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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動手
祠堂不大, 站得人夠多。
但談裕說得擲地有聲清清楚楚,所有人也都聽見了。
片x刻的沉默後,是一片嘩然。
尤其是何月瓊和談正清, 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正式寫在談正清妻子那一欄的,只有兩位。
第一位是當年談老給他安排的原配, 也就是談敬斌的親生母親蕭夢如, 只可惜蕭夢如高門大戶出身,生得如花似玉, 卻偏偏身體不好又攤上談正清這麽個花花公子, 生下談敬斌沒兩年就因病去世了。不到半年, 談正清就續弦娶了何月瓊, 而且何月瓊進門時就已經是懷孕六個多月了, 生下談敬骁之後, 他們兩人的名字也自然寫進了族譜。
談裕和談靜初,是談正清在外面留情生下來的,自然最開始都是不能搬到臺面上來說的。
談裕是登上了談家掌權人才得以正大光明地寫在子女一欄,挂在了何月瓊的名下。而談靜初連子女那一欄都沒得寫,頂着被收養的名號只能寫到最末尾。
就更別說他們兩人的親生母親了。
“你要幹什麽?”談正清湊近, 很低聲地怒斥了一句, 已經是在強壓制着怒氣了, “這麽多人看着呢。”
談裕置若罔聞, 像是沒聽見一般,往前走了一步, 重複了一遍。
“今年祭祖之後,我會在族譜上加上我母親的名字, 一會兒,煩請各位長輩請移步碎月閣。”說完, 他撂下這句話,大步跨出了祠堂。
只留下完全沒反應過來的衆人。
“我去,小老三現在這麽沖啊。”談正霖在一邊看熱鬧不嫌事大,小聲地和站在他旁邊的談靜初說了一句。
“小叔,你正經點!”談靜初嗔怪了一句,看着談正清難看的臉色,估摸着又是一場家庭“大戰”。
羅意璇站在他身邊,也被吓了一跳。
私生這種事,本來就見不得光,談裕居然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擺在臺面上來說。
也難怪談正清覺得丢臉,要動怒。
以前的她,也對談裕的身份鄙夷至極。
在她眼裏,談裕的媽媽是破壞別人家庭,虛榮難看的小三。
這一點,到現在她也沒能轉過來。
但她現在畢竟是談裕的妻子,只能和他站一邊,見談裕離開,趕緊跟了上去。
談裕的步子很快,很快就出了祠堂所在的院子。
羅意璇穿着高跟鞋有些跟不上,在準備上橋的時候,鞋跟卡在了某塊請石板的縫隙裏,原地踉跄了一下,差點摔倒。
談裕聽見身後的響動,趕緊回神,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瞧見她額頭冒出的細汗,察覺到她大概是累了,瞧了她叫上那雙跟細得看着就令人咂舌的白色高跟鞋,緩緩朝着她張開雙臂,發力将她抱起來。
羅意璇也不掙紮,安靜地被他抱在懷裏,并不吭聲。
他的懷裏向來是堅實溫暖的,他習慣把她摟得近一點,她靠着他的胸膛,可以隐隐約約聽見心跳。雙臂環保着他的脖子,像是個乖巧的洋娃娃。
祠堂離談裕的院子并不太遠,這一路走回來,也沒用太久。
直到回到了他們的卧室,在放她下來的那一刻,談裕忽然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許久沒挪開眼神。
突然開口問了句:“你還記得八年前的中秋嗎?”
中秋?
還是八年前的中秋,那時候她才十七歲,都這麽久過去了,她上哪記得去。
羅意璇被他突如其來的這句話給問懵了,一時回憶不起來,茫然地看着他。
談裕把她放在床上,但并沒有放開她,雙臂罩在她兩邊,俯身望着她,像是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
羅意璇被他逼得沒辦法,腦子努力運轉,想着八年前。
那一年,她剛高中畢業。
中秋的時候,授談家邀請,她特意從英國長途飛回來,參加他們的家宴。
就是在......麗茲酒店。
她和談裕的第一次見面。
再具體的,她不記得了。
只隐約回憶起那天有很多很多人,她破天荒地喝了點酒,還有些微醺。
她不明白,談裕為什麽忽然要問這個。
從她迷茫不解的眼神裏,談裕知道,她不記得了。
不記得她在天臺上居高臨下地羞辱過他私生子的身份,不記得他們短暫的交流。
更不記得,中秋那一天,是他的生日。
多可笑的一件事啊,他的妻子,竟然不知道中秋那天,如此好記的一個日子,是他的生日。
這種連百度上随手一查就能查到的信息,她都從沒留意過,更遑論什麽他的喜好,偏愛。
而她截然相反的是,有關于她的點點滴滴,他全部默默記在心裏。
從以前偷偷地打聽,留心,到現在明目張膽的關心,照顧。
他知道她不愛吃枸杞,知道她喜歡冰美人百合,知道她偏愛沉香,知道她所有的所有。
也知道,她不喜歡他,或許也讨厭他。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本來就不應該把我媽媽的名字寫進談家的族譜?”談裕得不回答,繼續發問。
羅意璇不明白為什麽談裕忽然要問她這個問題,而她明明心裏有答案,說出口的是另外一種,顯得底氣不足,很勉為其難的樣子。
“我沒有......她是你媽媽,你想寫就寫......”
話音很小,就是不用心猜也能發覺這是違心的。
談裕聽見了,也看出來了。對視着她并不真誠的眼睛,眸光裏是湧動着的說不清的情緒。
他知道,她打心底裏,還是嫌棄他的身份。就和當年一樣,覺得他名不正言不順,比不上談敬斌原配長子。
他一直都明白這一點,卻還是在她漂亮的雙眸裏看見這種虛僞的神情時突然分外難過。
很無力,也很失望。
原來,無論怎麽樣,在她心裏,他和八年前并無分別。
她永遠瞧不起他,永遠不會真的從心裏接受他。
拄着床沿的手緩緩松開了,談裕垂下眸子,靜止了幾秒,再擡頭,照舊神色如常。
什麽也沒解釋,也沒再去看羅意璇,暗自沉默了片刻,轉身離開,去了書房。
羅意璇獨自坐在床邊,緩和了好久,也沒能明白談裕這些話的意圖。
用過了午飯,大家下午還要在碎月閣相見。
正午的時候,提前預約好的法事已經結束,談家衆人陸陸續續地開始往碎月閣去。
碎月閣之所以叫碎月閣,是因為閣後面是順園最大的花園,和花園之前,隔着一片茂密的竹林。
入夜的時候,月光輕盈,穿透竹林的間隙,落在閣前的池塘裏,浮光躍金,如同金粉鋪陳,頗有一番意境。
閣樓很大,分為正廳,偏廳,東西暖閣,是談家迎客的另一個絕佳去處。
趕上用午飯的時間,大家就都分開在各個地方先吃飯。
談正霖和談正清一家在東暖閣,談淑窈一家在西暖閣,大房那邊在後面的偏廳。
談裕的院子和碎月閣隔了順園最大的花園,徑直過去,可以直接從碎月閣的後門進。
上樓的時候,會路過偏廳。
“那個談裕是不是瘋了啊,居然想在咱們談家族譜上加上他媽的名字。”
“誰說不是呢,二叔肯定不能答應。”
偏廳內的,楊園惠的一雙兒女正讨論得熱烈,毫不掩飾地聊着。
談裕走路聲并不重,加之羅意璇上午穿着高跟鞋有些傷了腳,換了一雙平底的,所以走路的聲音并不是很大,廳內的人并未察覺。
但路過廳外的兩人卻聽得清楚。
羅意璇确信談裕也聽到了,心猛地一沉,擡眼觀察着他的神色。
談裕的臉色倒是沒什麽起伏。
關于這些诋毀他出身的話,他聽得太多了。
只不過如今這些人,把那些話從臺面上搬到了私下裏去。
他不在意,也不屑管。
他要做什麽,也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阻攔和置喙的。
他懶得計較。
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談裕正準備離開,偏廳裏又傳來聲音。
“最好笑的是,他居然還撿了堂哥之前的女人,真夠可以的。”
“就是,那個羅意璇,她現在可不是羅家的二小姐了,長得再漂亮有什麽用,指不定之前都被堂哥睡了多少回了,還真是談家的男人,她都能接受。談裕也是夠可以的,不嫌髒。”談敬之笑得肆意妄為,就好像在說什麽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話一樣,緊跟着又罵了兩句髒的,用詞之惡劣,口氣滿是嘲諷鄙夷。
同樣的話,在星程的晚宴柳樂晴也說過。現在在談家,談敬之又重複了一次。
大概,所有人都這樣x想吧。
羅意璇一下子覺得臉上燒灼,死死地咬住下唇,怔在原地。
談裕還在她旁邊,丢臉羞憤到了頂點,死死地捏着手。
她正糾結要不要為了自己的清白,和談裕解釋兩句,身側的人驟然撤了步子,後退了兩步,站在偏廳的門口,下一秒猛地踹開了偏聽的門。
上好的雕花木質門被一腳踹開,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巨響。
廳內坐着的母子三人均是吓了一跳,完全愣在桌前。
談裕進去,走到神色慌張,還沒來得及站起身的談敬之面前,順手抄起桌面上的茶盞,朝着談敬之頭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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