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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撕破脸皮
    对于这种赞美,寻常时只当做巧言令色听一听罢了。

    但这话却是从太子口中说出,苏玉琳更是沾沾自喜,“那日,她如此脱略行迹,不外乎想找人解围,便是筚门圭窦之家的女子也不该那样恬不知耻,此事,臣女已教训过阿瑶了。”

    “如若她和你一般,倒适得其所。”

    苏玉琳微微点头,“殿下远道而来,大约还有其余事?”

    “一则安抚一下苏相,告知此事有中枢处理,让他静观其变,二来,也带皇后口谕到苏大小姐这里。”

    苏玉琳卑躬屈膝,谄媚嘴脸溢于言表,“臣女唯娘娘和殿下马首是瞻。”

    “既是言听计从,那边交付你了。”太子梭巡一眼屋子,见并无偷窥的眼睛和窃听的耳朵,这才慢条斯理说下去,“这一桩姻缘,最好一刀两断,实则,母后已为苏二小姐物色到如意郎君,此人就是户部尚书高德凯。”

    那高德凯是个徒有其名之人,虽则跻身枢密院,但模样猥琐且年迈,他宠妾灭妻,为富不仁,在帝京声名狼藉,不过是个赃官罢了。

    最主要的,此人今年已经四十五岁。

    听太子说皇后娘娘为苏玉瑶觅到了金龟婿,苏玉琳心头黯然,倒弄不明白太子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牛黄马宝,等他一五一十说出,苏玉琳高悬的心这才落地。

    她柔声道:“娘娘遴选,自是门当户对,那高大人年高德劭,也是历经千帆之人,想必会对阿瑶如珠如宝,此等金玉良缘却要我府上情何以堪。”

    “和你父商量一下,”太子起身,不欲多言,“早日谈婚论嫁,才不算辜负皇后恩典。”

    “是,是。”

    知晓太子要走,苏玉琳卑躬屈膝送他出屋。

    他并不着急离开,而是到正屋去找苏相了。

    最近这谣传弄的府上人心惶惶,苏相既担心顾玄知求聘又希冀风波早日过去,如今见太子代表皇后而来安抚自己,大略也明白此事已鼓吹,又听太子口口声声说皇后指婚的事,他急忙追问。

    但太子却讳莫如深,“大约母后也还在精挑细选,总不至于随意找个人家就打发了苏二小姐,好事近,苏相也该准备准备。”

    苏相哪知事情已急转直下,还当皇后好心好意,这才送了太子离开。

    等扈从一哄离开,苏玉琳喜上眉梢,倒不着急将这秘密说给苏玉瑶,担新节外生枝

    但不大一会儿,苏玉瑶已到了这边。

    室内,侍女在忙碌,见苏玉瑶到来,急忙汇报。

    “都退下吧,我和姐姐有体己话说。”她面无表情的吩咐,那众人急忙离开。

    苏玉琳语笑嫣然,“才准备找你,你就翩然而至。”

    “我是闻讯而来。”

    消息是阿斯告知的,这段时间她指派阿斯监视苏玉琳一举一动,阿斯有哦飞檐走壁的本领,他纸鸢一般落在屋顶如如不动,倒将他们那你来我往的话听了个明白。

    “太子已将此事说给父亲了?”

    苏玉琳哑然失色,他怎会这么急切?

    苏玉瑶靠近条案,一把抓住瓷瓶,步步紧逼。

    “我以为姐姐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你我毕竟是同胞姐妹,这些年来,为你,我不遗余力,却想不到姐姐一肚子阴谋诡计,居然准备见我嫁给那赃官!”

    苏玉琳一本正经解释,“要控诉,你也得找太子,我不过萧规曹随,他位高权重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却在撺掇怂恿,幸灾乐祸,有你这样居心叵测的人做姐姐,何愁相府不烟消火灭?”

    苏玉瑶气急攻心,前世的记忆纷至沓来。

    手中瓷瓶嘭的一声,在苏玉琳头顶四分五裂。

    见那瓷瓶应声而碎,苏玉琳呆愣住了,下一刻她抚摸到了湍急的血液,失声尖叫——“那是皇后安排,并非我意,你却要杀人灭口吗?”

    她难以置信的看向对方。

    苏玉琳一把抓住旁边金击子,跃然靠近苏玉瑶,“是你自讨苦吃,那我也只好清理门户了。”

    她一边狂乱挥舞,一边大声疾呼,“来人啊!张嬷嬷刘嬷嬷,速来驰援,二小姐要杀人了。”

    这边呐喊,外面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风风火火靠近屋子。

    尤其这张嬷嬷和刘嬷嬷,两人本是苏玉琳左膀右臂,平日两人就想折腾一把苏玉瑶,苦于无的放矢,如今倒让他们逮住了机会。

    但两人才刚刚进屋,却蓦的发现珠帘前面站着一个黑铁塔一般的男子,两人靠前,还没一招半式,已被丢了出来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内室,苏玉琳恼羞成怒,恨不能将苏玉瑶置于死地。

    但明显苏玉瑶占上风,她辗转腾挪,如回风舞雪,苏玉琳面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依旧嘶吼。

    “来人啊,救命!救命啊!”

    但那惊心动魄的声却如扶摇直上的纸鸢一般戛然而止刚刚那一刹,阿斯闯了进来,他一脚踹在了苏玉琳的胸口上。

    苏玉琳趔趄后退,晕厥了过去。

    阿斯这才示意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苏玉瑶狂怒之下原本只想小惩大诫,却哪里知晓苏玉瑶要闹到尽人皆知,这才触怒了她,从屋子出来,她浑身瑟瑟发抖,不住的回头。

    “她是你姐姐,又是苏相的女儿,我手下留情只是打晕了她,倘若东窗事发,一切推到属下身上。”

    “她焉能善罢甘休?”

    “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阿斯面容狠厉,疾步回头,但却被苏玉瑶喊住了,“不可孟浪鲁莽,她罪有应得,却罪不至死,更何况,你我也没裁决的权利。”

    阿斯这才回头,依旧木雕泥塑一般站在苏玉瑶身边。

    有风吹过,撩拨起她病娇零星的碎发,她这才感觉舒服不少。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主人乃相府小姐,焉能被婚姻束缚嫁给一个不见经传的丑八怪?那人大您三十岁,这不是她故意羞辱您又是什么呢?”

    阿斯疾言厉色,阴恻恻的眼不时地看向后院。

    只要苏玉瑶一声令下,他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昏睡的苏玉琳,再毁尸灭迹。

    但苏玉瑶却明白,一旦苏玉琳莫名其妙死亡,势必掀起轩然大波,届时,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罪名她是逃不掉了,她竭尽全力反复,“戒骄戒躁,事已至此,你该心若冰清。”

    阿斯浩然长叹,这才感同身受,“相府看似铁板一块,实则内部早已四分五裂,二小姐为苟全诸位,已仁至义尽,偏大小姐和您离心离德,如今属下算是看出了您的不容易。”

    她苦心孤诣,不外乎图个家和万事兴。

    但如此轻而易举的指标,却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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