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偏偏是个拧巴的,越不舍得,就越看不起自己这小家子气的模样,在心里唾骂自己,不就是几块糖糕么!至于么还心痛
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大方的样子,浮出隐隐几分不屑几分矜骄,温柔一笑:“我不爱吃这些甜的,你们直接拿去就好了。”
几个小的果然欢呼,簇拥而上瓜分了银丝糖。
沈蕙面带微笑,实则心都在滴血,她的银丝糖......
呼,好在还剩最后一个。
沈蕙刚伸出手,就看见面无表情的二叔起身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地拿走了那块糖:“我也尝尝。”
她最怕的就是二叔了!
沈蕙只能眼睁睁看着。
严肃古板的二叔吃了糖后,一脸严肃地点评:“太甜了,孩子吃的玩意儿。”
徐氏嫌他没情商,又羡慕大兄沈佶先给的姜氏,忍不住轻嗔:“那你还吃!”
沈蕙点头,就是!
看他嘴角还挂着糖渣子呢!
宁国公夫人见一个二个的这么捧场,不开心了,神色越发冷淡。
沈晏侧头看一眼身侧的崔令鸢,正笑靥如花、从善如流地和孩子们交际,倒没想到她还有这本事。
崔令鸢脸都酸了,想着观察观察沈晏的脸色:他昨夜叫她老实,会不会嫌她太“圆滑”了啊?初来乍到跟妯娌搞好关系总是必要的吧?看起来三兄弟关系还不错的,他应当不会介意吧。
这么想着,转过头,就抓包了沈晏偷看她。
崔令鸢挑眉。
沈晏猛地别开。
崔令鸢笑了,笑着皱一下眉头,干嘛?一副心虚的样子?
徐氏观察二人眉眼官司,捂唇轻笑,小夫妻,呵
要说宁国府里各人对崔家换亲一事的态度,除了宁国公夫人反对,姜氏乐得看戏以外,徐氏其实没什么想法的。
反正怎么作,爵位也落不到他们二房头上。
姜氏一边心里高兴三弟娶了个不讨婆母喜欢的妻子,一边看不上眼镇北侯府,还要装出端庄大方的模样欢迎对方的,不拧巴么?
徐氏看的很开。
反正她不如大嫂姜氏讨婆母喜欢,夫君二郎也不如三弟讨国公爷喜欢,那就这么混着呗。
她亲切地拉过崔令鸢的手:“这人嘴不好,你别理他!我还没看过他主动吃什么零嘴呢。”
崔令鸢只笑道:“大人是要比小孩儿耐不住甜味儿。”
见二房几个孩子们很喜欢,她干脆又说起做这糖方子,“把饴糖化软揉捏,蘸炒过的江米粉,不断抻、拽、扭,便成了这样。我的手艺一般,只是这点子巧。做得好的能抻得比发丝还细,那就真叫龙须糖了。”
见崔令鸢像是真的想教会她,说得这样仔细,徐氏忙支起耳朵听了记下来,又道:“下回我做了试试,若做的不好,少不得还得麻烦三弟妹指教。”
她们二房子女多,还都是小孩儿,平日馋得不行,要真日日去烦崔令鸢那也不好。
这有什么的?崔令鸢满口答应下来,一副妯娌和谐模样。
姜氏见她们反而亲热起来了,这会又不大顺心了。
明明刚刚是自己要端着的,此刻却忍不住往笑里藏针:“二弟妹这是要开始钻研厨艺了?”
宁国公夫人听了果然带着些不耐道:“这样的小事,叫仆妇去学就好了。你们要做的是安于内宅,贞顺恭俭,而后相夫教子,没得本末倒置!”
崔令鸢第一个不赞同,民以食为天,怎么能算小事!
她没傻到看不出来这是迟来的下马威,不过,也没想着第一天就落个顶撞婆母的威名,只跟着姜氏徐氏低头应是就是了。
沈晏却开口了:“这些都是三娘的内方,教给仆妇就罢了。难得二兄也喜欢,二嫂若想学,一会儿来蘅芜居便是。”
说罢眼神还看向她,问道:“今日有空的吧?”
崔令鸢笑起来,当然啦!
“大嫂呢?大嫂要不要也一块?”教一个也是教,总不好落下谁。
姜氏有些尴尬地摇头笑笑:“我就不了。”
敬完茶后,众人陆续都散了,崔令鸢也没想着再凑上去在宁国公夫人面前显眼,忙跟着沈晏的脚步走了。
成亲这几日是不当值的,不过沈晏今日约了友人,便让她自个回去。
至于回去的路上,茴香有些不解地问:“三娘怎么反而还高兴呢?”
“我怎么不能高兴呢?”崔令鸢奇怪道。
“哪有郎君新婚头一天丢下娘子自个一人的呀!”茴香小声抱怨,“还有,郎君刚刚不问就给您安排差事呢。”
崔令鸢摇头:“憨婢子。”
茴香不服气地瞪大眼:“又憨啊?”
崔令鸢笑而不语。
丁香耐着性子给她解释:“郎君的话才是帮娘子解围了,懂么?”
“好吧,”茴香摸不着头脑,“这不是应该的么?”
看茴香这天真模样,真是难得。
崔令鸢倒很想保护她这份天真,轻嗤笑出来:“行了,你莫为难她了,咱们回去把小厨房收拾出来吧。”
一会儿上午估计徐氏要来。
——
崔令窈醒来之后浑身酸疼,好似被茶碾碾过一样,好在今日不必敬茶。
她难得地睡了个懒觉,就是郎君沈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了。
其实昨夜,沈祉起初也算怜惜她的。
只是,她既在梦中过了一生,自然也有了这事的记忆。
......
上辈子,婚后才不到三个月,他便厌她至极,她亦放不下身段求和。
成婚第四载,宁国公夫妇相继出了意外,三兄弟离心,分了家。
沈晏出孝的第一件事,便是休了她。
其实在宁国公死此之前,沈晏就已经不肯踏入她屋里一步了,只是从这之后更是整日见不着人。
更别说与她......了。
她百无聊赖,便将府里一个家丁看进了眼里。
他的耶娘死了,干她什么事?他又从未将她当成过妻子。
他们兄弟离心?除了她,还有谁配坐那国公夫人的位置?连三娘这种空有容貌的蠢材都能得一品诰命......她凭什么不能争?
她照例我行我素,毫无顾忌。
事发后......
她回过神,越发搂紧眼前人。
都过去了,不重要。
“祉郎......”她婉转出声。
沈祉本怜惜妻子新婚,没想到她竟如此放得开。
事毕,崔令窈沉沉睡去,连擦洗的力气都没有。
沈祉休息片刻,撑起身子去打水擦身,又转头回来打算帮妻子也擦擦。
掀开锦被,却发现床褥上光洁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