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筝最为好奇的,是莫轻晚的母亲莫李氏在哪。
上次莫轻晚与她交谈,便刻意避开莫李氏。沈筝本以为莫李氏已不在人世,不然怎会在这一系列的事件中都不见踪影?
可探查到的信息上写明,莫家夫人莫李氏,确在家中,不过常年染疾,鲜少出门。
可今日这般情形,再“鲜少出门”之人,也当有一些反应才对吧。
“沈大人。”之前离去的守门将士不知何时返了回来,声音略带歉疚:“府中闹剧,让您见笑了。卑职已派人通知了府衙,人待会儿就到。那边有条巷子能通往府衙,要不您......”
“挺有意思的。”沈筝回头压低声音:“本官再看会儿,你若有事先忙。”
将士闻言面色有些僵硬。
他丝毫听不出沈筝口中的“有意思”是褒是贬,在他个人看来,眼前之事挺跌府城份儿的。
他沉默片刻,垂首道:“卑职无事,那卑职到马车处等您。您有事派人唤卑职就好。”
沈大人好不容易来一次府城,若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百姓冲撞,他就是有十张皮,都不够知府大人扒的。
沈筝对他点点头,继续看向莫轻晚那方。
此时的“闹剧”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莫轻晚无心再与族人多做纠缠,拉起缰绳欲走。
她依旧高高举着婚书,“还望二伯让让,莫要误了吉时,耽误侄女儿终身大事。”
“好一个终身大事!”莫二四看一眼,似是下了决心,快步挡在骏马前,怒声道:“不过是家中近来多事,你怕受到牵连,便急着与家中撇清关系,哪儿有这般好事儿!”
“哎哟!”胖婶子闻言一拍大腿,连连道:“我就说,我就说嘛!莫大小姐是个聪明人,突然出嫁肯定是有缘由的,定是与他那弟弟之事脱不了干系!”
还不待沈筝问询,她便主动转头道:“你应当不知道吧?莫大小姐还有个亲弟弟,喜欢、喜欢那个!”
说着,她用手指直接点了个男子,一脸“你懂得”的神情。
沈筝配合点头,顺势问道:“他喜欢......那个。然后出啥事了?”
说到莫宗凯,胖婶子情绪明显外露:“那个丧良心的。总之不是个好东西!坏事干尽不说,还冤枉人家同安县读书人、毁人家前途!多的我不清楚,想必你肯定也知道同安县,总之他这回肯定跑不了,说不准还要将莫家一同牵连进去!”
沈筝闻言一愣。
还说什么“多的不清楚”?她这......不是知道得挺清楚吗?
胖婶子见沈筝愣住,不禁狐疑起来:“丫头,你不知道同安县?”
看这丫头穿着打扮也不像从哪个山旮旯来的,咋能不知道同安县呢?
沈筝莫名生出一种“对暗号”的感觉,“呃”了一声,“知道,同安县嘛,离府城不远。”
胖婶子满意点点头:“远不远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莫家小子欺负到同安县头上去了,这回铁定跑不了!”
胖婶子话里话外都在夸赞同安县,沈筝心头的小水潭也开始咕噜咕噜冒着泡——听到旁的百姓对同安县有如此高的评价,说不开心是假的。
就在沈筝二人对话之际,人群突然朝两侧散去,闹哄哄地让开条道来。
“哟——”胖婶子吐了口瓜子壳,“还有新戏看?”
沈筝随她看去,还没看清来人模样,便已先从百姓口中听得对方身份:“莫夫人?真是她......她怎的如今变成这般模样了?”
“莫夫人?有好些年没见过她了。听闻她身子一直不太好,我还以为她......”
还以为她死了呢。
在百姓看来,富贵人家的夫人,都是恨不得一天逛十回街、不将大街小巷衣裳首饰搜罗完,绝不罢休的存在。
可偏偏这莫夫人与众不同,自好多年起,他们便几乎没在府城中见过莫夫人身影了。
“莫夫人......”沈筝眉头微皱,看向坐在马背上的莫轻晚。
光看神情,好像看不出有何异样之处,仿似莫夫人的出现对她来说依旧不痛不痒。
但......
沈筝目光下移,只见莫轻晚抓着缰绳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血色也在顷刻间消退。
她在害怕......还是愤怒?
沈筝无从得知,只得看向骏马旁的莫二。
这人的神情就好读懂得多,他先是真切惊讶,后是淡淡鄙夷,最后才露出一抹虚假至极的笑,笑中又暗含一丝“放心”。
他为何而“放心”,不言而喻。
沈筝暗自叹了口气。事态似乎已成定局,莫轻晚也并无足够的把握能独自完成这场婚事。
若她当真无法顺利脱身,自己......好像也无法坐视不理。
莫夫人身子果真如百姓口中那般不太好。若旁人不说,沈筝绝不会将眼前面容憔悴、发丝黑白交错的老妇与“富贵人家夫人”这一头衔联系起来。
她被老嬷嬷搀着,走得很慢,目光也自始至终未看向在场任何一人,包括莫轻晚。
待她经过时,沈筝闻到一股浓郁的、难以消散的药味。
不太好闻,好像她整个人都被药水腌入味了。
她一定是知道莫轻晚遭遇的,可她依旧沉默了七年。沈筝不禁在想,在这七年里,莫李氏扮演着如何一个角色?
是莫宗凯的“慈母”?还是心盲眼瞎的莫家主母?
“大嫂来啦!”莫二面上最终只剩下一种神色,他小跑上前,脊背微弯,“哎哟......您瞧这荒唐事,竟是将您都惊动了!轻晚这不孝女,弟弟我是好言好语相劝,怎么都拦不住她,让街坊们看了笑话不说,还劳您也跑一趟!”
说罢,他侧首扫视人群一周。
沈筝隔着帷帽与他“对视”,觉得这人拧巴极了。
他是真的不想街坊看莫家的笑话,因为他自诩莫家本宗一份子,街坊邻里看莫家笑话,等同于看他笑话。
可他言语当中,却又恨不得将莫轻晚踩到脚下、踩到泥地里去。
如此拧巴,如此......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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