被蛇咬,又是因为骑马磨破大腿……好在谢凛的药非常管用,抹上去就好多了。
不过这一趟出宫,还是把她累坏了。回宫后的江云舒开始疯狂补眠,每日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更长。
明明这次生死关走了一遭的人是谢凛,可他的精力却比江云舒好得多。
谢凛回宫后立刻处理起出宫这些日子积压下来的事情,当然还有查明这次在乌山被蛇咬的真相。
江云舒把自己留存的证据交给谢凛之后,就什么都不管了。
顺利完成交接!
这次去乌山,意外地让江云舒对谢凛多了几分了解。
江云舒感受到谢凛身上淡淡的死意。
如果她的直觉没错的话,她感觉谢凛其实……不太想活了。
他都不想活了,竟然还天天加班?
江云舒摇头,看不透,她真的看不透。
不过转念一想,她这么珍惜生命热爱生活的人,每天都不想上班,正好全都和谢凛反过来。
她想活,不想上班。
谢凛不想活,天天加班。
江云舒:……可能他们不想活的人,就是喜欢加班吧?
江云舒在未央宫里重新进入躺平状态,吃饭、睡觉、听八卦。
温十一告诉了江云舒一个大八卦。
她的嫡姐江昭华,前一阵子和段谨行吵架了。
吵得非常厉害,如今段谨行已经不再回段家,夜夜宿在太仆寺马厂。
吃到瓜的江云舒双眼一亮:“都吵了什么?从头开始一句一句说!”
温十一满脸震惊:“东厂的密探又没趴在床底,怎么能一句一句都听见?”
江云舒也震惊了:“外头不是流传着很多出自东厂的床底料吗?”
果然床底料都是骗人的!
不过温十一虽然没有床底料,但带来的八卦也够细节详实了。
江昭华与段谨行矛盾的起源,应当就来自于段谨行去太仆寺马厂当了从九品的芝麻官。
这一切,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个月前,段家。
段母得知自己的儿子在太仆寺喂马之后,哭天抢地。
“我连中三元的儿子啊——紫微星下凡的儿子啊——被你这个丧门星给害惨了!”
段母逼迫江昭华回娘家求助:“你娘家是侯府,得罪了九千岁,肯定还有别的路子。”
“快点走别的路子,给我儿弄个大官当当。难道你要让你的夫君一直养马不成?”
江昭华当然也不想让夫君在马厂里养马。
她是才艺双绝、名动京城的侯府嫡女,从小到大都活在长辈的赞美中,活在同龄人艳羡的目光下。
她嫁的夫君,本该也是人人羡慕的对象,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是青云直上的未来丞相、是对妻子忠贞不二,一辈子没有纳妾的专情之人。
她的婚姻本该人人称颂,让无数人羡慕嫉妒,就像她上辈子听说的那样!
为什么上辈子段谨行娶了江云舒,让江云舒成为天下女子都羡慕的一品诰命夫人。
这辈子娶了她,却让她成为了京中贵女嘲讽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