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云舒醒来后,发现谢凛依旧留在未央宫。
“掌印今日无事可忙?”江云舒问道。
谢凛:“再大的事,也比不过娘娘,臣今日留在娘娘身边伺候。”
江云舒听到谢凛的话,忍不住发抖,不知谢凛今日又要对她做什么?
很快,江云舒便知道了。她用膳的时候,谢凛一勺一勺地喂进她嘴里。她去哪里,都是谢凛抱着她去……
“我自己走……”江云舒挣扎,她是瞎了,又不是残废了。
谢凛不肯:“娘娘莫要乱动,难道还想像昨日一样摔跤?”
江云舒心想,自己昨日是麻醉的效力没有退去,才手软脚软。今日她早已恢复正常,眼睛看不见,她可以伸手摸索着慢慢走。
可谢凛却全然不顾这些,江云舒再说想自己走,谢凛便说道:“娘娘若是又像昨日那般跌跤,臣只能再像昨日那般为娘娘沐浴了。”
江云舒顿时不敢再提一个字。
整整一日,江云舒去哪里都被谢凛抱着去,她一整日连鞋袜都未穿……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鞋袜在何处……
这一日,她真不知道是如何熬过去的。
她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天色变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
终于熬到了就寝时,江云舒在心中默念,三日已过去了一日。
再过两日,她便能见到桃叶和柘枝了。
再这样熬上两日,谢凛总该餍足了吧?
她只盼着,等桃叶和柘枝回来,她能在她们面前保住最后一份体面。
第三日,江云舒终于穿上了鞋袜。她提出想自己在未央宫里走一走。
谢凛故作伤心:“难道臣服侍得不好?”
“娘娘想去哪里,臣抱您过去便是了。”
江云舒:“掌印能抱我一日两日、三日五日,终究抱不了我一辈子啊。”
“未央宫虽然大,但我慢慢地摸着走,总会熟悉起来的。到时候不需要眼睛,就能在未央宫里行走了……”
谢凛看着江云舒,眸色深沉。
他确定江云舒没发现真相,当真以为自己已经被挖了眼睛。
可是江云舒的反应,比他预料的平静得多。
她虽然痛苦,可直到现在,江云舒都不曾后悔!
世上竟有这样的人吗?
江云舒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谢凛与她相处越多,反倒越看不懂她。
江云舒伸手向前探路,慢慢地往前走。
谢凛走在她身侧,一开始虚揽着她,没走出多远,就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
江云舒依偎在谢凛怀里,耳朵捕捉着周围的声音。
周围有人吗?
那些小宫女小太监在哪里?她在谢凛怀里的样子,有没有被旁人看到?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浑身紧绷。
而谢凛,似乎很享受她这番模样。
江云舒听到谢凛几次轻笑,笑声中满是恶劣的愉悦。
“小心门槛……”谢凛提醒她,可是已经晚了,江云舒脚尖踢到门槛,一阵钻心疼痛,她倒在谢凛怀里。
谢凛伸手将她抱起,把她打横抱到一张……又长又窄的书案上?
江云舒伸手在两侧摸,摸到了几本书,猜测自己应该坐在书案上。
书案临窗而置,江云舒的后背抵着窗子,脚踝被谢凛握在手中。
“娘娘的脚可是扭到了?”
江云舒连忙说道:“没有!”
可谢凛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径自褪去了她的鞋袜,将她的脚握在他滚烫的手心里,手指还一寸寸地摩挲。
“扭伤不是小事,臣帮娘娘检查一番……”
阵阵凉风从江云舒身后的窗子吹进来。
她身后的窗子开着!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一间屋子里,敞开的窗子对着何处……窗外可有人?
会不会有人从外头经过,看到此时的她与谢凛?
江云舒伸手摸到眼睛上的缎带,原来眼睛看不见,如此令人恐慌。
在一片黑暗中,听觉和触觉都变得格外敏锐。
江云舒听到衣料摩擦窸窣声响……
感受到谢凛微烫的手顺着她的脚踝一路往上,将她的裤管缓缓推上去,凉风从她的小腿上吹过……
谢凛腕间的白玉佛珠,珠子轻轻碰在一起,叮当作响……
江云舒声音颤抖:“回……回寝殿好不好?”
回应她的只有谢凛越来越近的呼吸声。
江云舒紧紧攀着谢凛的脖子,生怕自己往后仰倒,从敞开的窗户掉下去。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温柔到极致和凶狠到极致一样折磨人……
江云舒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在敞开的窗边发出一点声音。
她不敢乱动,可身子依旧止不住地轻颤。她的眼睛还伤着,这样会不会出事?
眼睛周围仿佛越来越胀了……不是她的错觉,江云舒清晰地感受到眼周的胀痛……
突然,她看到了一缕光。
一缕亮光从缎带的边缘透进来。
江云舒愣住,她伸手猛地摘掉了眼罩!
黄昏时分,将坠的太阳光芒温柔,却依旧刺得太久不见光的江云舒双眼流泪。
她看到了!
她看到窗外的庭院空无一人,她看到远处的天色淡紫如烟……
她看到谢凛脸上专注到极致的神情……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像是一名匠人,在精挑细琢自己最为心爱的美玉。
江云舒与谢凛四目相对。
谢凛看到江云舒的眼神,就明白了。
他轻笑一声:“提早了半日?”
“看来娘娘的血脉偾张得厉害,竟提前半日冲开了穴位。”
江云舒刚想开口,谢凛的手指从她的睡穴拂过。
一阵无法抗拒的困意袭来,她倒在谢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