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宁把自己的意思单独和父兄说了。
顾安启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不过,我还是想去重新查一下当年的案宗。”
“好。”顾远石道,“就算是弄错了,也说明这个孩子和我们家有缘,也不差他一口饭吃。你娘和你媳妇,心里也能放下。婉宁考虑得极是。”
时间太久,真相恐怕已经没办法探究,但是总是要尽力去查查。
至于结果如何……也就是他们心里有数就行。
“还有就是,”顾婉宁道,“稚奴一刻也离不开我和二丫。爹,大哥,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一时之间不能接受,也是情理之中。要不,我先把他带到我那里住下?反正也隔得不远,明日我就把他再带回家。”
“你今日就不在家里住了?”顾远石心情复杂。
“嗯。”顾婉宁笑道,“既然房子都找到了,我早晚要搬出去,就不要再麻烦家里了。对了,明日也让人给姐姐送个信儿去,让她也高兴高兴。”
稚奴被弄丢这件事,顾婉清比她这个后来者要难受得多。
自从稚奴丢了之后,顾婉清逢年过节必求神拜佛。
顾婉宁想的是,顾婉清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迫不及待地回来看侄子。
有机会,她提醒顾婉清一声。
“对对对,忙得把这件事都忘了,让婉清也好好高兴高兴。”顾远石道,“你们姐妹感情好,爹由衷欣慰。”
顾婉宁:“……”
顾安启道:“稚奴就有劳妹妹了,我先回去看看。”
他担心妻子现在的状态。
“去吧,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顾婉宁带着稚奴回了自己的“新家”。
“夫人,我真的是……府里走失的小公子吗?”
“你不是,你应该是府里走失的二公子。”顾婉宁笑着摸摸他的头,“我知道今日事发突然,你可能接受不了,不敢相信。但是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夫人,我怕,我怕弄错了……”
他和顾婉宁想得一样。
如果得到了又失去,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得到。
“不会弄错的,那画像你也看了,是不是一模一样?而且你是孤儿,年龄也相仿,这些都对得上,不要慌,凡事还有我们这些大人在……你慢慢来,没有人会怪你。”
“好,谢谢夫人。”
顾婉宁也不强求他改口,见他确实害怕,就让二丫把他的铺盖放到了炕上,自己睡在床上。
深夜,稚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夫人,您睡了吗?”他小声的问。
“还没有。”黑暗中,顾婉宁应了一声。
她也睡不着。
她比稚奴想得更多。
她想着想着满院子的冰花,想着侯府正院炕上的那些首饰,想着……徐渭北。
认亲的兵荒马乱之后,她终于能安静的回想今日的事情了。
徐渭北精心准备的这许多惊喜,最后没有用上,换来的是自己的决绝。
他那么骄傲的人,现在一定痛恨自己。
不过那样也好。
顾婉宁不喜欢藕断丝连。
断了就是断了。
不必相见,不必流连,祝他安好足矣。
只是理智归理智,她心绪到底难安。
加上稚奴的事情,顾婉宁脑子里乱糟糟的,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敢肯定,现在家里人,估计也都没睡着。
她陪着稚奴说话:“稚奴,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是后回到这个家里的。我回来的时候,比你现在还大呢!”
“是吗?”稚奴惊讶。
“是的,我给你讲讲我刚回来时候的故事呀……”顾婉宁道,“那时候,才叫一个乱。我脾气倔,不能吃亏,不能受委屈,没有你这么乖巧,所以家里人就会把我和姐姐对比,就不喜欢我。”
“怎么能不喜欢您呢?夫人您这么好。”
那他怎么办?
他会得到家里人的喜欢吗?
“不是呀,关系都是逐步改变的。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很难生出感情。”顾婉宁道,“家里人真心相对,也是需要时间的。稚奴,刚开始的时候,你肯定有诸多不适应,哪怕这是一个你梦里都没想过的家,也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但是一家人始终是一家人……”
在家里或许鸡飞狗跳,但是出了门,他们都姓顾。
无论她从前和家里关系多么紧张,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还是得靠家人。
“你慢慢适应,一切都会变好的。你有哥哥,有弟弟,他们都很喜欢你。”
顾婉宁想,还是孩子之间一起玩,更容易生出感情。
让这么大的孩子,和大人能说什么?
与此同时,贺氏也在和顾安启说话。
两个人在吵架。
这是第一次,而且贺氏的态度非常坚决。
——贺氏要求设宴请客,让人知道她的儿子回来了。
她说:“……我已经对不起稚奴了,他刚刚回家,什么都不懂,内心不安。我可怜的孩子,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如果不是婉宁心善救了他,我都不敢想象……”
贺氏说着就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乖乖,”顾安启把妻子抱在怀中,轻声安抚,“我知道你心疼稚奴。但是……”
“没有但是!他是我们的儿子,我们不给他足够的体面和重视,难道你希望婉宁当初的事情重演吗?不,我不要!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你我亲生的儿子,和他的哥哥弟弟都一样,是顾家的正经嫡孙!”
外人不了解情况,会怎么议论她儿子?
是私生子?
是养子?
不,贺氏恨不能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她失而复得的亲生儿子。
“我知道爹会不高兴,”贺氏道,“他不喜欢家里摆宴席。可是为了稚奴,不能破例一次吗?是我们对不起他,我只想弥补他,不想他再受任何委屈。相公,相公,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好,乖乖,别哭,我去安排。”
妹妹的悲剧,确实不能再重复一次。
家里人心里怎么关心,都不如做出来。
而且妻子一哭,顾安启就心乱如麻。
从小和自己青梅竹马的她,人前端庄贤惠识大体,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是“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的乖乖。
她是他的乖乖,他不能让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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