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昏昏沉沉的,少年睁开眼感觉自己睡了很久,有股奶味儿,身上的奶渍,回忆昨晚…喝了被强灌入口的牛奶,之后就没意识了…
呃…乜棘挣扎着,他知道是被下药了…
家明也醒了,他一脸懵逼的样子,看向窗上被钉死的木板缝,透进一束束细微的光芒。
“我们被下药了…”
“牛奶…”
“嗯…”
外面有动静,乜棘连忙暗示家明装睡不醒,省得又被喂安眠药。
“还没醒?”麒麟上前用脚弄了两下小鬼,“嘿!”
一动不动跟倒地的木头人似的。
“不会给药死了吧?”大海探了一下鼻息,幸亏还活着。
“怎么可能,我就放了两粒。”怕一片药力不够,麒麟又加了一片,“药不死的~”
“八成是药效没过,走吧~”几个人进来又出去了,是锁门的声音。
绑匪们的智力一看也是差等生,完全忘了强喂的时候漏了一大半,相当于还是一人吃了一片安眠药。
“大海,你看着这俩金蛋,我跟麒麟去拿赎金。”
“行,你们注意安全。”说罢,各自卸下了蒙面的头套。
许久,门外没了动静。
大海透过门上的防火玻璃往里看了眼,见人质还睡着,莫名的放心,就离开了车间小仓。
被关小黑屋的少年一醒来只想着逃跑,借着微光,家明盯上了地板上的半截木板,应该是绑匪钉窗户时落下的。
“乜棘,木板。”
“能行吗?”他已经放弃了萎缩的瓶盖,感觉貌似只有铁片、刀片、玻璃碴子才有用,其他都是徒劳。
“摩擦内能增大,温度升高。”
“讲人话。”欺负体育生呢?
“砖木都能取火,只要摩擦的速度够快,摩擦力够大就能发热。”
“你的意思是…”乜棘好像听懂了。
家明盯着束缚自己脚上的绳子:“麻绳好像也是可燃物。”
那还废什么话,乜棘开始在地上蠕动,用脚去勾对侧的木板,家明配合着背手抓住木板竖起来,乜棘手腕的力量跟速度开始拼命的摩擦。
束缚双手的麻绳和木板的侧面疯狂摩擦。
“我次奥…”突然的呲牙咧嘴,乜棘停了一下,他的手掌尺侧被木板摩擦弄伤,还有些发烫。
“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小事。
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尝试后,乜棘突然觉得好像松了一点,果不其然真的烧断了一根麻绳,他不停地挣动解放了双手。
“嘶~”甩了甩手腕,皮肤有点泛疼,乜棘不敢耽搁,费劲扒拉解开自己脚上的绳子。
“嘘。”他帮家明也松绑,示意弟弟别出动静。
二人在小黑屋里盘旋,借着微光试图想逃跑,趴在防火玻璃窗上,偷窥一下外面的情况先。
关他们的小黑屋外,还有一个小空间,有点像是车间的仓内仓,破破烂烂的,他们也搞不明白是哪儿,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乜棘试着扳动门把手,然而被反锁了出不去,家明有些紧张地抓着乜棘的手臂。
“这个门锁,感觉是新换的?”家明越看越觉得这门锁和发黄的门板不太搭调,锁缘贴合门板处有些锈迹,锁上却没有。
“你会拆?”一听这话,乜棘陡然反问,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怎么可能。”家明在少管所又没学过电工,何况还是徒手空空的,什么工具都没有。
他们又开始尝试拆窗户上的木板,家明负责偷偷望风,乜棘负责用蛮力。
“小点儿声~”弟弟小小声的好意提醒。
“不行,钉太死了…”
“那怎么办?他们拿到赎金,会放了我们吧?”
乜棘瘫坐在墙边的地上,拿后脑勺反复轻轻撞着墙面,但愿如此吧~
家明挨着他,又留一尺间距,同样席地而坐:“你不该搅和进来的…”
乜棘微微瞟视,没说什么。
家明觉得自己不值,他就是个累人精:“一会儿开门,我能拖住一个是一个,你能打,想办法打出去,跑,体育生肯定跑的快,你别管我,一定要跑出去,听到没有?”
“要走一起走。”乜棘不爱听,这种行为对他而言,跟懦夫有什么区别。
“别任性了,这次听我的,我不想连累你!”
男孩心是有的,但能耐就不晓得了。
乜棘一向不听话,叛逆期有点长,他沉默不回应,不是默认,而是不想跟家明争执。
“乜棘…你怕死吗?”虽然不太吉利,但家明还是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怕啊…怎么不怕…但他不后悔,如果当时他退缩了,自己都会鄙视自己一辈子。
“不怕,我说过要保护你的…”乜棘投入的感情,早就越陷越深了,他勾搭着家明的肩膀,往自己怀里拉拢。
短短的一句话,却是家明这辈子听过最感动的,他依偎着仅存的安全感,恋恋不舍…
“你知道吗?我早就不想活了,可是我又怕死得很痛苦…我想过很多种,让自己死得舒服一点的方法…但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我以为,老天爷不喜欢我,直到遇到你,你是老天给我的…最大的礼物…在维城的这一年半,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真的…”
他下巴抵着他的脑袋静静听着,心里却一点也不是滋味,乜棘咬着下唇平视于前方的墙面,放空的眸光里隐着满满的疼惜。
或许是自视过高了,但家明也想保护乜棘一次,他不想成为那个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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