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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噢噢, 你們好呀,我是bbb,小圓未來的哥哥。”
bbb走了過來,異常歡快地沖三位小朋友揮揮手, 順便把圓耳朵架在手臂上, 在原地轉了一圈, 尾巴搖得像是螺旋槳。
長鱗沉默地看着他們互動, 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木。
她似乎還沒從震驚的情緒中緩過神。
白榆已經從這個奇怪的名字中看出了什麽, 側過頭, 悄悄和澤菲爾說話:
“是, 玩家嗎?”
澤菲爾:“是吧。”普通雄性獸人遇到這種事, 哪還能表現出這副歡脫的狗樣。
圓耳朵說話的時候,他及時擡起絨尾, 把白榆的耳朵捂住了,自己卻聽得相當真切。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犬獸人腰部以下的位置, 璨金色豎瞳中透露出罕見的凝重之色。
bbb注意到他的目光, 彎下腰。
他的個子很高,再加上偏黑的膚色、流暢的肌肉線條, 看起來很有壓迫感。
然後, 犬獸人伸出手,開始揉搓澤菲爾的腦袋。
澤菲爾一時不察, 長毛被揉得異常淩亂,開始喵喵咧咧地罵狗。
白榆把澤菲爾從肩膀上轉移下來,抱到懷裏,警惕地後退一步:
“不可以, 欺負澤菲爾大人。”
bbb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雙手合十, 對着他們拜了拜:
“抱歉抱歉,很少見到看到我不會直接跑掉的小動物,有點得意忘形了。”
——bbb是一名獸人玩家。
《神座》沒有捏臉功能,在建立角色之初,就會收集玩家在現實中的身體數據,如果身體沒有殘疾,就會直接照着現實數據生成,完全是一比一複刻。
換言之,bbb在游戲裏的身材、外貌,和現實裏是完全一樣的。
他融合了一部分星獸基因,是地下擂臺中還算有名的攻擂手,卻擁有一個和兇悍外表相當不符的愛好…他特別喜歡各種各樣的毛絨絨,最好是小只一點的。
可惜的是,他似乎和體型嬌小的毛絨絨沒什麽緣分,不管是貓還是狗,又或者是會說話的鹦鹉,看到他的那一刻,都會迅速溜走。
現實裏摸不到毛絨絨,只好在游戲裏尋找些許寄托,經常看他打比賽、已經發展成好友的某位觀衆聽說了他的苦惱,就給他寄了一個游戲專用型光腦,極力慫恿他來這款游戲裏看看。
然後,他自己變成毛絨絨了。
他所融合的星獸基因,名為“骸犬”,最多也就是打架的時候身後出現一只龐大的、兇猛的犬類虛影,不知道系統是怎麽判定的,直接把他随機成了犬獸人。
有點烏龍,但bbb對此很滿意。
他的體型稱不上嬌小,不過,屬于自己的絨耳和尾巴是跑不掉的,真想摸毛絨絨的話,動動手就能摸到。
不過,真的有一只毛絨絨的小動物出現在他眼前,他還是會管不住自己的手。
和吃飯一個道理,不管怎麽看,別人碗裏的都比自己碗裏的香。
澤菲爾冷哼一聲。
他用風魔法把自己的長毛梳順,确信自己和狗不對盤,開始和白榆說小話:
“雄性犬獸人根本不适合照顧小孩子。”粗神經,脫線,看起來還不太聰明。
“完全不用擔心!”
bbb笑容滿面地豎起大拇指,根本沒理解他在吐槽什麽,
“我對自己的定位是ATM,全自動提款機,不會有産生多餘的奇怪想法的!再說了,我也沒有那方面的功能啊。”
未免也太坦蕩了吧!
澤菲爾擡起絨尾,捂住白榆的耳朵:
“所以,你為什麽要把自己的——哔——噶掉?”
bbb撓撓頭,回答道:
“犬獸人在繁星季的時候會進入發情期,有時候發個呆的工夫,就會發現自己在到處亂蹭、留下各種各樣的标記,有時候還要和其他雄性打架。我不太喜歡這種被生理沖動支配的感覺,也不想在游戲裏打架,幹脆就給自己一個痛快了。”
這樣一來,就算在繁星季遇到其他雄性,也不必擔心因為不清楚犬獸人的規矩、莫名其妙地惹怒處于躁動狀态下的雄性。
在沒有鬧出矛盾的情況下,不論雌雄,犬獸人都相當好說話,尤其是發現他有殘缺的雄性,對他的印象往往會從“值得警惕的競争對手”轉變為“身殘志堅的開朗同族”。
在這種心理加成下,就算他提出讓雄性犬獸人變成狗狗的本體,讓他摸一摸,對方也會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
非常快樂。
他嘿嘿一笑: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我可能都沒辦法領養小圓!”
圓耳朵是“第一位主動接受補償方案”的混血,為了開個好頭,有關領養對象的選擇,可以說是慎之又慎。
冒險家協會篩選掉了一大批報名者,考慮到某些問題,獨身男性、風評不太好的基本都被篩掉了,bbb備注了自己的情況,又有之前幫助過的人幫忙說好話,才勉強逃過一劫。
他這副引以為傲的姿态讓澤菲爾噎了一下,圈在白榆耳朵上的絨尾緩慢松開:
“……你開心就好。”
白榆沒聽到剛才的對話,但也沒太在意。
她仰起頭,看着bbb的眼睛,道:
“聽塞西莉姐姐說,辦領養手續的時候,混血的名字,會第一次以書面形式出現。”
在此之前,混血的名字沒有記錄在任何官方性質的文書中,是實打實的黑戶。
bbb沒反應過來,茫然地歪歪腦袋,“汪”了一聲。
白榆:“圓耳朵,不是一個正式的名字。”
長着圓圓熊耳的混血,一出生就被所屬的部族丢棄,被某位在森林中獨居的盜賊撿了回去,長到了可以獨立行走的年紀,學會了一點大陸通用語和偷竊技巧。
盜賊沒有為她取名,也沒有向她透露自己的名字。
後來,盜賊生了重病,為了讓自己的養母兼師父能多活幾天,她主動把自己賣給了奴隸商人。
被關在籠子裏的混血有很多,因為她有圓圓的、棕褐色的絨耳,所以,大家叫她圓耳朵。
熟悉起來後,混血們經常會圍着白榆叽叽喳喳地說話,白榆把所有信息都記下了。
她接下了暫時照顧混血的任務,那麽,就要盡自己所能,讓他們過得開心快樂,可以毫無負擔地走向沒有陰霾的未來。
“名字很重要。”
白榆說,
“第一個與羁絆有關的、具象化的存在,就是名字。”
這下聽明白了。
bbb完全沒有被小孩子教導的羞愧感,相當感激地點點頭,蹲下來,和未來要養的小混血對視:
“我不太會取名,是你自己想一個,還是稍等一會兒,讓我思考一下?”
嗯,從他的游戲ID就可以看出來。
如果讓他取的話…他就下線去翻字典!再把所有朋友都騷擾一遍,直到找到合适的名字為止!
“可是,哥哥叫我小圓的時候,我就覺得很開心呀。”
半獸人一臉嚴肅地思考起來,像是陷入了一個相當困難的抉擇,過了許久,她仰頭看看天空,
“說起來,太陽就是圓的……”
但她總不能把太陽當成自己的名字吧?
bbb:“晖?”
明明剛才還在努力想辦法要怎麽取一個正常的名字,聽到回答後,卻有某個音節很順暢地從他的口中吐露t出來。
他想了想,撈了一根樹枝,在地上一筆一劃地寫出那個字:
“是很久以前的文字,是日月旁邊的光暈,也是光輝的意思。”
今宵月明湊過來:
“咦?你還會寫字啊?”
好奇怪的問題。
大概是因為bbb的狗模狗樣給人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今宵月明發出感嘆時的語氣,不亞于看見路過的一只大狗突然直立行走,還順便擡起爪子,在沙地上寫了“到此一游”四個大字。
bbb沒意識到有哪裏不對,笑呵呵地回答道:
“沒比賽打的時候,偶爾也會看點書。”
當然,入坑游戲之後就很少看了,上次看書還是在上次,書名是《如何以科學方式給狗狗絕育》。
他回完話,觀察着小熊臉上的表情:
“如果你不喜歡這個名字的話,我再努力想想。”大不了就去搬救兵。
朋友不行還有地下擂臺呢,他上臺之前先問問對手,再問問觀衆。
“我很喜歡!”
晖彎起眼睛,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嘿嘿,我有正式的名字啦!”
游戲面板響起清脆的提示音,有關小熊的資料悄然變更。
【晖】
【詳情:擁有一點盜竊天賦的小熊,現在擁有了一個新名字、一位可靠的家人,正如她的名字一般,會踏上充斥着溫暖光輝的道路。“小熊喜歡吃蜂蜜,狗吃不了巧克力,很好很好,在正式成為家人的那天,他們可以買下一個大大的蜂蜜蛋糕——肉也可以刷上蜂蜜!”】
【興趣:吃東西】
【交情較好的朋友:???/長鱗/bbb】
【喜歡的東西:蜂蜜/甜味食物】
【讨厭的東西:死亡】
還處于“觀察期”內,為了防止周圍出現影響判斷的變量,晖沒辦法在這裏待上太久,在負責巡邏的冒險家過來委婉提示後,她便拉着bbb的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長鱗看着她離去的背影:
“她會過得很好。”
即便不喜歡雄性,她也能感覺到,這只犬獸人擁有相當純粹的善意,天真的、不求回報的。
和這段時間,駐紮在這裏的、偶爾來這邊游蕩的冒險家一樣。
白榆贊同點頭,突然想起什麽,看向長鱗:
“長鱗姐姐,準備返回自己的部族嗎?”
比起疑問,更像是一個帶着确認性質的陳述句。
“嗯,要回去算賬。”
長鱗偏頭,看到她臉上近似糾結的表情,豎立的蛇瞳中掠過一絲淺淡的笑意,
“冒險家協會已經開始調查了?”
白榆也沒打算瞞着她,老老實實地說出自己知道的情報:
“塞西莉姐姐說,半年前,有一名蛇人拜托路過的冒險家發布過尋人啓事,但是,那名冒險家走到半路上,又遇到一名年紀比較小的蛇人,他自稱是之前那名蛇人的兒子,說是已經找到失蹤的混血了,這個委托也就不了了之。”
接下委托的冒險家不是玩家,自然也無從判斷年幼蛇人所說話語的真假,看到他的臉龐與之前的蛇人有幾分相似,就當作是雙方協調終止委托,還把蛇人預付的定金全部退給了年幼的蛇人。
在那之後,冒險家就把這件事當成冒險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抛在了腦後。
直到冒險家協會發布公告,展開了浩浩蕩蕩的“尋親活動”,他才把相關的記憶從蒙塵的角落裏翻找出來,如實報告給協會。
長鱗發出一聲短促的冷嗤:
“是柳那家夥能做出來的事。”
她的部族遵循着物競天擇的自然法則,即便是成年蛇人,也不會給小蛇太多優待。
族裏有過尋找她的想法、還切實地做出了一次行動,足以證明,他們還是對她抱有一定期待的。
長鱗:“我可以跟着那頭混血狼人出門狩獵嗎?”
說的是蠻骨。
白榆愣了一下,沒有立刻答應下來:
“我幫你,問問。”
長鱗:“嗯,如果她願意答應的話,我的獵物可以分給她一半。”
在全然陌生的區域,輕敵是大忌,用一半獵物來換取一個足夠可靠的向導,是相當劃算的買賣。
白榆看看她的毒牙,頗有些憂心忡忡:
“會不會,中毒?”
相當合理的擔憂。
長鱗:“分給她的那一半獵物,我用絞殺的方式,不會讓毒牙接觸到的。”
得到這個保證,白榆才放下心來:
“好哦。”
說完話,長鱗簡短道謝,讓今宵月明查看過狀态後,得到藥劑師的許可,從地上拿了一瓶毒性藥劑,喝掉,轉身回了帳篷。
“哇,是條狠蛇。”
“嗯,等她找回戰鬥的感覺,應該可以把你一尾巴拍在地上。”
“哼哼,如果這是一本逆襲流小說,我就是讓蛇傲天東山再起的金手指之一!除非是虐文,不然的話,金手指的待遇總歸差不到哪裏去。”
今宵月明和風巽的聊天用詞中開始摻雜奇怪的內容。
白榆聽不太懂,側過頭,蹭蹭蓬松的長毛:
“澤菲爾大人?”
從剛才起,澤菲爾就有些安靜。
澤菲爾擡起絨尾,戳戳她的翅膀:
“為什麽名字和羁絆有關?”
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
白榆思索片刻,認真地回答道:
“不管是什麽樣的存在,都會擁有名字吧?不管這個名字,是自己取的,還是別人取的,都是羁絆的證明。”
“一個,把自己和世界、自身的願望相連。”
“另外一個,把兩個獨立存在的個體相連,在名字出現的那個瞬間,羁絆就誕生了。”
澤菲爾甩甩尾巴,看起來像是在思考。
白榆:“我的名字,是星星,也是樹,澤菲爾大人的名字,是什麽意思?”
“是風的意思。”
澤菲爾說。
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風,只要扇動着羽翼飛起來,就能在高空中與千萬縷風相遇。
白榆:“肆說,我是獨一無二的。”
她停頓了一下,慢吞吞道:
“我覺得,澤菲爾大人,也是獨一無二的。”
澤菲爾不太自在地扭過腦袋:
“哼,這、這種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白榆假裝沒發現開始加速搖晃的絨尾,眯起眼睛,繼續蹭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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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的某天清晨,最後一名混血也提出了“想要接觸合适族群”的想法,被留守的冒險家帶走。
人數減少後,白榆做飯的地點就改成了店鋪的烹饪點,眼下,她站在門口,看着玩家三下五除二拆掉帳篷,把各種零碎的東西都塞到背包裏,然後回身沖她揮手。
白榆也跟着揮揮手,看着一大一小兩道身影踏入晨霧中,才終于有了一絲“任務結束”的實感。
錢款在昨天就已經結清了,她看着原本堆着藥劑瓶的空地:
“不知道,長鱗姐姐,怎麽樣了。”
三天前,已經找回戰鬥狀态、還和風巽多學了幾招的長鱗決定返回族群,風巽和今宵月明閑着沒事,就接下了這個沒什麽獎勵的護送任務。
前天傍晚,渡渡鳥帶來了一封信件,是今宵月明寄過來的。
信件裏說,蛇人一族已經決定好了未來族長,但長鱗提出自己并沒有參加之前的選拔測試,認為沒有強大力量的柳沒辦法服衆,提出了再次開啓選拔的想法。
聽起來像是在胡鬧,但長鱗所在的部族遵循着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只有強大的領袖才能服衆。
所以,在成年蛇人默許、年紀比較小的蛇人躍躍欲試想要挑戰的情況下,這個提議被相當輕率地通過了。
在當天,選拔測試就迅速地開啓了。
澤菲爾:“我看她挺能打的。”
跟着小狼出去狩獵的第二天,就可以扛回來小山高的獵物了。
他豎起絨耳,确信道:
“她的骨頭和普通蛇人的不一樣。”
說不定只要甩甩尾巴尖,就能把其他蛇人抽得暈頭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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