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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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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9 章

    白榆夢見了一片海。

    海水是紅色的, 散發着朦胧微光的絲線構建成起伏的波浪,她坐在一段浮木上,漫無目的地飄蕩着。

    發光的人形坐在她身側,關節上纏繞着密密麻麻的紅線, 如同被捆縛在蛛網上的蝴蝶。

    “需要幫忙嗎?”

    她看向這位夢中的同行者, 透過糾纏的絲線, 看到一雙赤紅色的、藏匿着蛛網的眼眸。

    “咦?”

    祂的語調很輕盈, 像是在唱歌,

    “怎麽會有一只小鳥闖入我的夢裏?”

    祂擡起手, 關節上的絲線也随之移動, 這細微的顫動順着絲線傳遞, 牽引着海潮翻湧:

    “讓我看看…哈哈,還真是不可思議的緣分呢。”

    “謝謝你, 可愛的小鳥,但這些絲線并沒有對我造成困擾, 倒不如說, 它們是我的一部分,是屬于我的權柄的具象化。”

    白榆:“好哦。”

    她坐在浮木上, 安靜地注視着太陽墜入紅海, 霞光在遠方與紅海連綴成一線,分辨不出具體的分界線。

    “這裏很漂亮, 對不對?”

    白榆:“嗯,海水的顏色,很漂亮。”

    她停頓片刻,疑惑道:“您一直, 都待在這裏嗎?”

    “唔,似乎是呢, 我不太喜歡出門。”

    白榆一臉嚴肅:

    “不出門,曬太陽的話,會骨質疏松。”

    “你說得對,長時間沉浸在美夢中,會骨頭犯懶。”

    祂“咯咯”地笑了起來,坐在浮木上,伸了個懶腰,

    “好吧好吧,是時候醒來了,我該去看看那些可愛的孩子們了。”

    紅海搖晃起來,白榆被祂輕輕推了一把,卻不曾墜入海中。

    不知從何處吹拂而來的風托起她的羽翼,将她帶向高空,而後又降落在被晚霞映照成絢爛色彩的雲朵上。

    “咕嚕嚕,咕嚕嚕。”

    耳邊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白榆睜開眼,發現漆黑的觸手縮在她的枕邊,末梢輕輕晃動着,看起來有些憂慮。

    對上她的眼睛,災厄之神“嗖”一下縮回她的手腕上,結結巴巴道:

    “我、你、剛才你睡覺的時候,我、我感應到一點屬于結緣神的氣息,有點擔、擔心。”

    澤菲爾趴在另一個枕頭上,聽到聲音,迷迷糊糊地擡起腦袋:

    “結緣神?什麽結緣——哈?!那家夥怎麽會盯上她?”

    他的聲音猛地擡高。

    災厄之神羞愧地縮成一團:

    “可、可能是因為我。”畢竟,祂僅有的26位信徒,都是從結緣神那裏偷偷挖過來的。

    緣分的神明并未因此生氣,但是,對方在無聊的時候,也會循着斷掉的絲線,和祂進行短暫的聯結——基本都是在夢裏,不會造成實質性傷害,那位神明只要碰到祂,就會把祂捏圓搓扁。

    昨晚應該也一樣,白榆身上被祂打下的标記消散沒多久、又和祂離得很近,不可避免地沾上些許氣息,就誤打誤撞被拽入夢境中了。

    澤菲爾:“你明天睡床底!”

    他睡意頓消,好像被大火燎到尾巴一樣,從枕頭上跳起來,降落在白榆的腦袋上方,低頭,用爪子按住白榆的臉頰,開始左右推動,仔細觀察。

    枕頭凹陷下去一角,白榆腦袋後仰,堪稱迷茫地注視着他璨金色的豎瞳:

    “澤菲爾大人?”

    澤菲爾:“別吵,我在思考。”

    他憂心忡忡地把絨尾貼在白榆的咽喉處:“好像沒有凸起來。”

    白榆:?

    她的表情更加茫然了。

    災厄之神小聲道:

    “結緣神,可以幫個體轉換性別。祂、祂是個性格比較随性的神明,有時候,看誰比較順眼,就會幫忙變性。”

    澤菲爾語氣凝重:

    “不對,就算是男性,在幼年期的時候,喉結也不會凸起來吧?”

    完全沉浸在可怕的猜測裏了!

    白榆把澤菲爾的爪子移開,順便把災厄之神放在他的腦袋上,默默爬起來,走到書架後方的狹窄空間裏,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

    沒有變化。

    白榆整理好衣服,回到床鋪邊緣,坐下,搖頭。

    澤菲爾松了一口氣。

    他跳到白榆的肩膀上,開始用風魔法把她翹起來的呆毛壓下去,編到小辮子裏。

    災厄之神也松了一口氣。

    祂迅速從貓咪大魔王的腦袋上逃離,重新盤回白榆的手腕上。

    晨間的小插曲安穩結束,白榆慢吞吞走下閣樓,發現店鋪左邊整整齊齊地鋪着四條被褥,組成一個大通鋪。

    玩家們睡姿各異。

    深潛安詳躺平,雙手交叉搭在腹部,似乎是做了個好夢,嘴角的弧度輕微上揚;

    寄長風抱着枕頭,睡姿呈“大”字形,腦袋靠在深潛的肩膀上,腿壓在白安雨的腰上,橫着占據足足三個鋪位;

    白安雨側躺着,裝飾物過多的裙裝已經換成了寬大的法師袍,臉埋在兜帽裏,手裏還捏着法杖,上面系着的緞帶換了種顏色。

    風巽…風巽是坐着睡覺的,幾乎在她看過來的一瞬間,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便睜開了,閃過一絲銳利的光。

    白榆:“早上好。”

    另外三個人還沒有醒,她說話t時用的是氣音,聲音很輕。

    風巽沖她點點頭,起身,把自己的被褥收拾到背包裏,走到距離櫃臺較近的座位上坐下,很自然地開始點單:

    “要一份焦糖松餅,雙倍糖漿。”

    白榆:“好哦,稍等。”

    她從素材櫃裏翻找出需要的食材,轉移到烹饪點。

    在輔助模塊的幫助下,烹饪變得輕松無比——不管是多麽高端的料理,都只需要最簡單的烹饪方式。

    【烹饪·大成功!】

    【恭喜您獲得了:

    甜蜜加倍·焦糖松餅×1

    莓果面包×3

    熱牛奶×4】

    【甜蜜加倍·焦糖松餅[可出售]】

    【分類:食物】

    【加入雙倍糖漿的甜蜜松餅,散發着誘人的焦糖香氣。“呃,看起來就好膩,我賭一枚金幣,就算是最膩人的小情侶,都沒辦法吃完一整份加糖松餅!”】

    白榆把淋着糖漿的松餅放在托盤上,又往上面放了一杯牛奶,小心翼翼地推出櫃臺。

    風巽:“謝謝。”

    她往櫃臺上放了一摞金幣。

    白榆:?

    她慌忙搖頭:“昨天,已經給了很多了!”

    店鋪沒辦法提供住宿,所以顧客們只能自己打地鋪——即便如此,風巽也堅持要付住宿費。

    她的身手實在很敏捷,白榆根本沒辦法把金幣塞回去。

    無奈之下,白榆只能把金幣收起來,盤算着在風巽要離開的時候,偷偷塞一點煉金物品和裝備進去。

    沒想到還有第二次!

    風巽垂下眼看她:

    “不是還欠着他們錢嗎?”

    白榆:“欠的是,煉金物品和裝備。”

    她踮起腳尖,伸長手臂,努力把金幣推回去:

    “我和澤菲爾大人,都會加油的。”

    風巽默不作聲地把金幣收起來,端走托盤。

    白榆松了口氣。

    她返回烹饪點,從素材櫃裏拿出白曜石。

    災厄之神和光明陣營的東西天生不對付,看到這顆蘊含着光明元素的礦石,祂就好像見到天敵的小動物一般,悄悄往她的衣袖裏縮了縮。

    【您的夥伴:澤菲爾 發動了風魔法·輕風之刃】

    白曜石被綠色的光輝環繞,細碎的、散發着微光的粉末落在杯子裏,融化在熱牛奶中。

    磨出一個小缺口的白曜石被塞回素材櫃裏。

    白榆端起杯子,試探性啜飲一口。

    “咕咚。”

    白榆呆滞片刻,拿起莓果面包,咬了一口,咽下去。

    澤菲爾:“難喝?”

    白榆:“像是,牛奶味的,氣泡水。”

    這實在是個奇妙的形容。

    澤菲爾:……

    他保持着不太在意的表情,跳到桌子上,喝掉半杯牛奶,尾巴輕輕搖晃一下。

    白榆心領神會,端起自己的杯子,給他倒了一點。

    不多,剛好把牛奶加到3/5的位置。

    澤菲爾喝了一口。

    絨尾上的長毛炸開了。

    他啃了一口莓果面包,相當贊同地點點頭:

    “确實有點像。”

    災厄之神悄悄從衣袖裏探出一點觸手。

    白榆:“要試試嗎?”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沒辦法碰這個,如果吃掉它,會變得很虛弱。”

    災厄之神相當禮貌地拒絕了。

    白榆把祂放到莓果面包上——唯一沒動過的那個。

    災厄之神:“欸?是、是給我的嗎?”

    祂有些受寵若驚,觸手末梢搭在灑着糖霜的莓果上,味覺系統給出酸甜适口的愉快反饋。

    白榆:“嗯,是早飯。”

    澤菲爾擡起尾巴,把滿杯牛奶卷到祂邊上:

    “少廢話,快吃。不吃飽怎麽有力氣幹活?”

    -

    拉紮瑞,迷宮地下。

    蛛切斷與災厄之神的聯結,額心的神紋快速褪去,消弭于黑暗中。

    她的同伴着急地湊上來,七嘴八舌地詢問起來:

    “小蛛,小蛛,神明大人的情況怎麽樣?祂會不會遇到危險了?還是在路上遇到光明教廷的牧師,被他們抓走流放到深淵裏了?”

    “祂、祂那麽久都沒有回來,會不會是太虛弱了走不動?神明大人很少出門,好像也沒辦法在太陽底下待很久,萬一、萬一祂沒力氣挪到影子裏,會不會死掉啊?”

    “還是說,神明大人遇到了兇惡的冒險家?我們第一次見到祂的時候,祂、祂就被冒險家當成觸手怪打得奄奄一息。”

    “神明大人決定出門的時候,我們就應該把祂攔下來的……都怪我們,是我們太貪心的緣故,明明已經見過光了,那盞燈壞了就壞了,我們居然還讓神明大人拿去修,萬一祂出事了——”

    低低的啜泣聲從角落裏響起,逐漸向各處蔓延。

    蛛:“先別哭!”

    她跳到石頭搭成的臺階上,尾鈎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度,精準地避開挂在神座上的小小冠冕。

    ——蛛是災厄之神的眷者。

    當然,不是因為災厄之神特別偏愛她。

    災厄之神将所有混血地精視作家人。

    祂平等地愛着每一位家人。

    蛛會成為眷者的原因,很簡單。

    在某個和夜晚差不多的白天,混血地精們開啓了一場別開生面的“編織冠冕”比賽,雖說地精們大多擁有一雙巧手,但對于魔物混血來說,這實在是一場艱巨的挑戰。

    蛛熟練運用自己的尾鈎,又在關鍵時刻領悟了吐絲的絕技,将幾乎要散架的冠冕強行拼湊在一起,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

    一位神明要擁有什麽呢?

    屬于神明的神座。

    ——這是大家一起搭的,所以大家都是神明的信徒。

    屬于神明的冠冕。

    ——最好看的那個是蛛做出來的,所以她是神明的第一位眷者。

    混血地精和災厄之神以這種奇怪的方式定下了約定,小小的神明揮舞着觸手,用嚴肅的語調向大家保證,祂會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至少,要讓所有混血地精都成為祂的眷者。

    蛛:“神明大人已經找到制作提燈的工匠了!”

    她大聲道:“那名工匠暫時收留了神明大人,祂現在很安全,沒有遭遇不測!”

    混血地精們止住哭泣,發出小小的歡呼聲。

    “那、那神明大人,什麽時候回來?”

    有地精惴惴不安地發問,

    “那位工匠會不會是壞蛋?就、就像故事書裏奴役地精的黑心貴族一樣,神明大人會不會被關起來?”

    蛛:“不會的。”

    她用篤定的語氣道:“神明大人被照顧得很好,今天早上還吃了甜甜的面包,喝了一杯熱乎乎的牛奶。”

    “這樣啊。”

    問話的地精長舒一口氣,

    “真是一位好心的工匠!”

    他低下頭,咬了一口肉塊。

    這是地精們的主食,用魔物肉切塊腌制而成,外表泛着詭異的紅色。

    最開始,地精們遷徙到歌之城時,路過的冒險家玩家曾因為好奇,和一位地精交換了食物——因為這個肉塊看起來很像是腌制過的生肉,他甚至叫上了相熟的生活玩家,以一起吃飯為由,讓對方幫忙烹饪了一下。

    然後…他們倆都被煎肉排毒倒了。

    據當事人回憶,在吃下肉排的那一刻,他們仿佛抵達了死靈之海,看見了死神的微笑。

    很難吃,咬起來像發臭的皮革,味道偏酸,小小一塊就可以毒倒兩名玩家。

    這樣的東西,卻是地精們的主食。

    或許是因為黑暗種族的味覺比較古怪、抗毒性也比較強,或許是因為在長年累月的食用中鍛煉出了強大的消化能力,一直以來,生活在地下的地精,都把這些“糟糕的食物”當作填飽肚子的主要食糧。

    當然,地精并沒有“難吃”的概念,對他們來說,這些肉塊可以正常食用、讓肚子不會餓得難受,那就是好的食物。

    “面包和牛奶,是什麽味道的呢?”

    他一邊咀嚼,一邊費力地思考着。

    蛛:“這些都是屬于人類的食物,但是——”

    “神明大人說,那名好心的工匠願意為我們制作避光鬥篷,祂會留在那裏幫幾天忙,結束後,帶着鬥篷盡快趕回來。”

    她舉起手,高興地宣布:

    “很快,我們就可以去地面上看看了!”

    混血地精們躁動起來,片刻後,讨論聲漸漸平息,一名年幼的地精從縫隙裏一溜煙地鑽到前方,輕輕扯扯蛛的衣角。

    她的額角有兩個對稱的螺旋狀尖角,身後拖着一條蛇一樣的尾巴,走起路來踉踉跄跄的,險些撞到臺階上。

    蛛扶了她一把,彎下腰,耐心道:

    “怎麽了,小瞳?”

    瞳擡起眼睛,她的眼睛蒙着一層淡淡的翳,瞳孔呈放射狀,就像是一朵不太規整的花。

    “如果…去地面的話,我們能去歌之城嗎?”

    她揪住衣角,小聲道,

    “我想要去那裏…看望姐姐。”

    明明、明明答應她,說要寄信回來的,但是她等啊等,也沒有等到從歌之城寄回來的信件。

    是不是路途太t遠,信件一直在路上?

    還是說,姐姐…已經忘了她?

    這個猜測讓瞳的鼻尖有點發酸,她眨眨眼睛,努力把眼淚憋回去,嗓音有些顫抖:

    “我想要,和她說說話,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姐姐可以再抱一抱我。”

    ——就像小時候那樣。

    -

    冒險家協會,主據點。

    愛吃梨憤怒捶桌:

    “可惡的霍勒斯!”

    坐在她對面的地精抱着杯子,抖了一下,差點把果汁打翻。

    人生如戲:“要不我們再去搞點耀晶粉?”

    他摸摸下巴,興致勃勃道:“如果是重度燒傷的話,就沒辦法用治療藥劑治愈,只能去央求光明教廷的高級牧師了。到時候我們就偷偷尾随,在牧師準備治療的那一刻跳出來,挨個陳述他的罪行。”

    愛吃梨:“感覺還是太便宜他了。”

    她憤憤道:“昨晚要不是我醒得及時,苔就要被那個蠢貨連累了——不對,他已經對苔做了十惡不赦的壞事!哪有人收了錢還不辦事的?甚至還想二次收費!最黑心的冒險家都不會做出這種爛事!”

    人生如戲:“他收了你多少錢?”

    苔已經從他們的對話中隐約明白了些什麽,沉默片刻後,小聲道:

    “10金幣。”

    那是她當時所有的積蓄。

    愛吃梨擡高聲音,嗓音中帶着幾分不可思議:

    “10金幣?他是當街搶劫嗎?用渡渡鳥寄送信件,單程快遞只有25銅!”

    苔依舊懷抱着一絲微渺的期望:

    “所以…我的信……”

    人生如戲嘆了口氣:

    “渡渡鳥的過往行動路線都記錄在商業管理司的魔法卷軸裏,我和梨子去查閱了一下,沒有翻找到相關記錄——霍勒斯沒有用渡渡鳥往拉紮瑞寄送信件。”

    愛吃梨眼中劃過一絲不忍之色,但還是跟着補充:

    “我們還去冒險家協會,讓相熟的人幫忙翻閱委托記錄了。霍勒斯基本沒發布過目的地是拉紮瑞的委托,唯一一次相關記錄,是在前兩天,他買下了一些從迷宮中帶出來的戰利品。”

    苔把杯子放在桌上,低下頭,揪住衣角,陷入低落的氛圍中。

    她眨眨眼睛,試圖壓下淚意,但無濟于事。

    眼淚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在地板上暈染出小小的深色痕跡。

    “我、我一直都以為,是因為距離太遠,才會遲遲收不到回信。”

    愛吃梨慌忙摟住她瘦弱的肩膀,一邊拍撫,一邊道:

    “別哭,別哭,塞勒斯那個混蛋不幫你送,我們幫你送。”

    人生如戲:“我什麽時候答應的?”

    他用指尖繞着垂落在肩膀上的粉色發絲,笑吟吟地取出筆和紙,推過去。

    愛吃梨瞪他一眼:

    “我要聽陳述句。”

    人生如戲:“哦,那我不去。”

    他相當自在地聳聳肩,看到愛吃梨翻出的巨大白眼,笑容愈發燦爛:

    “反正你可以用傳送法陣,從黑曜港走又不危險。看着那個蠢貨蹦跶了這麽久,對眼睛的傷害可是很大的。好不容易等到戲劇落幕的曙光,我才不走。”

    愛吃梨狐疑地看着他:

    “什麽意思?”

    和這家夥當隊友就是有一點不好,她偶爾會聽不懂對方到底在說些什麽。

    人生如戲:“喔,霍勒斯要倒黴了,我打算留在這裏看熱鬧。”

    愛吃梨:“……你還是一樣惡趣味。”

    她扯了扯同伴的頭發,綠金色眼眸中劃過一絲氣急敗壞之色:

    “還有——你打算什麽時候變回女孩子?就是因為你一直保持着這副姿态,我們倆的關系才會被那麽多人誤會!”

    人生如戲保持微笑:“是嗎?原來我們已經被誤會成情侶了啊。”

    他拿出一面小鏡子,照照自己的臉,滿意點頭:

    “嗯,嗯,很完美。沒關系,我不介意稍微吃點虧的。”

    愛吃梨:“我介意。”

    她陰森森磨牙:“聽到沒有?趕緊給我變回來。要是我從拉紮瑞回來,你還沒有變回女孩子,就等着上我的仇殺名單吧。”

    人生如戲苦惱地皺起臉。

    他看向生氣的同伴,嘴角勾起一抹惡趣味的笑意:“要通過——哔——的方式來切換性別哦,反正你是我的緋聞對象,幫我一把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愛吃梨臉上的表情出現片刻空白。

    恰在此刻,苔放下筆,把紙對折。

    愛吃梨一把奪過寫滿字的信紙,掀桌,憤怒地走了。

    ——背影看上去像是落荒而逃。

    人生如戲樂不可支地大笑起來。

    苔頗有些無奈地看向這位同樣信仰結緣神的冒險家,不太能明白對方的思考方式。

    ……神明大人所賜予的,“轉換性別”的能力,似乎只是被對方當成捉弄同伴的工具了。

    人生如戲痛痛快快地笑過一場,拎起矮小的地精,讓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走吧,帶你去看熱鬧。”

    苔:?

    她看着冒險家披上鬥篷,黑漆漆的鬥篷有大半都罩在她身上,随後,用金屬絲連接的黑色玻璃片被架在她的鼻梁上。

    視野變得黑乎乎的,她有些茫然地坐在冒險家的手臂上,看着他一路向前,走上臺階,來到充滿光亮的地面。

    地精有些畏懼陽光,苔往鬥篷深處縮了縮,下意識閉上眼睛。

    路途在颠簸中前行。

    拐彎,拐彎,再拐彎,好像行走在複雜的迷宮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腳步聲變得急促起來。

    “嘿咻。”

    苔感受到輕微的失重感,随後便是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周圍傳來濃郁的花香。

    她在一位冒險家身上聞到過類似的香氣,那位冒險家說,香氣來源于利塔花,那是一種只在繁星季盛開的鮮花,不易成活,照料起來很麻煩,一般只出現在貴族的庭院中。

    “行啦,鬥篷有一點避光效果,給你戴上的墨鏡也是特制的。”

    人生如戲壓低聲音,把鬥篷掀開一條小縫。

    苔戰戰兢兢地睜開眼睛,發現他們正蹲在一片花叢中——花叢正對着一扇窗,透明的玻璃窗敞開着,露出內部堪稱豪華的裝潢,一個綁着繃帶的人形躺在床上,正在大聲咒罵周圍的侍從。

    聲音很熟悉。

    是霍勒斯。

    她抖了一下。

    人生如戲拍拍她的肩膀:

    “別急着害怕,繼續看。”

    咒罵聲漸漸平息,侍從們低着頭如流水般退出門外。

    片刻後,房間裏亮起赤紅色的光輝,逐漸組成一個虛幻的人形。

    祂的面龐隐沒在數不清的紅線中,發出一聲輕而冷的嗤笑。

    數不清的紅線自祂手中漫出,将霍勒斯捆縛起來,蠕動着、吞噬着,又在片刻後悄然散去。

    床上的人形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造型別致的泔水桶。

    傾倒口是嘴巴大張的豬頭,桶身圓滾滾的,後面還綴着一條蜷曲的豬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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