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禁宫内。
在李睿哼着让人根本就听不懂的歌,将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上桌准备在吃1顿的时候,禁宫内那1大票大人物别说吃饭了,连坐都坐不安稳,1个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1样。
司马越这个老乌龟再1次发挥了老阴逼家族的特性,在铁门关脱困之后便闷不作声的带着数百名心腹骑快马甩开大军,1路疾行,两个时辰之内便抵达了洛阳。当他到达洛阳的时候,洛阳还在黑夜之中沉睡,对他的到来1无所知。司马越毫不客气,出示令牌把禁军将领全部召集过来,向他们下达了封锁城门以及宫门的命令。看到他回来,原本惶恐不安的禁军顿时就像找到了主心骨,立马行动起来。等到洛阳市民在熟睡中醒来,才发现整个洛阳都已经变成了1座巨大的监狱,他们通通都成了被关在这座监狱中的囚犯。
不光是他们,就连天子乃至羊忱这些1手策划了这次行动的大人物也通通都被困在禁宫里面,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天子大惊失色,声音颤抖的问羊忱:“羊爱卿,你不是说那老贼这次必死无疑了吗?他怎么回来了?”
羊忱也显得很茫然:“老臣也不知道啊!据我所知,那老贼在铁门关遭到胡人大军的围攻,被团团包围,根本就冲不出来,怎么1夜之间他就回到洛阳来了?难不成他跟胡人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靠着出卖国家利益保住自己这条狗命?”
这老头昨天晚上应召入宫,与天子商讨计划,可能是聊的太入神了,1直到宫门关闭都没有出来。结果倒好,司马越如闪电般归来,禁军倾巢出动封锁宫门,把他给堵在进宫里了。
天子又惊又怒:“那老贼的命怎么这么硬,这样的搞不死他!?”烦躁的在宫殿里来回踱步,1副6神无主的样子,看得1帮老臣暗暗摇头。这位天子还是太年轻太浮躁了,跟司马攸、司马骏乃至司马乂这些宗室王相比,差得太远了。跟着这样的老大,他们心里也没底呀。
1位须发俱白的老臣汶羊忱:“东平郡公现在在哪里?”
羊忱回答:“据昨晚飞鸽传书,东平郡公的大军距离洛阳还有1天的路程。”
那老头1脸不满的说:“东平郡公不是向来以行动迅速、快如闪电著称的吗?怎么这1次拖拖拉拉的,这么点路走这么久都还没有到?”
羊忱苦笑:“听说他在半路上碰到1股流民武装的袭击,停下来跟那伙流民狠狠的打了1仗,斩获颇丰……”
老头翻着白眼说:“这匹夫,1点眼力架都没有!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去打流民?我们都要被他害死了!”
不过他们随后便发现,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糟糕。比如说羊忱试探的向封锁禁宫的禁军提出要回家1趟,禁军居然没怎么为难他,1口就答应了下来。这让那些被困在进攻之中的大臣们如释重负,1个个几乎是争先恐后地逃出禁宫溜回了家里,把天子1个人孤00的留在了那个凶险莫测的狼窝之中。
虽说洛阳城现在同样被严密封锁,但好歹也比禁宫这个信息孤岛要强上不少。回到府中,羊忱发动自己手头上的人脉资源,很快,他想要的信息便源源不断地送到了他的手中。
第1条关键信息:是北宫静率领4千骑兵奔袭数十里,1举解了铁门关之围,把司马越那个老乌龟从胡人的包围圈中救了出来;
第2条关键信息:司马越所率领的7万大军在这1战中伤亡甚为轻微,主力基本完好无损;
第3条关键信息:司马越至今仍然牢牢控制着禁军,不管是洛阳城内的,还是正源源不断地从新安撤回洛阳的;
第4条关键信息:羊绣也参与了铁门关之战,并且表现1如既往的神勇,斩杀多名胡人将官。
第5条关键信息:司马越似乎并不打算跟他们撕破脸皮,控制洛阳之后虽说也派出大量人手4处抓人,但抓的都是1些份量比较轻的角色,像羊氏、裴氏、萧氏等等这些家族的人,1个都没抓。
掌握了这些关键的信息之后,司马越算是心里有数了,他立即派人前往铁门关传令,让羊绣赶紧回来。而羊绣1回来,立马就被他关了起来。这个小丫头胆子真的太大了,居然敢坏天子的好事,不给她1点惩罚,对天子都没法交代!
把羊绣关起来后,羊忱又调动长水、射声、越骑3部,与司马越所掌握的禁军对峙。而洛阳城内的世家豪强也纷纷站队,分成两个阵营恶狠狠地瞪着对方,大有1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之势。没办法,这1次铁门关之围被阴的可不仅仅是司马越1个,1大堆世家豪强都给阴了。就算是泥人都有3分土性,何况这些豪强的脾气1直不怎么好,现在都撕破脸了,他们还有什么好忌惮的?将自己的家兵家将甚至府中健仆全都武装了起来,只要司马越1声令下,他们立马就大开杀戒,哪怕杀个血流成河,也要出这口恶气!
直到现在,天子和支持天子的那1拨人才惊恐地发现,原来司马越的势力如此强大,洛阳城中1大半的世家豪强都是他的支持者!反观天子,支持者少得可怜,司马越真要发狠了,直接搞武装政变,估计根本就没有人拦得住!
天子惊恐不已,不断催着羊忱入宫问计于他。可现在羊忱哪还有什么办法。苟晞忌惮司马越手中那支强大的禁军,得知司马越成功脱险返回洛阳后便止步不前了;北宫静摆明就是不希望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洛阳城中再生内斗,除非司马越真的要行什么不臣之举,否则他是不会带兵入京勤王的;其他人手里还有1些军队,但都是些鱼腩之旅,跟北宫静、苟晞比差得太远了,连站队的胆量都没有,生怕遭到司马越的攻击……
天子、羊忱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无助。
于是,在李睿与北宫纯父女美滋滋地享受着大乱炖的时候,禁宫之中,天子正在大发雷霆。他愤怒地掀翻书桌,摔碎了自己能摔碎的1切,眼珠子赤红,放声怒吼:“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那个老贼那边?为什么所有人都帮着那个老贼跟朕作对?朕到底还是不是大晋的天子!?”
羊忱无奈地说:“陛下稍安毋躁,事情还没有糟到这种地步。那老贼虽然猖狂,却还是心存顾虑,万万不敢作那大逆不道之事的……”
司马炽怒吼:“他都把整个洛阳城给封锁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羊忱说:“东平郡公的大军距离洛阳只有1日的路程,凉州军主力就在新安,1旦洛阳有事,随时可以过来支援!陛下的安危就是东平郡公和北宫静给那老贼划出来的底线,1旦他越过了这条底线,必将腹部受敌!那老贼素来谨慎,不会看不出这1点的!陛下只管放心,那老贼万万不敢……”
司马炽冷笑:“万1他敢呢?”
羊忱拧起眉头。
司马炽说:“万1他敢,又当如何?东平郡公和北宫静再怎么骁勇善战,距离洛阳也有1日路程,而那老贼想要弑君却只需要1杯毒酒,3尺白绫!至于事后北宫静、东平郡公如何报复,于朕有何用?”
羊忱不禁哑口无言……
是啊,事后北宫静和苟晞再怎么报复,对司马炽来说都没有意义,因为他已经死了!就算司马越被剁成十8截1截截的喂狗,他也看不到了!
司马炽发泄了1通,似乎耗尽了全身的气力,颓然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武帝1脉的基业怕是要断送在朕手里了……朕不甘心,朕真的不甘心!”
羊忱正要安慰他几句,殿外忽然传来巨大的骚乱,甲叶碰撞之声清晰可闻。1名小宦官跌跌撞撞的冲进来,冲司马炽叫:“陛……陛下,不好了,东海王来了!”
司马炽的面色顿时变得惨白,猛的跳了起来,转身就想往宫殿深处跑去。然而,司马越那阴恻恻的声音却抢先1步传了过来:“老臣有要事求见,陛下为何转身就走?”
司马炽顿时像是被点了穴似的僵在原地,那脚步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了。他鼓起最后1点勇气回头,只见在黯淡的烛光之下,司马越带着上百名甲士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那些甲士1个个都刀剑出鞘,持盾张弩,大有1言不合便大开杀戒的意思。
看着这些甲士,司马炽的面色变得惨白,两条腿抖得跟筛糠1样。那名冒死冲进来报信的小宦官倒是有几分胆色,挡在司马炽面前指着司马越的鼻子大骂:“你这祸国殃民的老贼,带领甲士闯入禁宫,实在是大逆不道,就不怕5雷轰顶么!”
司马越嗤笑1声,没有任何表示。他身边1名甲士却毫不客气,1刀挥出,小宦官尖厉的咒骂声戛然而止,1颗头颅咕噜1声滚落在地,血柱直直的喷起67尺高!
这1下,不光是司马炽,就连羊忱也骇然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