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是清白的，否则……”上官荀意捏着空水杯骨节泛白，话语冷漠没有半分温度，后面留的话没说，相信周掌柜明白其意。

    兰九卿看到这样的上官荀意吃惊不小，还以为他任何时候都温润而泽呢！先前的于心不忍似乎是错觉，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随后让荀泰拿着蜡烛靠近周掌柜，让他抬起头说有话问他。

    兰九卿将凳子放倒，就坐在周掌柜对面，后脑勺刚刚能靠着桌沿。左边坐着木天野，右边坐着上官荀意。

    这架势，说不出的怪异。过了一会儿，兰九卿才开口：

    “毒是你下的吗？”

    “是你下的毒吗?”

    “你认识下毒的人？”

    “有人指使你下毒?”

    “你知道有人下了毒?”

    “你不知道有人下毒了？”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也不给周掌柜回答的时间。

    “他不知情！”兰九卿问完之后，郑重对上官荀意道。

    要是时间充足，倒想问问福韵楼其牵涉在内的人。

    “你为何如此确定?”木天野用扇子敲击桌沿。

    兰九卿刚要回答，小六在外面敲门，口中急急喊着：“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什么事?”木天野起身。兰九卿也跟着站起来，身旁坐着的上官荀意反应不大，盯着跪地的周掌柜若有所思。

    荀泰拿着蜡烛走过去开门，跪地上的周掌柜还是懵懵的状态。本以为免不了一番皮肉之苦，结果就问了他几个问题。

    关键他啥也没回答，就肯定他是冤枉的。虽然，他确实不知道好好的酒菜咋就让人下了毒。

    小六进门抱拳：“二狗跛子死了！”

    “怎么死的？”木天野显然惊讶！下午查到这条线索，只让衙役先盯着，处理完手头的事，再抓人审问。不曾想还没抓人，人先死了。

    “真的死了？”兰九卿似乎是自言自语，低头沉思着。以她掌握的线索推断，二狗顶多算个帮凶，咋还畏罪自杀了呢？

    “应该是畏罪自杀！”小六不是很肯定的回答，后又接着细说：“就在何府他自己的房间里，因为他住的地方是单独的一个小院，死的时候没人知道，还是我们准备去带他回府衙，才发现他吊死在房梁……”

    “现场控制没有?”兰九卿盯着小六问。

    “我哥……嗯，代班头在那边跟几个兄弟守着！”小六气喘匀一些才回答。

    “过去看看再说！”木天野整理一下衣襟，后又交代让小六知会一声王县丞他们。

    王县丞和刘书吏因为受伤不住府衙，回自己家休养去了，好像就住东街那边哩！

    “小六，麻烦你先跑一趟府衙把我工具箱拿过来。”兰九卿客气的吩咐。

    “已经让人去取！”小六摸着脑袋，似乎有先见之明。

    “得劲！”兰九卿拍了拍小六的肩膀。

    荀泰退到一边眼神询问上官荀意得到同意后，拉周掌柜起身，默默站到一边待着。

    “我陪你们一起过去吧！”。上官荀意不知何时站在兰九卿身旁：“正好可以坐我马车。”

    “荀公子，今天麻烦你第三次了！！”兰九卿拱手作揖深鞠一躬道谢：“先谢了！”

    马车内。

    上官荀意为兰九卿与木天野斟茶，递上点心。

    “你们俩是不是都没有吃饭啊？”兰九卿捏了一小块儿拿着。

    “嗯！”上官荀意淡淡一笑。

    “好像也不是很饿。”木天野浅尝一口，下午王妈也备了点心，在上官荀意去接兰九卿时，他吃了一些。

    “那你们多吃点。”兰九卿借花献佛把盘子端起来递给上官荀意。上官荀意这才拿了一块慢慢品尝，显得十分斯文。

    接下来，几人不再说话。兰九卿单手撑着茶几闭目养神。

    到了何府门口，上官荀意轻声叫醒兰九卿。

    兰九卿也没想到自己这点时间竟然睡过去了。

    的确，昨晚没睡好，今天结束后早点睡。

    何府的下人和奴婢已被衙役聚集到前院空地候着，何家老爷夫人还有两房姨娘及何家独子何宗耀都在。

    两名衙役前后守着，维护控制现场，以防出乱子。

    木天野走在前面，兰九卿紧随其后，上官荀意一声不响的跟上。

    兰九卿又让上官荀意回家，但他执意跟着。

    一进门，何家老爷带头纷纷对木天野行礼：“草民见过木大人！”

    “民妇见过木大人！”何夫人及姨娘亦是见礼。

    “大人！家仆二狗子自缢在房中，且留有遗书。你们现在去弄出这么大动静，到底想干嘛？”何宗耀冲到木天野跟前，要求给个说法。

    小五拿着一张所谓的遗书递给木天野：“大人，这是现场发现的！”

    尽管发现了遗书，小五依然让何宗耀吩咐所有人到院中候着，因为二狗子本就是嫌疑人。

    而何宗耀不是很配合，认为二狗子是自缢，用不着官府插手。

    “你做的很好！”兰九卿直觉二狗子不是自缢，小五保护好现场有利于找出真相。

    遗书上歪歪扭扭写着：本人何二狗，因贪念陈秀娘的美貌，用迷，香奸、杀了她。自知死罪难逃，今以死谢罪！

    兰九卿看了一眼遗书，想吐槽一下那字，符合二狗子的气质。

    “二狗子是不是自缢，待仵作验尸自有分晓！”木天野把遗书递给小五对他说：“先收起来！”

    后又扫视一眼大气不敢出的下人奴婢，侧身对兰九卿说：“走！”

    “让他也跟着一起……”兰九卿指了指何宗耀。

    这个何公子身形消瘦，年纪轻轻眼窝深陷，眼袋发青，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我不去，死人有什么好看！”何宗耀急得当场跳脚。

    “大人。犬子身体微恙，让老朽替他去吧！”何老爷颤颤巍巍拱手。

    “杀人罪名也能替?”兰九卿突然怼了一句。

    何老爷身体一颤，瞳孔陡然收缩。

    “我没杀人！不是我杀的！”何宗耀叫嚷着：“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你闭嘴……”何家老爷突然快步走过去狠狠甩了何宗耀一巴掌。

    兰九卿眼神凌厉锁定何宗耀，唇线微微上扬：“不是你杀的，那是谁杀的！”

    想不到这个胆小的何宗耀这么快就自露马脚，那句‘不是我杀的’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别人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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